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匣中金刀-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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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匡不疾不慢回答她:“挨着致命之刀,着不着甲都是死。不挨刀,都是活。无须多此一举。” 他仿佛在讲无关紧要的小事。

尤娇听着却是无比心痛,她经历过赵王秦王,均是雄踞一方的霸主,却独觉魏匡是人中之龙,侵占她的心房。
尤娇就依在魏匡身侧,含泣哽咽:“莫说死。匡郎,你若是真死在沙场上,本宫日后一个人怎么独活。本宫不要独活,本宫要你一直对本宫好。”

“我怎么舍得娇娇你一个人。”魏匡旋即就将尤娇搂紧:“放心——”
魏匡话音急止,他本想应着尤娇的话,回应一句“放心,我日后会一直对你好,永远”,说一句情话,管它真假,又不伤身。可是不知道怎地忽然想起,多少年前他好像对哪位女子说过这样的话,话语和画面皆已变得淡淡如烟,女子的面貌与古松下的少年均已记不起来,却独记得那一株盘根错节的松,针叶浓绿有如碧玺。

魏匡忽然发现自己到了喉咙中的许诺,无法对尤娇讲出。

“匡郎,你在想什么?”尤娇发现魏匡失神。

魏匡脸上的笑意立刻变深,附在尤娇耳畔道:“想干。你。”
“匡郎……”尤娇面露恼色,身子却禁不住在魏匡身上磨蹭起来,尤其是摩挲他的胯。下,隔着衣料弄胀那坚硬,向他示好……

魏匡丝毫没有拒绝的意思,不急不慢掀开下。身的袍子,眺眼一瞟尤娇,眯眼问她:“急了么?”魏匡眼往下瞟,引导尤娇的目光往下去望他的坚硬。

犹如仙人法术,尤娇竟着了魏匡指引,扒开自己娇。嫩着露的花瓣,对准魏匡坐的下去。

两个人均由缓至疾动了起来,声音逐重,此起彼伏。

尤娇背对着魏匡,猛烈时,身前一对白团剧烈上下抖动,犹如白兔,两只手亦无处放,只得反着胳膊去勾魏匡的脖子。情动处,尤娇喘气大喊道:“匡郎,我要你心中只能有我!”

魏匡一皱眉,将尤娇轻轻一推,令她倒在地上。他一挥手,用掌风熄灭了帐内的灯火。在黑暗中,魏匡以右臂撑地,先小心护好自己左肩的伤口,方才缜密运用起技巧,时而粗。暴时而细腻,进进出出,搅动得尤娇春水涟涟。
尤娇自己屡次到了极乐,终是毫无一丝气力,身子软软如一团肉瘫在地上,任由魏匡摆弄,口中连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魏匡用最温柔最深情的声音同尤娇说情话:“贱货,非要干到话不能言,身不能动。”

尤娇心道:那又如何?她就是喜欢魏匡这么待她,他是这世上独一无二的男人。
可惜尤娇连张嘴的力都没有,在魏匡再一次咬牙顶到底的时候,尤娇上身猝然往前一抽搐,在快乐中昏了过去。

须臾,魏匡也在尤娇体内倾泻出他的晶莹。

但是魏匡却没有昏,他甚至没有一丝一毫的疲惫感。魏匡抬头,因着帐内熄了灯火,朦胧喑黑中,帐外那一轮孤月格外皎洁,发出如同魏匡眸光一般的清冷月辉。

秋要走了,要入冬了。

魏匡表情凝重,抬了抬手,对准了位置,投进帐内的那一束月辉正好入他掌心,仿若被他接住。

……

是年冬天,天下又出大事。秦赵尤太后的夫主况卫,做了秦赵的摄政王。
人人皆传,道这况摄政王不久就要废秦赵王,自立之。

竟然一语成谶。

腊月,况卫在雷厉风行肃清朝中政敌后,上位为王,改封先前的秦赵王为太子。
小太子年幼,对做王还是做儿子皆不在乎,由母亲尤娇主持着,认况卫为“亲父”。

……

楚宫中,姬华池阅完侍卫们处理过的,未着毒的秦赵书简,掩卷思忖。她不知道魏匡究竟是用了怎样通天的手段,竟能在一季时间内便完全控制整个国家。
姬华池虽不知,却并不吃惊,因为他是魏匡。

在政谋手段上,魏匡还算是姬华池的老师。

姬华池想了会这些杂事,继而将心思放在这卷刚刚被她合上的书简上。这是一卷议和书,秦赵王在上头难得的多字,竟写了十来行,道两国打了半年了,都耗累了,不如签订合约,停战三年?

秦赵王约楚王,正月在两国边境上的庸关会盟议和。

“汉阳君到——”殿外内侍报。

姬华池偏头侧目,望着柳逸冉步走近,忽生念头:不知她还能这么注视他到几时。

“赐座。”姬华池命令道。

内侍端了矮案过来,又置软锦蒲团,柳逸屈膝跪坐,与姬华池面面相对。

姬华池身子前倾,将自己案上的书简,放到柳逸面前的那张案上。
柳逸未将书简摊开来看,而是直视着姬华池道:“王上,臣已尽知。”

姬华池缓慢拍了一个巴掌,殿内内侍宫娥会意,尽数退下。

姬华池这才将手肘撑在案上,袖子悠悠滑落下来。她望着自己的手腕叹了口气:“柳卿,依你之见,孤该不该去和?”
“臣有一事想问王上,不知当问不当问。”柳逸不答,反倒另起话题问她。

姬华池手托着脑袋,稍稍侧了目,望着柳逸笑道:“柳卿有何事,尽管问来!”

柳逸先将自己的目光移开,不与姬华池对视,他低头又抬头,重望向姬华池:“王上以前同臣说的那位旧人……害王上中毒的,臣秦岭射中的,是不是就是那位旧人?”
姬华池果断答道:“不错!”

柳逸嚅嚅唇,面含浅笑问:“王上的旧人,可是当今的秦赵王魏匡?”
他说的“魏匡”,不是“况卫”。

姬华池想了想,决定不瞒柳逸:“不错,正是他。”

柳逸目不斜视,依旧与姬华池亮相凝望,手臂却渐渐在身侧垂了下来,缓如流波道:“臣听闻……王上同魏匡有许多的旧事。”
许多旧事,许多旧情。

“柳卿听得的旧事,真真假假,估计七七八八。”姬华池笑,她索性心一横的时候,连气都不用吸,直接就对柳逸道:“外头传的孤与魏匡的旧事,孤差不多都听得了。里头有真有假,例如孤曾与魏匡许过婚约,是真。假的里面,有些消息是孤放出的障目法,但是……孤听见外面有传,道孤与魏匡予了对方彼此的童。贞,这却是假,且不知是何处传来,并非是孤让人放出去的。孤与魏匡从无任何男女之接触。”

姬华池历经风霜,说起男女之事来已能十分平静,面不红心难跳,只是她心里有莫名的迷茫和惆怅:她跟柳逸解释这么多做什么?莫非是想让他信她?

信她什么?信她还是干净无暇的?解释她跟魏匡真的从来就没有发生过什么,那齐王呢,公子松呢,姬华玉呢,息虎呢……柳逸又不是没见到。

她也不是十几岁的少女了,忽而活转回去,显得可笑。
姬华池心底笑自己,启唇竟真发出了一声:“呵——”

“王上心里怎么看待魏匡?”柳逸突然问姬华池。
姬华池想了下,如实相告:“孤看魏匡……他会重出世上,孤十分意外。但是心里觉着也没什么,是多了一个劲敌,除此之外,再无其它。”

姬华池说得平静坦然,亦是她心中所想。
她和魏匡,其实很多年前就断干净了。

柳逸从袖中掏出一卷书简,递给姬华池。竹片削得极薄,一共十片,姬华池执在手中,如若无物。
柳逸告诉姬华池:“这是魏匡私下里派人送给微臣的。”

姬华池逐行阅过,是魏匡的笔迹,大致是劝降柳逸,以高官厚禄诱之,劝柳逸归顺秦赵,待楚亡后,许柳逸国尉。

姬华池笑道:“国尉啊。”

柳逸肃穆沉声:“再高的爵位,臣不会背叛楚国和王上,王上知道的。”
姬华池点头:“孤知。”她再继续往下看,魏匡刻给柳逸的书卷,除了高官劝降,还有些贬低姬华池的词句。

姬华池就掩卷没再看了。

柳逸盯着姬华池的眼睛,慢慢道:“魏匡上头写的王上,臣一字都不信。”
“呵呵。”姬华池美目向着柳逸妩媚一挑:“若孤真是如魏匡简上说所呢?”

柳逸本是淡意的俊眸逐渐深沉,铿锵道:“臣心中的王上是什么样子,就是什么样子,不会更改。”

姬华池的心提起来,一颗心亦提起来,千头万绪欲讲很多,但是最后只淡淡回了一句:“孤知。”

柳逸沉默少间,道:“臣以为,为楚……王上可赴会。”

姬华池笑了:“孤知。”
好像除了这两个字,她也讲不出其它。

没话讲,姬华池就抬眼往外望,腊月寒冬,飘飘鹅毛雪下,整座郢都全为银装裹住。
连在殿中,都可以听到呼呼的风声。

姬华池收回目光,对柳逸温声道:“时候也不早了,雪地难行,柳卿若是没其它的事,就先回去吧。”

柳逸片刻无言,答道:“臣确无它事。”

姬华池释然站起身:“孤送柳卿到殿外。”
柳逸亦站起身,拱手道:“臣谢王上圣恩。”

……

送完柳逸回来,姬华池身子一软,就倚在了榻上。她抬起手,柔软垂着,招了招。

旁边伺候的宫娥以为姬华池是有事要吩咐,躬身近前:“王上。”

姬华池闭着眼睛,威仪道:“给孤上二十坛佳酿,然后你们都退下去。”

“诺。”宫娥内侍应声去办,置二十坛御酒,轻放在姬华池面前,而后退去。

姬华池望着两扇华丽雕花凿龙的厚重殿门缓缓关上,仿佛亦似两道门,扣闭了她的心扉。

偌大的,奢靡的,普天之下人皆艳羡的深殿,只剩下她一个王,一个人。

姬华池稍歪身子,就勾过来一坛酒,她自己拔了酒塞,香气扑鼻而来,却不觉香,更不觉醉。姬华池倒了一觚酒,抿一口,方才感到稍微暖心。
她喝前三觚的时候都没有什么想法,到第四觚时,突然就想到了息虎。姬华池突然在想:倘若她当时不用媚计勾。诱息虎,使他陷于情爱之中,而是以明君任贤之礼待之,恪守本分,那之后的结局会不会不一样?

独饮独酌,殿外的积雪一寸厚过一寸,殿内姬华池的心一分比一分更孤更寂更沉。

楚国的冬天向来不是很冷,就算是下了雪也不会太寒,怎地觉今日特别的冻人。姬华池放眼四周,宫人离去之前,明明依她吩咐将殿内的铜炉全部都点了起来,熊熊正旺,长明灯也尽皆亮着,怎地……怎地姬华池扯来两件狐裘裹在身上,却还是哆嗦。

唯有以酒驱赶身上的寒气和心头的孑孓,姬华池饮着饮着,就醉了。好像是饮到第十七坛,还是第十八坛,她数不清……反正姬华池没喝完,就醉得睡了过去。

**********************

柳逸一贯擅算擅猜,算政事军事,猜楚王的主意。这次姬华池命他离去,他不动神色告辞了,转头不再回望立于殿门前目送他的姬华池,心头却立刻变虚。

柳逸走了近千步,几乎快步出楚宫,心中的不安却一刻强烈过一刻。
他终是折返,又缓缓踱回来。

慢慢地踱,柳逸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走回来,只知道他正朝着姬华池所在的大殿走。

柳逸走到殿门口,发现殿门关着,宫人都候在门外。
为首的内侍总管上前,以指放在唇边,对柳逸做了个嘘的手势:“汉阳君,王上独自在里面饮酒。”

柳逸凝眸,喉头迟缓地上下哽咽了一趟。
他轻吸了一口气:“我进去瞧瞧。”

不假宫人之手,柳逸亲自推开两扇殿门。发现姬华池离了裘毛软榻,正躺在冰凉凉的大殿中央。
身边尽是酒坛,一个玉觚,横倒在姬华池鬓边。她穿着单薄玄黑的王裳,蜷曲着身子缩成一团,手搂着膝盖,似乎很冷,但两件厚实狐裘却又被她遗弃在一旁。

柳逸走近了,蹲下来才,听见姬华池均匀有律的呼吸声。她睡得很深,并没有发觉柳逸已近身边,但姬华池的梦却并不香甜,因为她眼角犹挂泪痕。怯怯如梨花,又仿佛殿外的雪片。

姬华池在梦中正哭……

柳逸愣了:她怎么会哭了,做了什么噩梦么?
他心中猜测一番,顿感钝痛。

柳逸的目光如着了胶,来来回回粘在姬华池的面庞上,收不回来。他不知不觉就抬了右手,去给姬华池拭去眼角的泪。

柳逸指尖一动,姬华池就醒了。她瞧见柳逸就近在眼前,忽然慌乱,支撑着身子坐起来,往后退了退:“柳卿怎么回来了?”
因为没有准备,她不敢去对柳逸的目光,而是望向殿外,两扇殿门间开了半人身的一道缝,忽急的风,带着雪,风风雪雪就这么吹进来。

柳逸忽然对姬华池说:“会盟之事十分艰难,你要是心里头不开心,就不要去了。”

姬华池闻声别过头来,正好北风也从殿外刮进来,竟顺着姬华池目光移动的路线,也刮到柳逸身上。她瞧见风中夹来的雪片落在他身上,风又刮回去,雪片三两片速疾离去,似催促,亦有三两片不肯走,还停在柳逸身上,似挽留。

她一时也不知道是该催促他离去,还是挽留。

姬华池再转头,望向另外一个地方,瞥见她很少离身的玉枕。

姬华池站起来,走到不远处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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