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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簌还以为花栎气消了,便没多问。花栎脑海里却是椋垣那张挥之不去的脸。
待莳萝出来花栎和浮簌早就不在了。她在房内彷徨许久,等天色暗下,才化成猫身,往杜仲的房间走去。
杜仲的房间里亮着光,青黛似乎在里面。莳萝从半敞的门缝里进去,很快又钻到书柜下面,青黛没有发觉她。
杜仲将盛粥的空碗端给青黛,青黛随手就放在了矮凳上。杜仲的目光扫过那处,之后闭目养神。青黛不好打扰他,替他点了安神的香就出去了。
莳萝来到床边,她不敢化成人形,只好蹦到矮凳的边缘,却不小心碰到那个空碗。一猫一碗差点都要掉下,还好杜仲反应得快,一手接一个,稳住了局面。
杜仲将碗放到一旁的书桌上,又将莳萝放在矮凳上。他翻身起来,将矮凳搬至离自己床榻最远的角落,然后重新回到床上,平静的说:“从今以后你就睡在那里。不准到床上,也不准在床边。”
莳萝喵了一声,将身体蜷成一团。屋里点了火盆,但离矮凳有些距离,莳萝还是有点冷。她不敢惊动杜仲,只有将身体蜷得更紧,好让自己暖和一些。
半夜,莳萝半梦半醒间听到周围有些悉悉索索的声响。她没在意,偏过脸又继续睡。等天亮后醒转,才发现矮凳上裹了圈灰白的毯子,难怪她下半夜觉得暖和不少,想来是杜仲给她放上的。
莳萝抬头,杜仲正靠在床榻上看书。半晌后他微微抬头,却并不看莳萝,只将外袍披好,从床上下来,“一会青黛会过来,我让她给你送点吃的。”
莳萝赶紧从矮凳上跳下。杜仲停在门口,莳萝也立马停下。她不敢靠太近,怕惹杜仲生厌。
“外头冷。你先在屋内待着。”杜仲冷冷抛下一句,便将房屋的门关紧。
没一会青黛果真和杜仲一起推门而入。门开的刹那秋风灌了进来。莳萝下意识蜷缩起身体。
“师兄,你只需躺着就行了。外面那么冷,有事吩咐一声,总有弟子帮忙的。”青黛将门关好,她手里端着熬制好的药还有些吃的。
“门中弟子皆须修练,力所能及之事,我何必劳烦他人。”杜仲摇摇头,接过青黛端来的药和粥。
青黛是知道杜仲的为人的。她见杜仲恢复得不错,也有胃口喝粥,心情好了不少,开始和他闲聊起来,“刚才我过来还听其他长老说呢,你一受伤,别说师父了,连掌门都紧张得不得了,让人把最好的药材给你备着。我自然是什么好用拿什么了。”
“又耍心眼。”杜仲怪嗔的摇了摇头,一副颇为无奈的样子。
“你是我师兄,肯定要把最好的留给你。”青黛说着,又将早就准备好的擦手的帕子放在杜仲手边,“小时候我一有点头痛脑热,只有师兄对我嘘寒问暖。师父虽然也管,但他事务繁忙,无法顾上太多。现在终于轮到我照顾师兄了,自然得尽心尽力。”
杜仲笑笑,“你别给我添乱就行了。”
莳萝安静的待在一边,咸菜的香味飘进她的鼻子里。她也有一段时间没吃东西了,确实有些饿。
等青黛离开,杜仲才将他刚才特意让青黛盛出来的鱼片粥倒在一个小碗里,放在床边的地上。莳萝待在矮凳上,并不过去,直到杜仲轻声说了句“来”,她才小步走到碗前,开始喝粥。
屋子里很安静,杜仲看着书,莳萝喝完粥后开始清理爪子。
“青黛从小和我一起长大,与我的情意自然不同一般。”杜仲忽然开口。莳萝颇有意外的抬头注视着他,“你与花栎相处的时间更长,大概对她要了解得更多。”
莳萝如今是猫身,也说不了什么,只有喵喵两声,也不知道杜仲能不能听懂。
“小的时候,因为师父的意思,我对花栎从未关心过。还记得她一个人形单影只,而我只有远远看着的份。我明明可以带她一起去玩,却还是选择让她孤身一人。”杜仲将书卷放在身上,闭上了眼睛,“我有时候就在想,青黛身体不适时有我照应,心情不好时有我关心,她从小到大活在我与师父的庇护下,而花栎她又有谁关心在乎过呢。明明都是我的师妹,而我却没能平等对
待。”
莳萝听着,也有些心酸。花栎的经历让她同情,但这些又岂是杜仲可以决定的。
杜仲缓缓叹了口气,“虽然本不应与你说到这些,但方才青黛过来,我也是有感而发。这宿光派上下皆对我抱以期待,能听我说一两句真心话的,也只有你了。”
作者有话要说:杜仲和喵咪的关系前进一步。
、第 33 章
花栎与浮簌下山之后;天色渐暗,唯有在客栈留宿一晚;等第二天再出发。
婉颜见浮簌回来,这才安下心。浮簌客套的询问她这两日有没有遭遇什么不顺;她轻轻摇头,回答说没有。
花栎在旁边一声不吭;久了就连浮簌都差点忘了她的存在。婉颜从房里取出一盒糕点给浮簌;又看了花栎一眼;“贤人与花栎姑娘还没吃晚饭呢吧,外头的饭馆都打烊了,不如吃些糕点顶一
顶。”
浮簌平时勤于修练;倒不需要餐餐进食。他就是担心花栎会饿着;捧了那盒糕点询问花栎,“要吃几块么。”
花栎轻哼一声,别过身就走了。浮簌只好叹口气,颇为无奈的将糕点还给婉颜,“别和她计较。”
饭馆不开,外面也没有买小吃的摊,浮簌跟上去,责问她为什么那么犟。花栎不理他,一个人坐到客栈外的石阶上。浮簌摸不着头脑,心中有些烦乱,只有转身回去,想问店小二讨点吃的。
婉颜倚在一旁,乍一看颇有成熟女人的风韵。浮簌点了两盘菜,店小二应声去厨房让厨子做。
中间等待的时间,浮簌想着去问问婉颜她娘家究竟在哪里,大概还有几天可以走到。谁知婉颜将他一路带到后院,忽然跪下,两眼含泪,说道:“我之前都是骗你的。其实我没有娘家,从小就在夫家做童养媳。他们家对我不好,虽然也教我读书写字,但经常打骂。他们儿子又爱喝酒,一喝酒就打人,还打死过伺候夫人五六年的丫鬟。我好怕将来会死得不明不白,才想着逃出
来……”
浮簌一听她的悲惨经历,心里也有些不忍,赶紧让她起来,又问:“那今后你打算如何是好?”
婉颜两颊上又淌过两行泪,“颜儿愿意留在待月苑伺候贤人,只要贤人肯给颜儿一个栖身之所。”
浮簌有些为难,“能否留在待月苑并非我一人能够决定……”
婉颜急了,拉着浮簌的袖袍啜泣起来,“若是贤人不愿收留颜儿,颜儿便只有贱卖自己才能苟活了。”
“何必妄自菲薄。”浮簌想将她扯开,但考虑到她现在的心情又有些不忍心,“事到如今,唯有先回待月苑,其他的再作打算。”
婉颜擦掉眼角的泪,微微垂首,“但花栎姑娘似乎……”
“待月苑由我掌管,我说什么便是什么。”浮簌答得平常,其实也没有丝毫偏心之意。
婉颜刚想福身答谢,身后客栈里忽然响起店小二的惊呼声,“唉哟这位姑娘,虽说这菜已经付过银子,但也不是这么糟蹋的啊。”
浮簌额角一疼,想都不用想就知道又是花栎在闹别扭。婉颜还有些怔忡,浮簌已经大踏步进到客栈,“婉颜姑娘还是早些歇息吧。”
婉颜对着浮簌的背影福身,许久之后才从后院回到下榻的客房。
浮簌敲了敲花栎的房门,却不见她出来,只好撂下句“好好休息”后便径直回房。
第二日一早,花栎大清早的已经等在楼下。浮簌过去想和她说话,她一副爱理不理的模样。
婉颜从楼上下来,走到一半不小心绊倒了脚。浮簌刚想过去扶,余光里瞥见花栎直视自己锐利的目光。这下他真是一个头两个大,想来想去,还是将婉颜扶起。花栎立马黑了脸,自顾自走到屋外,冷着嗓子说:“天色不早了,赶紧启程吧,师父。”
婉颜自知是因为自己,将浮簌搀扶自己的手撇开,“我自己走就行了,贤人不用管我。本来就是我在麻烦你们。”
花栎也不理他们之间的事,人已经走出去几大步,“赶紧的啊,哪儿那么多废话。”
浮簌皱紧眉头。花栎虽然平时口无遮拦,却很少会放肆到这种地步。如今他还算是她师父,若是再纵容下去,指不定花栎以后还得蹦出什么话。
浮簌来到花栎身后,抬头往她后脑勺敲了一记,“说话不许不知轻重。”
花栎横他一眼,“你就偏着那个女的。”
“并非偏不偏的问题。”浮簌叹口气,“婉颜姑娘是客,身世凄凉,总该担待一些。”
“身世凄凉?”花栎的尾音扬起,“那我又算什么?敢情我之前对你的真情流露都喂猪去了?”
浮簌简直鸡同鸭讲,“那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了?”花栎更不满了,“你就是喜欢胸大的成熟的,你就是觉得我像个小丫头片子。”
争论的问题又上升到了浮簌无法掌控的范围,他放慢脚步,就地投降。婉颜看着他一脸猪肝色,关切的问道:“贤人还好吧?”
浮簌只有艰难的点点头,“多谢关心。”
待回到待月苑,众弟子纷纷愕然。浮簌没有将婉颜送走,反而还原封不动的带回来了,实在不像是他的作风。覆盆子望望浮簌,再望望花栎。她喜欢花栎,也喜欢浮簌,可如今小小年纪,竟也陷入两难局面。她不禁学起浮簌沉吟时的模样,撅着嘴在念思堂剥起刚烤好的红薯,再塞进嘴里大口大口的嚼着。嚼着嚼着,竟也忘了先前思索的事。
花栎闷声回房,浮簌只有先将婉颜安顿下来,打算隔日去信宿光派,看看能否将她留下。至于花栎那面……还是等之后再考虑。
婉颜性格温婉,待月苑的弟子都挺喜欢她。何况她厨艺精湛,还会女红,自然有不少女弟子以她为榜样,成天跟在身后转悠。相比之下,花栎已经不是遭到冷落那么简单。弟子们明里暗里开着婉颜和浮簌的玩笑,说他们如何登对,还说是不是再过段时候花栎就得改称婉颜为师娘。
覆盆子抵死反抗,一有弟子跟她提起这事她就大哭。众人以为她是担心浮簌被人抢去,便也不在她面前说。花栎一个人坐在院子里的花架下。入了秋,花就凋零了。她孤身一人的背影配上干枯的花架,显得有几分寂寥。
浮簌也不知该如何止住这些谣言,以为只要不去理会,过段时间就会烟消云散。谁知当晚入了夜,他在床榻上翻了会书便打算睡下。熄了灯后,他忽觉得有人推门而入,还未待他翻身起来,映入眼帘的便是只着底衣的婉颜。她长发披散,在朦胧月光下显得貌美如花,连浮簌都乱了心绪。
“婉颜姑娘为何在此?”浮簌赶紧将目光移开。
婉颜仿佛并不觉得自己着装有何不妥,她又走近两步,“方才做了噩梦,心里总觉得惴惴不安。其他弟子都睡了,唯有贤人房里还亮着灯,我便想……起码有个人在……”
浮簌听后,也不便直接让她回去。转身倒了杯茶给她,“喝口茶,压压惊。”
婉颜凝望着茶水中央泛起的小小涟漪,苦笑道,“我那未婚的丈夫,偶尔也会对我好。他是跑商的,有时候见着些有趣的,好玩的,也会带回来给我。我总想恨他,又忘不了他对我的好。大概是我太懦弱,所以才拿不定主意。”
“人生在世,迷惘多过决断。没有什么事是真正的绝对。”浮簌披好外袍,坐在四方椅上。
“方才我在梦里便是梦见了他。我梦见他浑身是血,孤苦伶仃倒在泥泞路上。”婉颜轻声说着,“我……没有选择。”
浮簌莫名于她最后一句,婉颜却又莞尔的看向浮簌,“过两日我便会回去。夫家待我终有养育之恩,我一句话不说跑出来,终究是不合理法的。”
见婉颜终于想通,浮簌也释然了不少。他起身,想送婉颜至门口。没想刚走两步,婉颜忽然从身后抱住自己,惊得浮簌浑身一怔,不敢动弹。
“等我解释清楚便会再回来。然后……永远留在贤人身边……”她的丰盈蹭在浮簌挺直的后背,半个身体紧紧贴在一起,“等我……”
浮簌想将她隔开,神智却变得有些混乱。他的眼前时而浮现出婉颜的面容,时而又变成花栎。他知道自己中了幻术,理智正在一点点沦丧。
婉颜将他勒得更紧,还在不断唤他的名字。他情急之下咬破舌尖,血腥味暂缓了幻术的侵蚀,却终难抵御意识的消亡。
窗外骤然亮起火光,没一会就听见花栎的声音,“这儿的枯叶多,烤出来的红薯也香。再等一会就能吃了。”
“等多久?”说话的是覆盆子。
“一会。说了一会。记得时不时用扇子扇一下啊,比如这样……咳咳咳……咳咳……”花栎被扫起的灰尘呛到,一直在剧烈咳嗽。
屋内的旖旎被打断,浮簌赶紧抽身而出,“大半夜在屋外烤红薯,实在是缺乏管教。夜色已深,婉颜姑娘还是先回房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