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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好气的说道:“有话就说,难不成你还想做个断袖王爷不成?”。
话音落,便感受到无数目光朝我这边射了过来,像是无数的箭矢,要将我淹没。白秋仓瞪了我一眼,嘴角动了动,终于开口道:“你不等阿寂一起回家了?”
我朝舞台上看了一眼,台上人也正往这边看过来,四目相接,我皱了下眉,收回目光,看向白秋仓,笑了笑,“你说等谁?他也来了?我怎么没有看到?” 。
白秋仓惊讶的望着我,半晌,似乎是顿悟了一般,站起身来,“我同你一起走。”
我哥终于忍不住叫道:“你们不义气!说好了一起来一起走的!” 。
心中突然莫名烦躁,将茶杯往桌上狠狠一摔,随着咔嚓一声,茶杯裂开,掌间一瞬热流,随即是颤心的痛意。我闭了闭眼,缓了一下情绪,看着我哥,“那就一起走好了。”
我哥咂咂嘴,盯着我按着茶杯的手,小心的开口,“小歌,你的手。。。。。。”
我这才抬起手,翻过手掌看了一眼,将手背到身后,又往台上瞥了一眼,另一只手伸过去拉着我哥,“我没事,走吧,帝京的青楼也不过尔尔,无趣!” 。
然而将一转身,往前走了不过两步。方才明明下了台子的老/鸨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各位爷,头一回来罢?苦竹阁规矩,开始后一个时辰内,不得离开。” 。
话音落,便真的有看上去身强力壮的武士过来将我们拦住。
忍不住紧紧皱起眉头,我咬着牙转过身,眯眼看着台上的人,冷笑道,“是吗?这世间,还从来没有人敢拦住小爷的。我若想走,就算是青羽卫来了,也照走不误。” 。
顿了顿,无视白秋仓不断的晃动着我的袖子,我继续说道:“统共不过一个青楼罢了,毁了也无妨,又没什么意思。” 。
老/鸨却是笑意吟吟,“小姑娘逛青楼,也不怕被家里长辈打屁股!” 。
我惊了一惊,她竟然看出我是个姑娘。楼中一片哗然,因着此事儿,又帮着“兰依姑娘”淘汰了许些定力不够的,我功德十分浩大啊。
既然被看出来了,我便也不做作,将唇上鼻下的小翘胡子揭了去,有些痛,却比手上的要轻的多,抬手揉了揉鼻子,我笑道:“这位女侠好眼力。想必也看出另一位不伦不类之人了罢?要不要本姑娘帮你将他揪出来?”
老。鸨脸色微变,飞速的瞥了萧归寂一眼,此刻他已经站了起来,看向我时目光平静。
我笑了笑,指了指栏杆那边,“那边那位小哥,我看了他一晚上了,也是位姑娘呢。你这青楼倒是挺吸引姑娘的。” 。
掌间之痛已然钻心,隔着衣带我将手掌紧紧握起,额前冷汗却是藏也藏不住。
大家的目光都被那位无辜被我指作姑娘的公子吸引了去。我趁机抽出了软剑半声笛,跳上栏杆,一手持剑一手藏于背后,大声道:“规矩这个东西对我从来。。。。。。”
话只说了一半儿,另一半儿“都只是摆设” 还没有说出来,白秋仓与我哥突然在我背后惊呼了一声,吓的我差点从栏杆上栽下去,“小谢(小歌),你的手!”
说着就上前来将我从栏杆上拉了下来,争抢着拉过我的手看了一番,白秋仓抬头怒视着拦住我们的武士,从腰间掏出一块令牌来隔着虚空扔向舞台,“有什么规矩明儿去广南王府同本王说个清楚,现在开始,挡路者,杀无赦!”
旁人不清楚我们因何这样急着离开,但听得广南王爷亲临,便就跪拜了一地。面前拦着的武士向着舞台望了一眼,也纷纷撤到两旁。
白秋仓板着脸冷哼了一声,也不知道是说给老。鸨听的,还是说给“兰依姑娘”听的,他说:“算你们识相,不过你们记住了,若是因为今日耽搁的这些时日,小谢的手废了,苦竹阁所有姑娘的手本王一定都给废了!”
说着便拉着我往外走。我一面走着,一面咳了一声,悄悄对他说道:“阿仓,你也太残暴了,怎么能对姑娘那么残忍呢?”
不过是方才出了苦竹阁,一旁的巷子里便窜出个人来,发式还与方才在里头时一样,是个姑娘,却不知从哪里寻来一件外衣披在身上,将我们拦住,不分由说便来拉我的手。
我也没有躲,任他拉着,只道:“再耽搁长歌这手怕是就真的废了,这位公子,还请让一让。”
他的手颤了一下,抬眼看向我,眼中有些怔忪,“长歌。。。。。。”
清淡的声音响在,却是有些虚晃,就仿佛那夜在吟州的梦中,像是由极远之处传来,触摸不得。
痛感突然大盛,我张了张口,话还没说出来,眼前一黑,知觉全无。
24蓬门今始为君开
细微的光亮自神识深远处折射出来,透过恍惚混沌,我听到耳边有人在低声谈话。
明朗的声音此刻有些愤然和焦急,也不知道先前说的是什么,我只听到这声音道:“。。。。。。你这是何必呢?这样将自己弄成个傻子一样,就以为她会回来?”
另一个声音有些沙哑,也有些失落,“我自然是晓得她可能不会再原谅我,可是私心里还是想着她能回来,想着她不要再想起来。” 。
明朗的声音啧啧的叹了两声,突然转了话题,“哎对了,安安最近怎么样了?听说前些日子病了一场,没有什么大碍罢?谢大哥去看过他了?”
沙哑的声音恩了一声,道:“好多了。昭熙兄这两天也是常去。” 。
话谈到这里,突然停住了。当中涉及了数个男女难辨的他和她,我哥似乎也搅在其中,虽还是在昏着,我却突然起了八卦之心,然而脑中只是那片刻清明,再便又是无限的昏沉。
再一次有意识时,已是天光咋亮。抬了下眼皮,朦胧间一道模糊的身影正撑着脑袋坐在床前,受伤的手正被他轻轻握在手中。我将眼睛全然睁开,仔细瞧着他,却只见他发式竟还是从苦竹阁中出来时梳的舞娘发髻,面上苍白憔悴,双眼微合,眉头紧皱,疲惫之意尽显。
我轻轻咳了一声,他眉头立刻皱的更深了些,随即睁开了双眼,瞧见我醒来,先是露出些惊喜,旋即竟变得慌乱起来,开口时,声音沙哑的厉害,“长歌。。。。。。我。。。。。。你怎么样,好点没有。要不要喝点水?” 。
我恩了一声,摇摇头,又清了清嗓子,“不想喝水。” 我撑起身子靠着床帏坐了起来,望了一眼房门,说道:“你去将门关上,我有话要同你说。” 。
他愣了一下,连忙起身去关了门。
我酝酿了一番,将心中的话字字斟酌着,待他重新回到床边时,一肚子的话,却还是没有想好该怎样开口,毕竟这样的事情,开口时总是有些艰难。
他也不说话,只静静的瞧着我,目光中充满了期待。我咳了一声,低下头避过他的目光,开口说道:“昨夜在那里见到你,我很是意外,又很是气愤。我一直以为自己昨日那般表现该是见你那副样子所以有些醋了,故而昨日表现的有些奇怪。但在我晕着的这阵子里,我先是模模糊糊的思索,再是清清楚楚的思索,最后发现,其实我。。。。。。”
“长歌,刚醒来,饿了罢?”萧归寂突然开口打断了我酝酿许久又斟酌了许久的话,他垂着眼,面色苍白,情绪淡淡,突然站起身来,“我去厨房看一眼有什么吃的。”
说完便就转身快步走了出去。我盯着他的背影愣了半晌,不禁小声骂道:“我去,姑奶奶好不容易酝酿个表白,你倒还不想听了!混蛋,不说了!”
我的手并没有什么大碍,据白秋仓说,我会突然晕倒的原因,到如今都是个迷,连天下第一神医“医仙”秦飍的嫡传大弟子都诊不出来个一二三四五的缘由。我们讨论这个事情时,已经是在我醒来三日以后,我与他正蹲在广南王府大门口望着对面百里阁分堂的屋顶嗑瓜子。
听他这么说,我吐掉口中的瓜子皮,说,“啊,大概是因为被他气的。”
白秋仓将两颗瓜子扔进嘴里,随口问道:“被谁?阿寂?”
我点头,从他手中抢了几粒瓜子,一面嗑着瓜子一面点头,“不然还有谁?穿成那副样子,真是不害臊,我们要打架他也不出来帮忙,真是不义气。”
“所以——”白秋仓绕到我跟前蹲下,盯着我看了一阵子,面露惊讶,眼中却是光芒大盛,“所以,你是因为生他的气才摔了茶杯?小谢!你,你是不是醋了?你是不是,是不是喜欢阿寂了?”
我不以为然的点头,将手中瓜子皮一丢,伸手又从他手中拿了几粒瓜子,叹道,“那天我原本想着同他表白来着,可被他打断了。他大概是不想听罢。啧啧,头一回想同人表白就失败了,我觉得不大高兴。” 。
白秋仓惊得半晌合不拢嘴,良久,他突然大笑起来,笑到眼中都流出泪来,抬袖擦了擦泪,他竟是点头附和我的话,“是啊,这样的确挺悲催的。如今你想怎么办?”
我想了想,吐了几枚瓜子皮,又望了一眼对面分堂的墙头,说道:“等过几天花灯会再说,要是那时候他还是不想听,那我就没什么法子了。”顿了顿,“现在离花灯会还有个几天,昨日我与人约战在郊外湖心亭,明天早上去打架,你要不要去看?” 。
“约战?”白秋仓叫了一声,猛然站起身子来,“同谁啊?”
我也站起身来,拍拍衣服上的尘土,笑了笑,“神鞭,李未阳。” 。
“谁?!”白秋仓惊叫起来,望着我的眼神有些讶异,“小谢你疯啦?李前辈都敢挑战?说好的退出江湖呢?”
我啊了一声,说:“心情不好找点事儿做嘛,就这个还有点挑战性。你到底去不去看?”
白秋仓:“。。。。。。去!”
我满意的点头,抬手拍了拍他的肩,“不许告诉萧归寂!”
白秋仓:“。。。。。。额好。”
一日时光随着手中瓜子越来越少地上瓜子皮越来越多渐渐流落而去。。
入夜,我将随身而带的银针仔细淬毒后整齐的码在了小案上,这东西明天可不能带,神鞭李未阳乃中原武林有名的前辈大侠,前一辈侠士的情仇爱恨我尚且不得知,但师父教导过我,对前辈施毒,乃是大不敬,不到万不得已,觉不可轻易施毒。
我虽对于师父并不大尊敬,但对于武林中的前辈们却是敬重的很,将来若有朝一日剑对峙盟主,我还要指着这些个老前辈为我说句公道话。
好在还有软剑半声笛。这柄软剑是当年我离开明安时,哥哥给我防身用的,据传此剑乃祖爷爷的把兄弟相赠,剑出名门,十分金贵。但这些跟着我,就算当初金贵,如今便也只能算是丐帮一员。
因是软剑,倒也没什么可以拾掇,只将剑解下来摆在床边,便就去睡了。睡之前有些奇怪萧归寂今日竟然破天荒的没有来骚扰。但想着他一阁之主,又是侯府公子,日理万机,该是又忙碌了,便就真的睡着了。 。
第二日,我早早起来,穿戴整齐,避过萧归寂,拉着白秋仓一同去了郊外湖心亭。
湖心亭处,传闻中从不守时的神鞭李未阳竟早就坐在了亭子当中。
亭中石桌上,摆着一只酒壶,两只杯子,另外还搁着一段蛇骨鞭,十三节,节节狰狞,正是同它的主人一样齐名江湖的“十三蛇骨鞭”
走进亭中,我恭谨抱拳,问候的话还没讲出口。李老前辈却突然站起身来,笑眯眯的瞧着我,又瞧了眼我身后的白秋仓,指了指石凳儿,笑道:“呀,还带着小伙伴呢,来,先坐吧。”
我顿时感到不大明白却只觉得十分厉害,简称不明觉厉啊。但前辈既然发了话,我总不能站着不动,于是便拉着白秋仓坐了下来。
方一入座,李老前辈便拿起他那赫赫有名的“十三蛇骨鞭”,我心中一惊,手迅速按向腰间的半声笛,然而李老前辈却只是将蛇骨鞭往腰间一别,道:“小家伙太占空儿了,来喝酒喝酒。”
我与白秋仓面面相觑,却只能由着他的意思将酒杯接过来,斜着杯子看了一眼,又略略一闻,便知这酒定然无毒,便一饮而尽,趁着老前辈还未喝完,我问道:“那个,前辈,不知何时才能开始?晚辈时间不大够用。”
李老前辈呵呵笑了两声,突然道:“不用比了,你赢了。”
“什么?”我与白秋仓对望一眼,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震惊叔的身影久久停留。
李老前辈闲闲的给自己斟着酒,语气却有些郁闷,“昨夜百里阁萧阁主找到老夫,说是要同我一较高下。萧阁主之名,老夫岂能不知?但他却非要同老朽一战。老夫一大把年纪了,哪里拗得过他。” 。
顿了顿,郁闷中带了些敬佩与赞许,“萧阁主年纪轻轻,然功夫之精深,却是叫老夫没有料到的。哎,不服老不行啊。老夫输在他的剑下,应了他一个要求。那便是,今日与你比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