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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瓶?没有。一年前没有人给过我什么小瓶。”萧归寂摇了摇头,看着我,微微皱了眉,“怎么了吗?”
我恩了一声,大致与他们解释了一番,却在这番解释中,想起花间过、也就是段兰依当初所说的关于这个蛊毒的话,心中不禁急如风火。
抬眼瞥见萧归寂深皱着的眉头,我啊了一声,问道:“阿瑟,你师父呢?秦老前辈呢?他该有办法罢?他人呢?”
萧归寂抬手拍了拍我的肩,语气冷静,“长歌,你先别急,师父行踪不定,我也不知道他此刻在何处,不过我得师父真传,医术也倒不错,现在我们和昭熙兄,还有娘一起回去看看,一定会有办法的,你别着急。”
我点了点头,如今也只有这样了。
于是才刚到飞雪山庄不到半个时辰,我和萧归寂便又踏上了奔赴帝京的路,哥哥和娘亲暂时留在了飞雪山庄,毕竟我的毒术比起娘亲也并不差,而娘亲身子也不是太好,这般急切的赶路她怕是受不大著。虽然我不大会解毒,但萧归寂会,这就足够了。两个人一路马不停蹄,到达帝京时,却也是一天之后了。
在侯府门前下了马,我一口气没换上来,捂着嘴咳了几声,萧归寂过来扶我,顺手按上我的脉间,目光关切。我抽回手腕,冲他笑了笑,一边顺了顺气,一边反手抓着他的手往府内走,“咳咳,我没事,快……咳咳咳,快去看看小安。”
侯府的人还不知道我已经恢复的记忆,见我急匆匆的拉着萧归寂闯进来,都愣在了原地,我无暇顾及他们,只凭着当年记忆一路来到当初我和萧归寂住的院子中。
还没进院门,一阵嘶哑的哭声便传入我的耳朵,像是承受了世间全部的痛苦和委屈,那哭声嚎啕,带着平生最大的气力。我听得心中一颤,脚步微微顿了一下,松开萧归寂的手,先一步跑进了院子。
进了院门,满院香火缭绕,我看到屋檐回廊下,萧归寂他娘正抱着萧清安落泪,一众婢女小厮正对着摆在院子正中央的香案跪拜,祈求安平。而萧清安却微闭着眼,大哭不止。
又走的近了一些,我才看清楚我那傻儿子鼻孔间被塞了两团大棉花,在他旁边搁了一大盆清水,那两团棉花迅速被染红,萧归寂他娘就指挥着就近的几个仆俾为萧清安换棉花团,清洗鼻血,一切有条不紊,像是已经做过很多很多次,像是已经习惯了一样,每个人脸上除了怜惜,再没有其他。
我觉得心间难受的厉害,捂着胸口上前走了两步,开口冲萧归寂他娘说道:“娘,我回来了。”
满院子人的动作都停滞了那么一瞬,萧归寂他娘抬起头来,原本就婆娑的泪眼中又更添了几分水意,很快便一起顺着脸庞落了下来,一滴一滴落在她怀中萧清安的衣襟中,这位侯府夫人,历经多年沧桑的夫人,她点了点头,冲我挽起一个笑,“回来就好,小歌,回来就好。”
抬手将脸上的泪水抹去,她又低头拍了拍怀中还在啼哭不止的萧清安,“安安别哭了,你娘回来了。”
鼻间突然发酸,我忍着眼中泪意,伸出手去抱过萧清安,柔声唤着他,“小安,小安,娘亲回来了,乖啊,爹也回来了,马上就不痛了,小安不哭啊……”
分明前几天我还抱过他,那时候这小身子还是肉嘟嘟的,如今却轻了许多,我只觉得心中难受万分,也再忍不住落下泪来。耳边传来一声叹息,萧归寂不知何时来到了我身后,轻轻拍着我的肩,算是安慰了罢。
我转头将脸埋在他肩头,咬着牙不叫自己哭出声来,大约是在这样的时候,我才真正明白了,什么是母子之情,才真正理解了作为一个母亲的心情。就算是再挨一次炎杀箭,我也不愿意萧清安此刻这般被毒蛊折磨,他不过是个才两岁的孩子而已。
将傻儿子抱回屋子中,萧归寂为他细细的查了一遍身子,我一眨不眨的盯着萧归寂的脸,不敢错过他的每一个表情,他倒也没有掩饰,眉头越皱越紧,最终叹了一叹,转身到了书桌前提笔写了一纸小楷,交给一个小厮。
待那小厮离去,他又往屋外看了一眼,突然开口喊了声“御弋”,一个暗色玄衣、斗篷帽覆面的人很快出现了,他附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那个被唤作“御弋”的人便匆匆离去了。
萧归寂这才又重新回到我这边,我正抱着萧清安,不敢太紧,怕勒到他,也不敢太松,怕一不注意摔了他。他这会儿倒是不再大哭了,鼻血也暂时止住了,却还是轻声的抽泣着,小脸因为哭泣而红扑扑的,看着十分惹人心疼。
靠在我身旁坐了下来,萧归寂微微一叹,伸手拢过我的肩,安慰道:“长歌,别太担心,我派人去找师父了,小安他会没事的。”
我点了点头,看着萧清安眯眼抽泣的样子,心中隐隐作痛,抬眼看着萧归寂,我说:“叶大哥和小安这个仇,我是无论如何也要报的,如果不把这些痛苦也叫段兰依悉数品尝一遍,我就不叫谢长歌。”
闭了闭眼,我终于说出了挣扎已久的决定,“阿瑟,派人去找段晖吧,他会帮我们的。”
虽然再次下山这几个月来,一直没有见到段晖,但我知道,他一定会帮我们的。段晖虽然是七烟阁的少主,但他曾说过“我并非真正的段晖,也并非真正的七烟阁少主,但我又是段晖,又是这个什么七烟阁的少主”
他之前同我说这些时,我也不能太明白,哪怕到了现在我都无法理解他说的这话的意思,不过我知道他从来都没有那些复国之心,他从来都只向往着平静的江湖生活。
段晖会帮我的,哪怕只是冲着叶大哥,他也会出手的。
萧归寂恩了一声,又陪着我坐了一会儿,他起身出去办我交待的事情去了。
在我的安抚下,萧清安渐渐止住了抽泣,安静了睡了过去,只是睡得不大安稳,时不时会撇弃小嘴哼哼两声,像是做了什么可怕的梦。我不知道这毒蛊到底有多么骇人的痛感,可他这么一个小孩子,实在不该承受这么多,实在不该被卷入这场帝国的风波。
但他又不得不被卷入其中,就算现在侥幸逃过了一劫,可他将来是要承了他父亲的位子,接过守卫帝国的重任,这就是谢萧两家的男儿必须承担的责任。没有缘由,只是因为传承,只是因为他的萧家的儿子。
【04】
等待是痛苦的煎熬。
收到段晖书信的那一刻,我心中一片欣喜,只想着这下可以为叶大哥和萧清安报仇了,却没有想过这样之后,会叫段晖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所以人还是无法顾全所有,有得必定有失。这些师父从前没有教过我的东西,在这一场因为责任而保卫帝国的明争暗斗中,我自己倒是慢慢有了体会。
段晖的书信传来的第二天,萧归寂的师父
医仙秦飍也赶到了侯府,不敢大意的将萧清安查看了一番,这位医治过天下难症的神医竟然连叹了三声,叹的我心惊胆战,不敢言语。
萧归寂也在一旁紧紧抿着唇,不敢发出一丝声响。
而秦飍老头却又扶着胡子笑了两声,对我说道:“老头子我解遍天下之毒,却独独对蛊毒不大擅长,当初我这大徒弟中了蛊毒,不是也请了专业的人来解的吗?如今自然也是要请专攻的人过来啊……”
“专攻蛊毒的人?”萧归寂松了一口气,“师父是说,柳堂主?”
秦飍老头儿胡子一敲,呵了一声,“什么柳堂主?啊,你是说多情那小姑娘吧?哈哈,你们不会以为当日那蛊毒,是她解的罢?那小姑娘倒是玩毒的一把手,比起你这傻姑娘高明了不知道有多少,不过这蛊术嘛,还得另请他人啊!”
“师父!”一向淡定的萧归寂这时候也有些着急了,“您就别卖关子了,只管说我们该去哪里寻人就好了,小安怕是撑不了太久了。”
秦飍老头儿啊了一声,回道:“吟州,寒家堡。”
寒家堡?我突然恍悟了,“老头儿,你是说寒露?”
“非也非也!”秦飍晃了晃脑袋,“这世间蛊毒之术最高明的一族,当属苗疆滇南一族,你个傻姑娘,同人家相交那么久,就不知道临南尹家五小姐的生母是苗疆人吗?”
我呆了呆,临南尹家五小姐,不就是小鹿嘛?从小玩到大,我还真不知道她娘是苗疆人,老头儿这话,其实是说小鹿就是蛊毒高手?!
萧归寂比我反应快一些,还没待老头儿再说些什么,便急匆匆的出去修书寒家堡,派了人快马加鞭南下而去。
有了秦飍老头在,萧清安流鼻血的症状被暂时抑制住了。也有了些精神,恢复了一些小孩子的活泼,笑嘻嘻的拽着我的衣角在侯府中到处走,见到人就会向人家说“这是我娘亲”。陪着他玩了一天,我心中除了酸涩还是酸涩,这一年多,我不在他身边,他该有多难过啊。
多事之秋,祸不单行。这边傻儿子还没得安宁,那边朝堂上又出了事情。
萧侯爷下朝后将萧归寂叫去书房谈了许久的话,下午萧归寂又被召去了金殿,直到晚上才回来,看了儿子之后,他突然将我紧紧拥在怀里,却只是抱着,不说一句话。
我心中一惊,抬手在他背上轻轻拍了拍,轻声问道:“出什么事情了?”
他并没有将我松开,只是叹了叹,开口道:
“边关动乱,琴中国和殷巫国分别从东西两侧犯难,而如今兵符缺失,大军无法调动。君上命我和昭熙兄带着青羽卫去西边抵御殷巫,阿仓带着白羽骑去东边与琴中作战……”
竟然已经到了这般地步,帝国最隐蔽的暗卫和最精英的直属于王室统领的部队,竟然被派出去抵御两个小国。而这一切的源头,只是因为当年那一小步的偏差。果然是一步错,步步错,天道轮回,没有一丝侥幸可寻。
我伸出手搂住他的腰,“放心去吧,这边有我,有我爹和我娘,还有你爹娘和你师父,你不用担心的,等小鹿过来了,小安也很快就好起来了。你专心的去打仗,等胜利归来的时候,我们还要一起去找段兰依报仇呢。”
“好。等我回来,我们一起去找她报仇。”他松开我,突然低头在我额前印了一个吻,轻声道:“长歌,保重。”
我愣了一愣,“这就走吗?”
他点了点头,“昭熙兄已经在外面等着了,我只是进来同你道个别。”微微一顿,“好好照顾自己,好好照顾小安,等我回来。”
说完,他不再停留,转身拉开门出去,高瘦的背影迅速隐没入黑暗之中。
我靠着门框看着外面的一片漆黑,心中顿时
一片空落,突然间,一片光亮撒下,我抬眼,昏沉的天幕中,一弯月牙儿正拼命的从沉云之后露出自己细长的身子,用那微弱却呈亮的光芒倾洒整片夜空。
我挑唇笑了笑,看吧,这样小的光亮都在努力的为那黑夜中的人引路,还有什么是过不去呢?
正想着,院门口突然闯进来两个人,我心中一惊,手按向腰间,但不过一瞬,我便放下心来——来人一个粉衣玉面、一个白衣清秀,正是我日夜期盼的两个人,我的好朋友尹小鹿和她的夫君寒露。
小鹿一见着我,便急急的过来握住我的双手,还因为赶路喘着气,眼睛却开始向屋内张望,“怎么回事儿?我干儿子怎么了?谁干的?老娘非扒了他的皮!”
我笑了笑,与跟着她走过来的寒露打了招呼,一边带着他们往屋内走,一边对小鹿嘱咐着:“小安睡了,你小点儿声,快先去看看吧。”
坐在床前查探了半晌,小鹿站起身来,招呼着我们出去。
出了屋子,她才说道:“安安的情况不严重,现在就可以解蛊,不过有一味药引子有些难。”
她提到药引子,我才又想起当年花间过给我那瓶药时,曾经说要以至亲指尖血做药引,指尖血而已,也不会多难罢,可小鹿是不会同我说假话的,难道是花间过骗了我?
正想着,又听到小鹿继续说道:“这药引子乃是至亲之血,且必须是指间之血……”
“这有何难?”我听她说的与当年花间过所说并没有二至,便急着打断她的话,伸出手指晃了晃,“我可以马上刺破手指的,十根指头要哪根?”
小鹿目光复杂的看了我一眼,摇了摇头,“不是手指,那个指间的‘间’是间隙的‘间’,不是‘尖角’的‘尖’。要的是十指间隙中的血……阿谣,若是留了这间隙中的血,这一双手,差不多也就毁了!”
我将手指摆在眼前看了一番,抽出腰间的半声笛,麻利的将左手手指间相连的部分都划出口子,淋淋鲜血留下,小鹿啊的尖叫一声,跑回屋里拿了个茶杯来接住流出的血。
接了小半个茶杯,我只觉得眼前有些发暗,正要换一只手继续,耳边突然响起一声惊呼,带着些责备和紧张,“你个傻姑娘在做什么!”
抬眼望过去,秦飍老头儿不知何时出现在了院子中,他快速上前来一边扯着身上的衣布为我包扎伤口,一面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