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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翊倒是不以为意,顺手拈起她鬓边的一缕发丝把玩儿,又似笑非笑的说:“这爱妃恐怕就要怪那些多事的人了。”
“陛下此话怎讲?”她略有些好奇。
归翊笑着低头,凑近她耳边,姿势极尽暧昧的说:“比如昨日,若不是有人偷偷向母后密告有人欺君犯上,害的宫里鸡飞狗跳,最后竟然还动用大内侍卫去民间搜查区区一个雅店,又留下这么一大堆后续的麻烦事等着处理,说不定眼下我已经在爱妃那里了。”
他的唇离她那样近,独特的惑人气息萦绕在四周,余妃只觉得胸膛里有什么扑通扑通直跳,早已心猿意马,但仍是装作一副很生气的模样:“怎么会有这么坏心眼的人……简直是成心阻挠臣妾和陛下夫妻团聚。”
归翊闻言松开她的头发,略有些遗憾的靠回榻上:“所以眼下看来,恐怕又要好几天不能到西苑去陪爱妃了。”
那股气息一离开,余妃心中不禁有几分失落,却不得不作出一副善解人意的样子:“陛下能想着臣妾,臣妾已经很开心了,与臣妾相比自然还是国事重要,臣妾会在西苑等着陛下的。”
“那就辛苦爱妃了。”归翊笑看着她,他的笑很温柔,漆黑的眼珠里清晰的映着人的影子,余妃看得神魂颠倒,愣了半晌才清醒过来,忙恋恋不舍的说:“陛下还有事要忙,臣妾就不打扰了,臣妾就告退了。”
归翊点头,目送她离开后,唇边的笑容漾开来,带着些意味不明的味道,片刻后他敛起笑容,低头随意从面前的折子里抽了一个出来,看着还不忘道:“想笑就笑吧,憋了这么久还不累么?”
靖淳忙颔首:“臣不敢。”话虽如此,其实他却暗自憋得辛苦,同时心里也打鼓,疑惑着陛下难道真的要以欺君之罪惩治那位宇姑娘?虽然相处的日子不长,但陛下和那位宇姑娘的交情他还是看在眼里的,如今虽是君民有别,但也万没有见死不救的道理,更何况陛下早已经知道余妃在背后暗做了手脚……可是看他眼下的模样,似乎一点也不着急和担心,想了半晌也想不出头绪,终是忍不住问:“陛下,宇姑娘那边……”
归翊瞅着奏折头也未抬:“怎么?你担心她?”
“臣不敢。”
归翊倒是没有再说话,只拿起朱笔在手中的奏折上画了个圈,然后又换了一张新的。
他的阅读速度很快,不但可以一心多用还可以过目不忘,不大会儿功夫厚厚的一叠奏折就审阅完了,他放下笔靠回榻上,好像才想起刚才的事,笑着说:“放心吧,那丫头命大着呢。”
靖淳心中正疑惑,忽的听见外头有听差的来报:“陛下,御察监御丞陈晖陈大人说有要事在殿外求见。”
归翊笑笑,扭头瞅了靖淳一眼:“你瞧,她的保命符这不是来了吗。”说罢又隔着门懒懒的吩咐了一声,“传他进来。”
很快,听差的领着一个人进来,那陈晖是一个年过四旬的男子,人长得很高大,他在榻前跪下,毕恭毕敬的说:“臣御察监御丞陈晖见过陛下。”
“起来吧。”归翊从软榻上坐起来,接过婢女递来的茶,喝了一口才问,“有什么要紧得事儿?”
陈晖道:“回陛下,臣受命审理宇青釉欺君犯上一案,此案现在有了重大的进展。”
“说来听听。”归翊放下茶,好整以暇的看着他。
陈晖说:“今日凌晨,有人前来御察监投案,说那幅画并非出自宇青釉之手,而是出自他之手。”
“哦?”归翊唇边噙着笑,明知故问道:“那人是谁?”
“此人名叫景岚蔚,是如今商贾之中的新秀,据景公子声称,那幅画乃是多年前他赠与宇青釉的。”
归翊靠回榻上,闭上眼,“继续说。”
陈晖看了他一眼,小心翼翼道:“所以依臣看,应让这位景公子当堂作画,那幅所谓证物的画自被搜上来之后就直接被送往了太后那里,就连臣都还未曾见过,更别提这位景公子,所以如果他说谎,那就定是画不出,相反若是他能画的分毫不差,自然可以证明此画是出自他手。”
短短几句话说完,陈晖已经淌了一脑门子汗,他只是把那位景公子交代的意思大概复述出来而已,其实却心中打鼓。那幅画他的确是一眼也未见过,自然帮不上什么忙,况且即便是知道画的内容,每个人的画风、笔风、甚至用墨都各有不同,所以那画若并非真的出自景公子之手,想要分毫不差的画下来,实属煎水作冰,绝无可能。
陈晖将至天命之年,又在官商两场打滚多年,看人一向还是极准的,在他看来这个景公子无论如何都不像是个莽人,所以既然景公子敢这么说必定是有了万分的把握,这也是他肯冒险一试向皇上进言的原因,但是允不允,却还要看圣上的本意了。
过了许久,归翊才睁眼,什么也没说,只是扫了陈晖一眼。
被那目光一扫,陈晖忍不住打了个激灵,心中大惊,好像皇上只那一眼就已经看穿了他心中所有的计较一般,正七上八下的时候,却见皇帝目光微微一动,好像转而来了一点兴致,唇边浮上一丝笑意,“此事允了。”
陈晖连忙松了口气,跪下道:“臣领旨。”
正午,皇上和太后在御花园亲自御审栖梧轩藏画的主笔一案,公平起见由御察监从旁辅助,一些官员、宫女和侍卫闻风纷纷前往御花园凑热闹。御花园的小路上密密麻麻的站满了人,庭院里被围得水泄不通,为了维护秩序以免惊扰圣驾,御前侍卫们纷纷出动。
园子正中的玉台子上,归翊和太后端坐在上位,九尺之外是一张作画的石案,岚蔚正站石案前,神色沉着,丝毫没有一般人看到天子时的慌乱之色。
他第一眼见到归翊的时候是惊讶的,但既然“易公子”就是皇上,徘徊在心中的种种疑虑似乎就都迎刃而解了。
太后侧头对着皇帝说了些什么,皇帝对靖淳使了个眼色,靖淳会意,扭头对岚蔚道:“景公子,可以开始了。”
岚蔚听了之后缓缓提起笔,他一提笔,靖淳同园中的很多看客一样都连忙目不转睛的盯着。他原本心中是有些担忧的,毕竟这位景公子的成败关系着他自己和宇姑娘的两条性命,可看着看着就不觉放心下来,这位景公子作画,放笔直取没有丝毫犹豫,宛若成竹在胸,立笔挥扫从容不迫,又不失尺度。他曾见过皇上画画,也是如此一挥而就,令人目不暇接。
靖淳不时的扭头望一眼圣上的神情,见他神色略显慵懒和随意,显然对结果并不甚在意,亦或是已然成竹在胸。
顷刻的功夫那幅画就画好了,但在在场的众人看来似乎略显得简单了些,倒像是一时兴起随意执笔而作。
画被宫女送到归翊和太后面前,太后命人取出了从栖梧轩搜出的那幅证物,两张并排比较,顿时御花园里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那两张画纸上。
令人惊奇的是这两张画除了纸张和墨色新旧有别外,其余各处均是神似,无论是感觉还是气势,甚至连画中人的眉眼神色都如出一辙。若是说不是出自同一人之手,恐怕无人会信。
太后仔细看过后也是挑不出毛病,但心病难医,她又看了片刻,仍是一无所获,想了想说:“即便是你能画的一模一样,也只能证明你与此画或许有所关联,并不能证明宇青釉与此画毫无干系,除非……你能有确凿的证据说这画绝非出自她之手。”
这下在座的都听出了太后话里的意思,无非就是不想认账了,顿时园子里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领神会,却谁也不敢多言。
敢在皇上面前明目张胆的赖账,恐怕也只有太后她老人家了,有人把目光投向皇上,可发觉皇上似乎并没有出来说公道话的意思,反而饶有兴趣的盯着院中的那位景公子,开口道:“母后说的似乎也有道理,凡事应讲求真凭实据,景公子可是有证据能证明此画与宇姑娘毫无干系?”
众人面面相觑,这明摆着是母子二人合起火来刁难人家,还一副我看你怎么下台的模样,可偏偏说话的人是当朝天子,谁也不敢得罪。
就在大家都好奇那位景公子是不是要认栽的时候,只听他面不改色的问了一句:“敢问太后,是否只要草民证明此画并非出自宇姑娘之手即可,再无其他?”
难道还有转机?众人顿时来了兴趣。
太后想了想,自然也知道若是再有什么就说不过去了,于是勉强点头道:“那是自然。”
岚蔚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大家纷纷兴趣盎然的关注着这位宇公子,只见他把目光投向皇上,问:“陛下刚才看过这两幅画了,不知觉得用笔是否有什么特别之处?”
其他人听了纷纷复又将目光投向那两幅画,归翊那边已经懒懒回了一句,“没有。”
众人又仔细审视了一遍后也得出这个结论。
岚蔚又说:“既然没有特别之处,那便足以证明此画并非出自宇姑娘之手。”
众人不解,这是打的什么哑谜?凭什么没有特别之处就可以证明这画是别人画的?果然,太后也听不出个所以然来,出声问:“这算是什么歪理。”
岚蔚的目光直直落在上座的归翊身上,“宇姑娘作画一向是用左手,所以起笔落笔都与惯用右手之人大大不同,这点陛下应是最清楚不过了。”
归翊听了轻笑,好一个景岚蔚,竟然反将了他一军,这分明是料准了他一定会放过宇青釉,可是他面上却仍是淡淡的,点头道:“确有其事。”
见皇上点头,众人不免露出惊讶的神色,没想到泽城远赴盛名的宇姒姑娘竟然是用左手作画的,这可真是一道奇闻了。
在座的人虽然大都知道城内栖梧轩的画千金难求,但画画之人究竟是用左手还是用右手却是鲜少有人知道,其一在于栖梧轩的商品一向在精不在多,成画大多都被达官显贵收藏在家中,流传在市面上的却是不多;其二则是买画的人又有几个是真的精通绘画的,无非是谁的名声大就买谁的,挂在家里好充面子。
这么一来二去还有谁会知道栖梧轩的画究竟是左手画的还是右手画的。
可是皇上为什么会知道?
虽然心中有疑惑,却是谁也不敢问,更加不会有人怀疑皇上话的真实性。
听到皇上都承认了,太后自然说不出什么,也不能再不依不饶的让儿子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下不了台,只有咬咬牙作罢。
将那两幅画交还给岚蔚的时候,归翊别有深意的嘱咐说:“既然是相赠的信物,景公子下次就要收好了。”
岚蔚的目光毫不示弱,针锋相对道:“多谢陛下费心。”
第13章云止
幽深的牢房里,只有房顶的天窗直直打下一道光,剑一样的戳在地上。
青釉百无聊赖的拨弄着手边的稻草。
欺君之罪,这回她大概真的要去见阎王了吧?早知道的话就先跟岚蔚和解了,省的她做了鬼以后还要看到他一副恨不得掐死自己的样子,那么做鬼也会被吓活的吧。
还有青筹,早知道会这么早死,当初就该多叫他几声三哥哥,她死了以后大概再也不会有人这么叫他了,不过这样也好,她从来都是他的灾星,没了大概更好。
至于舒若和雯惜,她们会不会原谅她?应该会的吧,不是都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吗?也犯不着再跟一个死人计较了吧?
娆慧姐姐、二姐、三姐,对了,还有岳浔,没想到岳浔这一走他们就成了永别了,他回来大概会怪她,还有其他姐妹们,没想到她们第一听到自己的名字竟然是在那么逊的情况下,早知道就早些告诉她们了,三姐竟然还当着大家的面说“什么宇青釉宇红釉”,真是气死她了!这让她以后做了鬼都抬不起头,以后见到一定要好好骂骂她。
可是还会有以后吗?青釉酸溜溜的想,她好想再见大家一面,就算是最后一面也好,让她以真面目去面对她们……
可是如果能见到她又该怎么面对二姐呢?这回她大概是真的伤了二姐的心了吧,她叹了口气,仰起头看着头顶上的窗子,栅栏外面是蓝蓝的天。
要是能变成只小鸟飞出去就好了,想到这里忍不住又叹了口气,对着窗口小声嘟囔着,“好想见岚蔚啊……”
窗外一只鸟扑棱着翅膀飞过。
“你倒是很清闲。”
耳边突然响起了一个声音,那么熟悉,青釉以为是出现了幻听,不然怎么可能想什么就来什么。
可是为什么连幻觉都是这种冷冰冰、硬邦邦的语气?她都要死了,岚蔚怎么就不能温柔一点。
“你还要在那自言自语多久?”
又是那个声音,话里带着几分不悦。
这回她才意识到自己没有听错,猛地扭头,发现牢房的门不知什么时候被打开了,她竟然丝毫没察觉,牢房门口,岚蔚站在那里,他用那种看不出情绪的目光锁定她,月白色的袍子让他整个人显得更加俊逸出尘。
青釉心中虽然有千万个疑惑,但却很快被重逢的喜悦所替代,眼泪都险些要涌出来,她就那样傻呆呆的看着他许久,忽的见他目光一沉,才立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