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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云若素-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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绯情气的要去打她,雯惜原本也在笑,却猛地留意到她手上分明就是肿了一大块。
这边正闹,台上的戏却不知为何忽的停了,那锣声一止,整个厅里就只剩了她们这边的声音,顿时大厅里的人都疑惑的来回看。
从远处的楼梯上突的传过一个声音,似乎是让宾客们安静,绯情他们连忙停住,随大家一起看过去。
原来是贺悠要出来说话了,他还未开口,在座的人就拼了命的鼓掌,那司仪又维持了好几次秩序才把场子稳下来,见四下无声,贺悠才开始说话。
无非是一些客套致谢的说辞,雯惜听着无趣,心中又担忧着青釉的事,不住的扭头朝大门口看,却始终无人。
过了不知多久,厅里就又响起雷鸣一样的掌声,雯惜这才回过头,见贺悠竟已命人取出了那商会会长的令箭,是一枚看似无奇的金属令,但它背后所代表的身份和权力却令这整个翎国的商人们趋之若鹜。
 
 
沉月楼里瞬时安静下来,贺悠的视线扫过众人,目光却是深不可测。他十几岁踏入商途,后又做了三十多年的会长,早已看尽了这商界冷暖,真心或是假意、有才或是平庸,他始终耐心看着,为的不过就是这一天。他很清楚,一旦接任这一职,就代表此生再无法做一个普通商人,道德和操守在大局面前则是一文不值。 
他身边站着八人,这八人都是翎国新的翘楚,其中还有两位是他亲授的弟子。 
楼下的宾客里不乏他们的家眷,人人都殷切的注视着那枚传承了无数代的令箭,贺悠将那它交到谁手上,就昭示了谁是这大翎国下一任的会长,这样的重职关系着整个翎国的商业命脉,所以必是慎重之举。 
贺悠依次从那八人身边走过,好像心中早已有数,直到他走到岚蔚身边,却不再动,神情平添一抹严肃,好像是要让他自己来选择接或不接这令,岚蔚看了他一眼,在众人复杂不一的目光下伸出手。 
大厅里的空气停滞了片刻,直到贺悠高喊两声,“好!好!”才随之爆发出阵阵的掌声。 
满座的宾客立时纷纷围了上去祝贺,岚蔚客气有礼的回应他们,目光却不住的往别处看。 
可能是见一时脱不了身,他回过头对青筹说了些什么,青筹点了点头,不动声色的从人群里退出来。雯惜老远见他过来就立即迎了上去,果然青筹一见她就问:“釉儿去了哪里?” 
雯惜也正为这个着急,就一五一十的把事情告诉他,包括那小孩儿送笔觇子的事,青筹听了径直领着她要去后院,走到门口却见几个大汉堵在门口,他们堵的滴水不漏而且说什么都不让开,雯惜沉不住气,说了没两句就险些与他们争吵起来。 
良久青筹才看了他们一眼,淡淡问:“你们主子是谁?” 
他语气虽平淡,但却有一丝莫名的压力,那几个大汉本生的凶神恶煞,此时气势却无端矮了半截,忙恭敬道:“贺老爷吩咐了,这后院儿还在整修,修完之前不能让任何人进去,免得被砖石伤着。” 
青筹听是贺悠命人守了这里,心中一沉,又问道:“院中现在可还有人?” 
那两个大汉如实的摇头。 
青筹眉头一皱,心中百思不得其解,此时栖梧轩的人也纷纷找了过来,原来是见宴席都散了青釉还没回来,她们就心急了,立即七嘴八舌的问起。 
过了没多久岚蔚也脱身过来,青筹将事情经过讲给他,他一听脸色就阴沉下来,突地又转头问:“易公子去了哪?” 
大家这才想起还有一个易公子,顿时都大惑不解,黛回却忽的又想起,“岳浔呢?怎么从刚才起就没见着人了?” 
她话音刚落,就见岳浔从门口走进来,连忙迎上去问:“你怎么从外头进来?你见着姒儿了吗?” 
岳浔一阵疑惑:“姒儿?姒儿不是和你们在一起吗?” 
“本来是和我们在一块儿,可是她中途就离桌了,这都过去一个多时辰了还不见人回来,真真是急死人了。” 
岳浔眉头一皱,朝娆慧看过去,娆慧微微冲他点头,似乎是证明黛回所言不假,岳浔的脸色才蓦地一变。 
“你们先回去,我和青筹去一趟贺府。”岚蔚忽的简练的说了这么一句,然后就转身朝外走,青筹对着大家微微点了点头,便迈步和他一起。 





第28章意乱



马车在贺府大门口停下,下了车岚蔚亲自去敲门,开门的是贺家的小厮,那小厮认得他,好声好气道:“我们老爷今天多喝了两杯,已经睡下了。”
岚蔚自然知道那是谢客的说辞,就说:“请代为转告贺老爷,说宇青筹和景岚蔚求见。”
会长更换这样的大事即便是一个小厮也是有所耳闻的,见新任会长竟然对他用了“请”字,他自然不敢再怠慢推脱,连忙进去禀告,但似乎是被贺悠下达了什么严令,没有得到准许仍是不敢放他们进门。
见贺家连一个小厮都如临大敌的模样,岚蔚和青筹都心知事情不容乐观。
过了会儿工夫那小厮重新回来,说贺悠请他二人入府说话。
贺家的房子不太同于普通的南方园林,有些仿照了北式的高宅大院,墙垒的格外的高,即使从城门外远望,也能一眼就瞧见贺家的门墙。
岚蔚和青筹进了客厅,等了没多久贺老爷子就从外头进来,一脸热络的招呼他们,岚蔚他们无心其他,便径直说明了来意。
贺老爷子一听,却是脸色微微一变,最终说:“你们两个都算是我半个门生,我自是信得过你们才会说这番话,今日在沉月楼的后院儿的确发生了一件不得了的事,若是青釉被牵入其中恐怕也实属无辜,但至于眼下人在哪里,我只能保证她决不在沉月楼中,其他恐怕就要靠你们自己了。”
他们三人相交已久,素来知道这位贺老爷子的性子,见话已至此,深知无需再多言,起身便要告辞。
二人走到门口却被贺老爷子叫住,听他意味深长道:“这翎国商会实属一潭深水,里头鱼龙混杂,你们往后的路,任重而道远啊。”
岚蔚和青筹转身冲他躬身一拜,才退了出去。
从贺家出来,天色已经渐亮,东边的那颗启明星亮的刺眼,天边的云极厚,如一团团被吹乱的棉絮。
远远看见两个熟悉的人影,竟是雯惜和舒若,她们终是放心不下,就一路跟了来,晚冬的天气,她们在路边等的已久,沾了一身的寒气。
“怎么样了?”一碰面雯惜就连忙问。
见她冻得直打哆嗦,青筹微微皱眉:“这是在外头站了多久?”同时伸手握住她的,果然入手冰凉。
舒若见了,冻得发白的脸上更添一抹惨淡,随即将头别开了去。
岚蔚看了她一眼,说:“先回去吧。”
不知是默契还是本就无言,大家都默不作声的上了车,车上也是一路无语,雯惜回想起昨夜花了好一番功夫才将栖梧轩那几个劝回家去,本是一肚子的疑问,可是到了这一刻却什么都问不出了。
马车先到了宇府,青筹和雯惜下了车,才一进门就见青述立在正屋的门口,似是在等他们回来,眼下即刻就迎了上来,不停的问:“青釉人呢?怎的还没回来?”
青筹从昨天早晨开始就没有片刻的休息,这些天天气反寒又受了不少凉气,他身体底子本就不好,一时也不大有精神说话,只微微摇了摇头。
青述见他一副累极的样子也不敢再问什么,只等他回屋躺下了,才拉了雯惜过来问:“青釉究竟怎么了?我听你嫂子回来说的颠三倒四的,怎么人好端端的竟然就不见了?”
雯惜心中担心青筹,只想到床边去守着,况且她又的确什么都不知,只摇了摇头说:“你看相公那副样子就该知道,定是还未寻着,昨天事情太乱,连我都一头的浆糊,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青述听见了,也就不再为难,放她回了房里。
青筹躺在榻上,却也只是闭着眼而已,根本睡不着,他心里从未如此之乱,像是一团乱麻绳搅在一起,隐隐发闷,躺了一会儿那闷气渐渐加重,随后喉中猛地就是一阵腥甜,侧身竟吐出一口血来。
刚打水进屋的雯惜见了,手上的脸盆“砰”的一声落在地上,水溅了一地一身,她却什么都顾不上,整个人连忙跑去床边。
那铜制的脸盆掉在地上声响本就极大,又加之她的哭喊,闻见的人纷纷往这里赶,门口很快就被围得水泄不通。他们都是下人,没有主子的允许谁也不敢进屋,只伸了头往里看,可那屋子极深,又隔了几个隔间,却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很快青述也闻声赶来,进屋一看方才一惊,连忙吩咐了下人们去请大夫来人才到床边去,见青筹意识还在,稍稍松了口气,但仍是一颗心死死悬着。
雯惜此时已经方寸大乱,只是在哭,青筹握住她的手,勉强笑了一笑安慰道:“不要哭。”
听见他的声音,雯惜的心才稍稍有了倚靠,人也有些冷静下来,连忙扭头吩咐了丫头们进来收拾。
 
 
好在他只那一次后没再吐血,雯惜帮他将唇边和手指上的血迹擦净,又小心的帮他换上一件干净的衣裳,青筹的脸色自始至终都苍白如纸,十指紧紧的握住她的,似乎在忍耐着什么莫大的痛苦,雯惜看着心疼,急的直掉眼泪。 
好在等了没多久郑大夫就来了,雯惜连忙退下去让郑大夫为他诊治,虽然只隔着一层门,她仍是心急如焚,恨不得能冲进去。 
在外头只觉得度日如年,偏这一回诊治的时间却又极长,等门打开的时候已近晌午,她连忙进去,却惊讶的发现郑大夫整个人脱力一样的坐在那里,连话都说不出了,只好由他的弟子代为解释:“公子这病发的匪夷所思,实在和以往的病症不像,师父也是费了许多工夫才暂且克制住那股恶气。” 
听见暂时没事了,雯惜稍稍放松,但又听他言中之意是仍未找到病根儿所在,心里一阵发寒,连忙说,“这病究竟是什么,难道连郑大夫都未曾见过?” 
那小徒弟扭头看了师父一眼,郑大夫对他点点头他才说:“医术远无止境,这世上有多少人就会有多少种病症,即便是医者,所见也不过寥寥而已。” 
雯惜无心听他文绉绉的话,只随便点了点头就到了床边,见青筹已经睡下,这样深冬的天气,那才换的一身衣服竟然已被汗湿。 
忙吩咐下人们为郑大夫准备了房间休息,又帮青筹换了衣裳,她就寸步不离的守在床边再没离开半步。 
郑大夫的医术果然还是有一套的,到了下午青筹就缓缓醒来,除了有些虚弱外竟是已无大碍,雯惜还喂他喝了些粥。 
傍晚的时候雯惜去看望郑大夫,就此事向他道谢,郑大夫听了竟也是一脸的惊异,还疯了似地连呼,“怪哉!怪哉!……”将雯惜吓了一跳,连忙从房里退了出来。 
第二日青筹就似奇迹般的好了,郑大夫又来为他诊了脉,却发现已经一切如常,他一脸的不敢置信,直称行医数十载也没有见过如此罕见的现象,一定要留在府上观察几天,确定无恙才肯离开。 
青筹和雯惜自然也不会赶他,就任由他在府上住下,只是青筹心中挂念青釉的事,身子一能下地就往景府去了。 
还是早晨的光景,晨光淡淡的打在红木窗棂上,粉白的梅花开了一树,却在簌簌的发抖。院落里的空地上,岚蔚正在舞剑,淡薄熹微的阳光照在剑上,却是一连串清冷的剑光毫无章法的倾泻而出,昭示了持剑人内心的烦乱。 
青筹已经多年没见他再提过剑,岚蔚自小在剑法上就极有造诣,又得良师指引,自然练了一手好剑,只是后来接了他父亲的衣钵踏入商途,就鲜少再动剑。 
他在一旁静静坐下,没有去打扰,舒若不动声色的端了茶过来,默默立在他身侧。 
片刻,剑势缓缓慢下来,最后在半空停住,他却仍在原地站了很久,才合上剑朝这边走来。 
他径自在一旁坐下,看了他一眼单刀直入的说:“青釉人在宫里。” 





第29章情迷



门窗紧闭的偏厅里,已至清晨,烛火仍旧通亮,烛台上落满了腊泪,明显许久未熄。
归翊整个人陷在窗边的椅上,脸色透着倦惫的苍白,良久才冲一旁淡淡的问:“他松口了?”
靖淳已在厅里立了许久,但见他一直发呆就不敢开口,眼下才恭敬的回答:“还没有。”
归翊看了他一眼,“那你还杵在这儿做什么?”
“那小子嘴太紧,两天下来大刑小刑都挨着用了几遍了,可就是不说,今早怀璧火了,竟卸了他一条胳膊下来……”他说到这里小心的观察了一下归翊的神情。
归翊揉揉眉心,“你们就是把他削了做人棍我也不管,但有一条,这幕后主使是谁,必须让他给我吐出来。”
“是。”
靖淳见他露出倦意,又说:“宇姑娘那边恐怕还要好一会儿才会醒,陛下已经两夜没合眼了,要不要先去歇一歇?”
他从椅上起来,靖淳以为是要到后头休息,谁知却径直往厅外的廊上走去,靖淳猜到他是要去看青釉,连忙跟住。
廊子边栽着几株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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