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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浔领了号牌被人领到桌前,还未落座就立时吸引了许多人的目光。
青釉和黛回前排坐着的几位官家小姐模样的少女,指着岳浔叽叽喳喳的说些私房话儿,无非是说他这样年轻,模样又生的这般俊,在那台上又一副稳若泰山般的气度,这些方值妙龄的少女见了自然心中很是倾慕。
可青釉一心扑在那幅画上,只盼着他能取胜,哪还顾得上管她们在说什么。
比赛进行的非常顺利,岳浔一路过关斩将,速战速决,倒显得格外的游刃有余,青釉顿时觉得自己离那幅“断桥残雪图”越来越近了。
赛棋会进行到一半的时候,岚蔚才姗姗来迟,青釉正看到兴头上,注意到的时候他已经在主席位落座了,正侧着头似乎在跟身边的绯情说什么,神情一如既往的波澜不兴,只是脸色似乎不怎么好。
病了吗?
她暗暗有些担心,一时间倒也顾不得注意场上的情况了,只目不转睛的往主席位上看,就这么过了不知多少时辰,直到身边发出一声欢呼,这才回过头,发现岳浔已经拿着那幅画和棋谱往回走了。
回到座位,岳浔将画卷和棋谱一起递给她,青釉对着他笑了笑,但却看不出一丝高兴的样子,只低低说了声,“谢谢。”
“你怎么了?”发现她魂不守舍,岳浔眉头微微皱起。
“没事啊。”她一面回答,极力的压抑着心中的念头,却仍是心里头很乱,好在岳浔没有再问什么。
比赛结束后,几位在场的大财主却突然说设了晚宴,邀请了在座的一些要人到大名鼎鼎的沉月楼去。
所谓盛情难却,又因为一些难以说清的裙带关系,青釉他们竟然也在被邀请的行列,原本一场文人骚客间的角逐到了最后却赫然一跃,沦为了商贾之间的明来暗往。
沉月楼的名声是泽城首屈一指的,与另条街上的清风楼并称为泽城两大酒楼,平日里多是一些达官显贵光顾,普通的百姓是进不起这样的地方的。
原在宇家的时候青釉就很少来这样的地方,也很是不喜欢这里的气氛,独立的包间总是给人一种闷沉的感觉,叫人喘不过起来。
好在今日因为人多的原因是在大厅里设宴,听说是有人将沉月楼整场包了下来,今日到场的除了她们外皆是这泽城里非富即贵的人物,有着这样的大手笔倒也不足为奇。
酒过三巡,作为眼下翎国商会里炙手可热的青年翘楚,岚蔚自然就成了众人瞩目的焦点,周围的人有意无意的都纷纷起身敬他,说是敬倒不如说是灌,岚蔚躲不过只有一杯杯的照单全收,脸色随着一杯杯酒下肚而变得越来越苍白。
青釉一直在角落里看着便暗自心惊,不自觉的握紧了拳头,指甲陷进肉里,疼的她猛然惊醒,才想起他无论怎么样都和她再没有关系了,如今他们只是两个陌生人而已。
可是,他就站在那里,明明是那么熟悉,熟悉到已经划在了她的骨子里,虽然只是一个侧影,却也让她心中五味陈杂。从以前起就一直是如此,他总是习惯留给她一个冰冷而又模糊的背影,任她在身后拼命的呼喊纠缠,也从不轻易回头。
他曾是她心中渴望的一缕风,可是谁又能追上风呢?风从来是可望而不可即的。
“姒儿,你怎么不吃?菜不合你的胃口吗?”绯情的一句问引得整张桌子的人都向她投来了关切的目光。
“没有。”她连忙否认,拿起手边的筷子却丝毫没有胃口,但奈何大家都在看着她,只好硬着头皮的夹了一筷子最近的那盘青菜。
吃到一半,依稀看到那边的桌子上岚蔚不知为何默然离席,便更加没有吃饭的心思了。
见她一粒粒拨着碗里的米饭,一副神情恍惚的模样,岳浔伸筷夹了些菜到她碗里,低低的说:“有什么事等吃完饭再想。”
“嗯。”虽然这么答了一声,可是心却无论如何都静不下来,过了许久她终是放心不下,放下碗筷说,“我有事出去一下。”就留下一桌子的人错愕的看着她跑走。
她沿路问了店小二,小儿告诉他岚蔚出去的方向是沉月楼的后院。
沉月楼的后头连着一个独院儿,风格是地道的南方园子,如今这里被人整座包下,客人们都在楼里,院子里自然没有什么人。
水一样的月色倾泻在塘子里,清凌凌的水波来回的荡漾,月亮仿佛被碾碎了一样在水里沉沉浮浮,四下无人,从远处的楼里传来一点宴乐的喧闹,反倒衬得这里更加冷清。
青釉从廊子里穿过去,目光在园子里四下穿梭,刚走到最靠近凉亭的那座假山旁,忽的听到一声冷问,“什么人?”
青釉停住脚步,“岚……景公子,是我。”
看见她,岚蔚的眼中先是闪过几分错愕,随即又变回冷沉。
“你怎么了?哪不舒服吗?”青釉想上前,被他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目光看得一愣,生生止住脚步。
“不劳宇小姐费心。”
仍旧是那样冷漠的语气,只是青釉注意到他的声音有些怪异。
果然是病了吗?
顾不上与他置气,她有几分心急的走近。深秋的天气,他的额头上却细细的密布了一层汗水,脸色如纸一样苍白,手紧紧的抵住上腹的位置。
是胃痛吗?可是她不记得他的胃有什么毛病啊。
“岚蔚,你……”焦急中叫出他的名字,然后自己也是一愣,又急忙的辩解,“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
她只是叫惯了,可是却说不出口。
岚蔚静默无声的看着她,目光沉沉的,像是沉厚的雨云,带着一些她读不懂的东西,停了许久,她才挤出一句:“对不……”
话却被一个突如其来的吻堵在唇边,他的唇火一样的燃烧着,唇舌狂乱的她的唇齿间掠夺,淡淡的酒气助长了那样的火苗,好像要点燃什么。
青釉被他吻得意乱神迷,快要忘记一切,他的吻很快划过她的下巴吻到了脖子,衣领被撑开,凉风丝丝灌进来,带来了几分清明,她连忙叫了一声,“岚蔚……”
岚蔚的动作猛地停下来,在她颈边喘息了片刻,才抬头看着她,他的目光中萦绕着一层浓重的雾气,神情显得狼狈而又悲哀。
“为什么要回来?”良久他才低声的问,声音沙哑,带着丝丝的恨意。
青釉只觉得心如刀割,说不出话来。
“既然逃走了又为什么要回来?”他抓着她的肩,抓得那样紧,手指快要嵌进她的肉里。
为什么要回来重新打乱他好不容易才平静下去的生活?为什么要在他彻底死心了之后又再次出现在他的生命里?更让他觉得耻辱的是,时至如今,他竟然还在眷恋着她!
面对他突然间激动起来的诘问,青釉整个呆住,这不是她所熟悉的岚蔚。在她的记忆中,岚蔚永远用冷漠的眉眼注视她,对她所做的一切都无视而又拒绝,永远一副波澜不惊的神情,即使发生天大的事,他也是处变不惊的。
眼前的这个暴躁而失常的岚蔚让她更加不知所措,可是却仍旧那么轻易的就触痛了她的心。
“我……对不起……”眼下她的大脑一片空白,只能想到这三个字。
感觉他的身体缓缓僵住,手臂收紧,盛满愤怒的目光紧紧地盯住她,半晌又猛地推开,转身消失在青釉的视线中。
青釉呆滞的站在原地,站了多久也不知道,直到晚宴都结束了,星辉洒了她一身,岳浔急匆匆的出来寻她。
却见到她如一缕烟一样的立在那里,眼神空洞无光,恍惚中她好像看到了他,茫茫然如梦一样的轻声问:“岳浔,你说我是不是真的不该再回来?”
回答她的,是岳浔破冰一样温暖的怀抱。
那天之后,青釉就再没见过岚蔚,他也不再来找绯情下棋,能看得出绯情很在意这件事,每逢有相关的人来栖梧轩,她总是会旁敲侧击的问起岚蔚的事。
但有人说他到外地去督货;有人说因为某地茶农哄抬货源价格,所以他亲自处理去了;还有的说他到雍国去了,具体为什么还不知道……
大家各执一词,谁也不知道他究竟做什么去了,但总之是眼下人不在泽城。
每天听到绯情在自己耳边唉声叹气,青釉却一点也不敢吱声。
这天店里人手足,青釉便出了门到宇府去。
回到泽城的这三个月里,青釉隔三差五的会回宇家一次,告诉青筹一些自己的近况,以免他多担她的那份儿心。过程中难免碰到雯惜,她仍旧是那种冷冷淡淡的态度,可久而久之,青釉也就习惯了,并没有太放在心上。
进了家门,院子里的丫头竟告诉她青筹已经在书房了,青釉听了忍不住皱眉。
到了书房门口,发现门窗都开着,青筹坐在桌前不知在写些什么,熹微的晨光透过窗子斜斜的照在他身上,使得他整个人都沐浴着一层柔和的光芒。
听见脚步声,他微微抬头,唇边浮上一抹微笑:“釉儿来了。”
第6章未语
青釉进去问:“怎么这么早就在写东西?吃饭了吗?”
他搁下笔,目光淡淡的扫过她落在身边的椅子上,说:“坐。”
青釉听他的话坐下,却仍是盯着他,见她不达目的誓不罢休,青筹只好无奈道:“刚起来没什么食欲,就吩咐他们不必做了。”
青釉脸色明显一沉,却是问:“雯惜呢?”
“雯惜昨天回娘家去了,大概傍晚才能回来。”
“没想到雯惜才走了一天,你就不忘阳奉阴违,等她回来了我一定要告上你一状。”她一边恶狠狠的说,一边往外走。
“你去哪?”青筹叫住她,面上带笑,倒是不认为她会真的生气。
“写你的字去吧,我又丢不了。”她没好气的说了一句,扭头走了。
青筹无奈的摇摇头,唇边却挂着一丝浅浅的微笑,只觉得她果然还是和小时候一样,得理不饶人。
不大会儿工夫她就回来了,手里端着好些东西,青筹手里的账册被她一把抽走,只好抬头看着她把一碗碗、一碟碟东西在桌上摆好,盛了一碗白米粥放在他面前,又给自己盛了一碗,忙活完这些方才坐下。
见他一直直勾勾的盯着自己,青釉顿时来气:“看什么?我脸上有饭吗?吃饭!”
迫于她的淫威,青筹连忙低下头去盛了一勺粥,然而只喝了一口就复又停了下来。
“怎么?不合胃口吗?”青釉有些不解,这几年她的厨艺应该是很见长的。
青筹笑着摇了摇头,“只是好奇釉儿竟然会煮饭,有些刮目相看了。”
“这是夸我还是损我?”青釉好整以暇的瞅着他。
“自然是夸你。”
“听着可是不像。”
“那怎么才像?”
难得青筹对别人的话如此锲而不舍,青釉连忙放下碗筷,将那一大碗粥推到他面前,笑眯眯的说:“三哥哥把这些全喝了,就像了。”
说完她美滋滋的继续喝着碗里的粥,青筹望着快有盆子那么大的碗傻了眼。
她当然不会真的逼着他将那么一大碗粥喝光,她只是想看看他吃惊的样子而已,毕竟那么久没有“欺负”他了,一时也会技痒。
小的时候因为总是和他形影不离,就有了很多“欺负”他的机会,往他的墨里兑蜡油、把他书房里的蜡烛芯都抽掉、丢陈皮在他的茶壶里……
可是他一次都没有生过气,有时候她总想要是他能生一下气也是好的,人总该是开心的时候笑、难过的时候哭、愤怒的时候就生气,而不是像他这样,总对着一切都默默的隐忍和包容着,那样活着会太累。
饭后青筹继续埋头看账目,青釉在他身边静静的陪着他,窗外太阳渐渐的升高,光晕却始终淡淡的,朦朦胧胧的罩下来,倒有几分阻住了视线,熹微的透着些暖意。
依稀间好像又回到了从前,他在看书习字的时候她也总这样坐在一边默默陪着他,常常一坐就是一个上午,有时候一句话都不说。
他是明白她的,往墨里兑蜡油是在告诉他今天写的字的够多了,该歇一歇了;拔掉蜡烛的芯是想让他晚上不要熬夜,早点休息;往茶壶里加陈皮是因为对他的身体有好处。
她一直都以一种旁人不能理解的方式在关心着他,而他一直都明白,却从不点破,有时看她时不时的绞尽脑汁冥思苦想出一些个使坏的手段倒也是其乐无穷。
青釉不经意间转头,见他正看着账册唇边就挂上了一抹笑意,顿时疑惑起来,以为账册上有什么有趣的东西,也不禁伸头去看。结果除了密密麻麻的账目之外,什么都没有,看得人直眼晕。
他和岚蔚每天都要对着这些东西吗?
脑子里突然就冒出这么个想法来,青釉自己也是一愣,怎么又会想起他?可是越想不去想,脑海里却越是浮现出那个身影。
以前她没少惹岚蔚生气,当时她还算小,什么都不明白,只知道跟在他的身后到处跑,像个小尾巴一样走到哪跟到哪,就连先生帮他上课,她也站在书房门口等,有的时候等的久了,还会靠在窗底下睡着,通常等到她醒过来,他早就不见了人影。
后来她学精了,在他书房的门上栓了一个铃铛,这样他下课一出门铃铛就会响,她自然而然就醒了,继续到处跟着他。
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