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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去雍都,青筹他们也在那,那两辆车里没人,只是障眼法而已。”岚蔚一一回了她的问题,没有多余的话。
然后气氛忽的就沉默下去,青釉犹自缩在他怀里,仰着脸专注的看着他,目光灼灼,她心中原本还有千百个问题,但此时却一个都想不起来了,就只想这么看着他。
岚蔚被她那样**的目光看得有些不自在,微微咳了一声,偏过头去,她自然不肯,伸出手去抓他,岚蔚一把握住她纤细的手腕,皱眉,“别闹。”
青釉却不依,更大力的去抓他,一定要让他转过头来,岚蔚无奈,只得又将头转回来,看住她。
他脸上的神情是很微妙的,无奈却又腼腆,像极了八年前她第一眼见到他时那样,青釉看得不禁呆住。
岚蔚被她看得微恼,偏又说不出什么,只能看向别处,青釉却忽的将胳膊上移,紧紧缠住他的脖子,岚蔚一惊,扭头去看她,青釉等的就是这个,她猛的伸头在他唇上亲了一口,敏捷退开,哈哈笑道:“八年前我就想这么干了,现在终于被我得逞了,哈哈。”
岚蔚震惊的愣在那里,不可思议的喃喃:“八年前?……十二岁?”这丫头究竟是有多早熟?
“嗯。”青釉重重点头,笑得美滋滋的,显然还沉浸在方才偷香窃玉的喜悦中。
岚蔚久久无语,只是突然抬手摁住眉心,一副格外头疼的样子,青釉连忙止住笑,紧张的问:“怎么了?”
他放下手,没好气的看了她一眼,无奈:“现在有点儿后悔把你带出来了。”
青釉一愣,先是有些气不过,后又盯住他,将脸一扬:“现在后悔可是晚了,本姑娘概不退货,注定这辈子粘着你了。”
岚蔚无奈的摇摇头,可是她分明看到他的眼底是有着笑意的,不禁心里一甜,将脸凑近他耳边,小声说:“我爱你。”
他听罢没有说话,而是伸手抬起她的脸,认真的看了一会儿,在满眼的温柔之中,轻轻的吻上她。
一直到了夜里,他们才出了泽城边境,进入属于红砂郡的玉城,玉城客栈的老板与岚蔚算是旧识,所以地方还算安全,虽然仍没有完全脱离险境,但出奇的,青釉那晚却睡了这半年以来最好的一个觉,一夜无梦。
而此时静谧的宫闱之中,薄纱一样的月光笼罩了象征着无上君权的金陵宫,帝王之象的巨大型金顶此时不比白日,散发着的非同寻常的幽冷光芒,空气中没有一丝风,一切都看似沉静无声。
原本正应是万物睡眠的时刻,但若是仔细观察,则不难发现暴露于暗夜中的几十双眼睛,那是本不应暴露在视线之下的一群人——隶属王朝暗部的三十二名影卫、对至亲亦可屠戮的死士。
然而纵使是这样一群人,在看见如此多的同僚同时出现在面前的时候,也不由微微露出惊诧的神情。
宫里究竟发生了什么大事?所有人都在猜想,却无一人敢问出声。
突然,一阵诡异的风从宫门内刮出,翎国三十二名最优秀的军人中、竟有一大半的人在那一刹那同时低头,仿佛前方正有什么令他们无法逼视的人物在靠近,而剩下的那些,无一例外都是今年入春才刚被编入暗部的新人。
就在他们低下头后不到一瞬的时间里,一个人影侧身从宫门内走出。
来人被笼罩在金顶打下的阴影,然而在如此寂静的回廊上,竟然连轻微的足音都没有发出,他就那样无声的从阴影里走出,直至完全暴露在月光之下。
那十名新秀瞬时定住——那是怎样可怕的一双眼睛?妖异的深红色瞳仁,在月光下泛着血一样的光芒,不带一丝感情,宛如洪夜里嗜血的猛兽。
在触及那目光的一刹那,几乎是立即的,剩下的那十个人也同时低下了头。
来人缓缓的走下台阶,可怕的视线在三十二个下属中来回扫视了一眼,不似一般下属对待上级的敬仰与敬畏,那些人仿佛是由衷的畏惧着他。
“陛下口谕,贪风麾下死士三十二,共分八组,往八方追捕此人。”随着画像被抛上半空的一瞬,他眼中的杀气迸现。
“是。”
数十道光线在暗夜里急速的弹跳了几下,转眼消失在夜幕里。
金陵宫内此时被无数盏烛火照的通亮,宛如白昼,而重重帷帐之后,皇帝陛下的寝室里却只亮了一盏孤灯。站在窗前的归翊怔怔的凝望着窗外昏沉的月色。
归甄儿正跪在离他一丈开外的地方,自她跪在那里,他却一眼也不曾看过她。
这时,一阵风吹进来,卷灭了那盏唯一亮着的孤灯,然而没有人来为他重新点上,所有的宫女都在他得知了那个消息的时候被他赶出了寝宫,如今偌大的房间里只剩下了他们两人。
“哥,她现在都已经走了,若是她对你有心你们又何至于此?既然她的心不在你身上,你又何必强求一个躯壳呢?哥!你快清醒一点吧!”她仰脸看着他,在昏暗的房间里眸光如小小的星子一样亮,不遗余力的劝说。
然而回答她的,自始至终都只有闷热的风。
风的声音在漆黑空荡的房间里回荡,过了许久,归翊原本已经僵硬的唇角忽的微微下沉,露出一个令人汗毛耸立的神情,扭头看住她:“你说清醒?”
归甄儿猛然一怔,反应过来,还来不及点头。
“我是该清醒一下了,好看清楚我身边究竟是怎样一群人。”归翊厌恶的看了她一眼。
“哥!”归甄儿被那样的神情刺痛,脸色苍白的分辨,“我这都是为了你好,我不能看她毁了你!”
“哦?那我倒要谢谢你了,我的好妹妹。”
他那样不屑一顾的态度激怒了她,然而怕事态朝着背离的方向发展下去,她不得不强压下那股怒火,人却刷地从地的站起,指责:“现在根本不是跟我闹别扭的时候,你竟然派贪风去追他们,他那个人阴枭嗜杀,一旦认准了就一定要斩尽杀绝,你让他到止战带附近去,万一他狂性大发,你不怕引起两国战火吗?!”
“你倒是很了解他。”归翊忽的轻笑,在身后的椅子上坐下来,带着一丝戏谑的神情审视自己的妹妹。
“你!”他的避而不答和有意调侃都让归甄儿怒不可遏,正要发作,黑暗中,归翊忽的冷笑一声,“争端?呵,你未免太小看了我。”
“你预备做什么?”归甄儿浑身的汗毛几乎都要在那样一句话里竖起来。
“安未眠那个老不死的,以为这回捡了景岚蔚这个天大的宝,我倒要让他看看,他究竟捡的是祸还是福。”他持续的冷笑,将室内闷热的空气刹时降至冰点。
“疯了,真是疯了。”归甄儿难以置信的盯住他脸上那抹猖狂的神色,喃喃,猛然又反应过来,奔到他身边去,猛烈的摇晃他,“哥,你快醒醒吧,宇青釉她不爱你!你这么做她不但不会回心转意,反而会更加恨你!”
“爱?恨?……我们之间早就不是这两个字能说的清的了。”他眼神冷凝如冰,再也没有耐心继续面对那张背叛的脸,猛然伸手推开她,将头转向门外,“来人,将薰陶公主送回侵宫,没有我的命令不许出宫门一步。”
“是。”怀璧走到她跟前。
“又是你!混蛋!别碰我!”她后退几步,扭头对着归翊叫喊,“归翊,你这个糊涂虫、大笨蛋,早晚有一天你会后悔的。”
“打晕她,带走!”见怀璧的动作停下来,归翊冷冷吩咐。
“是。”
“你敢……”话音未落,怀璧已然动手,并在人倒地之前将她稳稳接住,径直抱起,离开。
室内又重新恢复了一片死寂,待他们完全离去,归翊整个人颓然靠入椅中,抬起手扶住隐隐锐痛的额角,除此之外久久再无动作,半晌,他才放下手,抬头看向同样昏暗的窗外。
暗沉的天空涌动着灰色的涡云,他注视着遥远的北方,眼中冷茫无声的翻滚,一字一句,“宇、青、釉。”伴随着话音的落下,木质的扶手上是五道可怖的指痕。
第二天一早,青釉他们又重新上路,他们下一个要去的地方是离红砂郡不远的京方郡,青釉看了地图才发现,这个京方郡比及红砂郡反而离雍都要远,立即不解的去问岚蔚。
岚蔚听了她的疑惑后,只是说:“如果路线太过单一,会被对方守株待兔。”
青釉听罢一愣,随即又欢喜起来,叫道:“哦!我明白了,咱们这是打的迂回战术,可以让归翊找不着咱们!”
原本在她看来,他们既然是在逃命,就该马不停蹄的径直往雍都跑,这样才不会被抓住,可是她忘了,她能想到的,别人又怎么会想不到?这样换位思考了一下就想通了,原本想要扭头去跟岚蔚邀功,但见他脸上丝毫没有赞同的神色,青釉的脸瞬间垮下来,忍不住凑上去问:“怎么?我说的不对吗?”
见她失望,岚蔚微摇了摇头,却是道:“不是你说的不对,只是如果归翊肯耗费人力八方搜索我们的话,你的方法恐怕行不通,而且以他现在的状态,一定会这么做。”显然在他眼里,现在的归翊已经很难像以前一样保持那种几近恐怖的冷静和沉着,或许薰陶公主当日的话是对的。
他想起那日归甄儿私下里邀他相见的事情,他虽与她私交不浅,但对于这件事他却从未想过要让她参与进来,所以当她自己找上门来的时候他也很是诧异。可是她的原因很简单,也很有说服力。宫中的消息对外界来说一直都是闭塞的,即使他真的能够手眼通天也不见得能知道些什么,但是归甄儿却不然,皇宫是她的家,那里发生了什么自然逃不过她的眼睛。
在她绘声绘色的说了一些关于青釉在宫中的所作所为、以及归翊的反常表现后,他就已经隐隐意识到她想说什么,而且依青釉那样的性子,若是再滞留宫中,到时候即便是归翊不杀她,那些心思敏锐的文武百官也一定会想方设法的除掉她,尤其是以太傅周绍为首的保守派。
惑乱君主,这是怎样大的罪名,堂堂太傅又岂会姑息。
青釉丝毫不知道他心中所想,只是大失所望,自暴自弃道:“既然横竖都是被盯上,那我们干嘛还要费这个功夫,不直接前往雍都?”却又猛然想起他方才话里的玄机,抓住他,追问,“等等,你刚刚说……我的方法?”难道岚蔚还有别的法子?
“我们走死角。”岚蔚见躲不过,只有回答她。
“走死角?……什么意思?”青釉重复了一遍,翻来覆去也想不明白。
“你离宫的事归翊不能公布于众,所以他只能派影卫来追捕我们,依照影卫的秩序和人数限制,八个方位的话,以四人一组已是极限,这四人一同前往一方,其后再以自己所处的方位重新建立四象,四人分散,这样才能最大限度的捕捉目标,但是即便是每个方位都派出个人,也一定会出现死角。”岚蔚说着拿起笔在那张地图上画出一个个扇形出来,代表搜索的人会到达的地方,然而那些扇形交错部分的边缘,果然出现了非常微小的“死角”。
青釉看了不由心惊,可是即便是能够想到这一点,但是想要精确的在陆地上找到这样的位置,并将它们一一连成一条无懈可击的线路,没有三年五载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事情。
“你只用了几个月就准备好了这些?”青釉脸上闪过一抹震惊。
“公子以前行商时走过几近整个翎国,画这条线路图才用了不到二十天而已,这几个月他做的可是另有其事。”不等岚蔚开口,马车外的景璇就忍不住替他回答。
“什么事?”青釉隔着帘子疑惑的“看”着他,不明白还能有什么事。
“话多。”岚蔚突然喝斥了一句。
他的反应却更加引起了青釉的兴趣,她连忙偎到他身边去,摇晃他的胳膊:“岚蔚,那时候你都在忙什么?”
岚蔚不想回答,然而青釉一直晃他,自知逃不过,就头疼的看了她一眼,正色道:“忙着逃婚。”
青釉怔住,马车外的景璇一听他模棱两可的答案,急了,忙不迭的替他解释:“四小姐,事情是这样的,公子原本早有将生意做到雍国去的打算,这回正好,来个反客为主,谁知雍都那些商人一个个都比猪还蠢,我们一个月就拿下了他们近三成的店面,这事后来被雍国的监国大人知道了,就下令要宴请公子,公子想着日后在雍都还要倚仗他们,就答应了,谁知到了宴席上,监国大人家里的那位千金对咱们公子一见倾心,监国大人事后有意撮合他们……不过四小姐放心,公子对她绝没有半点意思,但是那监国大人实在是难缠,公子可是花了一番功夫才在他的‘关怀’下将所有事情准备妥当,顺利把宇公子他们都接过去。”
原来如此,青釉扭头看他,却见他正瞪着那块薄薄的帘子,显然是在怪景璇多嘴,青釉笑了一笑,靠上他的肩头,心里甜如蜜糖,她从来不知道,自己有这么幸福,能为他所爱,大概是她此生最幸运的事。
岚蔚低头看她,许久,唇边浮起一抹无奈的笑。
望着那抹笑容,不知为何,她觉得岚蔚最近变得温柔了许多,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