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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见那小姐边说边撩开帘子,却是低着头取了枚碎银子与他,“麻烦小哥了。”这小姐穿的却是极为朴素,一身水红荷叶边的包身裙,高腰款式,系在腰间的藕荷色蝴蝶结随着那小姐的动作一晃一晃,凭空的减了几分年龄。虽然朴素,却是京城老字号流云坊的出品,一张脸掩在厚重的刘海之后,叫人看不真切。
门房也不敢小瞧了去,低头一路小跑着去寻了三小姐陈慧莲。
此刻的陈慧莲却正在叫苦不迭,那姬氏不知怎的说服了父亲,竟从宫里头招来一个在前朝宫中呆过的嬷嬷来教她们规矩。她一并大姐陈慧丹、二姐陈慧春、小妹陈慧兰当真被折腾的不行了。若说从小便这么学的那姬氏亲女陈慧丹,其实问题并不大,一举一动早已养成了那等习惯,可苦了她们剩下来的几位,当真是一天下来,人都累趴了。
眼见门房前来传话,她一并陈慧春、陈慧兰三人都眼巴巴的看着门房,当真希望来的这位是来找自己的。
那门房朝着几人行了一礼,朗声道:“外头来了位姓苏的小姐,说是来寻三小姐的。”
陈慧莲一听,当下差点没激动的跳起来,朝着那嬷嬷行了一礼,见她未说话,便知是同意了。得意非凡的朝余下几人眨了眨眼,催促着门房:“快走快走,苏小姐可是我的贵客,莫让她等急了。”
在外头不过等了片刻,式微便听到陈慧莲扯着嗓门在喊:“苏小姐,苏小姐,我来了。”
声音里头的雀跃便是隔着马车也叫式微听了个一清二楚,从马车里探出头来,见她人已至玄关,便踩着足凳下了马车,那喜笑颜开的门房或许是得了陈慧莲的好处,当下就奔过来带刘三下去歇着了。
方才站定,式微便收到了陈慧莲扑面而来的一个熊抱,陈慧莲的柳眉高高扬起,似是极为兴奋的拽着式微的手嚷道:“苏小姐当真是慧莲的福星啊,你一来就将我从水深火热里头解救出来了。哈哈,我真是太开心了。”式微张张嘴,便要说话,陈慧莲却似是喜极,嘴巴抹了油一般,一刻不停的接下去道,“你怎的今日会想到来找我?可是那牡丹出了什么问题?”
“那五色牡丹式微悉心照料,并未出任何问题。”式微轻轻抽了抽手臂,知晓自己力道大,不敢用力,见抽不出来,便知她是整个人都挂在自己手臂上,不得已,只能保持着这般姿势道了缘由,“将近年关,我娘与我备了点薄礼来看看陈小姐。”
下一刻,“哎呀”陈慧莲面上的喜意更甚,伸手大力朝式微背后一拍,热情非常的道,“备什么礼,你经常来看我才高兴呢!”
说着拽起式微的手就往府里跑,边跑边道:“来来来,带你去我的闺房说话。”
因陈慧莲热情过头的大力一拍,式微脚下一个趔趄,差点没摔将出去,龇牙“嘶”了两声,她虽然天生神力,身体也好,可是不代表就不怕疼啊,方才那一下当真不是盖的。
陈慧莲兴奋起来的嗓门极大,自然便传到了前院学规矩的三姐妹耳朵里,那嬷嬷看了眼有些心不在焉的几人,便是平日里学的最快的陈慧丹眼神都是飘忽的,无奈的摇了摇头:“罢了罢了,今日就到这里罢,剩下的明日再学。”
话音刚落,一阵参差不齐的“嬷嬷,慧丹(春)(兰)告退”的声音响起,不过一会儿,几人便跑的不见了踪影。
见状,那嬷嬷又好气又好笑的摇了摇头,自大堂里走了出来便碰到了迎面而来,拉着一个小姑娘在跑的陈慧莲。
陈慧莲自是方才便看到了跑出去的姐妹,心知嬷嬷这是今日给她们休息了,这消息叫她看到嬷嬷都忍不住喜笑颜开,打了个招呼:“嬷嬷好。”
那嬷嬷无奈的摇摇头:“声音太大了。”
陈慧莲笑的愈发欢快,拉着式微道:“走,去我那儿坐坐。”
身后的小姑娘被带着经过那嬷嬷的身边,两人一个照面,一双美目与那嬷嬷对了个正着,不过片刻,便被陈慧莲带着不见了踪影。
式微没有看到的是,就在她走后,那个总是神情不变的嬷嬷却脸上满是惊愕与不可置信之色,“像,太像了。”声音低的近乎呓语,轻而易举的就被风声盖过,不过片刻,那嬷嬷便恢复了面无表情的模样,似是什么都未曾发生过。
第25章
一把被陈慧莲拉进了她的闺房,布置的没有想象中一般女子闺房的雅致,却别有一番味道。
一眼便看到了梳妆台上随意放置的红色宝珠项链,那一颗颗宝珠大拇指指甲盖般一般大小,放到外头,可都是叫人吓掉牙的价格,偏偏陈慧莲这般随意的将它丢在了梳妆台上。
顺着式微的额目光看过去,陈慧莲面色稍有尴尬,很是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头发:“这几日跟嬷嬷学规矩累坏了,紫荷那丫头今早又告了假,是以乱了点。”
式微笑笑,将那两匹绸缎递与了她:“这是我与娘的一点心意,还望陈小姐莫嫌弃。”
“不嫌弃,不嫌弃。”陈慧莲大手一摆,笑眯眯的接过式微的绸缎,随意看了一眼,这才有些不可置信的指着那绸缎喊道:“这绣的好生漂亮,便是宫里头赏赐下来的,也不定能绣成这副模样,当真是栩栩如生啊。”
“家母的绣活不错。”式微接过了话头。
不过讲了几句,陈慧莲似是想到了什么似的,叫她在这里等会儿,自顾自的便离开了。
将她一人晾在这里,式微只觉得更是尴尬。那梳妆台上的红色宝珠项链价值不菲,这屋子里头不知还有多少值钱的玩意儿,就让她一人呆在这里,合适么?
式微想了想,干脆打开了房门,便这般托着腮帮子,靠着正朝门口的小圆桌发呆。
不过一会儿,便听到了踢踢踏踏的脚步声,式微循声望去。原本只当陈慧莲来了,没成想,来的不是陈慧莲,却是个梳着元宝髻的贵妇人,头上饰物皆非凡品,斜插的一枝金环流苏步摇,晃的人眼花,额前用朱砂点了朵小小的牡丹花黄,正是时下贵族妇女最流行的装束。
一脸的盛气凌人,眼神里的偏执看的叫式微忍不住退后了几步这才站定。
“那臭丫头呢?”那女子不过瞥了一眼式微便不再看她,转而一拍桌子坐了下来,“胆子倒是不小,平日里便喜欢折腾个幺蛾子,这厢又将我家慧丹带坏了,除了她这个胆大包天的,还有哪个能叫嬷嬷不得不停了今日的课?”
式微看了她一眼,实是不知如何回话才好。正踟蹰间,那女子重重一拍桌子指着式微骂道:“有什么样的小姐便有什么样的丫头,跟她一个德行,问你话呢,怎的不回话?”
式微想了想,看看她的装束,又思忖了一下她的年龄,上前一礼:“夫人,我今儿是第一次来,陈小姐离开一会儿,兴许一会儿便回来。”
那妇女这才回头,一边细细的瞅起式微,一边随意的问道:“小姐府上是?”
式微一笑,方要答话,那女子,也不知怎的,竟一下跳将了出来,睁大眼睛,来来回回的又将式微看了一遍,惊叫出声:“你,你不是那日扶着姬唯芳的丫头吗?姬唯芳是你什么人?”
式微一惊,虽然不知眼前这女子是如何得知母亲的,还是老老实实的答道:“正是家母。”
岂料这话便似是一石子投进了平静的湖面,激起了千层浪。再抬头时,那女子的脸已然涨的通红,原本盛气凌人的模样,隐隐已转换成一丝疯狂,一旁侍奉着的丫头面色亦是极不好看,浑身已然发抖,却不敢多说一句。
“我就知道,那个贱人是清贫日子过不下去了,来寻那作死的东西了。你告诉她,做梦!有我在一日,我便是定山侯府的夫人,叫那贱人省了这份心吧!”那贵妇装扮的女子越说火气越大,涂着丹寇的尖锐指甲指着不停的摇晃,“我就知道陈慧莲这个小蹄子不是个省心的,想将那贱人寻来讨她父亲欢心,看我不拨了她的皮!还有你,不想你那个穷酸父亲戴绿帽,就有多远滚多远!”
式微的面色已然极难看了,这妇人对母亲一出口一个贱人,对父亲口骂穷酸,身为人女又岂能忍得下来?是以一点不卖账的出口反驳:“这位夫人好生能想,家母好好呆在家中未曾招惹上您,便被您口骂贱人;我父行为端直,被骂作穷酸。这等满嘴折寿之话,也不知令尊会不会被您骂的折了寿,也不知哪家才能教出夫人这般粗鲁的女儿。”
那贵妇大怒:“果真是物以类聚!和陈慧莲那个小蹄子一个德行。姬唯芳那个贱人果真是个不省心的,大的跟我作对,小的也跟我作对。她人在哪里?看我不打上门去好好挫挫她的威风!”
式微从来不是个软柿子,被这话激的,早就头顶冒青烟了,恨不得上去给她两拳才甘心。
下一刻,已然有人替她这般做了,式微有些惊讶的看着那长相算不得俊朗,却一身华服的中年男子,那男子冲上来便给了那贵妇一个耳光:“芳娘如何你了?你要这般说她?”
贵妇挨了这一耳光,先是一愣,但这已不是第一次挨这男子的耳光了,是以她倒是恢复的极快,怒目瞪向男子身后的陈慧莲:“好啊,臭丫头居然敢去搬救兵!”
陈慧莲现下当真有种“秀才遇上兵,有理说不清”的感觉,这当真是一个巧合。她兴冲冲的取了几包她“新”研制出的零嘴儿,准备拿去给苏小姐尝尝鲜。路上遇到了父亲,一时忍不住,便在父亲面前将她一顿好夸,父亲一时兴起,便想来看看她这位新交的朋友。哪晓得这姬氏碰到了苏小姐又开始发起疯来,这般情形,她原先当真是没有想到啊。
不比一头雾水的陈慧莲,式微先是一愣,而后那中年男子一句“芳娘”便叫她隐约觉得不对劲,对于母亲,她自是绝对相信的。心里头一思量便有了个大概的猜测:大约是这位男子年轻时曾心悦过母亲,这位男子的夫人便吃了飞醋。这都多少年的事了,还能拿出来说?
那男子一来,式微便成功的被那贵妇抛到了脑后,她现下已然将枪口对准了那男子了。陈慧莲见状,连忙将式微拉了出来,心有余悸的问道:“你没事吧,那姬氏疯疯癫癫的,下次你看到她,便只管跑就是了。”
“没事。”式微亦是面色不虞,随口问道,“那个就是定山候爷与夫人?”
“是啊。”陈慧莲满脸无奈,“父亲今日一时兴起,本想来看看我新交的朋友,哪知道碰到了姬氏,当真是好心情都被她败光了。”
正说话间,一声更为响亮的耳光响起,两人俱是一惊,循声望去,却见定山候白净的脸上一个红红的五指印,不比早已见惯了的陈慧莲,式微乍见却是愣在了原地。
外人在场什么的,这一耳光下来,定山候早已忘了个精光,冲上去便要给姬氏一拳,姬氏又岂是个好相与的,两人你来我往间,竟然不过片刻,就打成了一团。
一旁的下人,虽说惊愕,却很快便恢复了过来,只是满脸的难色:一个是侯爷,一个是夫人。夫人乃是出自百年世族,侯爷又轻易休不得。两个都是主子,便是想拉架,也要想先掂量掂量自己的脑袋不是?拉哪个都是错,干脆不拉了,只敢在一旁小声劝道:“侯爷,夫人,莫打了!”
“滚!”这一句,那二人倒是出奇的一致,对视了一眼,又扭打了起来。
看那二人毫不客气的互相招呼,一旁的下人畏惧却不惊讶的神情,式微心想:这二位,怕不是第一次打起来了。
陈慧莲亦觉得尴尬:“今日叫苏小姐看笑话了,我那铺子里过段时日要出一种新零嘴,叫“薯片”的,我先给你拿点尝尝些。来而不往非礼也,我着人备了一些回礼,已搬到马车上了,今日便不留你在我那小厨房里用饭了,不然定叫你尝几样新鲜的。今日对不住了,我陈慧莲要提早送客了。”
式微巴不得快点走,朝陈慧莲点了点头,便跟着小厮飞也似的离开了。
才一出侯府,式微耳力极尖,便听到后头跟上来的一个小厮急急的对门房喊道:“莫拦着了,侯爷与夫人打起来了,三小姐叫我赶紧去同仁堂将精通跌打损伤的王大夫找来……”
式微只觉有些啼笑皆非,唤了刘三,上了马车便回苏园了。
第26章
定山候陈有涯一年定有几次告假不上朝已成了众臣心中心照不宣之事了,白日里与那泼妇姬氏又掐了一架,那红艳的丹寇虽说被自己折断了,可自己这张脸上,也留下了几道抓痕,甚是难看。
还好慧莲这孩子有眼色,着人去将同仁堂的王大夫请了过来。这已不是第一次了,王大夫医术精湛,口风又紧。是以,定山候倒是颇为看重他,平日里骑马、打马球、狩猎有什么擦伤,一律找的都是他,便是与姬氏掐架,想到的也是这位王大夫。
看了一眼定山候脸上那抓痕,王大夫眉头微皱,思忖了半日,终于小心翼翼的开口了:“侯爷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