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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是我们的速度不够快,还是方向有误,竟再也没有看见他们的身影,我忍不住想——如果他们自此消失,永远不再回来,那该多好。
夏夜流星很多,不时有一道道银白色的光芒拖着长尾从我们身边一闪而过。细骨头儿说:“你瞧,流星多么美丽,只要有一双眼睛看见了这美丽的光芒并将它记在心底,流星就会在这个人的记忆里获得永生,不是吗?”我靠在他怀里疲惫地说:“熄灭了就永远熄灭,记住了又怎么样?”细骨头儿喃喃道:“记住了……总是不一样的吧?”
不一样吗?我不知道。
一夜疾奔,天马终于累得跑不动了,我们只好放慢了速度。
夜色慢慢谢幕,曙光悄悄赶路,看到高悬在天空的启明星,我不禁惊叫起来:“啊,天要亮了!”细骨头儿手一紧,催马疾行,飞马的腿一软,竟一个跟头栽了下去。我和细骨头儿连忙念动咒诀,却发现筋疲力尽,连飞升的能力都没有了,我们不禁慌了神。所幸飞得甚高,一时半会儿也摔不到地上,在摔成肉泥以前我们终于控制住下坠速度,扯着飞马缓缓降落地面。
踩到了实地,细骨头儿抱起我转了几个大圈,笑道:“啊,差一点就摔死了,这就叫做同生共死吧?”我拍着心口说:“好险好险,吓死我了!”笑着笑着,我们突然都不笑了。细骨头儿仰脸瞧了眼泛起蟹壳青的天空,缓缓道:“天要亮了。”我说:“嗯,天要亮了。”我们牵着飞马缓步前行,却不知要去哪里。
天空一点点变白,周围的景物一点点变清晰,然后,太阳钻出云层射出霞光——这夜,终于是完全过去了。心中一片绝望,我再也坚持不住,脚一软险些跪倒在地。细骨头儿连忙扶住我。我望着东方,旭日射出万道金光,耀眼生花,我难过极了,缓缓道:“以前的太阳总教我觉得欢喜……”细骨头儿嗯了一声。我又道:“我们回去吧。”细骨头儿不吭声,我跨上飞马说:“我们回去吧。”他拉着缰绳,低着头,既不言语,也不上马。我推了推他:“我说,我们回去吧!”他依然没有一点表示。我不禁奇怪起来。静了静,他突然仰脸看定我说:“小月芽儿,我们逃吧,我带你离开这里!”我吃了一惊:“你说什么?”他凝视着我的眼睛,一字字说:“我说,我带你离开这里。”
我怔住了,过了好久,我听到自己的声音说:“不!”
第四章、为爱而战
我们回到魔星谷的时候,银川祭司和那兰朵小姐并没有回来。
一个时辰后,长老院传下第一道命令:飞云侍卫团编为八个分队,出发搜寻银川祭司和那兰朵小姐。
两个时辰后,长老院传下第二道命令:司星侍卫团编为八个分队,出发搜寻银川祭司和那兰朵小姐。
三个时辰后,长老院传下第三道命令:待月侍卫团编为八个分队,出发搜寻银川祭司和那兰朵小姐。
一道道羽书带来外面的消息,每一个消息都是相同的:没有发现银川祭司和那兰朵小姐的踪迹。长老们脸色阴沉,却不敢轻易动用“星月天轮”查找银川祭司和那兰朵小姐的去向,他们必须保持最充盈的灵力状态才能借助月圆之夜的星月之光施展“斗转星移”的绝世术法。
我小声对细骨头儿说:“银川祭司带那兰朵小姐逃了,一定是这样。”细骨头儿眼睛里闪着异样的光,半晌道:“他们自己走了,不要我们了。”我一怔,拉住细骨头儿的手。他笑了笑,反握住我的手,“幸好,我们还在一起。”我怔怔地不知说什么好。
两天之后的清晓时分,飞传回来的一道羽书证实了我和细骨头儿的猜想:一队司星侍卫在魔星谷东南方向三万七千里的地方找到了银川祭司和那兰朵小姐,银川祭司拒绝返回魔星谷,在伤了七名司星侍卫之后继续往东南飞奔,现在所有的侍卫都正在向那里汇集以期能拦下他们。
看完羽书,风骋祭司一个字也没说就飞奔了出去。我和细骨头儿连忙跟去。太阳即将下山的时候,我们在一座荒凉的山头见到了银川祭司和那兰朵小姐。
那兰朵小姐坐在飞马上,银川祭司紧挨着她站在马下,他们身后是铺满天空的晚霞和摇摇欲坠的夕阳。鲜血染红了银川祭司的衣服,不知是他的血,还是别人的血,映着如血斜阳,显得悲怆而苍凉。
银川祭司手持冰雪斩——那是一把长剑形状的兵器,通体晶莹若雪,在夕阳的照射下显出一抹奇异的妖红——瞧着围在十丈外的近百名侍卫,用一种自信而冷静的语气缓缓说:“今天死了很多人,这很多人里有许多是曾和我同生共死的兄弟。你们不是我的对手,我不想再杀人,让开!”
侍卫们一动不动。
银川祭司继续道:“我要保护我心爱的女子离开,谁也不能拦我。当我动手的时候,你们不必留情,因我为爱而战,手下决不会留情。”
“好!我来与你交手。”手执银戟的风骋祭司步履坚定地走上前去,声音同样自信冷定。
骤然看到风骋祭司,银川祭司却一点儿也不感到惊讶,他微微一笑,笑得有点苦,“没想到,你和我竟有一日要决一死战。”
风骋祭司道:“我为魔星谷一战,下手也不会容情,你和我出手都不必有所顾虑。”
银川祭司忽道:“背叛了魔星谷,我该请求你的原谅吗?”
风骋祭司淡淡道:“我并不认为你需要请求我的原谅——谁规定一个男子必须为职责放弃爱人?那是多么荒谬的想法!如果易地而处,在责任和爱情之间也许我也会做出同样的选择,只不过以我此时所处的位置,却必须阻止你。”
银川祭司大笑道:“好!我为爱而战,你为职责而战,请!”
我抓住细骨头儿的手紧张地问:“你说他们谁会赢?”细骨头儿摇头道:“听说他们成为祭司之前曾经在一起切磋过武艺,互有胜负,好多次都是打成了平手。自从升任祭司的这几百年里,他们就没有再动过手了,我也不知道谁会赢。”我拍拍马儿的头向四周望去,见更多的侍卫从四面八方赶来,将这个小山头牢牢围住,心中不禁更加担忧:“就算银川祭司打赢了,也未必能带着那兰朵小姐离开,何况胜负还不一定……”
那兰朵小姐拉着银川祭司不肯放他上前与风骋祭司一战,银川祭司摇了摇头,嘴唇掀动,似是在温言安慰。他终于狠着心掰开那兰朵小姐的手,迎着风骋祭司大步走去。他的冰雪斩在将落的日光下映出一抹绮艳,风骋祭司的银戟在将落的日光下闪烁银光,兵器是冷的,需要鲜血来温暖,我忽觉身上发冷,不禁抱住双肩。
就在这时,我感应到一股巨大的灵力,那是大批人马才可能产生的威势。所有人都注意到了,纷纷转头向北方望去,连风骋祭司和银川祭司的注意力也被吸引。当看到飘扬在空中的绣着大大的“那”字的旗帜时,我心中不禁一喜——有救了!
不多时,那族的人马来到面前,领头的是那族五大家将:那锋、那成、那极、那真、那容。众将士齐勒住飞马,一齐下马俯身行礼:“拜见祭司大人!拜见大小姐!”
风骋祭司命他们起身,问:“那大人从云浮山回来了?”那锋道:“是。一路劳乏,那大人病势又见沉重,现在谷中休息。”风骋祭司皱眉道:“在云浮山休养了近百年,还不见好转?”
我悄悄溜过去问最和气的那容:“你们怎么得到消息的?你们来救那兰朵小姐的吗?”那容沉着脸摇了摇头。我正奇怪,就听到那锋的声音接道:“……是呀,真叫人担心——那兰朵小姐,那大人说,他在谷中等您回去见他。”我不禁吃了一惊,连忙向那锋看去——这个家伙,一定是没搞清楚情况,就算那大人生了病,那兰朵小姐也不能回去呀!
不等那兰朵小姐说话,银川祭司道:“我要带她离开这里,谁也不能把她带回魔星谷去!”
我心中喝了一声彩!
那锋向银川祭司略一弯腰,注视着那兰朵小姐道:“那大人说,那族是女帝最忠实的仆人,为了女帝那族的每一个人都可以奉献出自己的一切。银川祭司所属的银族更是出了许多忠心耿耿的臣子,无数青年以热血铸造了家族的神圣地位和荣誉,这荣誉是世界是最珍贵易碎的器皿,须小心保管。那大人还说,那兰朵小姐是他最心爱的女儿,大小姐您灵慧过人,必能体贴他的意思。”
我简直要晕过去,这摆明了是要牺牲那兰朵小姐嘛。
银川祭司冷笑道:“那锋,你回去替我问一问那大人,刚才那番话他是以什么身份说的?如果他是以魔星谷第一法王的身份说的,请他原谅,我和那兰朵已为爱情背弃一切,我们不再听从任何人、哪怕是女王的命令。如果他是以一个父亲的身份说的,请你转告那大人,做为父亲不应该把自己的女儿送上绝路。”
那锋一怔,似是不知该如何回答。
我正窃喜,忽听半空中传来一个庄严慈详的声音,“银川大人,这两个身份一起存在我的身体里,他们互相争夺我的灵魂而使我处于被撕裂的痛苦中。你问我以什么身份说那些话吗?让我告诉你,我以一个被父亲与臣子的两难身份撕扯而处身于深重痛苦中的挣扎者的身份说那番话。”
那锋担忧地说:“大人病得那么重,怎么来了?”
“唉——”云衮车上,那大人披着一件白裘倚枕而坐,容色憔悴虚弱得厉害,百年未见,他竟似苍老了几千岁。他将幽邃的眼光投向那兰朵小姐,用一种悲怆的声音说:“我的女儿那兰朵——我情愿死于拼命赶路的劳顿,而不要拖着病体追上我逃亡的女儿,亲手将你送到死亡的祭台上,只恨这一副随时可能倒下的病体,在最紧急的关头偏能硬撑!”
那兰朵小姐满眼泪光,颤声叫道:“父亲……”
那大人向那兰朵小姐伸出双手叫道:“那兰朵——”嘴角抽搐了一下,突然缩回双手掩住面孔。
银川祭司眼中闪过一道灼痛,大声道:“那大人!你如果真心珍爱这个女儿,就给她一条生路放她走吧!”
那大人身子一颤,却掩面不语。
银川祭司微一滞,厉声叫道:“无论你是以什么样的身份来说这番话,都休想带她走!谁也不能带她走!”他眼中闪过一道狠色,一扬手,冰雪斩上激射出万道光芒,空气被浓烈的杀气充斥而凝固,变成激荡的波涛,稍近的几十名侍卫惊呼一声被震了出去,伴着喷出的血雾坠下崖去。我站得甚远,却也在这波涛里失去控制,突然一双手臂固定住我,我知道是细骨头儿,不禁抱紧他的手臂,生怕失去这唯一的扶持。
风骋祭司左掌向下一按,一股并不激烈却沉稳的灵力铺开,顿时压住激荡如潮的波涛。银川祭司手腕抖动,只听“哧哧”之声不绝于耳,冲破风骋祭司的压制,将气机搅动得更加激荡。风骋祭司催动灵力,再一次保持了平衡之势。
追击者越聚越多,黑压压地布满了山峰和天空。银川祭司瞧了眼越来越多的“敌人”,忽纵声悲笑:“挡我者死!速战速决吧——”冰雪斩上凝出一片浩浩雪气,人与刀瞬间合一,挟着一股绝望的愤气、狠决的勇气及那一声悲笑,人与刀化作一道白色的流星射向风骋祭司。人群中暴发出一声惊叫,白色“流星”所指的方向顿时闪开了一条通路,挡路者只有一人——风骋祭司!
或许是我的错觉,有那么一刹,时间仿佛停止,眼前只剩威风凛凛的银川祭司和中流砥柱般的风骋祭司。我紧张得不能呼吸,结局可以轻易地预想——那必然是两败俱伤之局!银川祭司以必死之心使出必杀之势,风骋祭司绝不会退,只能以更凌厉的攻势迎接这怒海狂涛般的一击!我不敢再看,将头埋进细骨头儿手臂里。
第五章、今夜星光多灿烂
千钧一发之际,那大人悲怆的声音再次响起:“外敌当前,你们先要自残吗!”
风骋祭司轻叹一声,长戟脱手迎上疾射来的银川祭司和冰雪斩,身体骤然拔升到空中。银川祭司没想到一向骄傲的风骋祭司会退让,不禁一愣,磕飞迎面射来的银戟,余势未竭,将冰雪斩猛地一扫,只听“轰隆”一声巨响,小小的山头被削去三尺石面,那些石头夹杂了树和泥土翻滚着落下崖去,尘土直扬上天空,半晌方才慢慢沉下来。
银川祭司将冰雪斩一扬,叫道:“我和她非走不可,谁也不能拦我!”
那兰朵小姐的声音响起:“银川你来,我有话跟你讲。”银川祭司道:“你的话我都知道了,你不用再说,我不答应。”那兰朵小姐道:“好,我不说了。你的手臂给银戟划伤了,来让我看看。”银川祭司道:“不碍事的。”身形一闪,已出现在那兰朵小姐身边。那兰朵小姐替她包扎好伤口,柔声问:“疼吗?”银川祭司道:“不疼。”那兰朵小姐微微一笑,忽注视着银川祭司的眼睛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