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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里院外的丫鬟婆子,已乱成一团,哭声遍闻。闹得殷勋心思烦乱,眼下却也顾不得呵斥。
“王妃这是中毒了。”陈太医在殷勋满是厉色的逼视下,抖抖地说。
这还用得着你说吗
看着玲珑惨白的面颊,青灰的唇,殷勋只觉万箭穿心呼啸而过。
是谁如此歹毒,竟对她下此毒手?强抑着满心的急痛,强抑着想立刻将凶手碎尸万段的冲动,他狠声问道,“院使可知王妃所中何毒?如何可解?”
“王妃脉相细若游丝眉心泛绿,咳血泛蓝带腥味,加之此毒遇银而不显……依老朽看来……王妃中的正是——销千愁。”陈太医一脸凝重,小心地说,“此毒源自西域,本是无解之物。”
唯有一死,可销千愁。
“什么?”殷勋额上青筋一时便突突跳起,一颗心直直向下坠去,“你说什么,当真是无解?”
“老朽唯有一下下之策,不过王妃腹中的胎儿,只怕是保不住了。”陈太医说话时,鬓角已满是涔涔的汗,“王爷……”
陈太医已是儿孙绕膝,低着头不敢看向眼前的男子。
“本王晓得了。”殷勋紧抿了唇,艰难地说道,那一刻只觉得一颗心都被掏空了一般,“请太医快救人。”
见他虽然神情痛苦,语气却很是坚定,陈太医只觉心中一定,当下拿出随身携带的针灸,“老朽可以银针刺穴,将毒气下引至胎儿体内;胎儿出,则毒亦出,王妃性命可保。只不过还需要一样极寒之物为引,不知殿下可听闻过北漠的高山雪莲,当务之急,便是遣人去寻来雪莲,老朽可用银针尽量延缓毒物蔓延,为王妃争取一点时间?”
“高山雪莲?”殷勋猛然心头一明,“不用寻了,本王府上便有。”
前日沙慕影离去时,曾以高山雪莲相赠,不想今日居然可解这燃眉之急。当下便命人去取,可怜那刘嬷嬷见玲珑那一副样子,早就吓得乱了心智,哭死过去好几次,这会子问她拿钥匙,哪里还会知道。
边上人又好一阵忙活,连劝带安慰,才算是明白过来,当下便颤抖着双手摸索出几把钥匙,去开了箱柜,找出那玄铁匣子。
“这雪莲乃是上品。”陈太医看罢,捋着胡须说道,神色比适才已安定下不少,“王爷放心,老朽可保王妃平安。”
一阵尖锐的刺痛,将玲珑从沉沉的黑暗中唤起,那痛楚一阵近似一阵,一下痛过一下,仿佛要将她的身体生生撕裂。
无数道白光在眼前飞舞,莫名的,那疼痛又像变得不真实,像有无数只大大小小的手,要把她扯向虚无和混沌之中。周围那么静,静得听不到一点声音,甚至感觉不到一丝风。一片死寂中,玲珑仿佛孤身置于漫无边际的荒原里,不知道从何处来,要向何处去,甚至不知道自己是谁。
“燕子……燕子……”混沌中,是谁的声音在急切地呼唤,是谁的气息如五月醇厚的风,将她从那一片白茫茫的天地里一把拉回。可一离开那里,尖锐的疼痛又一下下地来了。
仿佛有什么东西,要从她体内生生剥离一般,悚然一惊,玲珑猛地睁开眼睛。
巨大的真实的光亮,耀得人眼花,费力地眨了眨眼,她终于看清了那一双深亮而焦灼的眼睛,正带着几分狂喜和惊痛。
“醒了,你醒了”殷勋的声音因为兴奋而有些颤抖,一面紧紧地握住她的手,玲珑呆呆地望着他,什么都想不起来。
“孩子,我的孩子?”自下腹传来的一股痛,令她的身子猛地一振,那种无比清晰的撕裂剥落的感觉强烈到让她一下明白过来,双手忍不住向腹部护去,一面哀哀地哭叫,“不要……不要……”
殷勋心如刀绞,却只能咬牙紧紧握住她的手,压住她无力的挣扎,“别动,别乱动。”
在一阵铺天盖地的剧痛之后,玲珑的下半身像是已经死掉一样,疼痛抽走了力气和知觉,却令她的头脑更加清晰,“阿勋,我们的孩子,我们的孩子?”
殷勋的眼中满是苦楚,狠狠咬牙,摆了摆手示意稳婆将那死胎抱离。扭头不忍再看向女子。
“不要,让我看一看,让我抱一抱。”玲珑哀哀地叫着,“阿勋,不要……不要……抱走。我的孩子还活着,他不会有事……不会有事的……”
“燕子,算了吧,算了吧。”殷勋哽咽着,眼中禁不住也蓄了一大滴泪。
玲珑不知哪来了力气,猛地翻身往外扑去,半个身子探出床外去扯那稳婆,长长的头发凌乱地披散着,一张脸惨无人色五官挪移,口中发出撕心裂肺的的尖叫,两只手扭曲成一个可怕的形状。
那稳婆下意识地回头一看,立时被女子形如鬼魅的样子骇得双腿发软,竟是再也迈不开步子。
“给她看看吧。”殷勋伸手扶住玲珑,痛苦而无奈地说道。
小小的孩子,身上还带着余温,眼睛和嘴巴却紧紧地闭着,没有一点声息,本来过不了多久,便会成为一个漂亮的女孩,便能牙牙学语承欢膝下,可是,她却来得那么急,走得那么快,甚至没有睁开眼看一看这个世界。
玲珑将孩子死死抱在怀里,再也不肯松手。对着这怎么都捂不热的一点点变冷的小小身躯,终于长长地嘶叫一声,再一次失去了知觉。殷勋在一旁看得心碎,默默地上前抱过已然冰凉的孩子。
正文 第115章 凶手
收费章节(8点)
第115章 凶手
深夜,齐王府内却是灯火通明,白姑姑自病榻上闻得王妃出事,便立刻下了地操持,更亲自审问所有接触过百花露的人。
采花的侍女,厨房的掌事并厨子,仆役,送露的丫鬟,包括最后端进去的暮雨等一干人,都被拘于偏院中,数十名护卫配剑肃立于堂前廊下,一派杀气腾腾。
见此阵势,众人早吓得心胆俱裂,一个个跪倒在地,声声喊冤,都称自己只做了分内事,绝无加害王爷,王妃之心。
白姑姑见此,不禁冷笑,“如此看来,那毒便是王妃自己下的了?若是今日不寻出真凶,只怕大家都脱不了干系,等天一亮,这里的人全都要死。我看这样吧,分开上刑,还怕撬不开你们的嘴?”
一时间,院里便响起一片鬼哭狼嚎般的惨叫。
齐王府的侍卫,都是随殷勋浴血北疆的亲信,此刻闻得竟有人对王爷暗下杀手,一个个眼睛都红了,恨不得立刻便揪出真凶。当下使出交战时对待敌军细作的诸般手段,连那些训练有素的细作都受不住,更何况这一群宅院里的妇人。不多时,一个厨房的丫鬟便供出,自己端着那百花露去云霓轩时,曾遇上烟涛苑里的大丫鬟玉荷,那玉荷称这时节塘里的莲蓬正好,丛恿她摘几个过去给王妃尝尝鲜,也好讨些打赏。当下她便随着玉荷过去,采莲蓬的时候,那碗盏便是被置于塘边凉亭的石桌上。
白姑姑闻言,脸色当下就变了,玉荷不是别人,正是她的养女,自宫里带出来的人,平日里最是乖巧得心不过,想不到,这次竟会牵扯其中。
“速速将玉荷带到”白姑姑厉声吩咐,谁知不一会,派去的人急匆匆回来,一脸的仓惶,“姑姑,不好了,玉荷姑娘,她……她她投缳自尽了?”
“什么?”玉荷自尽?分明与此时有关。难道投毒之人真的是她?白姑姑当下便跌坐在椅子上,半晌说不出话来。
玉荷是从宫里跟过来的老人,居然,会做出这种事?
“此事还要再仔细查查,先把这些人都关起来,一个都不许出去。”白姑姑起身,便要去烟涛苑查看。
“姑姑,王妃身边的暮雨姑娘,也一并关了吗?”一旁有婆子小声提醒,“暮雨姑娘是王妃身边最得脸的,这样关了……只怕……”
“既然问题是出在玉荷那边,就先让暮雨姑娘回云霓轩吧。”白姑姑说道,神情仍是一派肃穆。
不多时,那婆子便折返过来,却并不见带了人,“回姑姑,暮雨姑娘哭得更泪人一般,听说要放她,却嚷着投毒的真凶不日不查到,自己便不能证明清白,若是开了先例,万一纵了真凶,便成了大大的罪人。请姑姑不必顾忌,她自愿受禁到真凶落网。”
“难得她如此明理。”白姑姑点点头,心下倒有些赞许起来,低声道,“吩咐看人的,要好生待了。”
又将烟涛苑的人一一查问,却实在问不出什么来。除了头些天,府里邀请几位贵人前来赏花,玉荷与几家王妃随行过来的,同是从宫里出来的几个丫鬟打了几个照面,根本没有踏出王府二门过,更别说见过外人了。
众人一片茫然,白姑姑的脸色也更加阴沉。此刻,她的心中,却隐隐约约地浮出一些事,只是,那个答案,却是她万万不敢相信的。
启明星升了又落,东方渐渐露出一线鱼肚白,殷勋迈着疲惫的步子,从云霓轩出来。这一夜,可以说是这辈子他最艰难,最痛苦的一日了,眼睁睁看着七个月大的胎儿,一条还没出世的生命,就那么没了。那可是自己的骨肉啊
玲珑哭的死过去好几次,醒过来又接着哭喊,一声声地问他,“这是你的骨肉,你怎么舍得?你就不痛,不可怜她吗?”
叫他如何回答?
声嘶力竭地哭喊,一声声催人断肠。她是那样坚强,刚烈的女子,却哭得那么伤心,那么茫然无助。
令他的一颗心也跟了被撕碎成了无数片。
这会儿,玲珑哭得累了,乏了,昏昏沉沉地总算睡了过去。他也才得以离了病榻出来,想到这一日的大起大落,真是心如锥刺。
任是他纵横沙场,所向披靡,竟护不住自己的妻儿?心痛和耻辱立时便在胸口翻江滔海起来,就连那一缕清爽的晨风,吹到脸上也只觉燥热不堪。
“殿下,是奴婢失职。”白姑姑迎上前来,一下跪倒在地,她的脸色灰暗,神情哀戚,语声里更是含了哽咽,“王妃受了那样的折磨,王爷的骨肉……奴婢罪该万死……”
说着,便把查到的玉荷的事,说了一遍。
“哦?”殷勋的双眼通红,死要喷出血来一般,“这么说……线索断了……”
“奴婢无能。”白姑姑已是泪流满面,却终还是没有敢把心头的那个猜测说出。
“那毒来自西域……”殷勋沉吟道,适才验过,另一碗百花露中同样下了毒,也就是说,这毒根本就是冲着他来的,“莫非是关外的细作所为?”
不对,既是玉荷所为,为什么不在烟涛苑中,就向自己投毒?那不是更加方便,更加有机会,何必要绕一个弯子,费了这许多周折。
玉荷背后必有主使之人,而那个人,显然是要他和玲珑,还有孩子一起死
是什么人,对他这般恨之入骨?是什么人,要将他们夫妻置于死地?
很多个猜测掠过心头,一个个却都是那个狰狞可怕。
“姑姑起来说话吧。”还一会,他才开口说道,语气里有着说不出的难过和严峻,“无论是谁,本王绝不会放过。”
“王爷……”白姑姑眼含热泪,已是泣不成声。
“姑姑,派人飞报宫中,齐王妃意外早产,七个月大的女婴,诞下之后便夭折。”殷勋一字一句地说道,浸满了恨意,目光望着天际那一到正徐徐升起的动人的朝阳,眼中生出野兽般森然的光芒。
“不管是谁,放马过来吧”
正文 第116章伤逝
收费章节(12点)
第116章伤逝
伤逝
夏日炎炎,烈日如火一般炙烤着大地,御花园里的草木此时都显得十分无精打采,几个小太监拿了长竿,正汗流浃背地去粘树上的知了儿。
凤仪宫后面是一座玲珑水榭,临了泉池,一旁又环以几棵参天大树,此时倒是比外面显得凉快不少。
皇后身着一袭清爽的素色纱裙半躺在竹榻上,由金秋姑姑在一旁打着扇子,闭目养神,似乎心情极好。
“娘娘,今次的事,可真是大快人心,也让咱们出了前年那一口恶气。”金秋说道,面上难掩喜色。
“想不到齐王那小子,这次倒是帮了本宫一个大忙。”皇后微微一笑,伸手从一旁小几上拿过一块凉瓜。
“齐王在户部的事情上做得那么绝,难道此前那件事是端王那边的人干的?”金秋有些不解,“他们两边先斗起来,太子殿下正好坐收渔翁之利。”
她所指的那件事,自然是指前不久齐王府的投毒案,虽然报上来只说齐王妃早产,女婴夭折。但种种迹象表明,齐王妃是被人暗中投毒的,而投毒之人真正的目标,只怕还不是毒害子嗣那么简单。
“是谁做的不重要。”皇后冷冷一笑,“如今齐王那小子眼睛都红了,看谁都觉着是凶手,见人就咬……把人都得罪完了才好呢。对了,一会传话,叫劭儿过来一趟。”
说着,皇后眼中一派踌躇满志,嘴角泛起一个优雅的弧度。
此刻,齐王府的书房内,夏云翊,林直人并几个幕僚正小心翼翼地望着一脸怒意的殷勋。
桌案上,是一份份各级官员贪腐的罪证。
“王爷,自前年的军饷案之后,太子在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