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颈背上总觉得毛毛的……
“森尧企业”雄踞台湾商界近三十载,集团经营的事业网罗了国际贸易、证券市场及金融三大方面。八年前首创总裁宣布退休,顺利将执牛耳的重任移交给第二代的次子──王鑫。
“森尧企业”之所以由次子继承,绝对与兄弟阋墙搭不著边。
老总裁的长子对汽车的兴趣远胜过运筹帷幄,因此当亲爱的弟弟培养出独当一面的领导能力后,他拍拍屁股、溜得比飞的还快,夥同青梅竹马和她老公合力经营连锁车业去了,哪还管他劳啥子家族企业呢?这下子自然苦了王鑫,年纪轻轻就扛下一大家子责任,没日没夜地操劳。
幸好这八年下来,他倒也没出过什么大岔子,整个企业集团的年营利以稳定速度成长。他非常了解,即使出了岔子,也别指望那皮厚心黑的老哥会良知发现,乖乖的爬回家支援。
“钱小姐,立刻将这份会议纪录整理出来,送进我办公室;张董的饭局排在明天晚上,李总的会面就走在今晚六点,再订一束花送到荣总慰问黄先生的妻子;我接下来的半个小时不接电话。”王鑫匆促的步伐率先离开会议厅,跨入直达十二楼的电梯,准备回到办公室内处理堆积如山的文件。
忙呀!海外市场最近接获一大笔订单,总成交额以亿元为单位,为了统筹整批交易的营运,他已经连开了四个小时的会议,直到过午三点半都还未进食。
“总经理?”钱秘书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
“怎么了?”他短暂地回首。
钱秘书烦恼著不知从何启齿。“……会计部有一位女性员工出了点状况,情绪似乎不太稳定。”
““一位”员工?”他的口气明摆著不耐烦。“她的情形很严重吗?”
“呃……还好。”
“钱小姐,”忙碌中的王鑫是六亲不认的。“你应该了解,少数员工的问题就交给人事部或公关部协调,我花钱雇那些人来坐办公桌,正是希望他们搞定这些琐事,不必传上来劳师动众。”
砰!木门隔绝了沟通管道。
他瘫坐进牛皮椅座,西装外套早已褪了下来,索性也扯松了领带,暂时卸下精明老板的战甲。
等处理完了这回的新交易,他非放自己一阵长假不可。任何人以他这种步调生活,怕不提早衰老十年,所幸他们王家的男人在外貌上还算得天独厚,看起来永远比实际年龄轻稚,让他活了三十四载,却减少五年左右的皱纹。
颀长、瘦削、五官顺眼是王家男人共同的特徵。他们绝非雄性人类中最英俊的典型,却深谙凸显自身优点的技巧,在人群中往往能产生鹤立鸡群的奇效,而他更是融合了父兄各自独有的特点。
表面上的王鑫与他大哥一样平顺和气,惟有长久相处的人才能了解,骨子里的他有如变化万千的海洋,虽然风平浪静的时刻居多,一旦打定主意占有某样事物,那种狂涛骇浪般的冲劲简直令人心悸。
嘟嘟──私人专线忽尔响了起来。
“喂?”他执起话筒,打算寻求一些亲友的慰劳。
“王老大,是我。”沈楚天活力充沛的嗓门嚷进他耳里。“今天的情况还好吧?”
“糟透了,差点没疯掉。”他自怜地捏揉隐隐作痛的肩肌。
“……这么惨?”沈楚天自言自语的成分居多。“不会吧?虽然我也预期她会制造一点风波,可是还不至于那么惨绝人寰。”
“小沈,你嘀嘀咕咕些什么?”他没听懂。
“繁红呀!”沈楚天提醒他,“今日是繁红第一天上班,我拨通电话关照一下。怎么,你已经被她整得快喊救命了?”
“谁是繁红?”他可没听过这号人物。
沈楚天感觉不太对劲了。“什么叫“谁是繁红”?你少给我装傻!她就是我介绍给你的助理秘书,现在理当坐在你的办公室门外。”
“你的脑袋被暴君老婆打坏啦?我的办公室门外只有那他老是被你哄得团团转的钱秘书。”王鑫一脸莫名其妙。
“慢慢慢!”沈楚天有如五雷轰顶。“你是说,繁红今天没有去报到?”
经他这么一提醒,王鑫才忆起他的新任助理秘书应该在八点半开始打卡。
“起码人事部到目前为止还没通知我总经理助理秘书已经出现了。”
“天哪!我不相信,怎么可能呢?”惊天地泣鬼神的惨叫声霎时漫烧了整条电话线。“姓王的,你给我交代清楚,繁红过去的七个半小时跑到哪里去了?”
“先生,别忘了你正在跟出钱的老板说话。”王鑫又好气又好笑,不知情的人会误以为姓沈的被天打雷劈了哩!“我愿意施舍你朋友一份工作已经够仁至义尽了,难不成还得充当业余保母?”
“死了、死了、死了!”沈楚天彷佛瞧见整片天空被老婆大人掼到他头顶上。“这下子繁红失踪了,我有九条命也不够赔。王鑫,你赶快出去帮忙找人!否则这通电话就会成为“职棒金童沈楚天”的绝响。”
“你别开玩笑了,我没头没脑地上哪儿找人?”他立刻嗤之以鼻,甚至用不著考虑。
沈楚天急了。“你不懂,繁红流落在街头一定会出事的,以前就发生过类似的纪录。王鑫,你赶快出去帮我把人找回来呀!我被砍身亡对你也没好处。”
“沈公子,我连她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他觉得荒谬透顶。
“繁红长得很像……很像……”沈楚天竭力思索著适当的名词。“……很像仙女。”
这算哪门子回答?
“请问仙女长得又是何等模样?”他没好气。
“哎呀!就是繁红那副样子嘛!”沈楚天很想冲到办公室扁他。“她喜欢穿白衣服,头发长长的,长得很漂亮──反正你一看到她就会认出来,繁红太显眼了,除非你视力不良才会忽略她。”
“先生,您以上的描述与五十万名台北妇女雷同。”王鑫随时准备摔他电话。
“你只要循著公司到我家的那条路线找下去,保证只会遇见一个条件相同的绝世大美女。”
“谁知道?说不定这位繁红小姐迷路了。”或者跷班幽会去也!王鑫暗哼。
“不可能。”沈楚天一口否决他的猜测。“我事先画了地图给他,她不可能迷路的。”
“那么你如何解释她并未按时出现?”王鑫嘿嘿地坏笑了出来。
沈楚天为时已晚地忆起一件事。他千算万算,偏偏漏算了一处诱人的陷阱。
“公司的下两条街新开了一家红茶专营店,相信我,你铁定可以在店里抓到逃兵!”
◇◇◇沈楚天预测错误,红茶店里除了一位胖胖的老板娘,连只苍蝇也没有。
十分钟后,王鑫离开“精顶红茶专营店”,踏上暖洋洋的信义路四段。
他实在是疯了,才会搁下整间办公室的要案,让没事忙的沈楚天说动他亲自出马,搜寻一位见都没见过的女人。
好吧!起码他这一趟不算白跑,根据老板娘的供词,稍早确实有一位“漂亮得让人呛到”的美女在店内消磨了大半天,直到二十分钟前才离去。既然繁红小姐未迷路,或许现在她已经“森尧商业大楼”了。
这位既不见首也不见尾的乌龙女秘书可真大牌,尚未正式成为公司职员,就已享受到总经理亲自出巡的特权,不晓得他可不可以依著这个藉口,直接开除她了事?
王鑫懒散地扯下领带,揉成一团塞进西装裤口袋。距离公司大门仍有五十公尺,却霍然发现建筑物外部的人行道上汇聚了数十条人影,个个仰高了脑袋望向顶层的天台。
“又发生了什么事?”他讶异地加快脚步。看样子不像员工们示威抗议呀!
“森尧商业大楼”总共构筑了三栋,一字排开在信义路四段,三座等高的帷幕大厦声势赫赫。其中,除了最左侧的办公大楼专供“森尧企业”使用,另外两栋一律出租给其他公司行号。
议论纷纷的人群集中在最右侧的人行道上,他快步奔近现场,白然而然地随著看热闹的民众仰首。
上帝!一名穿著粉红色套装的女人爬上天台围栏,俨然准备往下跳的模样!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骂然大吼。
“总经理!”钱秘书查见他的出现,大喜过望,连忙排开挡路的旁观者迎了上来。“总经理,不好了,会计部的林小姐突然情绪失控,跑到隔壁栋的顶层准备跳楼自杀!”
“立刻通知警方和救护车。”他立刻朝身旁的公司警卫下达命令。“钱小姐,有没有人知道林小姐轻生的原因?”
“好像是感情问题。”另一位会计部的女职员凑上来插嘴。“两天前林小姐与男朋友分手了,情绪一直很不稳定,今天早上还听她自言自语著不想活了,大家都以为她只是随口说说,没想到──”
王鑫烦憎地爬梳过凌乱的浓发。太棒了,这正是他所需要的!在公事最忙杂的时刻处理员工的感情问题。
“警卫!”他下旨给第二位保安人员。“张罗好扩音设备,我试著和她谈谈。”
“啊──屋顶还有其他人!”人群中蓦然响出第二波骚动。
要命!今天是自杀的黄道吉日吗?为何人人挑中此时此刻向阎罗王注册?
王鑫赶忙抬头。
的确!林小姐悲怆地站在石质护栏上,瘦弱的身影因风吹拂而摇摇欲坠,她的右侧十公尺左右,赫然探出第二颗脑袋。
隔著近三十公尺的高度,王鑫无法辨识出后来者的长相。然而,对方衣裙飘飘的上装与飞扬的乌发,将一个无法解释的直觉吹进他脑海里。
那……该不会……就是繁红吧?
“该死!”他拔腿冲进大楼内。
第二章
以谦虚一些些的眼光来看﹐“森尧集团”当然不敢自封为台湾最具规模的企业组织﹐然而﹐在结构上好歹也称得上是数一数二的庞大体系﹐光是总公司部分便雇了上千名员工﹐这个统计尚且未加进其它子公司的员眷人数。
而这样一个人事组织复杂的企业体﹐突然出现一位还未正式报到、名声已远播几千人耳中的小小助理﹐若要教人不对她感到好奇﹐除非是集体患上失忆症。
繁红的第一天──严格说来﹐应该是第二天便是在如此这般的探问声中流转度过。
“多蒙你劝说林小姐打消了轻生的念头。”会计部的黄小姐终于满足了好奇心﹐下达最后的评语。
繁红飘出一抹悠悠的浅笑﹐既不回礼也没吭腔。房东小姐曾经警告过她﹐公司行号里最常发生员工们嚼舌根的事情﹐教她无论如何都不要搭腔﹐多听少说常做事﹐比较能减少出错的机率。
“你们晓不晓得害林小姐轻生的男主角是何方神圣﹖”公关部的专员不愧传播本色﹐短短一个神秘兮兮的问号立刻扬起在场人士的第二波议论。
“谁呀﹖”
“是我们公司的人吗﹖”
“听说总经理非常忌讳办公室恋情。”
围在她桌畔的七、八位女人表达出高度的磕牙意愿。
繁红眨着亮晶晶的美眸﹐从一张脸庞游移到第二张﹐冒着热气的茶杯勾在食指间。今儿处理完报到手续﹐人事部主任领她到四楼的收发部办公桌﹐告诉她总经理先安排她在该部门实习。
总经理应该便是昨天的高个子男人吧﹖她还以为他才是她的直属上司呢﹗可能是公寓以外的人都比较怪异﹐喜欢与下属保持七层楼的距离﹐以免电话内线使用的频率太低。以自己为例﹐她的好朋友全部住在同一栋楼内﹐谈话方便﹐每个月的电话费都只缴基本费用﹐害她对电信局一直感到傀疚。
“听说﹐拋弃林小姐的家伙在总公司担任要职哩﹗”公关专员很满意自己成为众所瞩目的焦点。“萧小姐﹐昨天林小姐没有没有透露那位男士的身分﹖”
“没有。”她缓缓摇头。
“真的吗﹖”大伙儿不死心。“你再想想看﹐昨天你们有没有谈到任何男人﹖”
她偏首回想了片刻﹐终于点头。“有。”
“谁﹖”人人精神昂振起来。
“卖肉粽的。”
“什么﹖”她们面面相觑。“卖肉粽的﹖会不会是员工餐厅的管理组长﹖”
“有可能哦﹗”公司内﹐只有餐厅人员的工作性质与卖肉粽的最相近。
“繁红﹐”黄小姐立刻与她攀交情。“明天林小姐消假上班﹐你随口向她打听一下好不好﹖反正你们有“生死之交”嘛﹗凡事好商量。”
“对对对。”赞同的音浪包围她的前后左右。
为了达到笼络的效果﹐公关专员赶紧加上一句关切﹕“以后你遇到任何问题﹐也欢迎找我们询问磋商。”
太好了﹐她立刻就有问题。
“打内线要付多少电话费﹖”清灵的明眸直视着电话机座。
每个人都以为自己听错了。
“不用钱。”黄小姐好心地告知她。
繁红开心地笑了﹐终于找到同病相怜的难友。“原来你们也是坏客户。”
什么意思﹖大伙再度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你们在做什么﹖上班时间召开同乐会啊﹖”不悦的大白鲨现身收发部出入口。
哗﹗每条闲磕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