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装可怜,又是谁不会的。况且自己根本做足了功夫,就算皇上不信宸常在如此愚钝,也挑不出自己什么错来。东西是恩嫔奉上的,话是小宫婢亲口说的,由始至终自己扮演的,不过是一个可怜无助,又遭人妒怨的受气包。终究是没有半点吃亏的!
玉妃没想到,如玥也有算计不准的时候,心里微然慌乱。“皇上,事情若果然同寒雪所讲,那宸常在,真是太不应当了。臣妾助皇后协理六宫,未能尽心竭力教诲宫嫔。实在是臣妾的过失。如今妒怨之心四起,后宫宁和之气溃散,都是臣妾不当,望皇上责罚。”
急着将错失揽在自己身上,玉妃是怕皇上觉得如玥针对媚贵人。毕竟皇上的心意显而易见,总是希望能与如玥破镜重圆的。
如玥环视了众人的神色,恩嫔的得意,玉妃的忧心,皇帝的烦躁,媚贵人的楚楚,佳贵人的疑惑,宸常在的绝望,寒雪的畏惧,甚至常永贵的焦虑,沛双的痛恨……这一切的一切,她都平稳的看进眼中,一直未开口,就是想看看媚贵人还有什么准备。
和佳贵人商量着用宸常在开刀,不过是日前的事儿。算得上突如其来。可这样突然的袭击,她也能见招拆招,且比往日一哭二闹三上吊的应对,沉稳许多……
“皇上,臣妾看着,总觉得这衣裳有些不对。”如玥顺手指了指先前呈上来的李氏的旗装。
皇帝眉宇微紧,对上如玥似水的眸子,微微一笑:“有话但讲无妨,后宫里的事,你比玉淑透彻。能看清楚,就帮帮她。也不至于她总是向朕请罪,些许事的罪责,根本与她无关。”
始终是觉得如玥并未因为玉妃得宠,而与其反目。那一日在御花园说了重话,皇帝心里一直过意不去。这下有了良机,巴不得能恢复了如妃协理后宫的权利,顺便投其所好,让她知道爱屋及乌才是自己真正的心意。
如玥领情,嘴角牵动起好看的卷翘:“谢皇上。”伸手指了指那件不妥的衣裳,让人奉来眼前:“臣妾想,宸常在若果真要伪装成李氏冤魂吓人,只需批了这件衣裳啼哭也就是了。方才那件撒满磷粉的袍子又怎么解释?岂非是画蛇添足了。难不成看见自己存心要唬的人,宸常在还要现脱下袍子表明身份么?未免也太可笑了。”
宸常在一听,几乎是跌落谷底的一瞬间,看见了抓住自己手腕的救星,连滚带爬的匍匐到如妃的脚边:“如妃娘娘明鉴,臣妾真的是冤枉的,臣妾并没有装神弄鬼,臣妾冤枉啊……”
“果然是!”玉妃严肃的点了点头,却也从那件衣裳瞧出了端倪:“如玥,你是否也发觉了?”
如玥红唇欲滴,微微开口:“不错,连姐姐也发觉了!”
皇帝忽然眼前一亮,这样的如玥才是他所爱的,自信、睿智、娴静的。深深的愧疚让他有些尴尬,经不知道自己为何要把她骄傲视为跋扈要把她的坚韧当成执拗!“如玥,你看出了什么?”皇帝轻柔的问,声音温柔的好似从前的时候。
“回皇上的话,这衣裳本是江南织造敬奉李氏晋为定嫔的贺礼,为江南最好锦料。现在这一件,虽然一模一样,用的却是京中所产的锦缎,质素要差的多。”
“这便对了。”玉妃总算露出笑意:“并非臣妾取笑宸常在,常在不擅长飞针走线怕是后宫无人不晓。又怎么能过目不忘的绣出一件一模一样的来。”
如玥冷了脸色,明眸流转深深的鄙夷:“若不是成日陪在李氏身边的人,如此繁复的花样如何能捻熟的绣成花纹?这一来二去的,倒像是刻意勉强了旁人来吓唬自己,多了几分故意!”
“皇上,臣妾从未做过此事。也绝不敢违背皇上的旨意。”媚贵人满面委屈,晶莹的泪水顺着她的脸颊扑簌簌的坠下来。“我真的不知道为何会有人假做了旗装,可是皇上,臣妾深受李氏控制,每每想起总会痛彻心扉。又怎么会故意弄出这样的事儿来,与自己为难啊!”
如玥轻轻点头,转首与皇上对眸:“这么看,倒成了无头公案了。宸常在或许装神弄鬼,亦或许被人冤枉。媚贵人身受其害,又或许重责了宫嫔。这一趟话说下来,倒是臣妾糊涂了。”
第一百七十二章:直白
媚贵人冷冷的睨着如玥,并不觉得她哪里糊涂了,反而是纵横捭阖,无所不能。若不是鲁御医提醒,这会儿怕是要以李氏借尸还魂这莫须有的事儿为引子,勾出自己毒毙李氏的事实了。
只怕后宫里满处去寻,再没有人能比她钮钴禄如玥更为心思缜密了。难怪阴毒如李氏也终究败在她手上,果真是强劲的对手!
皇帝听得如玥婉音清亮,心底欢喜,总归她不那么生气了就好,这些颇为麻烦的事儿,终不过是司空见惯的。“鬼神之说历朝历代均有,屡禁不鲜,朕只觉颇为腻味。李氏死有余辜,又岂会有冤魂夜哭之说,什么人的心思朕或许不能就清,各人心中有数。常永贵,着人将长春宫里里外外细致再插一遍,朕不想看见的物品也好、人也好,都关在那宫里便是。”
恩嫔登时花容扭曲,惊愕的不知怎么表述才好:“皇上,臣妾并未参与其中,不过是就事论事罢了。还请皇上开恩啊。”
玉妃抖了抖手里的帕子,看一眼亭子四角的铜鼎:“炭火都快燃尽了,天也越发凉了。耗在这里越久,怕身上越寒。皇上既然有了旨意,你们还不统统退下,老老实实待在宫里,忏悔自省,还要强词辩驳什么。”
“嗻。”常永贵应了玉嫔的话,吩咐内侍道:“请恩嫔,媚贵人、佳贵人,以及宸常在回宫,牢实封上宫门。”
“皇上臣妾真的是冤枉的,求您别锁着臣妾。若是关上了宫门,长春宫与冷宫有何区别啊!”宸常在肝肠寸断,虽然这已经是和好的结局了。可她仍然不甘心,若是皇上永远不收回承命,那自己这一辈子都要在长春宫里枯熬,直至断气。
不甘的自然还有恩嫔,好不容易成了真正的主位,怎么才不过数月,就沦为弃妇了?她很想告诉皇上,这一切都是媚贵人的主意,自己根本不甚明了。可细细一想,又怕媚贵人终究有出头之日,得罪了她,怕是连这微末的希望都沦丧了。“臣妾遵旨。”
除了诚然一拜,恩嫔实在无言以对。好像从一开始,她选择于如玥背道而驰,就已经注定了今日种种。可若是当初,没有选择不同的路,她今天或许如玉嫔为妃,或许早已诞育皇嗣,又或许……
比之恩嫔、宸常在,媚贵人显然镇定得多。她失落难掩的目光沉积了些许不舍,饶是端庄向皇帝叩拜:“臣妾愿意自省自查,慧修兰性,盼望着他日能再度侍奉于皇上身侧,以尽臣妾之心。”
前后不过数月,媚贵人也没想到自己能脱胎换骨一般,淡定而内敛的如此沉稳。这一切的功劳,都是鲁天的。
敏锐的捕捉到皇帝眼中的期许之色,媚贵人只觉得这番话或许没有白说。今日窘迫且罢,好歹保住了性命。可来人又当如何走出长春宫呢?
眼看着就要为嫔了,她也是真的不甘心。可依然顺从的就着内侍的手起身,乖巧而平静的退了下去。连步子也没有凌乱,头上铃兰碎苏徐徐摇曳,净显婀娜之态,幽幽于众人的目光之中慢慢走远。只是没有人能看穿她心里充斥的怨毒,早已蔓延全身每一寸肌肤与血脉。
“臣妾告退。”如玥目送了哭哭啼啼的宸常在回宫,见事情总算圆满,兀自起身告辞。
玉妃正想劝上一句,心下一掂量又觉着是小女儿的心思,遂对皇帝使了颜色:“臣妾也告退了,皇上别贪了凉,这会儿也该用晚膳了。永寿宫有一道菜色,叫‘春回大地’,最适对所愿良景。”福了福身,玉妃也迈着优雅的莲步退去。
皇帝便是真真儿的坐不住了。“常永贵,你说朕自去永寿宫尝尝那菜色可好?”
“当然是好,如妃娘娘宫里的佳肴最为精致,满后宫怕是再寻不出第二份儿了。”常永贵清了清嗓子,正欲传旨摆驾,却被皇帝止住。
“也罢。”皇帝叹了一声:“若是如妃有心与朕和解,断不会自己告退。朕贸贸然前去,一准儿要吃闭门羹了。”
一轮精光掠过皇帝的面庞,常永贵微笑劝道:“越是美丽的女子,越是面若冰霜,才越叫人难以忘怀。皇上,您说是不是。”
“倒也确实。”皇帝允诺:“去罢,朕想笑薇了。”
如玥前脚回来永寿宫,就听得乐喜儿通报,说皇上的御驾向着永寿宫来了,后脚就到。
“沛双。”如玥对乐喜儿摆了摆手,让沛双近前说话。“你去长启祥宫一趟,请丽贵人来咱们宫里用膳。从后宫门去,别让皇上瞧见。”
沛双知道小姐每一步都在掌握之中,一字也未多讲,爽脆的应下了。待她由后门出了永寿宫,皇上的御驾就已经不步入正宫门之内了。
“皇上万福。”如玥淡然的态度,生分的让人有些心疼。皇帝不是看不出来,却情愿自己没有瞧出来一般。依然如旧的伸出宽大的厚掌:“起来,这里只有你与朕,何必拘礼。”
“君为臣纲,如玥岂能不循礼数。”缩回了手,如玥清爽的站直了身子。“未知皇上前来,臣妾已经去请了丽贵人共进晚膳,小厨房里备下的多半是花材之类。只怕不合皇上的胃口。”
“你们先出去。”皇帝睇一眼四周的奴才,吩咐了一句。
如玥并不以为意,依然平静的与皇帝对视。只是那一臂之遥的距离,好像是一道不可逾越的鸿沟。
他往前一步,她便后退一步。他继续往前,她便继续后退。直到她的身子,贴在了圆桌沿上,无路可退了。他才停下了。
“如玥你,究竟是怨朕,还是怕了朕?”皇帝停了下来,总算没有贸然的再往前逼近。他深邃的眼眸似乎想透过她的身躯,看见那颗依然红热的心里,究竟有几分自己。
“臣妾不敢怨皇上,亦不是怕。”如玥坦然的目光,因委屈而不定,来来回回,闪烁着清冷的光,却不敢**裸的对上他的目光。“不过是伤心罢了。”
这话里,到底没有一丝责怪,更像是坦然的接受了。正因为已经知道是这么个结果,反而没有了抱怨,没有渴望,甚至没有了心。
“朕,是无心的。”皇帝听的心疼,却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如玥忽而笑了:“等闲变却故人心,臣妾从未想过,皇上待我之心竟然也会变却。在您眼中,我早已不是那个乘着竹筏子,一身男儿青衫的少女了。我终究与旁人没有什么两样。从我在主事府上,第一眼看见您,心就再也不是我自己的。
皇上,若是您真觉得我钮钴禄如玥,处心积虑的为妃为嫔,只是为了贪恋荣华富贵,觊觎皇后凤冠,就请您休了我罢。”
“如玥。”皇帝重重的唤了一声:“若这话是从苏拉口中说出来,朕或许不会生气。因为她是小女儿脾性,也没有陪朕走过风风雨雨。可你不同!你是朕的如妃,与朕十数年的福气情分,为朕诞育了两个女儿,朕怎么能休了你?”
苦涩溢满了唇齿,如玥不愿意装糊涂:“可若是上次在御花园里,玉妃没有扭伤脚,只怕皇上已经下令发落了臣妾。或许这会儿,臣妾已经沦为弃妇。皇上,如玥可以死,却不能受辱,可以放弃所有的荣华富贵,却不能与所爱之人隔着厚厚的宫墙,终年不见。
若您一定要处置了如玥,就请赶我出宫罢。情愿相隔万里中不见,也不愿明明您就在我眼前,我却早已不在您心上了。”
“如玥!”皇帝似乎比刚才更为用力的唤了这一声。
“皇上。”如玥见他要靠近自己,伸长了双臂挡在身前。“我知道,您首先是天下人的皇上,才是我的夫君。我也知道,除了我,您还有皇后,没有皇后您还有诚妃、有玉妃、有恩嫔、有康贵人、丽贵人、媚贵人……有数之不尽的宫嫔。我并不是唯一的,也并不见得就是绝无仅有的。
身为如妃,我必须慷慨端庄,我必须宽厚为怀,我必须保持着得体的微笑看着您与旁人亲近,还要伪装出一点也不介意的样子。妒忌是宫嫔德行之大亏。可是皇上,臣妾能不嫉妒,却不能不伤心。”如玥本来是不想哭的,可是泪水似乎并不能控制。
皇帝锁紧的眉宇,似乎因为如玥的伤心而更加团紧。无言以对,这时候他真的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
一下子说了这许多话,如玥觉得舒服多了。堆积在心中的怨气和委屈,仿佛消散了大半。整个人忽然就轻松了起来。许久没有这样坦白,如玥也被自己的直言不讳吓了一跳。原来不是不爱了,不是不在意了,只不过是自欺欺人而已。她的心,从来都是向着他的。
“是朕不好,没想过那随口之言,会伤的你那么深。”皇帝还是走了过来:“原谅朕,别对朕绝望好么?”
第一百七十三章:非离间
“皇上。”如玥执拗的拒绝皇上的怀抱,豆大的泪水似乎并未止住。“臣妾不敢再奢望。已经凉了大半的心,难道一瞬间就能恢复元气么?”带着薄怒的容颜,似乎更有惊艳之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