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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如玥还是从他的双眼中看出了紧张,心道若这个秦焕是有备而来的,也不至于紧张慌乱,除非他只是被人利用了去。
可是,怎么才能控制他正好冲进殿的时候,丽贵人就醒了呢。
“芩儿,去请石御医前来,本宫有话要问。”如玥总觉得好像一切都是被人算计的十分精准,一环扣一环,倒像是苦心筹谋了良久的圈套。这么一想,她不禁深深的自责起来。若是她有多一点的关心玉淑姐姐,也许事情就不会是这个样子了吧!
还未及细想,石御医已经走上前来了:“皇上万福金安,皇后娘娘万福,如贵妃……”
“好了,这个时候不拘泥礼节。”皇帝摆了摆手,打断了石黔默请安:“你去瞧瞧丽贵人有什么不妥。”皇帝与如玥是一个心思,尽快找出真相。纵然他自己险些被玉妃气死,纵然他到现在也咽不下这口气,可为了能让如玥安心,他还是愿意竭尽全力的去帮她,顺她的心意。
“多谢皇上。”如玥果然很能领会皇上的心,她的眸中,凝结着闪动的凄凄光彩:“劳烦石御医好好查验一下丽贵人的脉相。若是用过使人昏迷的药物,不可能没有迹象。”
石黔默不再多言,谨慎的上前为丽贵人诊脉,不过片刻的功夫,便有了结论。“丽贵人的脉相紊乱,显然如同贵妃娘娘所言,先前的确是服用了昏睡一类的药物,或者迷香。而体内似乎还有些微毒。若是臣没有猜错,这些毒素正是令贵人醒转的‘良药’。”
如玥与庄妃顿时恍然大悟。
庄妃更是激动的站了起来:“石御医,方才你也去看过罗兰,她怎么样?”
“回庄妃娘娘的话,罗兰虽然也被刺伤,可都伤在无关紧要的地方,比如手臂或者大腿,甚至还有胸口,可据臣的观察,那些伤都只是皮外伤,并没有什么大碍。若非受了惊吓,这会儿也就该苏醒了。除非……”石黔默没有再说下去,可众人都听明白了。
如玥冷哼了一声,愤懑道:“本宫一生最恨的,便是这吃里爬外的东西。沛双,你去把罗兰给本宫扭来,当着皇上皇后,剥皮抽筋,看她还如何里应外合,与旁人联手陷害自家主子。”
皇后暮然起身,长长的叹道:“莫不是弄醒了丽贵人,那罗兰复又假装昏死过去了?当真是让人觉得可怖。”皇后忽然想到了什么不由得脸色大变!“本宫怎么忽然觉得,若是罗兰与人里应外合,又弄醒了丽贵人,那丽贵人便不是杀死玉妃的凶手了……
她既然不是凶手,康贵人又为何一口一个替妹妹承担呢?这动机岂非很惹人怀疑。”
庄妃冷哼了一声,没有搭腔。如玥也在心里暗道,皇后总算聪明了一回。
罗兰被拖进养心殿的时候,依然是昏迷不醒的,奇怪就在于脸色有些发乌。石黔默一眼就瞧出不对来了,方才看的时候,还没有这样的状况,怎么这会儿竟然变成这样了?难道是服毒自尽?
他一刻也不敢耽搁,忙不迭的又替罗兰诊了脉:“不好!”石黔默的话还未说完,一股嫣红的血水便从罗兰的口中涌了出来。
霎时间一股腥咸的气息扑面而来,如玥只觉得胸口很闷,险些吐了出来。“这是怎么一回事儿?”
“是鹤顶红。”石黔默蹙眉道:“看样子是才下的毒,否则鹤顶红这样烈性的毒药,早就致命了,岂会等到此时。”
第二百一十二章:蛇尾
沛双着实震惊,是她亲自将罗兰送过来的,来时还是好好的,怎么这一会儿的功夫就中毒而亡了?究竟是哪里不妥,是谁下的毒手?“小姐,奴婢当真不知……”
如玥轻轻点了头,示意她不要太慌张。自己却好整以暇,大有凌人之势。“卷起罗兰的衣袖,看看她的手臂上,还有没有其他的伤痕。”
暂且不管这个罗兰是怎么中毒的,得先确定她究竟是不是杀害玉妃的真凶。如玥只觉得眼里流露出来的,是熊熊燃着的火焰,那么灼热而刺痛,带着血泪控诉。
“果然!”庄妃不由得向前走了两步,也顾不上恶心了:“还有爪痕,显然是经过一番搏斗。”
丽贵人睨了一眼远远伏在门槛儿处的姐姐,终于还是手背朝上的摊开了双手:“臣妾醒来的时候,双手染血不假,且还握着一把匕首。被当场擒住,扭送来殿上,指甲缝里依然是干干净净的。请皇上过目。”
皇帝的目光,随着丽贵人的声音有所偏移,却正是看见她葱白似的指尖,三寸长粉甲,果然齐齐整整,没有一点损坏。“自始至终,你口口声声说的只是愿意承担罪责,却并未承认刺死了玉妃。如今再看,朕倒是不明白了,为何康贵人只道愿意替你顶罪,却不愿相信你是清白的!”
康贵人闻言一颤,惊得险些咬了舌头,连连叩首不已:“皇上,臣妾与妹妹乃鸾生,得闻妹妹刺死玉妃,臣妾心乱如麻,早已经方寸大乱。且说妹妹直接被送来了养心殿,臣妾只怕凶多吉少,这才……”
如玥冷哼了一声,轻柔的闭上眼睛:“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康贵人太心急了,反而多说多错!你就这么心急要除去自己的亲妹妹,一朝为嫔么?”
“不是的,贵妃娘娘,臣妾不敢如此想啊!”康贵人吓得不知道怎么才好,豆大的泪珠子噼里啪啦的往下落。
“若非皇上恩准臣妾大胆之为,允许康贵人去替死,想来丽贵人还是抵死不肯松口的。”如玥含恨,转过脸对上皇帝的依然深邃的双瞳,福身道:“若不是身边的人作祟,谁能在丽贵人的食物里下毒?若不是身边的人算计,她如何好端端的在玉妃被刺的钦安殿上醒转,让人捉了个现行。皇上,满后宫的妃嫔均知,臣妾有意让丽贵人陪您出巡,怎么就在这个时候,她会亲手杀了玉妃,连自己的性命都不要了?”
皇帝越听脸色越阴沉,他深知如玥与玉妃的情分,必然不会放过真凶。这么看来,丽贵人必然是给冤枉了的。可,皇帝担忧的,却是另一重事儿,究竟玉妃抗拒诞育皇嗣而避宠之事,如玥又知道多少呢?她会不会明明就知道,却如玉妃心愿,一并瞒着自己呢!心里颇为忐忑,皇帝愤恨的责问:“康贵热还不预备说实话么?还是非要受尽凌迟的酷刑才肯开口?”
“皇上,不是的,臣妾没有冤枉妹妹啊。”康贵人哭得喘气,好不容易才说了这完整的一句话。“求您……开恩啊!”
丽贵人也是激动的不行,连连伏地叩首:“皇上,姐姐不会如此糊涂,其中必然有疏漏。”
“的确。”如玥冷颜微笑,苦涩道:“最大的疏漏,便是康贵人太心急了。倘若不用药使丽贵人苏醒,而是自然而然的等她自己转醒,药力散去,怕是连御医也瞧不出端倪来了。”
“毒妇。”皇帝愤恨的重重击掌,手都麻了:“常永贵,把这个连自己妹妹都要陷害的毒妇给朕带下去。因是庆亲王府送进来的,暂且留她一条性命,贬为庶人,让她在冷宫里渡过余生吧!”
如玥与庄妃皆是一惊,众人不明白皇帝何以这么快就下了结论。索性是皇后心里松快了几分,趁着皇上盛怒,附和道:“赶紧带下去关起来,凭白的惹人碍眼。那玉妃也是死的可惜了得,皇上您看……”
“朕自然有数。”皇帝眼皮微动,垂首默然许久:“按贵人,贵人的位分安葬。”
“皇上……为何啊?”如玥顾不得看晕厥过去的康贵人,更来不及理会捣蒜叩首的丽贵人,只是无比的茫然与畏惧的凝视皇上:“玉妃惨死,已经不得安宁了,您为何还要降位安葬?究竟姐姐到底做错了什么,令您如此厌恶啊?再怎么不济,姐姐也曾抚育四阿哥,看在四阿哥的面子上,您也不得不顾全玉妃姐姐……”
“住口!”皇后大喝一声,脸色难看的犹如死人面:“皇上已有圣断,如贵妃是要自恃有孕,身份贵重而抗旨么?”
“臣妾并不敢!”如玥敛了口怨气,稍微平复了自己的情绪。目光无意划过四阿哥的面庞时,不禁大惊。那么小的孩子,眼里慢慢是恨意,看着皇后与皇帝时,那恨意竟然有增无减。
如玥忽然很害怕,还未及多想,就见四阿哥已经扑了出来,一口咬在皇后的手背上,只听见皇后一声惊叫,那血水就顺着手滴了下来。
“绵忻,你这是干什么,快松口。她是你皇额娘啊。”如玥只觉得心怦怦跳的很快,生怕皇上因此更加愤怒。
皇后痛的眼泪都落了下来,却抵死也不肯甩开绵忻,也不许旁人来拉。那一份刺骨的痛越发的让她心恨不已,好一个玉妃,她就是这样教四阿哥的么!
“绵忻。”皇帝愤懑:“你是天子之子,堂堂大清的阿哥之尊,瞧瞧你都干了些什么?”
如玥与庄妃对了眼色,连忙一左一右的将绵忻拉了下来。再看皇后的手背伤处,赫然一个鲜红的齿印,皮肉翻开,触目惊心。
“娘娘,您没事儿吧?”荷欢红着双眼就要来给皇后擦拭伤口。
“绵忻,你为何?”皇后的心更痛,早已顾不得手上的伤处了。
绵忻看了一眼威严的皇帝,又狠狠瞪了皇后一眼,气势汹汹道:“你们都是坏人,只有玉娘娘待我最好。若我当了皇帝,我一定要为玉娘娘平反……”
如玥惊得心都要跳出来了,一把捂住了绵忻的口:“绵忻,谨言慎行,这样大逆不道的话,休要再言,会让你玉娘娘不能得安宁的。听话!”
庄妃也看不下去了,从如玥怀里将绵忻揽进怀中:“庄娘娘带你下去,乖,别再闹腾了。”
索性平日里,四阿哥因着玉妃的缘故,也是很信如贵妃与庄妃的,除了冷冷的别过脸不跪安,倒也没有格外的抗拒。跟着庄妃就退了下去。
如玥刚想着开口,却是皇后歇斯底里的跪了下去,嚎啕大哭:“皇上,您瞧啊,这就是玉妃教唆的好成果。她自己的床头搁满了麝香香囊,不肯有孕,还要这样横在臣妾母子之间,是何居心?求皇上您,为臣妾做主啊!”
皇帝的目光,满是难以忍耐的羞愤。如玥不敢直直的看过去,生怕看穿了天子屈辱的心。
只是,自己的心,像是被极重的轮子碾过来了,一点点碾碎,和着血水,粘呼呼的一滩。那滋味,躲也躲不开的无奈,难受的让人无话可说。
除了笔直的跪了下去,如玥不知还能说什么,她怎么也没想过玉妃会这样抗拒皇上的恩宠。她又怎么能想到,玉淑姐姐说没就没了,连内寝里的那些摆设也来不及收拾。
皇上本是心痛她殒命的吧?却从她的闺阁找到了那些……
“朕头疼的厉害,你们都跪安吧!”皇帝不想伤害如玥,也不想被如玥看见自己如此不堪的一面,遂忙着支走她们。
皇后正伤这心,自然不肯依从:“皇上,内务府的记档里,清清楚楚的写着,那些药材,都是玉妃托人带进来的……”
“滚!”皇帝猛然站起身子,大声喝道:“趁朕还没有废后的上谕,滚出去!”
如玥好不容易才站了起来,含着泪痛心的退了出去。她从未想过,待自己最好的玉淑姐姐会这样走完年轻的一生。
第二百一十三章:心碎
芩儿扶着如玥回到永寿宫,小马子随后就跟了过来。沛双抹着泪,无声的点了点头,示意小马子有话进去说。
“贵妃娘娘,奴才先来的时候,还不知延禧宫搜出了东西,皇上还发落了一个给玉妃煎药的小宫婢,所以才未及知会您……”小马子的声音到底是发着颤的,一来愧疚,二来知道如贵妃对玉妃的心意。
现下人死了,且还未得到厚葬,心里难受是再所难免的,小马子也怕如贵妃拿自己出气。
谁知如玥只是长长一叹,宽惠惋惜:“天意如此,又岂是你我能左右的。你且去吧,本宫倦了。”
“奴才告退!”小马子跪安,总算是揭过去这页了,悬在心里的石头,也算能落地了。
芩儿心疼如玥,纵然知道未必有效,也少不得来宽慰几句:“娘娘伤怀难免,可也总要顾着自己才好。玉妃这个时候……怕也是旁人算计咱们永寿宫的一步棋。奴婢只盼望娘娘您能平安顺利的诞下个小阿哥,待小阿哥降临,再求皇上收回圣旨不迟。”
如玥眉宇深锁,愁容满面,若是从前的自己,恐怕早已哭得晕死过去,可如经历了这么多,她深刻的明白一个道理。唯有弱者才会哭的死去活来与自己为难,终究解决不了任何的问题。
“我是不明白,既然康贵人已经决意要用玉妃的命必逼死自己的妹妹,又为何要将那些锦囊之类的东西,搁进玉妃的寝室,落下不愿意诞育皇嗣的口实,让皇上痛恨。”如玥揉了揉额头,唏嘘道:“以玉淑姐姐的心智,平素总是小心的,不至于连内务府的记档都会留下一笔。到底是谁暗箭伤人?”
芩儿听如贵妃所言极为有理,也不免稍微安心,总算贵妃还是很理智的,没有因为这变故而软了心智。“娘娘,奴婢也怀疑,那香囊并非康贵人所为。而且,您绝不觉得,罗兰的死法,与昔日的定嫔格外相似……”
如玥的双瞳陡然瞪圆,眼里的寒光快要从瞳孔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