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鸾倾宫之如妃当道-第4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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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奈如玥扯碎了一整朵花,喉咙也觉得干涩,遂敛了神色,不咸不淡道:“别跪着了,伤了膝盖只怕不便作舞了。若是连看家的本领都失了,那岂非又是本宫的过错。袭儿,送两位小主回宫歇着吧,今儿这一顿午膳,八成是没有吃好。你吩咐园丁折些娇艳新鲜的好花送去,权当本宫的一份心意吧。”
“谢如妃娘娘厚赐。”姐妹二人生生憋了一肚子的污气,好不容易才咽了下去。
前脚柳氏姊妹出了永寿宫,后脚乐喜儿打发的人,便瞧瞧的跟上了去。
沛双心里厌恶极了这柳氏姊妹,听了小姐这一番训斥,总算是平静了许多。“自当是这样的教训,才能令她们安分守己些。二小姐也不知哪根筋打了结,混会胡闹的。”
“一门荣耀何尝搁在她心里过,却是咱们记挂着。可沛双啊,阿玛也不容易。我虽入宫十年有余,可阿玛依然不过是主事的位分,无升无降。并没沾上什么光。”
袭儿心底也有愁思,嘴上却挂着笑来宽慰:“娘娘,无升无降便是安安稳稳。能做到如此,实属不易了。这会儿奴婢瞧清了,皇上虽得了这一双姊妹,却也未必就上心。说句大不敬的话,三两天的新鲜罢了,花无百日红,长不过多久去。”
如玥微微颔首,略微用了心思:“瞧见了吧,今个儿这恩贵人是又不安分了。本宫就是在想,她这么心急巴巴的要跳湖,怎的出了永寿宫不马上择一处蜿蜒湖水跳了。还硬是要奔去御花园!”
“去也就去了吧,还偏是遇到了柳氏两位小主。”袭儿也有些吃心:“哪儿就这么巧了?且说这柳氏从来少与后宫里各小主、主子走动,这会儿又生出了好心,实在配合的天衣无缝。”
沛双听在耳中,心情忐忑,脸上的笑意却总算平静,也不那么爱插嘴了。好半晌,她忽然想起什么似的,道了一句不相干的话:“姑姑,今儿晚上照惯例还是奴婢当值吧,也不能总是您一个人扛着夜值,累坏了身子就不好了。再说,小姐身边有生分之人,奴婢也不能安心。倒不如自己留在这里,听得见心里才踏实。”
如玥与袭儿极为不自在的对视了一眼,若是寻常人嫁了好人家,这会儿怕是该劝回去。可对方是个宦官,这就太令人为难了。
未免沛双尴尬,如玥点了头:“也好,我也怕累着了姑姑,咱们永寿宫的人手是越发不够用了。
“宁缺毋滥。”沛双抿了抿唇,露出久违的清爽笑容:“小姐,您以为像奴婢这样能文能武的丫头好找哇,还得与您这样有默契,真可谓难上加难。”
如玥撇了撇嘴,不以为然道:“你别说,本宫还真就不信了。你这样卖瓜自夸的,身边有这么一个也就足够了。”袭儿也不禁凑趣儿:“可不是么!否则这些浮夸之言,就得把咱们都熏晕了。”
三人不禁相笑成欢,永寿宫许久没有这样的欢声笑语了。
暮色已至,疲倦了一天的如玥,睡得特别早。沛双拗不过她的性子,索性与她同床而眠。反正这个时候皇上不会来,自然也不会有人看见。
黑暗之中,许多白日里能瞧见的污秽,尽数隐匿了踪迹。疯魔张狂的由着漆黑蔓延开来,袭卷了白日里金瓦青檐的庄严宫廷。这是最令人畏惧与向往的时候。
畏惧的是你不知道那些披头散发的一抹孤魂是不是真的存在,会不会真的有冤报仇、向往的则是,没有人能看清夜色之中你猥琐邪恶的样子,甚至连你自己也不必弄清楚。
徐淼便是后者,趁着夜袭浓重,他如约来到了假山石中。
索性这一次,那女子来的更为早些。见是徐淼探进头来,不由得轻笑一声:“难为你才新婚不久,就忍搁下娇妻来与我相会。倘若被人逮了个正着,你可该怎么解释才好?”
“怎么会,娇妻再好也不过是虚晃的样子罢了。不及你万一。”徐淼凑上前去,嗅了嗅女子的香气,贪婪的于面颊落下一吻:“长话短说,恩贵人落水之事似乎成了。却没有激起什么风浪!”
“这话怎么讲?”女子茫然不已。
“我听了信儿,说柳氏两位在永寿宫吃了亏。那会儿咱们万岁爷也在,可非但没听说有什么责罚,反而赏了两名厨子。”徐淼这一次不如前次乐观,也顾不上与女子亲近。“我是担心,皇上根本不在意恩贵人,反倒觉得如妃刚柔并济,手段高明。坏了咱们苦心积虑的谋算。”
女子倒并不觉得惆怅,言语轻佻:“哪里有那么容易就断了如妃的恩宠呢。还是你急着会娇妻,不愿意再蘑菇下去了。毕竟跟着如妃可比跟着皇后或者我有前途得多。我说徐淼啊,你是不是动心了?” 
  
第六十八章:门户(七)
投进山石的月光晃在徐淼干皱的面庞,阴冷而可怖:“不瞒你说,我真还有这么想过。可如妃是何许人也,昔日丧子之仇怕是早算在我头上了。再就是,你才是我真正的主子,也只有你,从不拿我当奴才看!”
数你嘴甜话美,女子不禁腹诽,可惜了的到底不是个真人。“这话说的虽然拗口,听了,我也放心里了。”
长长的黑色帛衣又裹的紧了一些,女子的口吻恢复了如常的冷淡:“记着,如今你身边有人了,咱们就少走动为妙。若是宫里有大动作,当晚就在此见。若无,隔月十五聚这么一次也就算了。”
有些怅然若失的愁绪,徐淼心里添了几分愧疚:“让你等了这么些年,真是我没用。”
“正因为已经等了这些时候了,就不怕再等下去。”女子收敛了因渴望而越发贪婪的目光,行动带风:“走了,你也早些回吧。”
徐淼哎了一声,照旧是掉头往另一个方向去了。
“徐公公,这么晚了,您怎么在这儿啊!”来人的声音温婉悦耳,且很熟悉。
定了定神,徐淼这才走近几步:“双姑娘,你怎么在这儿啊?”
沛双扯了扯嘴角,睫毛忽闪两下,阴成一团看不清的阴郁:“不然公公以为我该在哪?”
“无妨,在哪都成。”徐淼略微含笑,试探道:“莫不是双姑娘与我心有灵犀,这才漏夜相迎吧?”
“呸!”沛双啐道:“我与公公不过是有名无实的假夫妻罢了,何来得心有灵犀之说。只是面子上的功夫你做足了,我也得做足才是。这会儿由着您一人吹风,不知道的不是怪我不会伺候人么!”
“岂敢岂敢。”徐淼猜想沛双是没瞧见什么的,否则这会儿非卸了他这把老骨头,扭送去如妃跟前。心里有了底,说话的嗓音也嘹亮几分:“谁不知道你沛双姑姑是如妃面前最得脸的大姑姑啊。能让我徐淼侍奉在你左右,就是天大的福分了。我又怎么敢心生邪念,还不怕双姑娘三拳两脚的,就把我给收拾了么!”
“这话说得,未免太过不实了。”沛双知道徐淼是只老狐狸,对着他的时候,自然是要警惕几分。这些年跟在小姐身旁,也学到了不少谋算的本事,哪里就会这么轻易信了他的话去。“沛双自幼习武,自然知道什么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何况公公您,可是那暗箭尖儿上的一滴药,见血封喉。”
徐淼眼里的精光借着月色,轻易掩盖了去。干裂的粗唇却缓慢的扯开:“抬举了,双姑娘也太抬举我了。”
低眉间,沛双似乎看见一个黑影一闪而过。遂道:“公公,时候也不早了,奴婢我可是背着小姐出来见您,若是让她发觉了,必又会取笑我。奴婢就先行告退了。”
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徐淼心知肚明是有人来了,十分配合的改了态度:“那你就快回去吧,路上慢些走,来把我这件帛衣披上,看着了凉。”褪下身上的帛衣,徐淼看似体贴的为沛双披上。
无奈做戏要做足全套,沛双自然是强忍着心中的厌恶,巧颜欢笑:“多谢公公。”肩上的帛衣其实是很单薄的一层,毕竟夏日的风哪怕是在夜里也并不见得有多凉。可沛双还是觉得肩头有万分重,难受的不行。
好不容易走出了徐淼的视线,沛双麻利的解开帛衣的领系,却忽然嗅到一股淡雅的清香。不似香囊中昂贵香料那样明显的芬芳,也不似女子胭脂那般劣俗的浓郁。淡雅的沁人心扉,沛双不禁又嗅了一嗅。这香味,怎么好似在哪里闻到过……
正想得入迷,方才那个黑影嗖的一声,落在了她眼前。“既然这样不喜欢,何必勉强自己?”
“爵爷?”沛双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这深更半夜的,镇宁怎么会溜进宫来,莫非是有什么急事。这样想,沛双的心不禁焦急:“是不是有什么要紧的事儿……”
镇宁轻哼了一声,言语极尽轻蔑:“再要紧的事儿也要紧不过姑娘家的清誉啊,你怎么就这样轻易把自己许给了徐淼那腌臜货?”
“我……”沛双被他这一问堵住了嘴,索性月色之下,并不能过多的看出她的局促与不安,又或者失落与懊悔。“奴婢此身,不过是为了护着我家小姐,有什么清誉不清誉的。”
“那你就是怪我没有允了如妃喽?”镇宁凑近了一步,目光带着滚烫的温度,审视着沛双的面颊:“若我允了你入府,你又当如何?”
“入府?”沛双喏喏着唇瓣,想要说些什么,可不过一刹那的功夫,眼眸中的渴望便燃尽了。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意义,自己已经是公公的对视妻子了,这一辈子也走不出紫禁城。
“多谢爵爷好意,只不过沛双福薄命舛,实在没有这等福气。”心里头当真是百感交集,倘若这一番话,他能说的早一些该有多好。却原来不过是竹篮打水,捞月的幻影罢了。
镇宁黯然神伤,若非当日故意与如玥斗气,说下这一段绝情的话。漫说是接沛双入府了,就算给她个侧福晋的位分又算得了什么。可偏偏这一时的意气,毁了好端端一个姑娘家的一生。自责、懊恼着实快要将他吞没了。“你真的不后悔么?”
沛双固执的摇了摇头,微微退后了一步欠身道:“若是爵爷没有旁的吩咐了,那奴婢先行告退。宫里守卫森严,只怕夜路走多了,终是要见鬼的。爵爷还是好自为知吧。”
这一份执拗,看在镇宁眼中,颇于如玥有几分神似。镇宁张了张口,却没有做声。好半天,待沛双消失在夜色之中,黄海泉才冒出头来。
镇宁见他上来,眉宇间凝结了一股阴冷之意:“给本爵爷好好保护沛双姑娘的安全,不容有失。”
“是。”黄海泉双手作揖,领命便远远追了沛双去。
曾几何时,镇宁站在这夜色之中看过华妃的身影,也看过长姊,后来是看如玥,不想此时竟然是看沛双。幽幽的长叹了一声,他终究还是拂袖而去,皇宫里没有一个真正高枕无忧的夜晚,这里的人,心永远不会平静。
又是一夜过去,如玥醒来的时候,沛双依然在身侧伴着。她哪里会知道,昨夜身旁的女子见过谁,又听了什么触痛心中伤痕的话。
长长的宫街上,肩舆、辇车,徒步,妃嫔们个个笑颜如花,朝着永寿宫而去。
“你们瞧,那不是柳氏姊妹么?”人群里不知是谁喊了一声,将众人的目光齐刷刷的吸引了去。刘氏姊妹纤腰柳摆,一路弱柳扶风而来,经过之处,无不勾起人们深切的好奇。
诚妃坐在肩舆上看着,唇边添了一抹讥讽微笑。却见定嫔的肩舆也跟了上来,便道:“落吧,本宫虽不是少艾的绝好年华,今儿倒也想走走,松动松动筋骨。”
定嫔见诚妃下了肩舆,心知必有话说,遂道:“我也随了诚妃娘娘一并下来走走。你们先送了肩舆回去。”
“昨个儿的事儿,定嫔可有耳闻?”诚妃微微有些得意,附在定嫔耳畔道:“皇上在永寿宫动了大怒,可是从未有过的事儿啊。可别说,这柳氏姊妹果真有本事,不来则已,一来就惊了人。总归不是白薯模样的呢!”
定嫔略微不解,病色尚在脸颊写着,憔悴道:“唉,我哪里还顾得上这些,昨个儿偏头疼的毛病犯了,折腾的我去了半条性命。索性今儿总算好了,才想着往如妃宫里走动走动,权当提提神儿了。”
诚妃看着眼前婀娜生姿的柳氏姊妹,不觉惋惜:“多好的年华啊,我那会儿却一直谁在床榻上,白白蹉跎了。”
定嫔听了难受,不由得宽言:“逝去之事,不想也罢。臣妾倒羡慕您有这等福气,终归是沉沉的睡稳了好些夜。你再看看臣妾,活死人一般的度日至此,终究一样是人老珠黄了。”
佳贵人缓慢的跟上来,听了诚妃与定嫔说话。心里也是有些奇怪的:“康贵人与丽贵人为何要来永寿宫请安呢?不是说皇上免去了朝见之礼,留她们于启祥宫清闲度日么?”
定嫔含了一缕参悟不透的笑意,拉过佳贵人的手:“妹妹你还年轻,许多事儿一时想不明白也是有的。如今庄妃与如妃生了嫌隙,皇上也不是看不出来的。若此,如妃身边有人,总比没有强得多。何况,这一双姊妹,到底是庆王府走出来的。”
诚妃这么听着,好似定嫔是说柳氏姊妹必将向如妃投诚。心里少不了犯了嘀咕,好不容易从婢女爬上了小主的位置,柳氏肯这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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