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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宸常在被她这句话的噎的不轻,当即一章粉脸儿就铁青了起来,五官狰狞的扭曲在脸上,满心的怨恨无处可撒。她自己心里又岂会不明白,佳贵人的话不中听,可没有一句说错了!
第一百一十章:福兮(十)
定嫔沉着面容,看各宫送来的礼物单。床榻之上,苏拉还没有醒转,苍白的脸庞却被红烛映暖,彤彤的煞是好看。
“主子,这丫头怕是一时半会儿醒不过来了,即便是醒过来,您说她这病病歪歪的样子,能帮衬咱们什么忙呢!皇上的怜悯也不跟山间的泉水似的,清流不息,总有枯竭乏味的时候。照奴婢看,咱们可得另想法子才好。”田嬷嬷端了热茶奉上,忧心道。
随手搁下礼单,定嫔这才接过热茶,阖了阖盖子喝了些。好一会儿才开口:“御医说寒霜的烧热退了,就没什么大碍了。这丫头命硬,哪儿那么容易死呢。放心吧,皇上哪里,新鲜期还未过,不会这么容易腻味的。
本宫不放心的,却是谁走漏了风声,咱们也是才知道这丫头失了龙胎,怎的就流传到启祥宫去了。莫不是咱们宫里,暗自有人和这柳氏一双姊妹勾结?田嬷嬷,你还是让底下会办事儿的人仔细查清楚,究竟庆郡王府送这两个人入宫是为了什么。”
“难道主子您觉着,她们和如妃不是一条心么?”田嬷嬷有些吃不准,难以肯定,虚眼间眼尾的皱纹十分明显的挤在了一起。“那可是如妃嫡亲的妹妹送进宫里的人啊,若不是为了帮衬她,还能为了什么?”
“哼哼!”定嫔冷笑了一声,又抿了一口热茶:“人心隔肚皮,本宫看着,不是来帮忙的,就必是来添堵的。”
这话有几分道理,田嬷嬷即刻明白了定嫔的心意:“老奴知道该怎么做了,主子您就放心吧。”
定嫔见她明白了,心里顿时欣慰了几分。“本宫想着,柳氏前来不光是为了打探虚实,也多有警告之意。咱们的一举一动,似乎都在她们的监控之中。这么一来,若是不与她们为友,倒显得刻意挑衅了。”
“奴婢也是这个心思,眼下宫中得势各人都有所依。皇后膝下有阿哥,如妃有固伦公主,庄妃虽然没有子嗣,却有协理六宫的权利。加之诚妃头上顶着诞育大阿哥的光环,也是不好不坏的。”说到这里,田嬷嬷不禁长长吁了一口气:“就是咱们长春宫,势单力薄些,若是能联手启祥宫两位贵人,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儿。”
定嫔看着寒霜不明朗的面容,心里腾起一股愤懑:“有些事儿并非你我说了算,照这么看着,本宫也得多想想法子。启祥宫是一条线不假,却不是最着急的一条。本宫倒是更中意一个人。”眉眼间涌起一股喜色,隐隐透着阴森的寒光。
“主子,您是说……”田嬷嬷猜不到还有谁能这般有利用价值。
“恩贵人。”定嫔吐字清晰,唇边的笑意越发的慎人。“一个蠢笨无脑的女子,自然是最好的利用对象。她不同于寒霜,不同于柳氏两姐妹,或许在旁人眼中,不过是一颗弃子罢了,可在本宫眼里,她却是绝好的宝贝。”
“不要,不要打我,奴婢不敢了,奴婢不敢不听话了。求求您,嬷嬷,不要再打奴婢了,不必不敢了。”苏拉忽然的惊叫声,打断了定嫔与田嬷嬷的说话。
定嫔蹙了眉,心中不悦:“索性是皇上不在这里,若是让皇上听去了,非拔了你这层皮不可。”
田嬷嬷面露欠色,心里却很不服气,这不都是按主子您的吩咐办的么。这会儿寒霜梦魇浑说,不也是因着成日里挨得教训太多了么?自然,当着定嫔的面,田嬷嬷是半点不敢显露的,唯有赔笑道:“主子您就放心吧,奴婢以后会好好对完颜小主的。
如今身份不同了,奴婢可不敢再僭越了。主子,您看,小主醒了。”
定嫔顺着田嬷嬷的目光,回望过来,身边平躺着的寒霜果然瞪大了双眼,目光呆滞的凝望着半空。
“你醒了?”定嫔有些狐疑,这丫头看起来怪怪的。
寒霜缓慢的转动了眼珠几下,对上定嫔的目光,猛然的颤抖起来:“娘娘,奴婢不敢偷懒了,奴婢去了内务府,火炭也带回来了,娘娘,求您别再罚奴婢了。”
只稍微移动了身子,寒霜便觉得浑身疼痛难当,泪水便扑簌簌的掉下来。“求您了娘娘,饶恕奴婢吧!”
“说什么傻话呢。”定嫔疼惜的抚了抚寒霜的额头,体贴的接了田嬷嬷递来的靠垫儿,扶了寒霜坐好。
寒霜哪里会知道她这一睡,命数翻天覆地的变化,只晓得怕了。尤其是见了定嫔伸了手来扶她,怯生生的躲都不知道该怎么躲。她真的害怕极了,自打开始服侍皇上的那一日起。她便没有一个安宁的夜晚。
畏惧、恐慌、难堪,这些缠缠绕绕的东西,填满了她一整颗心。现下这一病,恐怕更是无力为定嫔效力了。
“田嬷嬷,去,把圣旨来拿,给咱们苏拉瞧瞧。”定嫔看出了这丫头的心思,含泪道:“许是你不信,你之所以昏迷在雪地里了,只因为你……失了龙胎。”
“龙胎?”寒霜只觉得一块大石头重重砸在了自己身上,这巨大的冲击力所带来的,唯有异常清晰的痛楚。
定嫔抚了抚她的鬓角,冰冷的汗水已经打湿了她的发丝。“可怜的丫头啊,你别难过了。御医说,只要你能退了高热,醒转过来,便是再有机会的。”
田嬷嬷适时的递上了圣旨,定嫔一股脑儿的塞进了寒霜的手中:“你看看,这是皇上给你的圣旨,今儿一早已经晓谕六宫了。你快看看。”
寒霜没有念过书,字也认不得几个,可这明晃晃的荣耀还是刺痛了她的双眼。这圣旨,竟然是给她的,真的是给她的。
“哦,我来告诉你,皇上说你聪颖可人,乖巧伶俐,特赐恩旨恢复你本来的名讳完颜苏拉。旨到之日,你便不再是寒霜了,你是长春宫里的贵人小主。紫禁城里堂堂正正的小主了。”定嫔欢愉的样子,一点也看不出假来。
可寒霜哪里会相信她的话,不过是因为自己又得了皇上的恩赐,她才这样百般的讨好罢了。若是皇上果真不要她了,一切必然又打回了从前的样子。
只是怎么都好,孩子却是无辜的。寒霜恨透了自己,怎么连有了身孕竟也浑然不觉。哪怕她知道,这个孩子的命数与自己一样,尚未出世就得遭人胁迫控制,可总比化作一滩污血要好啊。
若是一早就知道自己有了这个孩子,她也不会这般凄苦了。可终究不过换来了这道明晃晃的圣旨,和一身的伤痛。寒霜觉得累了,累的不想哭了,更不想说话。
田嬷嬷适时的抚慰了寒霜几句:“小主,您身子才好,不宜劳累。这是东里间,最安静不过的厢房了。娘娘特意让人收拾了出来,供您安养身子。在旁伺候的宫婢也都在耳房候着,您有吩咐随时唤她们也就是了。往日奴婢有什么得罪的地方,请您宽恕。
既然您如今已经是正正经经的小主了,咱们就得把眼光放远一点,凡事总得朝前看不是么!”
这几句话,也说到定嫔的心坎儿上去了:“皇上能这样待你,是你的福气,也是本宫的福气。寒霜啊,不,应该是苏拉才对。后宫里人心叵测,想来你也不是没有看到过。只有恩宠于身,才能得保太平。并非我这个做娘娘的要为难你,若是不这样为难你,恐怕咱们今儿都没有命坐在这里说话了。
不瞒你说,如妃对我痛恨刻骨,早就想取了我这条命去。佳贵人自与如妃是一条心,宸常在又和皇后走得近。其实你我,早已如履薄冰了。舍得舍得,先舍后得。你为本宫付出的一切,我都看在眼里,姑且放心吧,往后有我一日的好时候,就有你一日。
咱们才是真真儿患难与共的人,一损俱损一荣皆荣。你可明白。”
寒霜的神情有些呆滞,眼中除了泪水再看不到旁的了。定嫔轻声叹道:“罢了,也不急在这一时了,往后刘嬷嬷和陈嬷嬷也会跟在你身边伺候着。没事儿的时候读读《女训》什么的,咱们皇上,喜欢礼仪周全的女子。”
“是,娘娘。”寒霜轻轻应了一声,定嫔才满意的从她手里拿过圣旨。“这是各宫送来贺你册封为贵人的礼品。看着哪些喜欢,让人摆在你屋里头也好。往后,我在让内务府送两盆鲜花过来,这个时节水仙最是好,保管你喜欢。”
该说的话说尽了,该做的事儿也做完了,定嫔就着田嬷嬷的手,满心舒缓的退了下去。寒霜见人走了,门也掩上了,这才重新蒙上了被子,痛苦的哭了出来。
于她而言,这个孩子或许根本就不该来,没有来过虽然不会有这样凤上枝头成凤凰的命数,却也不会有这撕心裂肺的痛楚。反正她就是这样薄命的人,反正皇上根本不是真心喜欢她。一切的一切,不过是定嫔为一己之私的筹谋。
而她不过是,上了这贼船的贱命丫头!
第一百一十一章:春锦(一)
庄妃难得出宫走走,却只觉得寒风凛冽,一点春日的气息也看不到。御花园也好,长长的宫道上也罢,难得见到人影。更无人如她这般闲散无事,踱着步子闲逛了。“春日迟迟,卉木萋萋。仓庚喈喈,采蘩祁祁。本该是好好的春日,你说这是怎么了?”
花儿接不上话茬,并非不知究竟,而是心中闷气。只怕一开口非但不能劝慰主子,反而更惹得她心里不舒坦,不如不讲的好。
“怎么不说话?”庄妃侧目睨了花儿一眼,不冷不热的哼了一声。“是看惯了本宫这样萧条的,见怪不怪了吧?”
“娘娘,您说什么呢?奴婢目不识丁,听得您吟诗赏景儿的,哪里敢多嘴呢!只怕一开口,扫了您的兴致。”花儿含了满腔的委屈,始终不敢吐露一字。
可庄妃哪里就是这么好糊弄的人,脸上仍旧挂着笑意:“云霞出海曙,梅柳渡江春。淑气催黄鸟,晴光转绿苹。怕是一样的春景,不同的人看便有不同的体会罢了。纵然是你不说,难道本宫还体味不出来么?”
“姐姐真有雅兴。”
这声音既熟悉又陌生,引得庄妃轻轻颤了颤身子,只听见鬓边的金流苏沙沙的响动。回过头时,眼前的人儿楚腰卫鬓,仪态万方,不觉令人眼前一亮。“如妃?”
如玥微微一笑,淡然的妆容精致且端庄,好似从骨子里散发着一股令人清新的幽香。只轻盈盈的向前走了一步,却见庄妃连连后退了好几步。
“姐姐这是为何,不愿意看见本宫么?”如玥以兰指遮了朱唇,臻眉浅笑:“不然何必连连后退不止,本宫又不会吃人。”
庄妃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不觉正了正脸色:“如妃诞育固伦公主不过才短短几月,不了身形恢复的这样好。纤腰柳摆,步态轻盈,比之那柳氏两姊妹,有过之而无不及。当真是令人唏嘘不已,上天也未免太过偏心了。总给你最好的东西!”
如玥不以为意,只轻轻抚了抚耳上的莲花坠子,缓缓道:“姐姐谬赞了,所为好的,不过是眼前所见罢了。”
“眼前所见能好成这个样子,实属不易了。”庄妃凛起一字秀眉,隐了悲色:“妹妹真就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呢!”见如妃沉默不语,庄妃又接着问道:“怎么就你一个人,身边连个丫头都不带着?”
“非也。”如玥浅笑辄止,远远看了一眼庄妃身后:“本宫为笑薇祈福许久,天儿有些凉了。就令沛双先回宫去取帛衣来,故而在此等候。若非听见姐姐吟诗,也不会走出来说这番话。到底是本宫搅扰了姐姐的雅兴。”
庄妃听得如玥一口一个本宫,而非昔日的妹妹或者我,心知她们之间,已经疏离了情分。遂只苦笑道:“有人听见,总比本宫自说自话要好。只不过如妃娘娘未出阁时,就是满族第一等大美女大才女,倒是我班门弄斧了。
索性妹妹也吟一首与春色有关的诗句可好?权当是替我解解闷儿了。”
洞悉了庄妃的苦闷,如玥只浅浅一笑:“一夜好风吹,新花一万枝。这就是紫禁城里的春景,也正是后宫里的春景。本宫若是姐姐,与其在这里自叹自怜,倒不如未雨绸缪的好。人么,有时运高的时候,必然也有时运低的时候。本宫只盼望姐姐能坚定自己的心,不要反反复复与自己过不去。”
庄妃锐气大挫,如妃轻而易举就就看出了她心里的苦楚,她还有什么好隐藏的。脸上的颜色淡淡退去,笑意看不见,愁容却满满都是:“如我这般,却还要无病呻吟。是不是很可笑?”
“去我宫里,看看笑薇吧。”如玥没有接庄妃的话茬,她知道她不是太在意恩宠的那种人。却很在意没有一个孩子。
“我可以么?”庄妃的眼中,你凝结着晶莹的泪滴,哪怕是一眨眼的细微动作,也会掉下来。可她偏偏睁大了眼睛,就那么痴迷的对着如妃的眸子:“我真的可以去看笑薇么?”
“自然可以。”如玥上前了一步,正逢沛双也拿了帛衣来:“庄妃往咱们宫里坐坐,你且先回去备好炭火,让奶娘把小公主抱去内寝候着。”
沛双微微点头,正要走。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