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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她一样……”他指着李玉涵。
“是的,她仍旧可以说话,像我一样,可以去外面的任何地方,可以动。她跟那……”夭童子指着十字架顶上的黑色天鹅标本说道,“跟那具尸体,是不一样的。
“尸体?”里奥倒抽一口冷气,“那是一具尸体?!”
夭童子面向奥伯伦说:“你告诉他,在这个家里,满屋子的天鹅标本是什么?”
奥伯伦叫嚷起来,“我跟你过很多次了,不要学你的父亲买那么多标本。那些都是死的。”
“不,”里奥爵士尖叫起来,“不,你骗人,那些都是家人!是家人!”
夭童子又对老管家道:“管家先生,您的话爵士容易相信,请您告诉他,那是什么?”
老管家是看着里奥爵士,眼泪已经润湿了眼眶,“先生,那是标本,那是死去天鹅做成的标本。”
里奥看看老管家,又看看伯父,再看看李玉涵等人。他很缓慢很艰难地说:“那就是死?”
“差不多,”夭童子说:“里奥爵士,您的错误,就是误以为那些中了尸毒一动不动的尸体,是家人,是你妻子该有的形态。你以为她嫁给后就会变成那些东西一样,但那只是你的误解。”
“这,这……”
“在我们的世界里,这种状态就叫做死。”
作者有话要说:
120
120、117斯坦福家族的落幕(1) 。。。
“我不赞同这种说法,”警察局长说道:“您这种说法好像替里奥爵士开脱一样。”
“每个人都该为他的罪行负责,里奥爵士当然得为他的谋杀负责,可是他也有权利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发生了什么事?”李玉涵问:“怎么会有人不知道死呢?这种事情看一眼不就知道了吗?!”
“你要考虑到他从没有出过黄昏之馆,他的世界就是由这这些书组成的。他从来都没有见过死亡。所以他不懂。”
“但是……”
“但是没有特意去教一般人也会懂的,因为我们在外面,随时随地都会遇到死亡。不是陌生人的,就是亲人的,所以没有人教,始终会懂,可是这个人,他无法理解。”
“那他脑子里就没有关于死亡的概念吗?”
“有。”夭童子说:“但是死亡在他脑子里只是消失,消失不见,所以他一直在说自己不会让新娘消失。而我们外面世界所指尸体在他的脑子中却是那个,”他指着那尊黑色的天鹅标本,“家人。”
“这怎么可能,”李玉涵也很崩溃, “就算没见过,这些书里也会提到的。”
夭童子看着浩如烟海的书说道:“在那些书里面,都提到了死,但是死亡之后,就再也没有提到那些人,所以他们都消失了。《论语》中说,颜渊死,颜路请子之车以为之椁。颜渊死了,之后颜渊这个名字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椁’,颜渊消失了。爵士的父亲也是在外面遭遇强盗,据说尸体被砍地惨不忍睹,那个尸体,并没有运回这里吧。”
老管家点头,然后再也没有抬起头来。
“里奥爵士,”夭童子说:“你们斯坦福家族的悲剧,从你的父亲、你的祖父就开始了。你只是一个扭曲的结果。”
里奥爵士没有出声,他似乎在费力理解李玉涵所说的话。
“这出悲剧的源头,是从里奥爵士的祖父开始的。他曾经告诉我,祖父出于好心救助了一个陌生人,这个陌生人却害死了他的小女儿,他的姑母。我想他们一定从来都没有详细告诉你,里奥爵士,你的姑母,那位画像挂在家族之外的凛蝶,究竟是怎么死的。”
“……”
“她是被尸鬼吸干血液而死的,你祖父救助的,是一个吸血鬼。当然这样说也不完全正确,”李玉涵解释:“凛蝶没有死,她变成了尸鬼。就在不久前,我还在云梦见过她,她还是十三四时的样子,那大概就是她作为人类最后的形态。”
“我……我从来没有见过她……”里奥说道。
“嗯,”夭童子接下去说道:“你不认识她,也没有邀请她,所以凛蝶进不了黄昏之馆。我想你的父亲也不会原谅她,应该是对她下了禁令,陌生人都是危险的。她害死了你的母亲。”
“什么?!”
“说害死也不太正确,”夭童子说:“尸鬼无法进入没有邀请的地带,尤其是家,家是人建立的避风港,没有邀请,妖邪无法进来。所以是你的父亲邀请了尸鬼凛蝶。”
“当然凛蝶自己也想回来。”他又补充了一句。
“父亲?”里奥爵士似乎想到了什么。
“尸鬼其实很少持续袭击一个人类,没有特别的原因,长期吸食一个人的血,会造成这个人失血而亡。被尸鬼吸食致死的人,也许会死而复生,变成尸鬼复活,也可能永不归来。不是所有被尸鬼吸食血液而死的,都会变成尸鬼。”
夭童子说到这里,锐利的视线环顾四周,“想必你们都知道了,里奥爵士的母亲身体一向不好,在家族史中记载她在产下里奥爵士三个月后就去世了。”
老管家的头一直没有抬起。
里奥爵士咳嗽一声,说道:“是这样的……父亲一直都说母亲身体不好,我很少见到她……”突然间,他像是错乱了,捂住嘴巴截住自己的话。
三个月就死了,那他怎么还能记得母亲的样子……为什么母亲在他记忆中跟画像上一样……
“所以你的父亲就邀请了凛蝶。顺便说一句,我认为凛蝶变成尸鬼后,被你的祖父养了一段时间,关在一个类似地下室的地方……后来她逃了出来,再后来你的父亲读到了吸血鬼的内容,他主动邀请凛蝶回来。”
“……”
“但你的母亲没有变成尸鬼,据说拥有邪恶基因才能变成尸鬼。所以你的母亲不是病死的,是被凛蝶吸食鲜血致死。这也是为什么凛蝶的画像被取下来,放在角落。”
“凛蝶在失败后,想要进行补救。她把自己的血留了下来,注射进你母亲的尸体。从此你母亲的尸体就不老不腐烂,就像馆内摆放的,各种天鹅标本。”
“……”
在场没有人都因吃惊说不出话。
“你母亲的尸体变成了你看到的那个样子,不会动,也不会说话,但爵士却跟你讲,那是你的母亲。”
“……”
“管家是知道这件事的吧,”夭童子问:“夫人没有下葬,尸体一直放在房间里,没有腐烂,也没有异味,一直保持着生前的面容。”
老管家一边抽泣,一边断断续续地说:“当时老爷悲伤的样子,根本没法说什么……可是少爷一天天长大,终于有一天,夫人的尸体不见了。”
“嗯。”夭童子说:“孩子的年龄越来越大,虚伪的世界难以维系。然后就出现了最后一幕,如何把尸鬼的血液注射到活物里。”
“在这个家中大大小小的天鹅,都是因为注射了尸血,才变成标本。”
“这瓶子里装的,就是凛蝶的血,也是尸毒。血液吃不到人血,就会进入蛰伏期。”夭童子说着,突然罐中燃起了金色的火焰,“这是尸鬼邪恶的血,唯有烈火才能把它彻底。你把这种东西注射中柳丹妮的血管,尸鬼的血就会苏醒吞噬柳丹妮的血,最后把她全身的血液吃光,就像你上任妻子布蕾妮那样,因为内溶性失血过多而死。”
“……”里奥双手捂住脸,
“但是当尸鬼的血吃完了人体的血之后,就没有食物只能进入一种冬眠状态。尸鬼的血充塞了人体的血管,尸体就不会腐烂。”夭童子对里奥爵士说:“你当初在画像前说母亲跟你记忆中一模一样,而我却在家族史中发现你应该不可能对你母亲的脸有印象……标本制作需要很大的工序,我想你的父亲也没有聘请制作标本的手工艺人……后来我就知道大厅里的那些栩栩如生的天鹅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了……”
里奥爵士慢慢说道:“从我七岁的某一天开始,就再也没有看见母亲,我问父亲母亲到哪里去了,他说死了。再后来,我看着他带回来一些天鹅,看着他把自己的血滴进那个瓶子,再看着他把黑色液体的注射进天鹅的身体。他对我说,在制造家人。”
“……”
“外面的那些天鹅会离开,但‘家人’不会,它们会留在公馆里,和我在一起。”里奥爵士用手遮住眼睛,“我一直都是这样以为的,所以十三年前我在布蕾妮体内注射了它,还有露易丝,今天早上,我也往柳丹妮体内注射……”
作者有话要说:
121
121、118斯坦福家族的落幕(2) 。。。
过了很久,里奥爵士才把手从脸上拿开,他的眼睛里有悔恨的泪水,但他整个人都显现出不一样的感觉。
“我很感谢你们。”他对李玉涵和夭童子说道:“你解开困惑了我十三年的谜题,并且让我重新认识了这个世界。子曰‘朝闻道而夕死’,您告诉我的,可能我一辈子也想不明白。我感谢你。”他说完又转向警察局探长,伸出双手,“请拷上我,我必须为我的罪行赎罪。”
夭童子盯着他看,看不出什么情绪。
“在这间黄昏之馆里,”他说:“只有那只天鹅是区别于其它的,无论是色泽还是生动度都不如其它标本。唯有这只是特别的,因为它才是真正的标本。”
“只有这只是特别的。”
随着这句话,夭童子背上的画卷一展而出,“他想把它藏在一群天鹅中,可只有这只是黑色,所有的天鹅在下面,只有这只高高在上,他想要掩藏,却使得这只黑天鹅更加显眼。”
“碰——当”腾飞的画卷打落了黑天鹅标本。高高在上的黑天鹅跌落,摔成了几瓣。
“呲——”李玉涵抽出君子剑,金黄色的火焰吞噬了这座天鹅像,地上最后剩下的,是一堆白色的颗粒状碎屑。
“把你母亲的骸骨,收好安葬了吧。”夭童子说。
大雨又过了两三个小时才渐渐止歇。像是开启了触动键,警察局长带走了里奥爵士,奥伯伦开始打电话给最好的律师,斯坦福家族的其余宾客陆续离开。斯特林跟李玉涵则坐上马车,直接回城里。夭童子跟李玉涵告别后,背着画卷回去汇报任务了。夭童子速度很快,斯特林的马车还没有启动,已经不见他的踪迹了。
“你看着我干什么?”李玉涵问斯特林。
“你方才想跟里奥爵士说什么?”斯特林问。
“没什么。”李玉涵看向车窗外,“我要说的都说完了。”
“这样,”斯特林猛然想起现在似乎、基本上跟李玉涵还在冷战期。马车行了一会,他自语道:“没有柳丹妮的指证,这案子不会破地这么快……唉刚刚才宣誓要陪伴一生的两人,转眼间就要怨恨对方。”
“她好不容易从鬼门关逃地一命,肉体关于死亡的记忆是不会轻易消除的。”李玉涵说。
“毕竟那是死亡。”她又补充了一句。
斯特林看着她的神情,觉得自己隐约明白了什么,可是脑中又总结不出来句子……“结束了。”李玉涵托着下巴看着窗外说:“不管将来怎样,希望斯坦福家族的悲剧就此告终。”
“嗯。”
下山的道路有点长,斯特林坐着坐着,就迷迷糊糊合上眼。
他做了一个梦。
梦到一个巨大的城门,硝烟弥漫,几千万人的战场上,两军对垒。
大战一触即发,斯特林骑在黑色的战马上,对面的敌人是沙特的国王亚尔斯蓝。
他内心深处的敌人。
斯特林心里清楚,这是最后一战。为了这最终的决战,七千万的生灵涂炭,无数的城池焚毁,叶克巴那达大陆上所有的国家都被帝国和沙特卷入其中,一切的一切,都是为了今天。
没有人有必胜的把握。这是一场两败俱伤,无人能苟活的战争。
斯特林手心全是汗水,他有些困惑,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还会紧张,明明早已决定了,用这场战争、用自己和别人的血去洗刷多年前的耻辱和遗憾。
不远的城端上,欧忒耳佩隐约站在那里,风吹乱了她的金发。
亚尔斯蓝胯下的马不耐烦地刨一下地面,蓄势待发。
就在这时,天际之边有大团的东西飞跃而来,那是一头巨大的白狮子,它的爪印腾飞在空中和地上,将不少骑兵和军马掀翻在地,硬生生地开出一条道。
李玉涵就坐在那头白狮上,碧瞳白衣,纯白的头发如流水一般在空中飞扬。
巨形的白狮落在战场中间,击起数十丈的黄沙,它鼻子中喷出的热气掀翻了试图靠近的骑兵。
突然空中爆裂开来,一只青色三足巨鸟从火焰中展翅而出,璀璨坐在上面,向众人微笑。
“我是圣堂教会机密……”李玉涵掏出一块火红色的令牌。
“咳咳!”璀璨重重咳嗽一声。
“不好意思我刚升职,还不太习惯。”李玉涵面不改色地说道:“我是圣堂教会新任教皇。”
“女教皇。”她仰着下巴说。
斯特林被这个梦吓醒了,抬头一看,李玉涵仍旧坐在自己身边,托着下巴看外面的风景。
“我们到了。”她说。
马车骤然停了,李玉涵拎起自己随身携带的黑色漆皮箱子,跳了下去。
斯特林坐在原来的沙发上,随意翻着美人鱼的书,李玉涵沐浴完毕走了出来。
斯特林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