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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到底有什么好,值得你这样对我”
“你确实没什么好”晨星说,“论长相,不够太帅,论本领,不够太高,论性格,不够成熟但是你幽默,真实,心地善良,跟你这样的人在一起,可以使人忘却许多生活里的挫折和烦恼。至于你精神上对我的‘背叛’哼,等我回去了你再好好弥补吧”
我跟晨星似乎有说不完的话题,感觉没过多久,天就黑了。当晨星听我说,师父他们都去筹备施法用的东西,准备对付水库里的‘河神’,急忙打断我道,快去帮师父吧,先别聊了,以后有的是时间聊,一切小心,注意安全
挂掉电话出来,我感觉就像卸去了千斤重担一般轻松,浑身有使不完的力气,微凉的雨丝,路边的古宅,一切都变得可爱了起来。直到出了镇子,黑暗中遥遥望到那水库堤坝时,我才重又凝重起来。
来到堤坝上,只见师父早已经等在了那里,正摸着黑用从高家村带来的芦苇扎东西,向风和老狐俩人还没过来。
“师父,要不我去找找他们两个?”我问。
“不用了,等下他们两个应该就过来了”
“嗯,你这是做的什么?”
“三皇五帝。”师父说。
“三皇五帝?”
“对。”师父说,“等下要施法借生气,只有用生气将水库里这东西困闭起来,才能将它送回地底。施法的时候,要请三皇五帝,免得借来生气的同时,把其它一些生灵也给吸引过来,有三皇五帝在,它们不敢过来”
我心说,这种上古法术真够匪夷所思的,生气只是一种气场而已,这种东西也能借的来么?一边想着,一边看向水库,黑暗中,远处的库水十分平静,一片清亮,雨水斜斜打在水面上,漾起层层叠叠的涟漪,往四面扩散。
“这鬼东西不知道还在不在水库里”我嘟囔说。
“在的,我刚才测过。”师父说。
我点点头,蹲下来帮师父做纸人。
“星儿在电话里怎么说?”师父低头问。
“一切都说开了,晨星说下个月回国。”
“嗯。”
师父没问什么了。两人一齐动手,很快就做好了纸人框架。师父打开包,抽出一叠他从镇上买回的锡箔纸,其实就是殡葬用品店做纸元宝用的那种金银纸,一问之下,师父竟然是从石桥下那家殡葬用品店里买的,我心说,那老板不认识师父,如果是我去买的话,肯定不要钱。
师父把锡纸抖动几下,‘哗哗’作响,黑暗中银光闪闪的,这种纸不仅厚实坚硬,而且雨水无法浸透。师父分了几张纸给我,两人一起动手糊纸人,我一个纸人勉强才糊完,师父已经糊完了其余的那七个。用朱砂笔涂眉描眼以后,师父抽出八道符纸,借着水光,用朱砂笔将三皇五帝的名字分别写在了符纸的背面。
那陶土盆子里所记载的‘上古法术’,其实是古代的一种巫术,其实也不是特别复杂,只是限于现在的社会环境,没法做到。师父说,按照那上面的记载,施展那种巫术最少需要上百号人,而且要建一个数米高,几十平米的祭台,至于其它,还有什么祭天,拜地,屠牲等等,林林总总的程序,十分麻烦。师父和老狐通过研究,结合奇门法术,以及阴阳五行之术,将那种巫术简化,自创了一种对付‘河神’的方法
师父用浆糊将写有三皇五帝名字的符纸分别贴在了每个纸人的额头上。所谓‘三皇五帝’,三皇,分别是伏羲、燧人、神农。五帝,分别是黄帝、颛顼、帝喾、唐尧、虞舜。弄好这一切以后,师父用小刀轻轻割开每个纸人的嘴,从包里取出一个方便袋,里面装的是师父从狐仙庙里求来的香灰。师父解开袋子,抓起一把把的香灰,‘喂’进每个纸人的嘴里,瞧的我目瞪口呆的
一遍‘喂’完,向风回来了,向风在镇上买了一只手电筒。手电光下,只见他手上提着一串塑料漏斗,另一只手则拿着一大叠扣蔬菜大棚用的那种塑料布。向风把塑料布往地上一摊我才发现,根本不是一个整体,而是一只只用塑料布做的袋子,每个袋子都可以装一个成年人进去。师父拎起一只袋子看了看,只见这袋子只有一边开口,底部和侧边粘贴着厚厚的透明胶。师父往里吹气试了试,密闭性挺好,不漏气。
“这里总共几个?”师父问。
“按你说的,八个。”向风说。
“嗯,来,一起动手,把漏斗扎在每个袋子口上。”
向风从口袋里掏出一卷透明胶,我们三个一起动手,用透明胶把漏斗牢牢绑扎在了袋子口上。
“阿风,下午我在旅馆里说的,借气的方法,你都记住了么?”师父问。
向风想了想,说,“记住了。”
我不禁挠了挠头,我下午在旅馆里时胡思乱想,根本就没注意师父说些什么。
“嗯,等下你和冷儿你两个去借气,我和狐老哥在这里压阵。”师父说。
我终于明白这些袋子是做什么用的了,“师父,这些袋子是用来装‘生气’的么?”
“没错。”
师父笑了笑,起身沿着堤坝斜坡走到下面,抠了一大块湿泥上来。把每个袋子压平以后,师父分别抠了湿泥,堵在每个袋子口绑扎的漏斗里,这么一来,空气就没法进入袋子里了。
又过一会儿,老狐回来了,左手抱着一扎槐木橛子,右手则提着一根石桩子。看到这根石桩,我和向风同时一愣,互相看了看对方,这好像是那座荒宅天井里钉的那根石桩。
“张师父,这根石桩子好些年嘞,有灵气,可以用来压阵。”老狐说。
“狐大爷,这根石桩是哪来的?”向风不动声色的问。
“喔,窝(我)养父留下来的。”老狐说。
师父接过石桩,伸指弹了弹,然后闭起眼睛,弓身嗅了嗅,起身后说道,这根石桩原本应该是钉在阳宅里的。
我心说,师父就是厉害,这都能知道。
“啊啊,是嘞,镇宅用嘞”老狐惊讶的说,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他好像有点惊慌,目光躲躲闪闪的。
师父应该没察觉老狐的异样,挥了挥手说,走吧,去请三皇五帝。
师父早已选好了施法的地方,距上次老狐藏身的那个蘑菇棚不远的一块空地,我们清除碎土乱石,用小铲掘土,将石桩钉埋在空地正中,那八个纸人则按伏羲八卦方位围着石桩摆了一圈,再将八根槐木橛子钉在纸人外围,每根槐木橛子上钉一道阴符。
弄好这一切以后,师父道,“冷儿和阿风去阵圈里,记住,等下不管看见什么,感觉到什么异样都不能动,不然的话,万一被神上身,比被鬼上身还要麻烦”
第九十六章 借气〔1〕
师父说的很郑重,我自然知道这其中的利害,不禁伸了伸舌头。
“阿冷,走。”向风轻轻拉了拉我的袖子。
我定一定神,随着他跨入阵圈,来到那些纸人的外围。
“冷儿,镇地盘坤位死门,阿风,镇地盘艮位生门。”师父说。
我和向风依言站定,双手各自捏了一个诀,一手指天,一手指地。
“都准备好了吗?”师父问。
我们两个同时点点头,我深吸一口气,刚把眼睛闭上,师父便道,不能闭眼,把眼睛睁开。我疑惑的睁开眼,师父说,等一下,当你们看到有‘东西’出现在你们周围的时候,沉心静气,排除一切杂念,默念‘玉女反闭诀’,通过意念把‘它们’引导进纸人里。三皇五帝,既有阴神,又有阳神。冷儿镇死门引导阴神,阿风镇生门引导阳神
说完以后,师父低声关切的道,“我再重复一遍,你们两个一定要切切小心,等下不管看见什么,感觉到什么异样,都不能乱动,不然很容易被上身,都记住了吗?”
“记住啦。”我和向风异口同声道。
“嗯。”师父点点头。
睁着眼睛‘请神’,在我还是头一次,等一下会发生什么呢我心里既期盼,又有些忐忑。雨还在下着,不过很小,打在纸人身上,发出沙沙啦啦的响声。借着纸人身上银纸的反光,可以清楚的看到每个纸人头上贴的符纸,都已经被雨水给打湿了。北边望去,水库堤坝似乎高不可攀,堤坝上一棵棵柳树直插夜空,和黑压压的层云连接在一起。四下里黑乎乎的,蘑菇棚就在我身后不远的地方,雨水打在棚子上,就像有无数不知名的东西正在抓挠。用余光看去,黑黑的土棚壁耸立在夜色中,像是一段残破低矮的墙
“狐老哥,我教你的口诀记会了么?”师父问。
黑暗中,老狐低着头似乎在默默沉思着,片刻后说道,没问题嘞。
“嗯。”师父看了看表,“时候差不多了,施法请神!”
说完以后,师父和老狐迅速站到阵圈外围相对立的两个位置。师父缓缓扬起右手,猛然往下一挥,两人便同时踏步围着阵圈走动起来,一边走动,一边念诵口诀随着两人越走越快,我渐渐有一种头晕目眩的感觉,念诀的声音交杂在一起,忽远忽近,一忽又像是从地底下传上来的,感觉很不真实那老狐踏步时连一点声音都没有,黑暗中,整个人飘飘悠悠,仿佛没有重量,直如鬼魅一样又过一会儿,我不敢再看了,也不敢乱动,于是便抬起目光,望向远处,突然间,我看到有一个白花花的东西,从水库堤坝上的一棵柳树‘后面’升了起来
我吓了一跳,浑身猛一激灵,透过柳树枝叶间隙仔细分辨,那好像是一朵白色的云来了吗?那‘云’迅速上升,很快就升到了柳树顶梢,然后便缓缓的,朝我们这方向游移过来来了!
就这样,我眼睁睁看着那朵云越飘越近,不一会儿的工夫,就来到了我们头顶上方。我不敢抬头,只能用眼睛拼命朝上方看。至于师父和老狐此刻正在干什么,我根本就注意不到了。那云开始只有脸盆大,片刻间,便涨到了卡车头般大,这说明,它在往下坠当那云涨到房子般大的时候,我突然发现,云里面有东西我后脑勺‘嗡’的一下子就麻了,还没等我看清云里的到底是什么东西,那‘云’便落了下来
我们被包裹在了云雾里,我瞪大眼睛看过去,隐约可以看见对面向风的身影,然后便是身前围成一圈的那八个小纸人,模模糊糊中,像是八个小孩子。至于我们外围的那八根槐木橛子,以及师父和老狐,就像消失了一样,根本就看不到
眼前的‘云气’吸进鼻子里,有一种麻麻痒痒的感觉,那种麻痒一股一股从鼻腔传到我的大脑,然后又从大脑传遍全身,一阵比一阵痒,一阵比一阵难受,到了后来,我实在忍不住了,虽然我牢记着师父的嘱咐,但是宁可拼着一死,我也要用手抠一抠自己的鼻子就在我准备抬起手的时候,突然间,我感觉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抠我的两只脚。目光往下一斜,我吓得心差点没从嘴里跳出来我看到,在我的一左一右两边,分别有两个小小的,人形的‘东西’,蹲在我两脚边,用‘手’抠几下我的脚,便用‘头’往我脚与地面之间的缝隙里钻这一定是三皇五帝里的四个阴神了,至于是哪四个,师父没说,所以我也不清楚,看这情形,它们似乎是要往死门里面钻,但死门被我给镇住了,根本钻不进去
我已经忘了鼻子的麻痒,满脑子里都是师父的嘱咐‘当你们看到有‘东西’出现在你们周围的时候,沉心静气,排除一切杂念,默念‘玉女反闭诀’,通过意念把‘它们’引导进纸人里’。我尽力稳定心神,不去想其它任何事,一边默念玉女反闭诀,一边盯着那四个‘人’,心里面存想着让它们进入纸人里。忽然,一个‘人’缓缓的站了起来,我看不清它的五官和眼睛,但我能清楚的感觉到,它在仰头看着我。就这样,我一边默念口诀一边和它对视着,突然,它冲我点了点头,一转身,飘飘乎乎地朝那八个纸人走去,钻进了其中一个纸人里,然后是第二个,第三个,当第四个也钻进纸人里以后,包围我的那种‘云气’倏地消失了,向风正站在对面看着我,满脸都是汗水,我这才发觉,自己也跟向风一样,脸上全是汗水。
师父跃入阵中,顶替了我的位置,老狐则顶替了向风的位置。
“冷儿,把纸人头上贴的符纸全部撕下来,交给阿风,贴在每只塑料袋口的漏斗里。”师父说。
我两条腿酸麻的连步子都快挪不动了,那些纸人,其中四个触手冷冰冰的,仿佛刚从冰箱里面拿出来的,另外四个却好像来自蒸笼。其实,无论‘冰’还是‘热’,并不是纸人身上的实际温度,而是一种心理感觉。纸人头上贴的符纸都被雨水淋的湿透了,我生怕撕破,不敢用力,小心翼翼的,费了很大工夫才全部撕下来,交给向风。
待向风将符纸全部贴在漏斗里以后,师父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