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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不是别人,正是李然宇,景孟弦的专属秘书。
向南模糊间见到了一抹颀长的黑色身影,背窗而立。
许是听到了她的声音,男人转身,目光直射门口的向南。
那一刻
仿佛全世界都已然凝固。
周围静得出奇,四目相对间,只有心脏跳动的声音,入耳格外清晰。
‘咚咚咚’,一声一声的,强而有力地撞击着向南的胸口,那力度仿佛随时要从她的心房里蹦出来。
呼吸一窒
她重喘了口气,整个人变得有些恍惚。
托着托盘的手,不听使唤的颤动着,要不是李然宇眼疾手快的接住了,托盘里的那壶茶估计也已经阵亡。
落地窗前,站着的男人,不是别人
而是那个,四年未见的男人,景孟弦!!
他单手抄在西服口袋中,高大的身影站在那里,形成一道暗然的光影。
目光轻轻浅浅的落在向南身上,不动声色的注视着她。
神情寡淡,漆黑的深眸如若寒潭,不显半分涟漪。
削薄轻抿的唇瓣如刀刃,棱角分明的轮廓阴掩在薄光里,像一尊精工细琢的神祗雕像。
孑然独立的气质,如若暗夜里危险的雄狮,尊贵,冷傲,阴骘,盛气逼人,单单只是站在那里,散发出来的傲然与强势却足以压得人透不过气来。
“小姐?小姐,小姐”
李然宇试探性的唤着向南。
直到第三声时,向南才猛然抽回了思绪。
心,蓦地一疼。
目光依旧落在对面凭窗而立的景孟弦身上。
而他,若有所思般的睨着她,波光里没有半分再见她时的惊喜,甚至连半许讶然都没有。
仿佛,她的离开,她的出现,分毫都惊动不了他任何的情绪。
向南扬唇笑笑,却不知那抹笑容在旁人看起来有多勉强,“唐不在吗?”她这话在问谁呢?
目光直落景孟弦的身上,是在问他吧?
可是,他会回答吗?
“在内间里接电/话。”
削薄的唇瓣淡漠的轻启,不带分毫情感的回答她的问题。
“谢谢。”
向南镇定的道谢。
却再听他的声音时,心抖得有些厉害。
向南知道,再这么下去,她的情绪,迟早要崩溃决堤。
论镇定,她根本扛不住对面的男人!
论冷情,她更加不会是他的对手!!
可是,他故作不认识自己,那她呢?她是否要过去同他叙旧,把酒言欢?又或是一脸平静的问他,四年来过得可好?
无论哪一点,她自认,自己统统都做不到!!
向南疾步往内间走去,那仓惶无助的模样,仿佛是急着寻求一道避难的港湾一般。
这么多年来,她也确实习惯了依赖路易斯。
当红色小身影从他眼前飘过的时候,景孟弦那双讳莫如深的黑眸深沉了些分。
恰好这时,里间的门被拉开,路易斯从里面走了出来,与向南撞了个正着。
“宝贝,怎么了?”
一眼便察觉出了向南的慌乱,路易斯低眉,捧高向南的脸蛋,好看的剑眉心疼的揪了起来,“怎么又掉眼泪了?”
“没”向南摇头,焦急的伸手去抹自己眼帘边的泪水,却发现该死的越抹越多,她显得更加慌了乱了,有些气急败坏,“我没哭,我没掉眼泪!!我不想哭的,我真的没哭”
她真的不想哭的,可是,那不争气的眼泪就像决了堤的洪水一般,一颗一颗不停地往外冒,任她怎么压都压不住。
“好好好,没哭,没哭”
路易斯就着她的情绪安抚着她,大手轻拍她的后背,像哄小孩子一般,极富耐心。
果然,向南抽噎了几下,很快就止住了眼泪。
“对不起,我是不是打扰你们商讨正事了?我这就出去。”
向南转身要走之际,却被路易斯扶住了细腰。
她被路易斯搂着转过了身来,面向景孟弦。
向南有些仓惶,就听得路易斯低声笑着同对面的景孟弦道歉,“景总,抱歉,我的公主平日有些情绪化,今儿可能又见到了什么让她触景伤情了,让你见笑了,我先送她出去。”
“请自便。”
景孟弦冷漠的掀了掀唇角。
视线从向南挂着泪痕的脸上一掠而过,依旧平静得宛若从未与她相识过。
最终,他折身,又漠然的面向了窗外,峻峭的侧颜,深刻如若刀削。
向南被路易斯搂着出了会客厅。
“亲爱的,要不要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阖上、门,路易斯忧心的问向南。
“没有。”
向南摇头,“真的什么事也没发生。”
末了她推了推他,“你赶紧进去吧!工作要紧,别把工作伙伴给怠慢了。”
“嗯。阿哩纱,陪陪小姐,她情绪不太稳定,有什么事情及时进来找我。”
路易斯不放心的嘱咐阿哩纱。
“是!”
“好啦,赶紧去吧,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向南催促他,路易斯这才又转而进了会客厅里去。
“抱歉,景总,让你久等了。”
一进门,路易斯主动同景孟弦道歉。
景孟弦从落地窗边走回沙发前,摇了摇头,嘴角一抹清淡的笑,“没关系。”
末了,他又似不经意的问了一句,“刚刚那位小姐,是路易斯先生的爱人?”
“对。”
提到向南,路易斯眼底的笑意分明更浓,也分毫不掩饰自己对她的心意,“我的最爱!”
景孟弦如刀片般清冷的薄唇掀动了一下,“她很可爱。”
“谢谢景总的赞赏,我想她听到你这么赞美她,会很开心的!来,品一品她泡的茶,手艺很不错。”
小会客厅外的大厅里——
向南蜷着娇身陷在软绵绵的沙发里,整个人还有些虚,连带着思绪也都乱七八糟的。
她怎么都没料到,路易斯飞到中国来要见的重要商业伙伴竟然会是他
怎么会是他呢?他不是医生吗?他什么时候弃医从商了?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呢?成为一名优秀的医生,救治病患不从来都是他的梦想吗?他怎么会突然就
向南稀里糊涂的脑子都快被一个又一个的问号结成了蜘蛛网。
一想到刚刚他那冷漠如冰霜的眼神,向南的心脏如同针刺一般,隐隐的,有些疼。
又想到自己刚刚那不争气的眼泪,此刻她连掐死自己的冲动都有了!
尹向南,你就不能给自己稍微争气一点点?!
“小姐,小姐”
阿哩纱凑近向南,在她耳边喊了几声。
“嗯?”
向南回神过来,木讷的转头,望着阿哩纱。
“你从里面出来之后就魂不守舍的,怎么了?见过那位先生没?是不是特别帅?”
“哦。”
向南木讷的点了点头,想到景孟弦那张标准的扑克脸,不爽的嗤道,“帅是帅,就是好像全世界的人都欠了他几百万似的,逢人就绷着个脸。”
什么意思?故意甩脸给她看的吗?!
向南郁闷得直挠头。
“对!确实够冷的!可不像我们路易斯先生,逢人就笑,简直就是我们法国最优雅的绅士!”
“小花痴。”
向南嗤笑她,末了,又点了点头,认可道,“不过你说得也是事实。”
“那小姐,你觉得他们俩,哪个更帅啊?”阿哩纱一脸八卦的凑近向南,问她。
这个问题,还当真让向南愣了数秒,而后,戳了戳阿哩纱的脑门,“不告诉你!”
她起身,就往自己卧室走去,“我给我儿子打越洋电/话去。”
向南瘫睡在床上,拨通了远在巴黎的儿子的电/话。
“亲爱的。”
腻腻的声音从手机里传了出去,“你在干什么呢?有没有想我呀?”
“”
手机那头,七岁的尹向阳满头黑线。
‘说话正常点。’
“有没有想你老妈我!”向南的声音一下子粗犷了许多。
‘想。’
那头,向阳吝啬的蹦出一个字来。“没诚意!!”向南严重不满。
‘我想你。’
小向阳像哄孩子一般的,老实巴交的又补了一句。
“这还差不多。”
向南微微弯了嘴角。
忽而又像是想到了什么,笑着的双眸耷拉了下来,“我刚刚见到你爸了。”
‘嗯?’电/话那头,小向阳似乎没听太清楚。
“我说,我刚刚见着你爸了!你亲爸!!”
‘哦’
小向南应了一句,隔半响,又问道,‘那你们聊了什么吗?’
“什么也没有!”
这才是向南最郁闷的。
她有些挫败的抓了抓自己乱糟糟的头发,“他好像不认识我似地,你说过分不过分!”
‘那你也不要认识他。’
儿子果然贴老妈的心。
“我还真就这么做的。”
‘好样!’儿子毫不吝啬的给她点个赞。
末了,还不忘提醒她,‘不管怎样,我老爸都已经结婚了,你就别去瞎掺合了!还是乖乖的从了我后爸吧!’
“”
“诶!儿子,你说你说话怎么就这么难听呢?”
什么掺合,什么后爸,这都哪跟哪啊?
这家伙该不会继承了他老爸的毒舌血统吧?
“我可警告你啊,你别学你老爸那张毒嘴啊?不然非得帮你把嘴巴缝起来不可!”
‘我上课了,拜拜!Love/you!’
向阳说完,传了个飞吻过去,还不等这头的向南多做反映,电/话就已经被他给切断了。
“嘿!反了!越大越不得了了!!”
居然敢挂他妈/的电/话!!回去看不扒光他的裤子,揍他小屁屁!!
向南碎碎的抱怨了几句,大的烦心,小的还堵她心窝,这真够燥人的!
把手/机往旁边一甩,一掀被子,睡了。
大抵真是太累的缘故,即使心里头再多的烦闷,在这一刻,却也阻挡不了向南的困意,不一会儿,她便沉沉的睡了过去。
结果,她不停地做梦,翻来覆去的就做着同一个梦。
她梦到自己站在楼顶,一边哭着问景孟弦还爱不爱自己,一边嚷嚷着要跳楼,结果就见他红着眼圈,向她伸出了手来,就在向南快要够到他的手时,却突然不知曲语悉从哪里钻了出来,一把将他推开,而后狠狠地扇了她一巴掌,指着她的鼻子,唾骂她,“贱小三!!拆散别人的家庭,你不要脸!!”然后,一伸手就把她从顶楼给推了下去。
☆、四年后——再见他,心脏还在乱七八糟的跳动
“啊——”
向南一声尖叫,陡然从梦中惊醒了过来。
才发现自己不知什么时候已满脸是泪,连背脊都一片寒凉,伸手一摸,冷汗涔涔。
这时,向南的卧室门被人推了开来,就见路易斯一脸忧色,疾步走了进来,“亲爱的,怎么了?是不是又做噩梦了?”
路易斯捧高向南的脸蛋,心疼的替她擦拭着眼边的泪水攴。
卧室门,是开着的。
外面,站着景孟弦,还有几个随他一起过来的下属。
向南怔忡的望着那张近在眼前的峻峭面孔,想到刚刚那个梦,心一颤,慌忙别开了眼去逋。
“我没事”
她抓下路易斯的手。
能感觉到有一束锐利的锋芒,从门口射了进来。
“你先去送客人吧,我只是做了个噩梦而已,没事的。”
她苍白的笑着,摇摇头,安抚担忧的路易斯。
“嗯,你再休息一会,我很快回来。”
“好。”
路易斯离开,顺手将卧室门阖上。
景孟弦的身影消失在向南眼前时,她感觉到自己的心,明显空了
路易斯送景孟弦出酒店。
“路易斯先生结婚了吗?”
景孟弦似随口问了路易斯一句。
“还没。”
路易斯的眼底,笑意甚浓。
景孟弦也难得的微微弯了嘴角,两人并肩走进电梯,下属们紧随而进,电梯门阖上之际,景孟弦又道,“如果路易斯先生把婚礼提上了日程,可记得通知一声。”
“一定。”
电梯门‘叮——’一声打开来,所有的下属给两位尊贵的总裁让出一条道,恭敬地微低头,让他们先行。
“就送到这里吧。”
景孟弦单手抄在西裤口袋中,停下了脚步,示意路易斯到此为止,后清浅的笑了笑,“她好像哭得有些厉害。”
她,当然指的是,尹向南。
路易斯一怔,而后笑了,湛蓝的幽眸里爱意难掩,“真是让景总见笑了,平日里她就是这么可爱,非常真性情。”
景孟弦峻峭的面容微微沉了几分,嘴角却依旧扬着一抹淡然而疏离的笑,他伸出右手与路易斯握手,“路易斯总裁,很高兴认识你,我们改日再约见。”
“Nicetomeetu;too!”
道别完毕,景孟弦旋身,在下属们的簇拥下,迈着修长的双腿,从容的步出了酒店。
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