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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泪无法控制地从眼角滚落下来,景初不想看到这一刻这样狼狈的自己,倒吸了一口气,闭上眼睛,以为这样就可以控制眼泪不流出眼眶。然而闭上眼睛,却能感觉到冰凉的液体划过脸颊,最终汇集到下巴尖,然后砸落。
那一刻心脏在揪痛和窒息。
他想他真的是非常糟糕透顶的人,正因为他当时的心软,竟然引发景家爆发如此灾难。如果不是他跟简伊之间的恩怨,那他的父亲或许仍跟母亲平淡无奇地生活下去,景向晚也不会因为承受不了打击在深夜割脉自杀。
一切、一切都是他的错!
原来他才是还所有人陷入绝望和痛苦境地的罪魁祸首,甚至连他如今如此心痛如刀绞,都是他一手造成的!
这让他以后如何面对这样的自己啊!
不一会儿,忽然有一只干燥温暖的大手轻轻擦拭景初脸上的泪渍,然后温柔地把他拥入怀中。他的脸紧紧地贴在简白的胸前,然而他的眼泪和委屈就像原子弹瞬加爆发一样,源源不断地涌出体内,很快濡湿了简白胸前一大片衬衣的衣料。
简白疼惜得心尖都在颤抖,其实如果当初他稍微注意一下简伊的态度,或许这一切都不会发生。然而他太相信简伊了,他一直以为他的表弟是善良的,无论在外面做过什么,他都不会伤害简家的人。可没想到他的这个表弟竟然从一开始,就处心积虑地想要他和景初分开。
如果说前阵子李叔避重就轻地告诉他简伊在背后捅他一刀,只是简伊触碰到了他的逆鳞,那如今从江乔这里得到的信息,则让给简白清楚地看到简伊所作的一切已经超出了他的容忍底线。
简伊如今的一切是简白给他的,自然,也能拿回。
☆、第十八章 我终究无法取代他
景初已经不记得生命中有哪个时刻,能像最近这样眼泪总是克制不住地泛滥。当然,也没有哪个时刻,会像最近这样经历那么多的痛苦和绝望。
之后景初在他们家待了一个下午,吃过晚饭后,景初才跟着简白离开。
两人一路无话,所谓的言语在一连串的现实的打击面前已经变得苍白无力。是呵,为什么别的小情侣虽有吵闹但总体顺风顺水,而他俩自从复合后就没一天消停?
可无论面临怎样的打击和磨难,生活总仍需要继续下去。
他们一起上了车,简白一言不发地发动车子,开出小区。然后这时,他才忽然想起什么似的,转过头问景初:“阿初,你今天怎么过这边来?”简白其实这么说也不过是想缓解彼此沉默而引发的尴尬,说白了就是没话找话说。
可景初一听,浑身却忽然绷紧和僵硬。他下意识地想要逃避这个话题,然而转念一想又觉得他在这件事上根本没错啊,凭什么他要感觉到尴尬和心虚。于是僵了半秒后,景初生硬地说道:“我今天本来想过来收拾东西的。”
景初没有直接说他碰到路远,因为他实在问不出口:简白究竟对陈昔是怎样的心态,才这样大大方方地把一套价值一百多万的公寓送给他们?他知道他们那个阶层的人出手大方,经常一掷千金,可简白大方的对象那么多,为什么偏偏是他的前情人陈昔?!
简白不应该这样剪不断理还乱,他不再是单身,难道不应该为了景初跟陈昔保持一定距离吗?
“抱歉,”简白心里有些混乱,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才能够让景初理解,“我只是”
“你只是想物归原主,对吗?”景初淡淡地打断简白。这一连串的事情给他的伤害太多了,景初如今甚至连生气的力气都没有,他只是感觉到灰心。
“”简白甚至不知道该如何为自己辩解,这件事毕竟是他有错在先。
景初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心灰意懒地勾勾唇角。然后他靠在座椅上,把连扭向窗外,闭上眼睛,终于不再说话。
从小到大都没感觉这样绝望过,各种各样的压力和难受逼得他无法喘息,根本不知道这段艰涩困苦的路究竟什么时候才是个尽头。他甚至觉得与其如此,还不如跑到楼上干干脆脆地跳下去,如此寻求解脱。
他在这一刻忽然理解景向晚为什么选择割脉了。
但这样的念头只是一闪而过,就如流星划过夜空倏忽不见一样,快得甚至让人怀疑刚刚所见的真实性。景初很奇怪,刚刚虽然产生这样的念头,但完全没有付诸行动的强烈欲望。他终究还是不甘和不舍。
车子平稳而缓慢地驶出小区,进入马路,然后驶向回家的路。
然而景初像骤然间被惊醒了似的,猛地直起身,随后又颓然地靠在车椅子上。他没敢回头直视简白的表情,他知道自己这样显得太任性了,可真的没办法跟简白一起回去面对这样的鲜血淋淋的现实。
他忽然很想回家,大概所有在外面受了很严重内伤的人,在无法直面现实的时候,第一反应就是回家,回到从小无理由疼爱和包容自己的父母身边,以求心灵的片刻宁静。
“简白,”景初筋疲力尽地闭上眼睛,咬牙坚持说道,“我现在很累,不想跟你一起回去面对李叔和有可能出现在我们家的简伊,我怕我见到简伊连杀死他的冲动都有了,你送我回我家吧。”
简白握着方向盘的手指猛地缩紧,幸而多年的官宦生涯练就了他极其强大的自我控制能力,才勉强保持自己表面上依旧镇定自若。
这是简白认识景初四年多来,第一次对一个人表达他强烈的憎恨。景初虽然脾气不怎么好,但看待所有人的时候总会下意识地把对方往好的方面想。这得多大的仇恨才能让景初这样的人,咬牙说出“连杀死他的冲动都有了”这句话。
简白从来没有哪一刻觉得自己如此失败:把景初逼成现在这副模样,他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简白如此沉吟了片刻,最后他只能咬牙答应道:“好。”
两人终于无话可说。
一个小时后简白把景初送到景初家小区外的大铁门旁。他本想送景初上去顺道在他们家坐一会儿再离开,可看到景初的神情,就明白景初未必想让他送。景初如今大概一个简家的人都不想看见,或许他不想见的姓简的人中,也包括他。
简白那瞬间有太多话语想说却最终哽在喉头,如果景初什么都不知道,或许他们都能相安无事地一起搬去S市,然后假装那些事情从未发生平静而欢愉地生活在一起。
然而简伊的存在却如一把锋利寒冷的刺刀生生在他们之间划开了一道口子,明明他们都没有做错,可彼此的那道裂痕却再也弥合不了。
简白活了四十多年,却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般无能为力,甚至连挽留景初和请求景初原谅的话都说不出口。
最后两人在车里彼此沉默地坐了很久很久。
慢慢的,外面的昏黄的街灯依次亮了起来。藏蓝色的天幕很快就转成黑色,然而转瞬又被这个城市的万家灯火染成一片通红的颜色。
“我该上去了。”景初轻声说道,语调尾声有难以抑制地颤抖。
不知道为什么,跟简白静坐在车内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心痛得无复加止。他很清楚这一次躲回家只不过想清静几天,这并不是他和简白最后的离别,然而这样的难过却超过了两年前他决定离开简白那次。
景初忽然想起一句:奈何情深。如果他和简白情浓之时少投入些感情,俩人都不这么真心实意,或许如今就能少一分难过吧。可惜,奈何情深。
简白在主驾驶座上沉默了足足三分钟,然后才慢慢转过身。简白一向淡定从容,脸上永远保持微笑。然而这一刻,他的眼神里却透露出几许沧桑和悲凉。简白轻声问:“阿初,你还会回来,对吧?”
景初一愣,随即点点头,然而那一刻眼眶却不知道为什么酸涩得忍不住掉泪:“当然,你看我们在S市的房子都有了,我要是不回去还能住哪里?”
简白倒吸了一口气,闭上眼睛。他仿佛在极力克制自己体内汹涌澎湃的情绪,然而紧闭的眼角和唇角却不可控制地微微颤抖,那表情难过得仿佛要哭了。
景初的心突地疼了一下,他的简白本应该温润矜贵,就如那些世家贵族一样脸上永远带着浅淡的笑容,仿佛即使天塌下来,他也该是这样从容不迫的样子。然而这个老男人,什么时候开始,竟然也跟他一样被这一连串的事实逼得这样无力又难过?
景初忍不住用中指指腹轻轻抚摸简白的眼角,发觉这个老男人果然是老了,摸上去的时候才发现对方的眼角出现了鱼尾纹。只是跟自己所料想的那样,这个男人一滴眼泪都没有。
终于放心下来,景初勉强自己微微一笑,尽管他知道他这时候的这个表情大概非常难看。他说:“简白,我并没有怪你的意思。简伊是简伊,你是你,他要做什么从来都不是你能左右的。至于陈昔,我真的一点儿怪你的意思都没有。我只是想到在我之前你一个人在陈昔以前曾经居住的地方以这样的方式怀念他,整整八年,这样的日子究竟得多孤寂和难捱。我只是、只是有些伤感,我终究无法取代他在你心里的那个位置”
“不!”简白脱口而出,急忙解释,“不是这样的,阿初,我爱你,很爱很爱你,我或许比我自己想象中的,还要爱你!”
景初的泪水终于又再次流了出来,哽咽道:“是,我知道。我也很爱你,简白。”
景初忽然想起两年前的某个夜晚,他听到简白的梦话,语气焦灼,那时候简白就如现在这样,简白说,不是这样的。如今角色对换,景初到底做不到陈昔那样残忍决绝,他终究还是舍不得的。
以前他爱得不懂事,在简白面前从来不会控制自己的脾气,这样霸道又自私。如今他稍微懂事了,他大概还想跟简白在一起,那么只能容忍自己在简白面前如此卑微,即使知道他永远无法取代陈昔在简白心目中的位置,他仍想他们在一起。
景初这样一想,便有些情难自禁地扑到简白怀里,用尽全身力气地抱紧这个老男人。他说:“抱歉,简白,我只是想一个人静一静,过两天你来接我,然后我们一起去S市。”
简伊是简白的亲表弟,自然,他不能对简伊怎样。既然如此他只好对简伊避而不见,总不能他已经退让到如此地步,简伊还不依不饶吧?
“好,”简白亦紧紧抱住景初,“等我把剩下的人和事处理干净,我们就一起去S市。”
☆、第十九章 景向晚要走了
景初拖着疲惫的身子爬上楼,回到家里面的时候,才打开门就看到景向晚面无表情地靠在沙发上看晚间新闻。在茶几上摆了一碟新鲜的水果拼盘,和一套正在泡茶的紫砂壶茶具。
看来自家爹如今过得不错,至少精神状态相对于前阵子来说,实在好太多了。
景向晚闻声默默地转过头,一看到景初,不禁把目光投到自家儿子身后,却发现只有景初一个人而已,于是问:“你怎么回来了,简白没跟你一起回来吗?”
景初听到“简白”两个字,手指下意识地收缩了一下。他勉强自己微笑,尽量在自家爹面前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转身轻轻把门口关上,然后若无其事地解释说:“他最近很忙,所以我就自己回来看看你。”
景向晚的瞳孔收缩,景初毕竟还太嫩了,所有的表情和情绪都写在脸上,他一看就明白事情肯定不像自家儿子说的那样轻描淡写。然而景向晚只是淡淡地点头“嗯”了一声,就不再说什么了。
厨房里原本隐约传出声响,里面的人似乎听到什么动静,然后便放下手中的东西,快步从厨房里走出来。
景初听到脚步声,一抬脸就看到潘显身上围着围裙,有些局促地把仍旧滴着水的手用围裙擦干。似乎没有想到景初会突然回来,潘显就像犯了校规被老师抓住的小学生一样手足无措,他尴尬地说:“阿初,你回来啦?”
“嗯。”景初一时间也不知道该以怎样的表情和态度面对潘显,他心里其实已经能够理解潘显会和自家爹在以一块儿,只是暂时还不知道该怎样直面。
“我、我去厨房把东西收拾干净就走。”潘显一看到景初这样的表情,就明白自己大概不受景初欢迎。事实上潘显这段时间一直不受到景家父子的欢迎,尤其是景向晚整天都摆着一张冷脸,要不是潘显死皮赖脸地跟着景向晚,大概连出现在这里的资格都没有。
“也不用着急走,”景初觉得他的语气实在太尴尬了,然而还是咬咬牙说,“我只是,嗯,我先回房间换衣服。”
说完,不待潘显反应就低头往房间走。
潘显错愕,景初这样的态度就表明了已经接受他,包括他对景向晚那段不能为外人道的感情。这样意外而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