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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早的记忆在四岁,那年暑假妈妈要去哈尔滨开会,可以带一个人同去。保姆管不了调皮的妹妹,所以比妹妹乖得多的她理所当然地被留在了家里。在小孩子的心里,出远门比什么都值得雀跃,她哀求了许久,一再保证会乖乖听话、不给妈妈添麻烦,妈妈也只犹豫了一下,就以没有精力一边工作一边管两个孩子为由只带走了妹妹。
妈妈每天都会打来电话问候,听到电话那头的妹妹兴奋地形容所见所闻,失去玩伴的寂寞、不被偏爱的委屈就一齐涌上了心头,那种沮丧的感觉到现在她也还记得。偏偏又从楼梯上滚下来摔伤了下巴,因此一见到难得回家的爸爸,她便抱着他嚎啕大哭,说自己也没坐过火车,也想一起去遥远的城市。
问清缘由,忙到一个月只能回两三次家的爸爸推掉了手上所有的工作,带着她天南海北地玩了半个月,除了火车,她还乘到了轮船和飞机。
回来后爸爸和妈妈大吵了一架,自那之后,妈妈偏宠妹妹一分,爸爸便会弥补她三分。
因此,即便相处得更多的是妈妈,她最爱的也是爸爸。
十四岁时,父母终于因为工作太忙,常年分隔两地感情疏淡而离婚,父亲执意不肯放弃抚养权,不得不和妹妹分开时,她虽然早就在心中下了决定,却迟迟没有说出口,等待妈妈做出选择。
果然,妈妈又带走了妹妹。
她从没因为妈妈的偏爱嫉恨过妹妹,可是难免也会感到伤心,也会缺乏安全感。离婚后,在妈妈口中完全不顾家的爸爸花了很多的时间和精力陪她渡过了最敏感的叛逆期。甚至为了她不受委屈,坚持要等到她出嫁之后再迎娶情投意合的女朋友。
父亲离开前,她也曾对他四处借钱的事情有所耳闻,但实在不愿用“行骗”去形容他的所作所为。他过去常说女儿比自己更重要,可又为什么会丢下她不管呢?
……
白天忙碌、夜间多梦,宁立夏难免精神恍惚,因此,看到立在自己门外的颜寒露时,有那么一瞬间,她以为自己仍在梦中。
多看了两眼,又觉得不对劲。上一次见妹妹还是十年前,那时的颜寒露,远没有现在像萝莉。
“傻了呀你!”
“你是颜寒露?”
“当然了,这世界上还有第二个人和你长得一模一样吗?我跟妈妈姓了安。”
其实已经不怎么像了,颜寒露比她矮一些,脸仍旧是圆圆的。妹妹从小就不肯亏欠自己的嘴巴,当然不可能像她那样狠心对待自己,生生饿出一张瓜子脸。
更不同的是穿衣打扮,过了二十四岁,她就剪掉了及腰长发,开始走轻熟女路线。而妹妹的齐刘海与双肩包,俨然是高中毕业、刚升大学的模样。
“你怎么会来找我,你不是在日本念书吗。”
“已经毕业了,你知道我们的情况,却不告诉我们你在哪儿!你的地址还是爸爸帮我们打听的。你藏得真隐蔽,我和妈妈找了你好久都找不到。”
“爸爸?”
“我说的是咱们的后爹。”一进屋,颜寒露便毫不客气地打开了宁立夏的冰箱,熟稔得好似她们早上才分开,“姐,我饿,快给我做饭,飞机餐太难吃了。”
“这句爸爸叫得还真亲切。”宁立夏切了一声,洗手为她做紫甘蓝炒面,“你们找不到我?”
“是呀,你藏到哪里去了!妈妈很着急,一直不敢换电话,你居然都不打给我们的。妈妈觉得你还在生她的气,不敢来见你,派我先劝劝你。”
宁御一直说照顾她是受继父和妈妈所托,宁立夏虽然并不全信,却也没料到他竟会将她的下落隐瞒起来,或许是与父亲嫌隙已深,见不得他安心。
其实成年之后宁立夏早已不再怪母亲,多子女的家庭里,偏心是在所难免的,小的时候妈妈也并不是不疼她。
只是当年爸爸与母亲继父的关系太恶劣,她尚未懂事,意气用事地主动与妈妈划清了界限,不肯再见她。加上父亲出事后她向母亲求救被拒时说了些绝情的傻话,想起来便觉得尴尬,不知道该如何相处,便下意识地想回避。
颜寒露还在自顾自地絮叨:“你要是还生气,就太小心眼啦!何况爸爸欠了那么多,就算妈妈把离婚时分到的钱全拿出来再卖掉房子也不过是杯水车薪,她总要为了我们姐妹俩的将来打算吧?总不能让她为了前夫向现在的丈夫借钱吧?大小姐,别那么不食人间烟火,衣食住行生病念书,哪一样不要钱?妈妈给我们俩都准备了嫁妆,你的那份比我的还丰厚呢!总说妈妈偏心,现在平衡了吧?”
“别说了,快吃吧你!”宁立夏被妹妹吵得头痛,将碗筷端到她的面前,“我没在生气,我以为我的情况你们都知道。”
“我们怎么会知道!听说你和宁御混在一起,我和妈妈吃惊极了!对了,你和宁御是什么关系?怎么连姓都改成了他的。他那么可怕,冷冰冰地连个笑脸都没露过,真难为你能和他相处下去。”
“我和他的关系与你和他的一样,继兄妹。他懒得对你笑是因为你太聒噪。改名字是宁御的主意,当年想砍死爸爸的人那么多,他一走了之后他们自然想抓我解气,换个身份我才能重新考大学、过回正常的生活。”
颜寒露动作夸张地抱了抱手臂:“砍死?不是吧!早知道就不过来了,我也是爸爸的女儿,不会有危险吧?那你干吗还呆在这儿?赶紧和我一起走吧!你为什么不来找我们,难道就一点都不挂念我和妈妈么。”
两年前她执意要回到这里是为了打探爸爸的消息,而现在,是因为在刚刚起步的事业上找到了真正的兴趣。
“……就算你现在出去大喊‘我是颜谷雨’,也不会有人来抓你。时过境迁,再大的仇恨隔了七年也能平息。”
“骗人!没有危险你干吗不把名字改回去?”
“我所有证件上的名字都是宁立夏,后来认识的人没有一个知道过去的事儿,名字只是一个代号而已。何必为了改回去费唇舌向不相干的人解释。”
比起母亲,宁立夏更加想念妹妹,时间无法抹去从小一起长大的感情,姐妹重逢的喜悦很快冲淡了父亲带来的感伤。颜寒露守不住秘密,出于对父亲的维护,宁立夏没有告诉妹妹他的近况。
在颜寒露的喋喋不休中,宁立夏竟一夜无梦地睡到了清晨。
醒来时,颜寒露正捧着她的手机。
“姐,蒋绍征的电话。你还和他联系着呢?对了,唐睿泽怎么样了,有女朋友吗?”
正文 第13章
“你别接!”宁立夏快步走过去抢下了电话。
颜寒露被姐姐吓了一跳:“我没要接呀。”
“不要出声。”警告过妹妹,宁立夏才敢按下接听。
蒋绍佂约她吃饭,她再次以“最近太忙、抽不出空”拒绝了。
“你们俩有一腿?”颜寒露饶有兴趣地问。
“无聊。”
“你们两个肯定有猫腻,你现在正处于欲擒故纵的阶段,我说的对不对?我交过的男朋友说不定比你见过的男人还多!什么都逃不过我的眼睛!”
“吃你的早饭吧!”宁立夏把栗蓉鸡蛋羹和燕麦蛋饼递到颜寒露的手边。
“你做的饭太好吃了!我决定多住一段。”
“这么清闲?不用找工作么。”
“咱们后爹说我念了那么多年书太辛苦了,好不容易毕业了先玩几个月,他会帮我安排。我们一起去旅行吧!”
“我没有时间。”
“何必这么拼命,想当亿万富翁么?”
如果没有亲身经历过父亲的事,她大概也会像妹妹这样,在学校里混到二十五六岁,找份轻松体面的工作,满脑子美食和玩乐。
而对于现在的她来说,存款能带来的安全感远比任何人多。
“你要是不去的话,那我也不去了,一个人多无聊。在你这儿吃吃喝喝,再四处逛逛怀怀旧,也挺不错的。我们以前常去光顾的那间蛋糕店还开么?”
“还在。不过味道已经不同了。”
“那还有什么意思!对了,唐睿泽呢?你还没告诉我他现在有没有女朋友呢。那么多年没见,还挺想他的,你能联系到蒋绍征,肯定也能联系得到他吧,他们俩关系那么好。”
“他没有女朋友。”
“正好我也刚刚分手!”颜寒露欢呼了一声,“给我他家的地址,我突然出现,他一定会惊喜。”
正熬焦糖的宁立夏边关火边说:“等下我把地址写给你,去的时候记得带份礼金。”
“什么礼金?”
“他儿子刚刚满月,你和他那么熟,怎么也得备份厚礼吧。不过他很忙,应该只有他太太在家。”
颜寒露一脸崩溃:“他才多大就结婚?还有儿子了?又不是古代人!”
“29岁在古代都可以当爷爷了。遇到对的人,谁还分早晚。”宁立夏把焦糖倒进布丁模,刷过黄油后又注入布丁液,“我给你烤了布丁,三十五分钟后把烤盘从烤箱中拿出来,记得断电。我上午有课,下午要去工作室试新品,晚上要回餐厅,一整天都没空,不必等我吃饭。”
“一个人太闷了!我跟你一起去上课吧,选修课允许旁听吧?”
“你最好别出现在我们学校。”
“为什么?我是你妹妹,又不是你私生女。”
“因为有可能遇到蒋绍征。我告诉他我是颜寒露,你出现要穿帮的。还有,虽然不会有仇家来抓,但爸爸的债主太多,欠款数额又大,太招摇必定会惹来麻烦。”
“啊?你做什么坏事了要冒充我。”
“主要是因为爸爸的事儿。还有就是……前些年我不是追过蒋绍征么,再见面觉得尴尬。”
“你追过蒋绍征?我居然不知道!”颜寒露实在震惊。
“现在不是知道了。”
“天呀,以你的性格怎么可能会倒追男人!”
“中邪了。”
如今再想想,那个时候的她大概真的是中邪了。
……
“她说很忙,没空。”挂上电话,蒋绍征对一旁的唐睿泽说。
“那就直接去她家找她。”
“她刚开了新店事情多,晚一点再约吧。”
“你还真信她忙到连一起吃顿饭的工夫都没有?”唐睿泽恨铁不成钢,“人家那是连不想看见你的理由都懒得想。以前我应付那谁谁的时候也这么说。”
顿了顿,蒋绍征问:“那怎么办?”
“你可以向成功人士请教。”唐睿泽指了指自己,“看是你的份上,我勉强在百忙之中抽点时间指导指导。”
“你省点时间回家洗尿布吧。死缠烂打那套我干不出来。”
嘴上虽然这样说,蒋绍征却也明白,在追女生上头,唐睿泽这种脸皮厚的更占优势,至少搭讪的时候能找到话题。
一本正经惯了的人,在恋爱方面,其实更适合被动。
他查过宁立夏的课表,一早就等在教室外头,即将下课的时候,忽而又觉得这样出现太不自然。待到下课铃响起,远远地望见宁立夏正慢吞吞地收拾东西,蒋绍征飞快地从东边的楼梯跑上四楼,估了估时间,又不紧不慢地由西边的楼梯走下来。
下到三楼,正好遇到宁立夏。
“这么巧,你今天有课?”
宁立夏很是意外:“选修课。”
“等下还有事儿忙?”
“要去工作室。”
“再忙也得吃饭,我本来约了唐睿泽,谁知道他临时爽约,位子都订了……”他轻咳了一声,“不然,一起?”
“我等下要试新菜,所以不吃午饭。”
“哦,我正好要去你工作室附近,可以送你。”
“谢谢。我自己开了车。”
“……”
蒋绍征正愁找不到话说,就听到一个学生在后面叫他,原来是想讨论论文开题的事儿,他没有办法,只得放宁立夏离开。
选修课并不是天天都有,蒋绍征就这么苦等了三天。
喜得子的唐睿泽最近心情正好,加上这又是蒋绍征头一次追女孩,他自然很有管闲事的兴致。
从岳父家出来,他便拨通了蒋绍征的电话。
“今天宁立夏会来学校?”
“如果她不逃课的话。”
“你想出约她的借口了没?”
“问她需不需要我指导她写论文,她选的那个老师很不好应付。”昨天的那名学生虽然搅乱了他原本的计划,却给了他一个很好的启发。
“还不如聊人生聊理想呢!”唐睿泽笑得合不拢嘴,“你开车了没?”
“开了。这个理由很糟吗?”
“你省省吧!就你这智商,没我帮忙还想找女朋友?等会儿把你车钥匙给我,再放身干净衣服在办公室,找个地方等我电话。只要宁立夏来学校,我一定让她请你吃午饭。”
……
唐睿泽虽然爱开玩笑,却也算靠得住,蒋绍征决定听信他一次。
果然,宁立夏下课十分钟后,唐睿泽打来了电话。
“三分钟内到经管楼左侧的停车区去。动作快点啊,晚了就没戏了。”
蒋绍征赶到时,宁立夏正蹙着眉头查看自己的车子。
“出什么事儿了?”
“你怎么在这儿?我的轮胎被划破了。”
“我的车子在这里。”蒋绍征终于明白了唐睿泽拿他钥匙的用意,真是滴水不漏。
“只能打电话叫人来修了,不知道是谁的恶作剧。”
“有备用轮胎吗,我帮你换。”
“那怎么好意思,还是叫人吧。”
“客气什么,小事儿而已。”
七月底的中午,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