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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剑波看她真的动怒,忙改口道:“小梅姐,我错了,以后不敢了,对了,你这是要出去?”
蒋小梅不想和他纠缠,点点头便要走,陆剑波抢上一步说:“我给你带路好不好?你人生地不熟的。”
“不用。”
“要的,万一你走丢了怎么办,陆家岂不罪过。”
“你究竟想怎样?”蒋小梅突然发现陆剑波的不同寻常。
陆剑波再装下去也无意义,只得从实招来说:“刚看到你去了四姨娘那里,我想的你是去找可馨姐的对吧?”
“那又怎样?哦!”蒋小梅恍然大悟,原来这小子还惦记着可馨的小表妹,打趣道:“你是色心不死呀?这事免谈。”
陆剑波急了,拉住蒋小梅恳求道:“小梅姐,带我去吧,不然,你杀了我好了,我死了你也去不成了。”
蒋小梅一看陆剑波又疯癫起来,只得应允。陆剑波一喜之下一溜小跑出去叫人力车,当真快如矫兔。
二人说话间,车子停在了李家的小杂货铺前,一进铺子便看到李晨冉正费力地搬着一个箱子,满脸都是尘土。没等蒋小梅开口询问,陆剑波早把李晨冉的箱子抢在手里说:“这等粗活,还是让大老爷们儿干吧。对了,姑娘,这箱子放哪里?”
李晨冉却被这年轻男子的冒失吓到了,蒋小梅忙上前解释,李晨冉也记得蒋小梅的样子,心下释然,给陆剑波指了个放箱子的地方,后领着二人进了自己房间,便去叫可馨堂姐来。这当儿,陆剑波打量了一下李晨冉的房间,简朴异常,一张木床挂着洗得发白的帘子,一张不太周正的老式桌子,上面放着几本书,唯一显眼的是靠着书桌的墙壁上挂着一支斑驳的看不清颜色的箫。陆剑波心想她竟然和自己有一样的爱好,心下一喜。不一会儿孙菊芳和李可馨进来,张桂茹听得陆家少爷来了,也把在门口凑热闹,蒋小梅眼见人多嘴杂,想找个僻静地方,于是提议出外走走。李可馨心领神会,陆剑波邀请李晨冉同去,李晨冉本想回绝,哪知张桂茹一把将女儿推了出去,她自有打算,这可是陆家少爷主动上门的,这等良机不抓住,简直是傻瓜。
一行人不知不觉地登上了中山门外的紫金山,此山三峰相连形如巨龙,雄伟壮丽,气势磅礴。四人爬上一处峰顶,朦胧的远山笼罩着一层轻纱,影影绰绰,就像几笔淡墨抹在蓝色的天边。蒋小梅和李可馨相谈甚欢,不一会儿被陆剑波和李晨冉甩在后面。这倒是正中其意,只是李晨冉不习惯和一个陌生的男子并肩而行,总是和他保持一定的距离。陆剑波固然轻狂,但在李晨冉面前却不做任何唐突的事,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但总是陆剑波问李晨冉答。二人走到一处悬崖边,但见云海茫茫,群峰悬浮,此时李晨冉轻轻叹了口气,伴随着徐徐山风送入陆剑波耳中。陆剑波问道:“李小姐有心事?”
“没有。”
“那为何叹气?”
“陆先生多想了,”李晨冉轻轻答道。
陆剑波说:“叫我剑波好了,我还真不习惯先生小姐的呼来唤去,我也叫你晨冉吧。”
李晨冉不置可否,两人又没什么话了。陆剑波突然想起一事,问:“你喜欢吹箫,是吗?”
“你怎么知道?”李晨冉有些奇怪。
陆剑波做了个掐指一算的动作,说:“算出来的,我还算出你经常不快乐,只有不快乐的人,才喜欢吹箫。”
“那你喜欢吹箫吗?”李晨冉反问。
“喜欢,非常喜欢。”
“那你也不快乐吗?”
“错!”陆剑波一本正经地说:“我这个人经常会高兴过头,正所谓喜极而泣,但一个大男人总不能常常号啕吧,所以就吹吹箫了。”
李晨冉听了这等奇谈怪论,“哧”的一声笑了出来。
陆剑波随后跳到一块一米见方的青石上,面朝悬崖,张开双臂像一只清瘦的老鹰,大声喊道:“哎……各位土地,山神,菩萨奶奶听好了,在下有一首自创的诗送给旁边的这位姑娘,”他装腔作势地咳了一声,信口胡诌道,“玉食,粗茶,吃饱就好;锦衣,麻布,暖和就好;华宅,茅屋,避风就好;汽车,光脚,走着就好;富有,贫穷,活着就好……”
李晨冉早笑弯了腰,实在听不了这《好了歌》。她连日来的抑郁也是一扫而光。
陆剑波跳下青石,冲李晨冉笑着说:“这就对了,笑一笑,十年少,困难就像我们脚下的山,你站在山脚,觉得那么的高不可攀,当你一步步战胜它,它就会匍匐在你的脚下,向你告饶了。”说着,他又双脚跳起来,跺了跺脚下的土地。
李晨冉止住了笑意,看着面前这个像孩子一样的男子,觉得此人身上有一种与众不同的魅力。
“干什么呢,剑波大少爷?不投笔从戎了,改为跳大神来啦?”蒋小梅打趣着,同李可馨走了过来,正看到陆剑波跳上跳下。
陆剑波不好意思地搔了搔头,李晨冉奇怪地问:“什么投笔从戎?”
蒋小梅解释说:“这小子在北平瞒着家人,参加了二十九军,嚷嚷着要打鬼子,让他大哥抓了回来。”
李晨冉哦了一声,知道这是陆家的家事,不便多问,但又对陆剑波增了几分好感。
李可馨看着日近西山,提议道:“咱们下山吧,时候不早了。”
四人上山已久,均已饥肠辘辘,陆剑波说:“下山后,我请你们吃个饭吧。”李可馨忙要推辞,陆剑波抬手打住道:“别和我说去中央饭店啊!我只请得起牛肉汤和黄桥烧饼。”
蒋小梅左手拉着李晨冉,右手拽着李可馨,笑着说:‘好,今天就在陆公鸡身上拔一毛如何?剑波你可别哭鼻子呀!我们三儿爬山爬得高兴,可是食欲大增啊!”
众人一起笑了。
第二日,李可馨按着葛俊交待的地址,来到兴利来洋行,抬头看去,是一幢灰色的三层西式建筑,“兴利来”三个镀金大字嵌在外墙的铁牌上,很有气势。她走进房里,迎面走来一个客气的办事员,问道:“小姐有什么事?”
李可馨恭谨地说:“我从报纸上看到,这里招聘一位秘书。”
“哦,”办事员上下打量了她一下,“不知小姐在哪份报纸看到的?”
李可馨压低了声音:“红色中华。”
办事员面露喜色,把她带到二楼的经理室,马上转身离开。
李可馨敲了敲门。
“进来,”一个男子漫不经心地说。
李可馨推开门,看到里面的情景后不禁有些错愕,办公室很凌乱,迎面而来的是一张硕大的桌子和翘在桌子上的一双硕大的脚丫,一个人半躺在办公桌旁的椅子上,手里拿着早报,惬意地哼着小曲。李可馨小心地问:“是苏启光苏经理吗?”
那人放下报纸,瞧过来:“鄙人是苏启光,请问有何贵干?”
这人三十岁左右,个头不高,很壮实,手脚宽大,五官不怎么英俊,但棱角分明,尤其是粗浓有力的眉毛下一双凹进去的双眼,给人一种深不可测的感觉。
李可馨说:“我是报喜鸟,从老家来。”
苏启光站起来说:“跟我来。”他拉动左侧的书柜出现一个隔间,径直走入,独自一屁股坐在一个单人沙发上,也不请随后而入的李可馨落座。
李可馨心下有些不满,怎么这么没礼貌,只好捡着门口的一个沙发坐了下来。
苏启光问:“你会干些什么?”
“什么?”李可馨没听明白。
“干咱们这一行,你这反应可有点慢啊,”苏启光讥笑道。
“写字,”李可馨故意抢白,在北平可没有这样的同志,和自己人阴阳怪气地摆臭架子。
“哦,有意思,”苏启光乐了,“写字,呵呵,,我是问你有什么特长?”
李可馨有些生气:“我在北平干过这个,我知道该怎么做,尽管葛书记让我来南京听你安排,但也不必这样吧?”
“会跳舞吗?唱歌?打牌?”苏启光我行我素,全然不顾李可馨的愤怒。
“苏启光同志,你再这么无理取闹,我可走了。”
“站住,李可馨同志,你以为我是和你无理取闹吗?”苏启光表情严肃,“你是我的秘书,我们要一起面临很多很多,或许是你以前没见过的,到了那时可没有给你学习的机会,也许一个小小的不经意,便会要了你的命。”
李可馨听到这些话,慢慢坐了下来。苏启光缓和了一下语气:“知道吗,你来之前,也有一个代号为报喜鸟的同志,仅仅一个细节暴露了身份……”说到这儿,他的话音有些发颤。
李可馨心情顿时也沉重起来,轻声问:“那后来呢?”
“牺牲了,”苏启光满眼的伤痛。
“对不起,”李可馨有些哽咽,“我会按你说的做。”
苏启光拿出一叠钱说:“打扮得光鲜点儿,这里不缺耗子。”
李可馨倒没有生苏启光的气,接过了钱,问:“我的工作是什么?哦,忘了告诉你,我会一点英文。”
“那倒很好,明天来上班,尽快和狸猫联络,狸猫那里藏着电台。”
李可馨明白狸猫是她的下线同志,用的也是代号。
三天后,李可馨身着草绿色旗袍,早早到了秦淮河畔,她手中捧了一包夫子庙重光阁的玫瑰糕,靠在河畔的柳树干上,随意地踢着脚下的小石子,像一位等待恋人的姑娘。
不一会儿,一位身着黑色西服气宇轩昂的男子朝她走了过来,在她面前站定后笑着问道:“你这玫瑰糕上嵌了红色花生吗?”
“是的。”李可馨莞尔一笑。
“是剥了皮的吗?”来人问。
“想知道?咱们不妨找个地方慢慢品尝。”
男子点了点头,随后两人上了一艘较小的画舫,里面很干净。两人坐定后,陈翰渊叫进掌橹的船夫,给了一些钱说:“你去外面照应些。”船夫高兴的拿了钱去,守在外面,这样的事见多了,年轻的恋人总不喜被人打扰。
看到船夫离去,年轻男子对李可馨伸出手说:“我是狸猫,欢迎来到南京。”
李可馨和他握了握手,来人又说:“我在金陵女大任教,叫陈翰渊,有什么事,你可去那里找我。”
“金陵女大?”李可馨欣喜地问,“那你是文学院的陈教授了?”
“你怎么知道,哦,是组织上说的吧?”陈翰渊说。
“不是,你说巧不巧,我堂妹李晨冉就在女大文学院,听她提起的。”
“是吗?太巧了,”陈翰渊掩饰不住嘴角的喜悦,“她是个好姑娘,没想到是你的堂妹,这下联系起来要方便的多。”
两人商量好接头的地点和方式,又谈了一会儿后,便让船夫靠岸,为避嫌又像恋人一样牵着手上岸,突然听到一个尖细的声音叫到:“陈老师,你怎么在这里?”
喊话的是陆奇玥。原来陆家二太太,蒋夫人,蒋小梅和陆奇玥也来游秦淮河,自然免不了坐画舫,撞了个正着。
蒋夫人笑着说:“可馨呀,什么时候找了这么一个如意郎君,也不和小梅说,蛮保密的。”
蒋小梅笑着冲李可馨挤了挤眼睛。
李可馨没想到会碰到这些人,忙放开陈翰渊的手,一时无语。上次被陆任年救出,陈翰渊也曾去陆宅登门道谢,因此陆家二太太问:“陈老师觅得这如花美眷,怎么也不领我家里来让我们看看?”
陈翰渊尴尬的笑了笑。
一旁的陆奇玥含了满眼的泪,终究忍无可忍,转身跑开了。她原以为只有李晨冉会和她抢陈翰渊,没想到半路又杀出个陈咬金。蒋家母女大为诧异,陆家二太太早知道陆奇玥的心思,忙掩饰说:“这孩子,老疯疯癫癫的,蒋姐姐,可别笑话啊。”
“孩子嘛,难免使个小性子,”蒋夫人忙说。
李可馨和陈翰渊向众人告别。
蒋小梅拉住李可馨低低的说:“改天,听听你的故事。”
李可馨脸上一红,忙挣脱她的纠缠走开了,只听得身后蒋小梅吃吃的笑。
陆奇玥像无头苍蝇般的撞进了乌衣巷,一路不知撞翻多少摊贩,身后传来几句恶毒的咒骂,但陆奇玥置若罔闻,只是默默的念叨着:“李晨冉是小贱人……又来了一个大贱人……两个贱人……一定要……我一定要夺回翰渊……”
第三章 长江邂逅
更新时间:2011722 19:07:19 字数:9417
李可馨和母亲到了车站准备南下,突然发现自己遇到了大麻烦,他们本应乘坐的下等车厢被临时征用。眼看一时走不成,上不了车的乘客一哄而上和维持秩序的警察缠斗在一起,场面混乱不堪,孙菊芳母女也被裹了进去。一会儿赶来增援的警察挥着木棍强行冲散了人群,孙菊芳母女也被揪打出来,正好被坐在头等车厢的蒋小梅看在眼里。
听到蒋小梅的喊声,同行的三人也看到孙菊芳母女境况不妙,蒋夫人也不知如何是好,陆剑波则跳将起来,撸起衬衫袖子喊:“姥姥的,欺负老弱妇孺啊!”
“坐下!”一旁的陆剑忠喝退了三弟的莽撞,缓缓的站起身来说:“我去看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