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蕾蕾旁边一带着黑框眼镜的男的怀里抱着个粉雕玉琢的娃娃,插了话进来说:“老婆,我闻见味儿不对。”
林静安这才想起那男的叫郝云,又见蕾蕾低头凑在那娃娃身上闻了闻,惊呼着:“不得了,拉粑了。”
年轻夫妻刚做父母还是生手,对于小小的娃娃突生出的各种插曲总是应接不暇,林静安旁边好多人问她这这那那,她苦于左支右绌,寻了借口去帮忙照顾那小娃娃。
郝云见林静安对这些应对娴熟就又回了坐席,蕾蕾跟林静安拾掇好小娃娃干脆坐角落里聊天。
林静安不大想聊,蕾蕾能感觉出来,所以也不为人所难,知道了林静安有个四岁的女孩,就活跃的跟她取育儿经,比方孩子什么时候断奶好啊,喝奶粉要注意些什么,平时加点什么辅食好,还有啊,小孩子晚上老闹啊闹的不睡觉可怎么办,我都生完孩子半年了还是瘦不下来着急死了……
林静安吃吃的笑,一一给她讲,有人递了饮料过来,蕾蕾去接,手指在托盘那里卡了一下,她皱眉去弄那戒指,两枚戒指在灯光下闪闪发光,衬着她皮肤显出一种象牙白的美好,有人凑过来托住她手:“呦,这钻戒不错。”还有意无意瞟了一眼林静安空荡荡的手指。
蕾蕾收回手说:“戴着特麻烦,诶,我打小喜欢显摆这些玩意儿,静安就从来不,也是,我家静安就是天生丽质的美人儿。”
这种同学会的聚会是林静安现在最害怕的,少了真情流露的意思,多的是车房比拼拉关系拉项目发名片,红尘众生相,无处不浮夸,可想起自己若此时还是锦衣玉食的林静安,那也不过如此,如此她也放下了芥蒂。
这会儿有人把包厢里大灯给关了,开了那个有半壁墙大的液晶电视唱起歌来,上面选了一首最新的歌曲,很多人还记得林静安以前是歌霸,就上赶着拉她去唱,林静安那个窘迫啊,别说唱了,现在好多歌她连听都没听过,麦克风被塞进手里,她是进退为难。
然后人们突然听曲风一变,有人换了曲子,是一首八十年代的朋友,蕾蕾拿了另一个麦克风拉了她手静静开了头。
林静安心里不是没有感动的,感谢她的那份善解人意。
这首歌老旧,基本没人不会唱,又能轻易引起共鸣,一曲作罢,那些个互相之间明里暗里的攀比还是疏远芥蒂好似远去,气氛到了最热烈的时候,大灯一开,服务员上了一桌海鲜,人人也都入了席,最后人人面前摆了一碗海参鲍鱼粥——说起来一碗海生鲍鱼在座的偶尔尝鲜也不是吃不起,可一下子十五个人一人一碗在凤凰楼的价位少说也要万多块钱,可引人暗叹了。
可偏偏是林静安那儿是空缺着,连蕾蕾都变了色,搞不清这程致远是几个意思,气氛一下子变得微妙起来,蕾蕾也总不至于再说一句:我家静安早先是吃惯这些的,才不爱吃这个呢。
这时候有个领班说话了:“各位,程先生说了,这出海鲜席是林静安同学托他代为置办的,叫大家伙吃好玩好,他说:朋友恒久远;真情永留存!”
一行人膛目结舌,林静安现下光景怎么都不像是置办这出宴席的主,又再一想那两人那会儿的关系面上少不得显露出暧昧,可都是在社会大染缸里摸爬滚打过来的人,有些话并不是当人面可以说的,也就愣了愣就纷纷大笑,笑骂程致远不厚道,搞了半天做东的是林静安,也有人说怪不得单单没给林静安上鲍鱼粥,静安好像对那个敏感对吧?!
众人纷纷举杯,“来,干一个,借致远那话,朋友恒久远;真情永留存!”
热闹过了,人们三两结群的道别,相互留下名片感慨几句留句话:嘿,弟兄们赶明有用得着我的,说句话哈,走了,回见。
剩下的人寥寥无几,蕾蕾要林静安跟她一块走,郝云要开车没敢喝酒先下去发动车子去了。
林静安婉言谢绝,你们先回吧,我那边还有点事呢,也不顺路,打个车很方便的。
蕾蕾不好多说,也就离开了。
偌大的包厢曲终人散狼藉一片,林静安身子摊在沙发上闭了闭眼,这会儿才觉出点真实来,她摸了摸包里的那张卡,起身要去喊人结账,就见包厢门被推开,那人高大的身子立在那里,一手插兜,一手托着门把手,嘴里叼着半支烟,烟头明明灭灭,他透过缭绕眯眼看她。
作者有话要说:
☆、男人的恶劣
她不看他,找来服务员结账,到底还是差了五千。
不能打给姑姑借钱,说少不少说多不多的一笔钱对于有点年龄的人来说不知道要套问多少话才罢休;不能跟薛雪借钱,跟她借相当于姑姑知道了;不能跟同事借钱,她一个月不过千二,工作一月谁那么大方借给那五千,不能……
这么说来她没个借钱的地方,一张空卡在手心里快要被捻烂,凤凰楼的服务员素质高,只静静等待并不催促,程致远坐在旁边闲闲的抽开了第二支烟。
这种窘迫不比在旁人面前,七年来她过惯了穷的日子,那是拜自己所赐,今天此刻恨透了穷的滋味,拜程致远所赐。
“恩?还不走?”
烟头在烟灰缸里捻烂,程致远弹弹身上烟灰闲闲的起身,问道。
服务员开了口:“程先生,还差五千块呢。”
程致远甩给张黑色卡片,有意对着林静安说:“怎么不说,又不差钱。”
林静安眼眶泛红,擦着他推门而出,她确认了——从始至终程致远对她当年的不告而别耿耿于怀念念不忘,先是在她不知情下接走鸭鸭,再是今天这场聚会既叫别人知道她的窘境又叫她破财,她想,他不是还爱着她就是恨死她了。
是爱的话,只能一句话概括,愿望很美好,现实很残酷,她们不是一道人,想走在一块是难上加难;是恨的话,她只有小心提防,他制造出的每个插曲不是现在的她能承受起的。
程致远腿长步子扯的大,轻易赶上她,也只跟在她身后,他双手插兜,调侃道:“怎么刚借了钱就翻脸不认人了。”
林静安早对他安排了那么出宴席心生不满,肚子里有气也不藏着掖着了,话顶了过去:“你不差钱,犯不着追着我要账。”
程致远笑:“嘿,要是别人借了我一毛钱都不敢说这话。”他赶上来跟她并肩行走,胳膊肘故意撞了她一下,痞笑道:“这么说来还是咱两关系好,才叫你说话没忌讳。”
林静安僵了一下,又听他说:“嗨,这些年去哪儿了。”
有时候有些感觉很奇怪,明明是前一刻还在相互算计提防,下一秒就突然芥蒂全消豁然开朗,也许是因为他的一个眼神,一个动作,一句话。
林静安:“天南海北哪里不能去。”
程致远:“干嘛了?”
林静安:“结婚生子离异回乡。”
程致远干笑两声,“这么说,人生其实很简单的,前半生就被你八字概括了。”
林静安也笑:“整个人生也不过是吃喝拉撒生老病死。”
程致远夸她:“精辟。”
林静安:“屁精啊你。”
到了酒楼外边已经天黑了,林静安就穿了丝袜长袖裙子怪冷的,程致远开过车来送她回去,她没客气,告诉他是去她姑姑那边。
路上也没多少话,到了她姑姑家小区外边,她正要说那五千块赶明还你,就听见程致远发出一声叹息,她回头看他,他双臂交叉在脑后身子靠进车椅里,脑袋歪在车窗那边说:“那会儿找你可真是够急死人的,你说你个大活人怎么就没心没肺的不知道留句话,嘿,我以为你被外星人绑架了!”
他转过了头,手在她猝不及防下拍了她脑袋一下,挺疼的,看她龇牙咧嘴他笑骂:“看你家鸭鸭也不像外星人呐。”
林静安真是拿他没法,心里又不确定,对于那样的碰触有点不大好意思,一手捂着头顶遮了脸。
稍顿程致远听见她细细软软的声音:“对不起……”
他窝在腿边的手掌握了拳,手背上青筋毕露,端的是漫不经心:“嘿,都过去了,说起来你一点不拿我这个哥哥当回事。”
诶?哥哥?
林静安觉得自己在那七年里摸爬滚打里脑回路变得略迟钝,常常有点搞不清楚别人说什么。
反倒是突然想起一件事,大学的时候学生里流行看韩剧,程致远偶尔看了一部得了真传,闹着非要她喊哥哥,理由实足,就是不看恋人关系,也看他们打小在一块长大,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他进她家的门比自己家门还熟,她爸跟他爸也挺熟,看那小子来的勤快就揪着耳朵叫认爹,他急赤白脸表示认了爹就不能娶闺女的,然后勉强答应做半个儿子,事后她爸才反应过来:以后做了女婿不就是半个儿子了嘛!所以啊就是喊声哥哥也不足为过,她嘻嘻笑着不从,程致远就挺失落的。
直到有一次哥们遇了点事喊程致远去打架,她知道后着急忙慌去找他,黑灯瞎火的也不知怎地就瞧见他脸上挂了彩还在那儿跟人打的不死不休,她不管不顾去拉扯他胳膊,脱口而出:“哥哥,你又闹了。”
那么细小的声音他好像听的真真的,也不管旁人拳头乱飞就停手转过头凑近:“再喊一句来听听。”
此时林静安脸大红,他俊眉毛一挑:“怎么了?”
“诶、哦哦……”
她话不成语。
“我占你便宜了?”
“没没没……”
“要送你上楼?”
“啊!不用了!不早了,你开车小心。”越野式汽车底盘高,她娇小的身子从车门里滑下去差点没站稳脚。
黑漆漆的车子在夜里像是庞然大物,车窗突然滑开一点,她脚步微顿,听男人深沉微哑的嗓音又道:“你下班回家自己做饭对吧?”
“啊?”
“那五千块别还了,我入个伙,晚饭在你那边吃——”
轻微声响里车窗紧合,他皱着的眉头一闪而过,她好似还听见他不满的低嚷“妈的刘嫂做的饭腻死了”,林静安站在路灯下膛目结舌,流水线条黑车轰然作响滑入夜色。
上楼的时候,她脑子里迷迷瞪瞪的,总觉得哪里不对。
鸭鸭早已熟睡,窝在薛雪臂弯里看着甜甜又软软的,林静安身上带着寒露,姑姑扯着她一边胳膊不叫她靠近孩子。
两人从房间出来,姑姑低声嘀咕:“这大酒味儿!”
嘀咕了几次见林静安理也不理正发愣,她撞了撞她胳膊:“年纪轻轻的怎么听不见人说话呢?”
“啊!几个同学聚会了。”林静安正想着程致远家里那个刘嫂是不是以前那个,以前那个刘嫂做饭不是挺好嘛?
“嗳,人家没小看你吧?”
还是姑姑尖锐,林静安笑了笑:“反正总要遇见,管他呢。”
“你想得开就好,凡事钻了牛角尖那才是虐心呢,你别看别人人前像模像样的,提起这个舒心那个顺利,其实呢,哼,谁家没本难念的经!”
“咦,姑姑你还知道虐心呀?”林静安的重点好像又放错了地方。
提起这个姑姑好似挺高兴的,边指手画脚边说最近看那部啥啥电视剧,那个男的挺有本事,家里还有老婆呢就出差找了个女的,这女的跟他媳妇儿撞在一块了才知道这女的是小三,小三说那男的说他单身枕边没人,媳妇说小三狐狸精转世不要脸,最后不知道怎么达成一致了两人又发现了个小四,小四说那男的说他单身枕边没人,小三正房说小四胸大屁股大就没脸小简直没脸,不知道怎么三个又达成一致了又发现还有个小五……三个女人一台戏五个女人要人命,联合起来把那男的整的不要不要的。
姑姑巴拉巴拉了半天,末了说:“挺虐心的吧,现在男的整的叫啥事。”
林静安问:“那姑姑你看了是异常难受非常窝心的感觉嘛。”
姑姑摇头,林静安道:“那不叫虐心,顶多心塞哇。”
两人絮叨了半天,林静安累得不行要去洗澡打算窝沙发上睡一晚上了,姑姑突然双掌一拍,“不对!有重要事找你说呢。”
然后又巴拉巴拉起来,薛雪说最近她有个叫覃亚的同事一直跟她打听你的事,好像对你呀挺上心的,那男的呢长的不错,还单身咧,薛雪她们那单位也不错,不过家里也是普普通通的家境,听那男的说也是奔三的人了,父母催着相对象,他一直不怎么上心,买手机的时候见了你一面,感觉挺对眼的,人家对有小孩子呀离异呀什么的也不怎么在意,重要的是薛雪说他在单位也挺老实的一人,没见干过那些个拈花惹草的事儿,所以……这不问问你的意思呗,我说呐,你先吊他一下胃口,不然显的我们找不到好人家似的,也叫薛雪好好从侧面打听一下他那为人处世什么的,还有嘛,我这边也找着个合眼的,车房钱都不是问题,也是离婚带着一闺女,我打听过了,他老婆是车祸没的,就是年龄有点大了,四十五岁了,这不也问问你的意思……
林静安问:“姑姑你看呢。”
“我看要不这样,反正咱还要了解那个覃亚,再说他也没直接说要跟你见面谈谈啥的,不然咱们先见见老……小韩,现在呐,咱就是撒网捕鱼,这个网大了鱼也就多才好挑出对眼的你说对不?”
“恩恩好……姑姑我实在困的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