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溟声若寒冰,吐字铿锵,冷冷笑道
无笙大笑:“你不必用话激我,虽然不才,滴水之恩,涌泉相报的道理,还是自小识得——我一生之中,只服主上一人,为报她的血海深仇,就是丢了性命,也不算甚么,只是要我就这么臣服这个来历不明的女子,我绝不会答应!这样的蹊跷,让我们怎生心服?”
无笙在阁里算是资深,此时一开口,大伙也都如此说道。
溟微怒。
我却觉得有些好笑,无笙这么做没有错,毕竟现在的我对于他们不过是陌生人而已,这么来路不明的人定是容不得的。溟居然就这么冒冒失失就将我带来了,就连一句话也不曾透入吗?
溟的脸色变得很难看,汐儿的身份只有他知道,若要告诉这些四方主事,一则骇人听闻,二则涉及神鬼之事,听着实在荒诞,所以便没有说起。想来以为以他的威信,定是轻而易举,却忘记了一个 。
“无叔,你竟信不过我吗?你以为我会拿有关于主子的事开玩笑吗?”
“我自是信得过你,我不信的只是她罢了。她有什么资格做我的主子。” 无笙声音极大,辞气犀利,闻者侧目。
见众人一时无话,无笙冷笑。
我轻笑出声,对着无笙说道:“这么多年,你还是没变啊。”
众人这才醒悟过来,那个女子才是关键的一点吧。
我向在场众人一扫。
众人只觉得清冽耀目,灿莹莫名,呼吸都为之一窒,情不自禁的,立了起来。
那瞬间,便可见浑然天成的傲然姿态,一双冰冷透骨的美目,一张看不清容貌的脸,却偏偏生出无穷魅力,上位者的威仪,淡淡可见。
不禁感叹这个女子到底是谁?
我没有理会众人,只是看着无笙轻声说道:“笙叔······”
什么?!
那本来别过头一副倔强的中年人,听到这熟悉而陌生的称呼,不由得一颤:“你叫我什么?!”
“笙叔,这么几年,看来你武功大有长进,我们出去切磋一下,我自是有让你信服之处。”
无笙没有搭话。
“笙叔。是怕输于我吗?”
齿间滑出的这声称呼,带着奇特的韵味,那是一种……颇为熟悉的感觉。
而无笙只觉得心惊:“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没有回答,只是说道:“笙叔和我出去切磋一下,便可知我能否胜任。”
这样一个小女子,就是胜了也不光彩。只是若不断了她的心思,怎可好?那便简单切磋一下,让知难而退。无笙想着觉得这样极好。
无笙微眯着眼看着我许久,终是点头:“就随了你。”
☆、回到相府
终于无笙还是被我激了出来,看来他的性子在这么几年里也没多大的改变。
我和无笙走到庭院之中。
无笙说道:“小丫头,别怪我以老欺少?如若你现在肯乖乖离开,那我便饶了你。”
我看着无笙,轻笑道:“无笙你好糊涂,竟连我也认不出来了吗?!”
中年人如遭雷击,呆在当场。
且说房中众人,谁也不在说话,只默默喝着茶,等待院中的消息。溟也心里都是担心,汐儿如今的就如同从没有习过武的人,哪里敌得过无笙。可是汐儿最后出去时的手势明明是叫他不要插手。
唉,算了,她既然如此,定是有自己的原因。
无笙入会算是最早,性情刚正爽直,又是跟着主子最久的一个,以前阁里的事情也大多是他掌管,众人自然是要看他的态度,再做打算。
只过了半刻,无笙便疾奔而入,神情带着压抑的激动,和狂喜:“我决定从今往后我们的主子便是这位姑娘。”
全场一片哗然,没有人想得到无笙的态度竟会在这么一会发生翻天覆地的改变。
我走进屋,看着一脸沉闷的一屋子人,觉得有些好笑吧。
旁边的一个男子见我进来,脸上更是不服气:“无叔,我一向敬重于你,没想到现在你也受了这个妖女的诱惑。”
无笙大怒:“你说的什么话?我如此做自是有我的道理,若是她都无法带领我们,那还有何人可以?!!”
那男子被无笙震住,不敢再说一句。
众人都看着我,眼里是不屑,可是又不好发作起来。
我微微一笑,眼中波光,眉宇间一片凛然高贵,使人不敢逼视。
我淡淡的说道:“你们在此不就是想有一番作为吗?若是你们跟了我,必保你们位极人臣。”
众人皆是好笑,就凭这么一个小丫头,手无缚鸡之力,如何可能?
我不理会众人的目光,继续说道:“追魂阁还有一个弱点,那便是无法光明正大的出现在世人的面前,但是我可以。不出三个月,追魂阁必成为天下之首。”那语气肯定的不容反驳,让人不由自主的去相信。
“现在我什么,你们也不会相信,倒不如给我一个机会,让以后来证明我有这种能力。”我看着众人皆有些松动。
众人默而不语,想来暂时是答应了,毕竟溟和无笙已经站在了我这边。
不过还是有小部分的人还是不服气的吧,不过不要紧,以后我自可各个击破,还好目前大势已定,我的布局又近了一步。
出了追魂阁之后,我和溟朝回宫的方向走去。
在路过街市的时候,看着熙熙攘攘的人群,我竟觉得有些恍惚。
“溟,带我回家,我想要回丞相府去看看。”终是忍不住说了出来,这次死而复生我还没有机会回丞相府看过,不知道现在变的怎么样了。
溟看着我欲言又止,过了许久才吐出一句:“你真的要回去吗?”
我点头,一定要。
在我心中只有那里才是我的家,因为那里曾经有着我最亲最爱的两个人。
溟自知我决定的事实无法改变的,于是便陪着我回丞相府。
不知不觉走到熟悉的地方,朱色的大门顶已经变得陈旧,昔日那样恢宏精美的丞相府已经败落。
踏过熟悉的小径,到处都是萧瑟与荒凉,穿过长廊,在正厅门口停了一会儿,这里每一寸空气里都有熟悉的气味,可是物是人非,那些我最真最爱的人,已经不见了,想找的也再也找不着了。
大厅的地上是一地的尘埃,一块块的黑褐色,星星点点布满了整个丞相府。
我自是知道那是什么,那是人的鲜血干涩后留下来的痕迹,以此告诉世人曾经这里经受过怎样惨烈的一切。
我的心里一阵剧痛,这些无辜的人的惨死都是因为我,因为我的无知与幼稚,害了这么多的性命,我身上的最虐是有多么深重。
“这些尸首到哪里去了?”从进门到现在我没有看见一具白骨,有的只是干涩的血迹,这让我绝对奇怪。
溟说道:“我不忍其尸首暴露室外,于是为他们在后院造了墓碑。”
我点头:“我要去看看。”
“好。”溟领着我来到后院。
那里原本是大片的花叶树木,生机勃勃,现在都变成了一大片的墓地,荒凉凄苦。
我跪在那些墓碑之前,泣不成声。
溟看着我这样,眼里都是心疼:“老爷夫人的骸骨尚未找到,我立了衣冠冢。”
我狠狠的点头,再说不出一句话来,心里默默的念道:
“爹,娘,女儿不孝,竟害得你们和冷家到如此地步。今我因机缘巧合重生于世间,定是老天看不过,怜悯我,让我亲手报这灭门的血海深仇。他欠了我们的,我会一笔一笔的讨回来。若你们泉下有知,定要让女儿手刃仇人,冷家的三百多条性命,我定要他偿还。”
泪水滑落,滑过脸上是刺骨的痛。
脑海里有些记忆都太过深刻,恍惚间,我一闭眼就可看见爹和娘的身影,听到娘温柔的叫着我汐儿,看到爹对着我笑。
单单是这样想着,心里就是撕心裂肺的痛。
不知过了多久,夜幕已经有些转黑,溟站在我身后,慢慢的说道:“主子,天色已晚,我们还是先行回宫吧,到时露了破绽就不好了。”
“嗯。”我点头。
重重的在那些墓碑前磕了头:“爹娘,你们的仇女儿没有忘,那些害过我们的人都将不得好死。”
我和溟回到了宫中,还好在红妆的掩护下并没有出什么篓子,此次的出宫很顺利。
我需要的是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尽快的掌握宫中的一切,我的计划决不能有纰漏,而且深思熟虑太过浪费时间,我等不起。
我必须找到最快最好最迅速的方法!!
作者有话要说:此文大概在三十万字完结,谢谢一直看到现在的亲们。
☆、骨肉之痛
寂静的夜晚,我悄悄起身,依着记忆,选了一条人烟稀少的小路,不一会儿就来到了凤息宫门前,这里虽说是皇后的寝宫,可是因为空置,所以宫人并不多,管理的也不是很严。
我见无人,悄悄的溜入宫中,来到昔日的寝殿门外,我伸手推门,沉重木门的发出轻微的声响,缓缓而开。
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情绪,酸酸涨涨,满满得几乎要溢出胸口。
凤息宫还是那个凤息宫,寝殿也没有变。软榻依然摆在靠窗处,就和我离开前一样,打扫的很干净,可以说是一尘不染,可是却已是物是人非。
我坐在这个华丽的宫殿里,只觉得窒息的感觉在一步步逼近,纵然我多么理智,可还是禁不住心中一颤。
我站起身,走到床边,轻轻地敲了床沿两下,床边的一个暗格就慢慢的打开了。
我拿出格子里的东西,那是一本书,,一本我手绘的武穆遗书。上面记载了许多行军打仗的方法与阵法,我原本想送给萧寒煊作为他生日的礼物,可是在那之前他背叛了我。
封面满是灰尘,我轻轻地翻开,里面一字一句皆是我写成。
我自是知晓他志在天下,给他那本书不过是为了帮他,只是没有想到他居然会为了那些虚名首先背弃了我。
“谁?”突然传来一个尖利的女声。
我知道是谁?那样熟悉的声音,她是陪在身边最久的一个人了,如何能够遗忘。
此次来也是为了她。
紫儿,我看着眼前女子熟悉的容颜,恍若隔世,有那么一瞬间,我竟以为一切都没有改变。
但我清楚的知晓那不过是我的奢望罢了。
“这里是先皇后的寝殿,你一个小小的妃子,如何能够擅闯。”
我轻笑,眼里隐隐闪着光,眼泪竟情不自禁的要流了下来。
“你笑什么?若是我将这事告诉皇上,你定吃不了兜着走。”紫儿的脸上满是怒气。
呵,这么多年,她竟一点也没有变,还是这个性子啊。
她是我在这个世界里第一个见到的人,守护着我,默默地陪在我身边这么久,在我心中她早已是我的亲人。而我却连累了她,我早该替她找一个好归宿,送她出宫,而不是像现在,将所有的年华都耗在这个鬼魅之宫。
我眼含着泪,走过去,定定的看着她。
紫儿一呆,有些惊恐的看着我:“你,你到底是谁?”
我走过去,轻轻地抱住了她:“这么多年,苦了你了。”
紫儿愣住,接着一把推开我:“你在说什么!?”
我抹掉眼睛的泪水,笑道:“我回来了。”
“小姐······”紫儿轻轻地叫了一声,身子有些颤抖。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你是谁?为什么要骗我。她死了,她早就已经死了!!!”紫儿的情绪开始变得激动。
我看着紫儿的样子,心里更是愧疚,我的死给她带来的打击想来是很大的吧。
“紫儿,你还记得吗?我曾经说过我们绝不会分开,可是我却食言了,你是恨我的吧。现在我回来了,你却连我都认不出了。”看着紫儿陌生的表情,我的心里一阵阵的痛。
以前我是冷洛汐,可是现在我又是谁呢?
不过换了一副皮囊,过往的一切竟都不复存在了吗?
“小姐······”紫儿看着我,眼里也隐隐有了泪光。
“还不过来。”我立在原地挤出笑脸看着她,一如多年前我学成归来,朝她伸出手。
那样的语调,那样的风姿,除却那张脸,一切仿若从前。
原来真的真的是她啊。
紫儿狠狠的扑向我,将我抱紧。
“小姐,小姐······”两年来焦虑担忧,两年来的伤心难受,所有的隐忍与压抑,终究找到了一个出口。
我知道她需要一些时间平复一下心中的一切。
没想到经过了这么一场浩劫,还有她陪在我身边,一如当初。
那晚,我和紫儿聊了许多,说了当年的一切还有如今回来的目的。
而紫儿也告诉了我不在的这些年皇宫发生的一切。
第二日我便要了紫儿,从那以后她便跟在了我身边。
对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