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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关系
终日未停的大雪,让整个皇宫蒙上一层迷蒙的白色,清冷入骨。
北王近半月来,日日沉迷凤仪宫,不理国事。
人人皆知。
火粟便成为世人嘴中祸国殃民的妖姬。
夜幕昏暗,鹅毛大雪朦胧了视线,飘然落下,转而消失在静谧无垠的黑夜中。偌大的凤仪宫中,枯黄的烛光洒落在案桌上,堆了半桌的明黄折子如同巨石一般压着,火粟着一身简单的素衣长裙,长发只用木簪挽在脑后,松松垮垮。眉头轻皱,认真审视着桌上的每一份公文,执笔落下。
静谧的房中仅仅两人。
火粟放下手中毛笔,起身。
掀开层层纱幔,走到床边,凝眉看着床上双眼紧闭的北御翎。情不自禁的伸出手抚上那张精致绝世的容颜,如同自言自语般的呢喃带着无尽的心疼。
狗子双手端着托盘从殿外走进,静静的立在火粟身后,不去打扰火粟。
收回手,火粟神色平静的接过托盘,左手端着药碗,右手执勺,浓烈刺鼻的药汤味在侧殿中蔓延。
狗子坐在床头扶起北御翎的上半身,火粟用勺子拂开了药汤表面漂浮的药渣。轻车熟路将勺子往北御翎嘴中送去。盛满药汁的勺子刚刚送到北御翎的唇边时,魏如风从殿外匆匆忙忙的走了进来。
火粟双唇紧抿,旁若无人的将药汁送进了北御翎嘴中,又急忙拿起托盘中的白色锦帕擦去北御翎嘴角溢出的药汁。
魏如风看了看整洁的案桌,在看向火粟时忍不住轻叹一口气,摇了摇头。
火粟眼中笑意柔和,鼻尖萦绕着浓烈的药草味,却让火粟忍不住鼻尖微酸。就算是为了自己腹中的孩子,火粟也绝不会允许北御翎在自己眼前死去。
魏如风喝了杯水,在桌边坐了下来,单手撑着头,双眼轻闭,略显疲倦的开口道:“这朝中倒是开始闹起来了,以丞相孙易为首的一批官员,怒斥皇上终日沉迷美色,不理朝政,当真不能为一国之君,看来当皇帝还真是不容易。”
火粟将药碗放回托盘中,狗子动作轻柔的将北御翎的身子放好,又端着托盘出去了。
火粟擦了擦手,在魏如风对面坐下,提着细颈长嘴的瓷瓶给自己倒水,漫不经心的说道:“杀无赦可好?”
魏如风苦笑着摇了摇头,笑道:“皇后娘娘,您那残暴的性子就收敛些吧,将来带坏了孩子怎么办?”
火粟垂眸喝着水,沉默不语。
魏如风也忍不住重重的叹了口气,而后又看着火粟,柔声劝道:“你也休息休息吧,就当是为了孩子也好。”
火粟端着茶杯的指尖微颤。
许是有了魏如风,火粟也稍稍放了心,带着狗子漫步在御花园中。
墙角数枝梅,凌寒独自开。
遥知不是雪,唯有暗香来。
狐裘从雪地而过,不留痕迹。火粟走到梅树下,情不自禁的伸出青葱玉指,指尖触到被薄冰包围的艳红雪梅。阵阵寒意从指尖流入心扉。
狗子站在一旁,却不知该如何开口。
北御翎,你不会死的,对吧?火粟心中苦涩交加的想着。
漫天风雪在火粟眼中缓缓汇聚成一副副熟悉的场景,如同走马观花般,从眼前瞬闪而过。北御翎从初次见面的妖冶绝世到如今的卧床不起,火粟历历在目。
耳旁突兀响起由远而近的气喘声。
火粟转过头,只见身着淡紫长衫的和尚气喘吁吁的朝火粟跑来。
此时不应该称之为和尚,应当是袁文宇,前朝皇后楚氏所出,名正言顺的太子。袁文宇有北御翎所赠的玉牌,若谈及进宫,绝不成问题。
袁文宇跑到火粟面前时,白皙的脸庞因为过度运动而泛着潮红,视线落到狗子身上时,依依不舍的看了好久才移开目光。皱眉看着火粟问道:“皇上他现在在哪?”
火粟蹙眉不语。
“我找来了名医替他诊脉。”袁文宇急忙解释道,指了指立在凉亭中的蓝色身影。
火粟顺着袁文宇所指的方向看去。
只见凉亭中立着一位白发白须的蓝色素衣老者。老人远远的对着火粟微笑,朝火粟拱了拱手,。
“他是哪来的?”火粟蹙眉问道。毕竟此时北御翎重病绝不是个好事,若是流传出去,对北御翎百害而无一利。
袁文宇急忙解释道:“这是前朝的御医,后来南北两分天下,前朝之人大都早已隐居了,这老御医跟我关系颇为不错,应当是没问题的。”
“那你不恨北御翎吗?”
“他也是受害者,何来恨不恨?”
火粟浅抿薄唇,陷入沉思。
最终,情感还是战胜了理智。
火粟带着二人到了北御翎床前。
老御医一刻也不停留,坐在床边替北御翎诊脉。
一分一秒的等待对于火粟几人来说都是无边的煎熬,最终结果老御医也只是叹气,捋着胡须摇头。火粟紧咬着唇低下头,魏如风和狗子的神色也好看不到哪去。
袁文宇亲自送老御医出了宫。
火粟端坐在床边,神色落寞,双手握住北御翎放在床边,依旧冰凉刺骨的手。
魏如风起身理了理长袍,揉着太阳穴说道:“我在出去看看,肯定还有转机的。”
火粟放开北御翎的手,重新坐回案桌边,小太监又重新堆了一摞公文。火粟认真审视着公文,皱眉漫不经心的开口道:“孙易?杀了吧。”
魏如风吓的险些栽倒在地,抚着胸口苦笑:“不能这么做。”魏如风耐心给火粟继续分析道:“孙易是朝中重臣,且是第一个说北王沉迷美色的人,若是孙易死了,朝中定然会动荡不安,到时人人自危,如此一来,对北王百害而无一利。”
火粟眼都未抬,沉声问道:“那怎么办?”
魏如风拧着眉头重新坐回凳子上,陷入无边的沉思中。
日复一日。
火粟一如既往的喂北御翎喝药,替他擦去唇边溢出的药汁。
而此时,当手腕被北御翎冰凉刺骨的手掌握住时。
火粟身体一僵。
手中瓷碗滚落在脚边,碎成瓷片。
北御翎沉重的眼皮缓缓睁开,脸色苍白,就连嫣红的绝世红梅也如同失去了生机一般,印在北御翎苍白的眼角上,触目惊心。北御翎的手腕终究是无力的从火粟手腕上落下,虚弱的笑道:“爱妃这是转性了?”
火粟鼻尖微酸,眼前的北御翎失去了往日的妖冶,虚弱的如同一个残破的布娃娃一般,惹人心疼,火粟努力的弯起唇角。
北御翎伸出手指划过火粟的唇角,笑道:“别扯了,这样比哭还难看。”
袁文宇和狗子几乎是以风一样的速度冲到北御翎床边,两个人眉头紧皱,欲言又止。
“你还是回来了,皇宫只是一个华丽的牢笼,我不想锁住任何人,若是你要走,整个皇宫不会再也人拦着。”北御翎看着袁文宇两人说道。紧接着北御翎重重的叹一口气,看着袁文宇笑道:“你的孩子我确实给你找回来了……”
北御翎带着安详的笑意,手指再次从火粟手腕上无力滑落。
火粟垂下眼帘,紧紧握住北御翎滑落的冰凉双手。
北御翎不会死,她坚信。
狗子和袁文宇的关系不言而喻。
而父子俩却只是对视一眼,如同陌生人一般各坐一边,火粟并不想过多干扰两人的关系,只是坐回案桌边继续审阅公文。
袁文宇沉默良久,走到火粟身边劝道:“你先休息休息吧,你还有孕在身。”
火粟微微抿唇,默然的站起身。
袁文宇代替火粟坐在了案桌前,熟练的打开公文,开始批阅起来。
第76章 乘危
烛火通明的丞相府内。
孙易满脸愁容的指挥着府中小厮举着火把将丞相府各个角落一一照亮,并吩咐家丁今夜紧守丞相府,不容有误。
身着浅红长裙的温柔女子蹙眉站在孙易身边,看着孙易今晚的反常,丞相夫人忍不住柔声问道:“相公,这是怎么了?”
孙易视线望向茫茫白雪,重重的叹口气,从袖间掏出一张折叠成正方形的白纸,递到自家夫人面前。
丞相夫人不安的打量孙易两眼,沉思片刻才接过孙易手中的白纸,打开来。只见纸上龙飞凤舞的几个墨黑草书字体。
丞相大人,三更到访。
女子秀眉紧蹙,转眸看着孙易疑惑的问道:“这是?”
孙易愁眉苦脸的摇了摇头。
今日去知县府探望一圈,回来后桌子上就突兀的多出这么一张纸条,这才让孙易提高了警惕。
眼看着丞相府内各个角落都是灯火通明,家丁也神色肃穆的紧守着各个角落,孙易这才缓缓松了口气,揉着太阳穴进了屋。孙易习惯性的关好门,刚刚转过身,脖间就抵上一把带鞘的长剑。
眼前的红衣女子面容清雅无双,发髻高束用木簪固定,明眸冷冽森寒,笑意诡魅的笑着问道:“丞相大人,我想你应该是认识我的吧?”
孙易惊诧的看着眼前的红衣女子,做为北国的丞相,孙易怎会不认识这位大名鼎鼎的绝世妖姬?
火粟对着孙易莞尔浅笑,收回手中并未出鞘的长剑,自顾的坐到桌边。
烛火跳跃,房中气氛略显诡异。
孙易虽然并未叫人,却也只是冷眼看着火粟,对于这位来者不善的祸国皇后,孙易的确没什么好脸色,却还是拱手行礼,道:“皇后娘娘,更深露重,皇后娘娘应当早些回宫陪皇上春宵一刻吧?”
火粟垂首摩挲着手中长剑,唇角微勾,声音诡魅的笑道:“丞相大人,我想你应该是很清楚的知道我今天为何而来的。”
孙易冷哼一声,长袖一甩,大义凛然的说道:“如今的北王日日沉迷美色,不理朝政,有何能力当的起这北国的一国之君?”
火粟脸色微沉,抬眸凝视着孙易,声音也愈发冷冽:“丞相大人,你似乎忘记了你口中所谓的一国之君也是人,也会经历生老病死,若是去掉皇帝的头衔,他也只是一个普通人,丞相大人有何资格责怪北王的不对?”
孙易怔怔的看着火粟,哑口无言。
火粟寒眸紧锁孙易,咄咄逼人,继续开口道:“不用跟我说什么真命天子的鬼话,我亦不会信,若为君王自应当有治国之才。南北两国双分天下,天下人尽知南王北王都非世人口中的真命天子,而如今两人却依旧稳坐江山,为君王并非所有都依天命。”
孙易只能继续沉默中,对于这位皇后娘娘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分析,孙易是从未听闻。
火粟唇角勾起一抹轻蔑的弧度,继续问道:“而你孙易既为当今丞相,理应为君王分忧,而如今的孙大人是在为何事忙碌呢?恩?”
孙易俊脸通红,着实没想到当今皇后竟有这么犀利的口才,且句句合情合理,让人毫无反驳之力。
“孙大人,我想你应当是很清楚的。今晚我既能神不知鬼不觉的进入你丞相府中,那你丞相府中的所有人命都掌握在我手中,不管孙大人怎么想,我只希望孙大人能按我的想法去做。”火粟凝眸浅笑美若天仙,中国古代讲究的便是先礼后兵,而火粟如今也这么做了。
孙易眉峰紧蹙,陷入沉思中。
火粟不耐的蹙眉,握紧了手中长剑,冷声道:“废话我并不愿意说太多,只希望丞相大人能好好想想为人臣子应当以何种姿态对待君王。”语毕,火粟翻窗而出。
孙易眼见着那抹绝世的红色身影消失在黑夜的朦胧大雪中。身影竟渐渐的与那位妖冶无双的君王重叠,恰如一人。
幽长昏暗的街道仅有白雪翩然,为凡尘蒙上一层迷蒙的白色,白雪苍苍万籁具静。
火粟烦躁的用长剑劈开紧闭的房门门栓。
门栓落地的声音惊醒了床上的人。
齐杨翻身而起,警戒的望着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房间,穿好鞋子正要往门口走去的时候。身处黑暗中的火粟漠然开口道:“是我。”
齐杨自然是听出了火粟的声音的,这才惊魂未定的拍着胸脯。摸黑走到桌边,伸手就要去点蜡烛,却被火粟一把抓住。
尽管在漆黑中火粟的视力却并不差。
而齐杨的视力绝然没有火粟好。
接连撞倒几个凳子才摸到了桌沿,小心翼翼的落座。
火粟先发制人,漠声开口道:“让白裴告诉我南王最近的情况。”火粟此时最为担心的就是南宫熙会乘人之危。
火粟深知南宫熙心中除了江山便再无其他,南宫熙是一个真正无情的人。
齐杨沉声问道:“发生什么事了吗?”
火粟轻叹一口气,将手中长剑放到桌上,沉默不语。
剑鞘碰撞桌子的声响却让齐杨眼皮直跳,小心翼翼的问道:“你不会又去杀人了吧?你还有孕在身,这些……”
“闭嘴!”火粟极度压抑,不耐的开口:“我只要南宫熙最近的情况,让白裴尽快送来,切记是尽快。”
齐杨并不笨,可以说是精明过人,只是沉思了片刻,便沉声问道:“是不是北王出了什么事?”
火粟在黑暗中薄唇紧抿。
齐杨长叹一口气,语重心长的说道:“不要把所有的事都揽到自己身上。”
火粟紧闭双唇,沉默不语。
回到凤仪宫时,已是天光微明。
狗子和袁文宇一夜未眠。
整个凤仪宫处在一片昏暗中,案桌两边各点两盏明烛,烛光摇曳,映在袁文宇略显沧桑的脸上。狗子跪坐在袁文宇身边,双唇紧抿,看着袁文宇批阅公文。
火粟脚步沉重的走到床边。
北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