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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学会了抗小锄头给菜圃里松土,学会了给黄瓜搭架子,还学会了包包子。
我觉得父皇和太傅们都不懂得教人学东西,其实我没有那么一点用都没有的,起码我包的包子最大,也最白胖可爱。
搬张小凳子在院子里看黄瓜开花的时候,我跟他们讲故事,说有一种酒,青梅酿的,特别好喝。说,那酒放在桌子上,开窗子对着圆月,半夜的时候就会有漂亮的小神仙跳出来偷酒喝。这个时候你要是关上了窗,喝醉了的小神仙就跑不出去,那就只能留下来陪你们玩了。
丫鬟们都不相信,倒是梳着包包头的小童们一个个高兴得要死,都说要抓一个小神仙来玩。
我继续骗他们:“小神仙很难养的,要是养不好,它就会走掉,以后再也不会出现。”
小孩子很好骗,都愁眉苦脸起来,商量着要怎么办。有一个说,“骗人!你不是也没有小神仙?”
因为他们说黄瓜开完花就会结果,我本来很高兴的,被他们这么一怀疑,一下子又伤心起来。吓得他们都瞪着大眼睛看我,问我是怎么了。
我要怎么告诉他们,我那么蠢,把我的小神仙给赶走了,以后就算我有再多的青梅酿,它也不会回来了。
十九:
半夜醒来的时候,我看到窗子开了。这已经是五月份中旬,外头的月亮像个油汪汪的大饼,照得整个房间都亮堂堂的,我伸出手,就能清楚看见手指上今天挖地时弄出的伤口。
桌子上那个漂亮的青花小酒瓮也照得清清楚楚。
我跳起来,从床上赶紧爬下来,脚踢到家具都不觉得疼,跌跌撞撞跑过去看那小酒瓮,费半天的劲弄开来一闻,果然是那个用白梅瓣上的积雪所酿出来的青梅酿。
我光着脚蹲地上坐着,抱着这一坛子酒,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我觉得要不就是我快疯了,要不就是真有那么一个小神仙,它给我送酒来了。可是我喝不下去,我舍不得,而且一个人喝,多没意思。
一个人的时候,我比在人前还要没出息,眼泪鼻涕全糊到衣服上,也懒得抹掉。我还是一个贪心得不得了的人,抱着酒坛子,还是不满足,还要在那里想着,小神仙你为什么只给我送酒呢,那个可以一起喝酒的人不在,给我多少酒,我都没办法开心起来。
从小他们就说,贪得无厌的人会没好下场的,但是我总是改不了,这就是他们说的,狗改不了那什么吧。
二十:
黄瓜已经结蒂,从毛毛虫大小一天天抽到了现在半截木筷子那么长,我天天拿着手去比划,他们说只要它们长到比我的手掌还要长的时候,就可以摘下来吃了。
我看着它们流口水,恨不得一眨眼就过了一天。
可惜最后还是没吃上,圣旨下下来,我被褫夺名爵,逐出了京城,要去一个没听说过的地方过日子了。不过听他们说,这一次被我连累的人有很多,比如那几个堂兄弟,还有两个叔叔,都没了封地,不过比我好一点,他们还能顶着个名衔。其实我才是那个被连累的,只不过我比较倒霉,所以才会更惨而已。
圣旨一到,半个时辰后我就被带上了马车,时间赶得很,我根本就没能好好收拾,也没跟他们打个招呼道个别。
不过这次我聪明了,第一反应就是去抱我的小酒坛,最后也没落下它。
可惜我府里的那些画像,当初怎么就不记得带着呢,现在估计都不知道散落到哪里去了。也不知道它们现在怎么样了,不过那都是宫廷御用花匠画出来的,肯定很值钱,那些得到它们的人肯定不会对它们不好的。
这么一想,我就很欣慰了。
——不过还是会忍不住胡思乱想着,在天牢的时候,应该厚着脸皮狠狠多看几眼的。
二十一:
这一整年我都比较倒霉,接连不断的,根本就不容我缓口气,也许我是犯了太岁?
我不太清楚这些说法,不过我真以为我会死在路上的。
你看我一个一直胸无大志,只知道吃喝玩乐的前小王爷,现在还是一个要去鸟不拉屎的地方做员外,根本一点钱都不值,为什么还有人会那么浪费请了一大堆黑衣人来杀我呢?
我的手臂上被划了一刀,然后肚子上也被刺破了,流了好多血,痛得我哭都没眼泪。
他们还在打来打去,不过我已经没力气,而且还有点冷,我迷迷糊糊想着,皇兄这次肯定会生气的,还有我的酒坛子,好可惜都摔碎了,宝贝着舍不得,就一口也喝不到了。
二十二:
后来听说皇兄这一次果然气得厉害,直接在朝堂上就摔奏折,指着一群人骂,主要还是骂皇后她爹,骂皇后她哥,还有那个被我杀了的皇后她弟。
说皇后她弟胆大包天,侮辱天威,该死;说皇后她哥嚣张跋扈,刺杀先皇嫡子,该死;说皇后她爹不臣之心,私拥重兵,笼络人心,图谋不轨,陷害忠良,该死。
于是呼啦啦,就死了一大堆人。我还算好的,之前没了封地了那几个亲戚,一下子就死了一半。吓得一群老头子都跑出来,辞官的辞官,献地的献地,还有交钱的,反正一个个恨不得赶紧让皇兄消气,他们好能有个安稳的养老日子。
我躺床上听绛衣绘声绘色讲外头的情景,傻乎乎问她:“这是不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绛衣捧着药本来想喂我,呜哇一声就哭起来。
我又没法劝她,女孩子哭哭笑笑的事情一向是搞不懂的,更不知道怎么哄,只能乖乖自己喝药,想着原来哭的时候会这么丑,我以后再也不哭了。
其实我想说,我又不怪你,而且你看我不是活下来了么。不过我觉得我说了之后,她肯定会哭得更凶的。
二十三:
皇后她弟,那真是个该死的坏蛋,他跑我的府上来赴宴,然后装酒醉,死皮赖脸要留下来过夜。他摸错了房间。
绛衣比我胆子大多了,她捅了他好几刀,然后一身是血跑来找我跟我说,她以后不能陪着我看荷花看落雪了。
我那个时候脑子特别清醒,我还知道叫人把绛衣打晕藏起来。一开始我想得特别简单,我是先皇的儿子,是皇帝他弟弟,我背着这案子,起码死不了,那就背着吧。可是后面的事情我就迷糊了。我看不懂,只能像个被扔到水塘里的小纸船一样,顺着水漂啊漂,什么时候水面平静了,我才能停下来。
皇兄来看我,在一旁闷不吭声坐了半天,才问我,你有没有怪我?你是不是也开始怕我了?
我受了伤,没力气,只能躺着眼巴巴看着皇兄,他现在比起以前做太子的时候,样子是改变了好多。他现在会笑会生气,可是比以前严肃板着脸不苟言笑还让人看不懂。
不过我不怕他,他是我哥哥。
我就是想起我的小侄儿,被罢黜的小太子,他才两岁,也要死了。我舍不得他。
我说,“哥,我怕你有一天会后悔。”
有些人有些东西,失去了就真的是失去了,不怕你不懂,就怕哪天突然懂的时候,已经太晚了。你千万千万不要有这一天,要不就干脆一辈子都硬着心肠不懂,我宁愿是这样。
后来我坐在亭子里,看李小侯爷一个人骑着马,冲我一笑,扬着马鞭转头越走越远。他应该不会再回来了,这个可怕的,吃人的,把所有真心都碾碎成粉末还要踏上几脚踩踏的京城,他一定是不愿意再回来了的。
我再也没问过皇兄,不敢问,我怕我一问,皇兄就后悔了。
到那个时候,天底下再去哪里找一个李小侯爷呢?
五:
二十四:
我托挨了几刀的福,又留了下来,虽然目前身份还有点尴尬,不过每天御医围着,绛衣带着一群美女姐姐哄着,舒舒服服躺着不用动,不用害怕哪一天会掉脑袋,日子还是很舒服的。
我叫人去悄悄打听端王府的消息,王叔现在也不管事了,天天窝在自己家里,也没听说要操办婚事。
还是不放心。正纠结的时候,皇兄不知道脑袋里抽什么风,把白玉河送到我面前了。
我那个时候刚能下地走路,看见他穿着贴身的官服立在面前,挺拔的,玉做的树都没这么好看,我就紧张得话都说不清楚。他一本正经摊开图纸问我,中意那块地方,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我脑子都木了,只能有一句答一句。其实我很多根本不懂啊,他问我,我也是不知道的,可是他问了我当然不能不回,所以只好在那里不停的丢脸。
早知道我就该多看看书,或者多琢磨一下别人的院子宅子,也不会现在在他面前这么白痴。
我很想说,新造的王府,建成什么样子都好,我都会喜欢的。
其实还有一句,不过那真的是太不要脸太无耻的一句话了,我连想都不敢想。
二十五:
绛衣说,她要回老家了,我吃了一惊,她原来还有老家?
不过也是,就算她在我的王府住了那么久,也是有自己的来路的,累了想回去,这也是人之常情。我心里舍不得,不过看她那么欢欢喜喜收拾包裹,也跟着高兴。
她跟我说,京城里有太多不是东西的人了,叫我也能走就走。“你那个皇兄也是个靠不住的,哪一天他就要了你的命也说不定。”
我现在哪里愿意走,只恨不得我那新王府能建个十年八年的,才好呢。
绛衣说:“白玉河也不是吃素的,简单的杀人案子,查来查去,犯案的、苦主家里、审案的,最后都没落个好。你说他在其中做了什么?”
她说,这一手借题发挥,无中生有,撒网株连的功夫,不管是谁使出来的,都是把我推出去当饵了,而且还是没准备收回来的那种。只能说我福大命大,我傻人傻福,偏偏还就保下了一条小命。
我不敢插嘴,她叉着腰气鼓鼓说完了,我才敢小声嘀咕,“她们说,那根吊命的老参,是他带过来的……”
绛衣气死了,点着我额头骂,说,白玉河难道是神仙不成,带着大夫带着药来追你的队伍?皇家什么好东西没有,一根人参就把你美成这样?
我不敢再说了,我怕说了她要气死,我就是美得不得了,喝药的时候想起来,不用蜜饯就可以一口气把那苦死人的药喝光来。晚上躺床上,想着想着就想抱着被子打滚。
绛衣说我傻,我不傻的,不过有些事情,还是不要多想比较好。要想,也想一些能令自己开心的事,这样才好养伤。
二十六:
我现在住的地方,是皇兄名下的一处大宅子,不知道他置下这么一个地方做什么,不过挺漂亮的,尤其是莲花池里,红的白的,特别好看。
我蹲池子旁对着池子中间的亭子发呆,好吧,我是悄悄躲在荷叶背后偷看的。白玉河跟一个不认识的人坐在亭子里不知道在说什么,我一听说他来了,没忍住就跑过来了。
我总觉得我又惹他生气了。到现在,我的新王府还没开始动工,反正我就是东不满意西不满意,天天挑刺,他脸色一直都淡淡的,每次听完我的胡说八道就点点头,说回去改。
其实我挺想他骂我来着,起码不会一直都是这样,只当我陌生人。
我就蹲那里一边看他,一边乱想着,然后他一偏脑袋,就看了过来。天知道我当时脑子里在想些什么,反正就是空白了一下,转身就想跑,结果就滚进了池子里。
还好这是七月了,不然我大伤初愈,泡了冷水,那就要命了。
我被他给弄上来的,然后就一直躺他怀里。我呛了几口水,只死死闭着眼,我不敢看他。
“王爷好雅兴。”
我一听就知道了,他一定是生气了。
他说,“卑职救驾有功,不知王爷有什么赏赐。”
我吓得连闭眼都忘了,瞪大眼睛看他,他挨着我,很近,我都能看清楚他眼底的那个我,湿漉漉的,大雨淋的小鸡崽一样狼狈可笑,还那么傻傻的样子。
白玉河也会要赏赐么?我承认我真的是没反应过来。
御医看了之后,又开了方子,吩咐我要小心,他就坐在一旁,看着他们进进出出给我熬药。绛衣那时候还在,一边给我喂蜜饯一边怒瞪他,她知道我的湿衣裳是谁换的,谁才有那么快的速度。
我的脸红得快熟了,绛衣喂什么,我就往下咽,连嚼都没嚼,结果一不小心,被蜜饯给噎着了。
绛衣猛拍我背,一边骂笨蛋。我泪眼汪汪地咳嗽着,心里恨不得找一个谁也看不到的地方躲起来。
我确定我听到了。他微微叹了口气,说,“我来吧。”
他喝一口药,然后把药灌进了我的喉咙,我连咳嗽都忘了,脑壳子变成空的,只知道傻傻看着他。
他又嚼了一块蜜饯,再次嘴对嘴喂过来。
我快疯了,手脚都没地方放,只能看绛衣,她皱着眉看我们两个,结果嘴一撇,就出去了。
我就傻傻被喂了一碗药,然后傻傻看着他放下药碗,对我笑了笑,说:“我要把你关起来,锁起来,这样才能放下心,是不是?”
我居然还跟着点头。
他笑起来真好看,根本看不出来,下一秒,他就开始打我屁股。而且是真打,特别痛的那种。我不敢哭,就只能咬着手指头特别委屈地忍着,好吧,其实我到那时候脑子里还是一片浆糊的。
他说,你真是好本事,怜香惜玉,义薄云天,好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