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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长辰伸出手去,将白鸿飞的手腕按下,茶盏哐当一声落地,摔得粉碎,再也发不出任何响声,顾长辰不敢去看白鸿飞,别过头去,一口气说道:“皇上派的人是大太监杨复光,他自从上次来军中传旨,到现在,足足有五个月,四处打探你的下落,说是奉了皇命,专杀叛国之人。万幸先找到你的是我不是他,可是他五天前再次抵达萧关,就是我们回来的那天晚上,找伍不凡借了两百精锐,前去朱邪执的驻地高阙找人……我想他可能就在这两天就回来了,他的住处离这里不到一里地,更不知他会在高阙打探到什么消息,别的我倒是不担心,怕只怕,你一个人落单遇到他时,还未能解释清楚,便已伤了性命……”
顾长辰这翻话中,三番四次提到高阙,朱邪执,每当他说出这些名字的时候,他都能感受到按着的白鸿飞的手臂在微微发抖,他一口气说完,这才扭过头来看白鸿飞,他以为白鸿飞脸上会有或愤怒,或屈辱的表情,他甚至做好了白鸿飞会落泪的准备。却没想到白鸿飞的手虽然抖得厉害,神色却如平常一般,说出的话更是平稳:“知道了,我们如果现在避开他走,反而会引起他的怀疑,我在高阙时,不知为什么,朱邪执的口风十分紧,从来不许别人问我名字,曾经有个士兵叫了一下我的名字,被他当场杀死,血溅了一脸……”
说道这里的时候,白鸿飞的手不露声色的从顾长辰手中抽出,藏于衣袖之内,顾长辰便不能知他心中究竟是如何感受,只是听白鸿飞用着平静的语调,似乎在叙述一件同自己毫无关系的事情一般,缓缓的说着:“那天他似乎是打了败仗回来,脾气十分不好,把军中作战不利的士兵问罪,斩了上百人,后来我才知道,那些人中,有大半都知道我的真实身份,他整日把我关在沙牢中,从来不准我出去,除了那种时候……也是将我的头蒙了带走……后来我才慢慢明白,他大概是不想让人知道,我是谁……”
顿了一顿,白鸿飞低声道:“如果你不来救我,大概我一辈子都要过那种生活,要么是暗无天日的牢房,要么是……”白鸿飞猛然止住,不再往下说,过了片刻,白鸿飞哂笑道:“杨复光这么匆匆忙忙的前去朱邪执军中,是根本打探不到云州县县令白鸿飞的下落的!就算是当面撞见,也不用担心!”
顾长辰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看这些天你还是少出去……”
白鸿飞木然不语,过了半晌,才道:“知道了!”
杨复光当日晚上便已返回,顾长辰与伍不凡心中终究是放心不下,前去杨复光处打探,果然如同白鸿飞所说,杨复光在朱邪执军中也是什么都没打探出来,只是知道几天前伍不凡和顾长辰带着人闯入朱邪执军营,劫走了朱邪执的一名男宠做人质,三人说起来时,顾长辰只说当时进去打探军情,无法脱身,随意抓了人质逃跑,逃出来后便将人质也放了,杨复光不疑有它,两人告辞,杨复光送出门外,将那两百士兵还给伍不凡后,重重的哼了一声,道:“叛贼不知躲在何处,咱家找了这小半年也没找到,若是再找不到,也没脸回去向皇上复命了!”
顾,伍两人面面相觑,三人走了两步,杨复光忽然道:“听下面的线报,白鸿飞曾在河西节度使所辖的宁关处现身,咱家准备明日动身,前去那里,听说顾经略就住在附近,今日一别,它日唯有在京师再见了,咱家想去顾经略家中坐坐,不知顾经略意下如何?”
顾长辰心中咯噔一跳,本想拒绝,可又找不到合适理由,只得硬着头皮,推开自己的院门,笑道:“杨公公里面请!”
他一面说,一面给伍不凡使了个眼色,两人都是一样的心思,一不做二不休,若是杨复光发现了蛛丝马迹,先擒住他再说。
杨复光站在院中,四处一望,只见小院干净整洁,东西各有厢房,院中摆有石桌石凳,便随意撩了袍子,坐在石凳上,道:“顾经略这里,倒是个好地方啊!不过依咱家看,好是好,就是少了些侍女奴婢什么的,太冷清了些!”
顾长辰亦坐下,他和伍不凡一个坐在杨复光左边,一个坐在杨复光右边,顾长辰道:“杨公公说笑了,下官不喜这些东西!”
杨复光道:“看来顾经略是有大志向了……”一语未了,忽然听见东厢房的门嘎吱一声打开,里面走出一个穿着深红色袍子的男子,面目清秀,只是眉宇间有着些冷漠疏离。
顾长辰见白鸿飞竟然迎面而上,他与伍不凡两人都是手心捏了一把汗,却听见白鸿飞道:“依这位公公来看,什么叫做有大志向?”
杨复光将白鸿飞上下打量了数眼,顾长辰与伍不凡眼神交汇,准备随时发难,却听见杨复光缓缓的站起身,森然道:“效忠朝廷,封侯拜相,这便是大志向!”
杨复光一面说,一面将手按在一旁的石桌上,看着院中三人,一字一句的道:“包藏乱党,对皇上不忠,叛国谋逆,这也是大志向!”
说毕,转过头盯着顾长辰,一字一句道:“顾经略,伍将军,你们以为呢?”
顾长辰见伍不凡的手已经摸向腰间的铁剑,便连忙伸手过去,将伍不凡的手握住,两人意见不合,稍有力量上的抗衡,顾长辰用力较大,伍不凡便不再与他争执。
杨复光双眼如炬如炬,扫过两人,冷笑一声,顾长辰拱手道:“下官以为,为国尽忠,死而后已,才算得上是大志向,至于叛国乱臣,人人得而诛之!”
杨复光看了顾长辰两眼,又转头看向白鸿飞,森然问道:“你姓什么?”
白鸿飞面不改色:“在下姓顾!”
杨复光盯着白鸿飞,白鸿飞一双手拢在袖子中,坦然相视。
杨复光问道:“顾长辰亲戚?”
白鸿飞道:“不是,只是碰巧而已!”
杨复光慢慢的转过头,看着顾长辰和伍不凡,又看看白鸿飞,将按在石桌上的手掌抬起:“顾经略,最好你说的是真话!”
说毕,杨复光便甩袖离去,三个人冷汗尚未落下,目光便一齐落到了杨复光刚刚拿手掌按过的石桌上。
石桌上,有着一个深深的五指掌印,竟是在杨复光不露声色,不着痕迹的情况下,催动内力,以肉掌印上去的掌印!
42、出卖前程
竟是在不着痕迹的情况下,催动内力,以肉掌印上去的掌印!
顾长辰缓缓的抬起自己的手,运力于手掌,一掌劈下,石桌三寸厚的桌面裂成两半,滚到地上。
伍不凡亦上前,也是一掌,将落在地上的那半块石桌面,击得粉碎。
两人缓缓站起,一齐摇了摇头。
顾长辰的功力,到现在为止,也不过能够击裂三寸后的石板。伍不凡要比他略胜一筹,能将石板击成碎块。
然而两人谁也没本事,像杨复光那样,在能保证石板不碎不裂的情况下,按上一个掌印,更何况还是谈笑自若,根本看不出来他如何发力,何时发力。
这么看来,若是杨复光一旦查清了白鸿飞的身份,谁也阻止不了他。至少在整个萧关,没有人是他的敌手。
顾长辰和伍不凡两人沉默了许久,一言不发,只是互相看着对方,最后,两人同时开口。
伍不凡说的是:“别走!”
顾长辰说的是:“保重!”
竟是两人一模一样的心思,伍不凡想到了顾长辰会带着白鸿飞离开,不给自己找麻烦,所以让他别走,而且也无处可走。
顾长辰想的也是不能再留在这里,杨复光和朱邪执不一样,朱邪执是敌人,伍不凡怎么不存在和对方结仇的问题,可杨复光是皇上身边的红人,且奉命捉拿白鸿飞。伍不凡要是因为这件事和功夫高出两人数倍的杨复光当面冲突,轻则前途无光,重则当场毙命。
所以他决定离开,他甚至第一反应说的不是我要走了,而是让伍不凡保重。
两个人的话同时出口,顾长辰语气笃定,伍不凡却近乎是大吼。
在听到了对方那句“保重”之后,伍不凡猛的站起来,大声道:“不用怕他!萧关十万将士,一拥而上,难道还不能胜他!?”
顾长辰摇头道:“萧关的将士,姓伍吗?”
伍不凡猛然沉默,顾长辰继续道:“萧关的士兵,俸禄是你给的吗?”
伍不凡咬牙不语,顾长辰叹了口气道:“他们都有父母妻儿,都是朝廷养来守卫国家的……若是皇上怪罪下来,你是打算,带着这十万人反了,还是束手就擒,被丢入大理寺大牢?如果杨复光是为非作歹,或者有什么把柄在我们手中也行,可他这次,是有皇上诏令……”
伍不凡跺脚道:“我不管,你难道不是吃的朝廷的俸禄,你难道不要前途?你带着他……”说着,伍不凡一指白鸿飞:“根本跑不远!长辰,你和他尽管留在这里,我写封折子,去向皇上上书,说明一切,就算是……就算是一时手段,动用军队囚住杨复光,皇上……皇上他……”
说道这里,伍不凡也自觉希望不大,杨复光一直跟随皇帝,赵肃篡位的宫廷政变中,杨复光也多有出力,而自己,连皇帝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却敢因为叛国逆贼囚禁皇帝的心腹……
他声音越说越小,最后渐渐低了下去,顾长辰伸出手,拍了拍伍不凡的肩膀,笑道:“不凡,青山不改,绿水长流,我会回来找你的!”
白鸿飞始终站在门口,静静的看着伍不凡与顾长辰两人,此刻上前,对伍不凡行了个礼,道:“伍将军,就算没有此事,白某也准备明日上京,向皇上自辩此事,分别是早晚的事情。白某多谢将军这些日相助,不胜感激!”
他一面说,一面朝伍不凡深深鞠了一躬。
伍不凡却毫不理会白鸿飞,他只呆呆的看着顾长辰,顾长辰心中也十分不舍,特别是见到伍不凡这种颇为留恋的眼神,就觉得挪不开步子,然而自己再留在这里,只会给伍不凡带来无尽的麻烦,甚至殃及他远在京师的家人。
顾长辰虽然打算要送白鸿飞进京伸冤,却怎么也没有想到,分别来的这么快,快得甚至连话也难以多说一句,更不用提与对方大醉一场。
他忍了又忍,最终忍不住伸出双臂,抱了一下伍不凡,用力的在对方的后背上拍了两下,在伍不凡的耳边低声说了句:“你保重!”
说毕,放开伍不凡,白鸿飞将包袱收拾整齐,两匹骏马也在马厩中甩着尾巴,已是明月高悬。
伍不凡将两匹马拉出来,对着坐在马上的两人拱手:“你们小心!”
话音未落,只听得一个冰凉无比的声音,在院外响起:“顾经略这么急急忙忙的,是要去哪里啊?”
顾长辰抬头看去,只见院外赫然站着身穿褐色袍子的杨复光。杨复光手中已无拂尘,本来白皙的皮肤,此刻被青色的月光映得隐隐泛青,脸上更是无一丝笑容,犹如僵尸鬼魅一般,风自他身后吹来,将他的袍子下摆吹得朝前飞出,他双手负在身后,腰间悬着一柄黄金镶玉的宝剑。
顾长辰见了他这副打扮,知道是来者不善,将手中的铁枪横在马前,道:“出城巡逻!”
杨复光此刻将手缓缓的放到面前,他手中原来拿了一个卷轴,他将卷轴缓缓的展开,顾长辰与伍不凡都面对着杨复光,看不见那卷轴上是什么东西,只看见杨复光看了那卷轴片刻,然后慢慢的将卷轴转过来,正对着三人。
三人看得清楚,卷轴上画的,正是穿着官袍的白鸿飞。
顾长辰知道此刻便是想走也走不了了,他挺身而出,拦在白鸿飞面前,以防杨复光猛下杀手,伍不凡亦抢上一步,站在顾长辰身旁,手按铁剑。
杨复光冷笑了一声,指着站在两人身后的白鸿飞道:“伍将军和顾经略,想去哪里,咱家不管,也管不着,不过——他要留下!咱家怀疑,他就是叛贼白鸿飞!”
杨复光话音未曾落地,身子便骤然飞起,他左手手掌在腰间剑鞘上一拍,宝剑出鞘,跳到右手中,剑锋凌厉,寒气四溢,朝着顾长辰刺来。
顾长辰身在马背上,枪尖横画,枪杆打在白鸿飞座下的那匹马臀上,白鸿飞的马吃痛,扬起四蹄飞奔而出,杨复光剑尖已抵达顾长辰面前,被顾长辰铁枪挡住,杨复光剑尖贴着枪杆,唰的一声,滑到了顾长辰握着铁枪的手指处。
杨复光身法奇快,如闪电,如迅雷,出手之前没有半点征兆,夜间暗隐,只见天上一大片乌云从西北而来,犹如一张大青布上被泼了浓墨一般,伍不凡眼看着顾长辰一只手难保,不及多想,铁剑出鞘,朝着杨复光面门刺去。
伍不凡剑法凝重威猛,杨复光闪身避开,顾长辰抖动开长枪,他与伍不凡,两人兵器一长一短,互相照应,与杨复光斗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