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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轻的抚摸-第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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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别忘了,婚礼的日子是这个月二十八号。”  朗利用嘴叼住递过来的面包夹煎蛋,两只手托住施小茹的脸缓缓抚摸,然后把她贴在胸前抱住。施小茹的目光掠过肩头投向窗外蓝天,小时候母亲讲过一个童话,人撒谎会长出长鼻子。玻璃上她的脸正在一点点长出大象的鼻子……  上午,她来到班上,魂不守舍。“你怎么了?”在她又一次走错了门坐在苗青青的位置上,苗青青打水回来站着问。她说出段思宏的下落,看着她。“你真打算继续下去吗?” 苗青青关上门,小声问。  “我很犹豫。”  “你可要考虑好。”  “我知道你什么意思。”  “知道就好,主任为人你也知道,眼里容不得沙子。”  “如果我真去,你还得帮我挡一挡。”  “看来你还是要去。”  “我想了一宿,总觉得这是命运安排。”  苗青青抱怨她吃亏就吃在做人太单纯。她们商量了几个不来上班的借口,都不甚理想。举棋不定时候马萍再次来电话,段思宏开始绝食。施小茹当即决定乘傍晚的航班飞过去,然后决定以母亲身体不舒服需要照顾为由请假。  “成吗?”苗青青像掉进老虎笼子里。  “只能这样了。拜托。”  宋幼铭听了请假原因,一脸善解人意,安慰施小茹不要急,母亲身体复原再来上班,他会找机会看望老人家。施小茹心里话:您可千万别来!  临行前她本想再给朗利打个电话,拨通号码又挂掉,害怕这样一来反而走不成。赶到机场才发现,当日飞海南的机票全部售完,原因是那里正在举办沙雕节。她没辙,只好打电话给丁显山,问旅行社是否有多余票。丁显山根本不提票的事就开车过来,直接送她上飞机头等舱,机组人员直劲冲她点头哈腰,问她还需要什么。  “如果回来没票再给我打电话。”丁显山叮嘱。  靠在舒适的躺椅里,她给马萍打电话告诉了航班号。心想世界真奥妙,她还从未告诉过马萍丁显山曾是自己“恋爱对像”,如果她知道不定惊讶成什么样呢。飞机升空以后,一切趋于平静,她已经没有退路,却也不知道前方等着的是什么,按照马萍的说法,段思宏简直过着炼狱般日子,她又能为他做些什么呢……她在飞机的颠簸中渐渐睡去,一觉醒来,广播里在提醒旅客系好安全带。  飞机降稳,她随着人流东张西望,如果不是马萍叫了一声,怎么也不会认出这就是过去戴棒球帽的土妞。马萍抱住她,眼里含着泪花。“你变得都不敢认了。” 她互相架着胳膊打量。马萍身上淡雅香味显示出非同寻常的身份。  “还能变什么样,没你也不会有今天。”  “快别这样说。”  她们开车直奔戒毒所。窗外划过南方旖旎风光,仿佛穿行在一部介绍风情的电影里。马萍告诉她; 毒伴老八抢救无效死亡,段思宏虽脱离危险仍处于神经错乱,戒毒所还从没见过这样不肯配合的吸毒者,几小时前竟神奇地从管教眼皮底下逃离高墙,后来抓住他的地方竟然是过去住的宾馆,逃跑的理由荒诞得叫人难以置信,可以说根本没理由。
《轻轻的抚摸》第三十六章(2)
“你是说那间屋子布置得很特殊?”  “对,当时他就躺在床上,什么事也没干,好像冒着生命危险逃出来就是为了在那躺一下。”  “什么也没干吗?”  “很可笑的,穿一件女式睡衣。”  施小茹没再说什么,这已经够了。  戒毒所位于市郊山洼,警卫早熟悉这辆白色加长轿车,在她们减速的同时电动铁门缓缓打开,露出一马平川的预制大道。  办公室里,施小茹出示了证件,对方对她到来的理由好像并不认可,但由于马萍做工作还是发了一张出入证。管教带领她们穿过整洁的走廊,来到其中一间屋子,里面摆了四张铁床,靠墙角的床上仰着个人,四肢被橡皮条绑住,马萍凑过去贴耳边轻轻唤了一声,施小茹认出气息奄奄的人就是段思宏。  段思宏睁开眼,嘴唇动了动。马萍告诉施小茹,讨白粉呢。马萍让他睁眼看谁来了,段思宏像没听见,突然脑袋撞墙,四肢抽搐。管教闻讯赶来,打了一针镇静剂,才慢慢缓解。施小茹用纸巾擦干他额头的汗。马萍实在看不下去提出松绑,管教诉苦说,这人毒瘾忒重,比其他戒毒人员疯狂百倍。  段思宏一直处于昏迷不醒,她们只好离开。  回到马萍住的地方,施小茹打电话告诉朗利平安到达。马萍听出话不对味儿,施小茹只好说出段思宏与朗利的结怨经过。马萍忽然领悟,问:“你意思是,吸毒不过是一种表相?”  “我还不敢断定,只是预感。”  “但是我敢断定……” 她望着空气,嘴里喃喃。  “断定什么?”  “反正……反正我觉得怪怪的……那间屋子也怪怪的……”  朗利把电话追过来,出乎意料地温柔,详问了她在外的情况,施小茹只好上演她和马萍准备好的双簧,一唱一合。朗利反复叮嘱她注意冷暖,甚至提出过来陪她,她能听出弦外之音。放下电话,马萍劝她早点休息。马萍走后,她睡不着,眼前晃动过段思宏痛苦的表情,心绪烦杂。  第二天一早,她们再次来到戒毒所。段思宏身着统一灰布制服,见她们主动起身倒茶。“真不好意思,昨儿吓着了吧?” 他说完瞥了一眼身后管教,面露愧色。施小茹开玩笑说他不该不辞而别,家乡又少了一道亮丽风景线。段思宏当着外人不愿提往事;。施小茹说这次是路过,与咨询无关,他木纳地点头。她又问他怎染上了毒品,他眼睛翻向天花板,转而问能给一枝烟吗,话未落打自己一耳光,自言自语:“该死,又忘了!”他承认,染毒原因很简单,不愿意回到现实中来。  这已足震惊施小茹,让她再次面对比毒品更凶残的老对手——易性癖。  段思宏身上再找不到过去影子,浑然迟顿,让人感到他经受了非常人所理解的煎熬,任问什么话,都所问非所答。  离开戒毒所,马萍一直闷闷不乐,说好陪施小茹逛街也只字不提,到庄园凭白无故跟劳伦斯吵了一架。劳伦斯问施小茹怎么回事,施小茹说不出原因,隐约感到这些变化缘于段思宏的坦诚相叙。晚上,马萍希望施小茹陪她去大堤上散步。一天的压抑心情让施小茹浑身乏力喘不上气来,她同意。  从别墅开车,不用十分钟她们来到海防大堤。眼前繁星闪烁; 天穹伸手可及,白色长浪前仆后继地粉碎在堤岸发出轰鸣。马萍蹦蹦跳跳,弯腰捡起什么掷向黑暗,转身问:“施姐,什么叫异性癖?”  “你问这干吗?”  “好奇呗。”幸亏黑暗掩饰了脸红。  怎么跟她解释呢?施小茹心里想。“这是一种非常复杂的性变态现象,如果不是亲身经历很难理解。”她嘴里选择适当的词。“这些人与常人不同,对性别的认识与生理性别特征正好相反,由于身体结构与心理体验出现不协调,便有了转换性别的愿望。个别严重的,不仅对自己的性器官厌恶,还有自残行为。”她眼前出现那个下身淌血的段思宏,停下话。  “怎么会得这种病?”  “谁?”  “老师呀?”  施小茹犹豫一下,才说:“可能与父母早期的养育有关吧。”  “那,能治好吗?”  “异性癖都有着一个特征,就是强烈地排斥自我性别,大多数需要做手术。”  “你意思治不好了?!”  马萍自己都没发现她在惊叫。  “我没这样说,我会尽我的努力……” 施小茹面对茫茫夜海,内心与马萍同样惘然。马萍忽然地,在她脸上亲了一口。  “哟,看来这里面还有秘密?”  “没秘密,我对你还有什么秘密。”  说完拉起施小茹就往堤下跑,带她去看月光泉。月光泉在一处山岩下,草丛间的小水凼子里倒映着明晃晃月光。马萍让施小茹蹲下从一个斜角看水里的观音菩萨。说这是自己的小秘密,每遇到心事就来拜观音,还告诉她不是人人都能看见观世音,只有心诚的人才能见到。施小茹换了几个角度,也没看见那个坐在莲花宝座上的观音。按照惯例; 她也许下一个愿。  马萍追问许的什么愿,她不肯说。  次日,施小茹单独走访戒毒所管教。她反映的情况引起所方领导重视,有关人员召开了座谈会,一致认为段思宏吸毒不同以往案例,有明确目的性,治标必须先治本。会上,将心理咨询纳入戒毒日程。
《轻轻的抚摸》第三十六章(3)
心理咨询的房间就设在阅览室,上午不对外开放。  又一天,他们坐到这间被书和宣传画包围的大屋子里; 段思宏不让马萍离开,开城布公承认到海南后有一种放鸟归林之感,他并不在乎专业书把这种现象称为心理疾患,坚信自己有选择生活的权力。阳光透过玻璃窗洒入室内,马萍不顾管教在场抱住段思宏,说施小茹会治好他的病,她等他。段思宏淡淡一笑,说:“可我不想治,我没病。”  施小茹相信这是实话,表示他可以质疑她的咨询水平,不应怀疑心理咨询的科学性。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是偷跑出来的。如果还没猜错的话,一旦领导知道你在撒谎,可能给你严厉处分。对你来说,这未免太可惜了。我希望你不要再浪费精力,赶快回去。”  施小茹脸红了,但她表示自己得失荣辱全不在乎。  段思宏本想一番话把施小茹唬回去,不想这柔弱女子竟刚烈性格,倒让他进退两难。马萍见状,笑道:“算了吧姐,他不值得你做出这样牺牲。”  段思宏扑哧笑了,说:“算你们利害。”  “那好,一言为定。”施小茹趁机击掌成谶。  回到宿地,她连夜制定出咨询方案。戒毒所正在开发新的教戒途径,经研究把段思宏当做典型。双方达成共识,考虑到段思宏的戒后生活,对外严格保密吸毒原因。
《轻轻的抚摸》第三十七章(1)
两匹纯种英格兰训马放慢速度漫步在草坪,不时打出响鼻。劳伦斯勒住缰绳,说:“萍,这次回来你变了。”  “是吗?”马萍试图掩饰。  “爱得不像以前那样缠绵。”  “我说过我爱你吗?”  劳伦斯做了一个幽默表情,的确这位冷美人从没对自己说过爱字。他倒了一颗薄荷糖在马萍手心,自己也含了,从马裤兜掏出手机揿了两下,说:“我最近收到一个小笑话,特耐人寻味,现在用短信发给你。”  马萍手机屏幕显示:一个十八岁的少年娶了一个八十岁的老太,婚后第二天就死了……她抬头看了一眼劳伦斯:“完了?”  劳伦斯说:“再揿一下。”  她照做,屏幕显示出答案:因为他喝了过期的奶。  马萍想想笑了。劳伦斯说你高兴了就好,你愁眉苦脸我都要掉眼泪,又说这个笑话有意思地方是笑过以后,会冒出各种问号,“比如,新郎早就该弄清楚奶的保质期。”  马萍从劳伦斯目光里读出背后意思,说:“你真想知道为什么?”  “对。如果不叫你为难。”  “那好,明天我带你去个地方。”  第二天,像往常一样劳斯莱斯准时驶入戒毒所,不过车内多了一个人。当段思宏从这位陌生的外国人手里接过鲜花时,猜到这就是劳伦斯。他多少惊诧,不明白马萍用意何在。他一口流利的英语立刻缓解隔阂。马萍做过介绍离开,让他们随便谈。  离开戒毒所,劳伦斯仍在回忆着段思宏,在中国他还是第一回遇到这样奇人,觉得他应该生活的法国或者美利坚。马萍说:“好了,你现在可以问我为什么带你来这种地方。”  “一定又是让我献爱心,说吧这次捐多少?”劳伦斯胸有成竹。  马萍咯咯笑了,说这一次跟捐款没关系,主要是解决再就业问题。她讲述了自己的过去,段思宏的救命之恩,段思宏走出戒毒所后将面临着生计问题; 而公司正好在策划宣传方面缺人手,边讲边注视劳伦斯表情,生怕他一口否决。劳伦斯听完翻翻眼睛,弹弹太阳|穴,一付苦恼样,突然食指在她鼻梁上刮了一记,笑道:“真是鬼灵精!”  马萍知道他同意,笑得颇为得意。  劳伦斯说吸毒是全球普遍存在的困惑,不能因为一时的过错就否定一生,何况他非常欣赏段思宏的现代人气质和语言天赋。“你不会爱上他吧?”他忽然问。  “怎么,吃醋了?”  “我?对,山西醋!”  在段思宏药物治疗的空隙,马萍陪同施小茹参观了基地的宠物乐园。施小茹走在葱郁的热带雨林,看狗在算算术,海龟正踢球,鹦鹉拉着车到处跑,为马萍的专业学识而吃惊。马萍告诉她这里已经为段思宏准备好一份工作。施小茹惊喜,这样她就不再有后顾之忧。“你真的要嫁给他吗?”她这样问出口又后悔了。马萍想想,说:“以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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