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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句话在他的心头徘徊了三十多年，可是一直没有问出口。今天他又要问自己了，这样的亲人还是亲人吗？从自己这里算计完了，现在又开始算计自己的孩子，自己怎么能容忍这样的事？所以儿子说的对。自己不能在愚孝了，不能容忍他们伤害了自己后，又伤害自己的孩子。
“老童，给我一包烟。”就在他发呆的时候，卖店有人进来了。
“好了。这就给你。还是白沙软包？”童荣成熟练的给客人拿了烟。
“要不怎么爱到你这里呢？东西全，价钱便宜，记性也好。”客人拿了烟，还和他客套了几句。
目送客人离开，童荣成又想起了自己的烦心事。最近的生意大不如前了，都是隔壁李家那个出了监狱的儿子，说什么劳改人员再就业。在街道的帮助下也开起了卖店。隔壁邻居，两家都开卖店，这事谁看了都知道怎么回事。大女儿看见时，只是冷笑了一下，告诉自己别上火，正好利用这一年好好休息一下。虽然自己倒不是很在乎竞争什么的。可是看着收入明显减少，他还是很难过的。
二女儿上大学了，过年儿子也要上大学的。自己做父亲的，怎么也要供自己的孩子读完大学吧？可是小卖店是自己全部的事业，如果这里收入减少的话。那么自己拿什么供孩子读书？就这样自己的父母还经常过来哭穷，说是这没有了那没有了，需要什么东西也不问自己拿着就走。就是自己的妹妹也是如此。你说这还赚什么钱？
过年过节的，父母还会说什么生活费的。自己也觉得自己有些太好说话了，就像儿子说的那样，这样的父母自己还孝顺什么？这事大女儿不知道，要是知道了还不定怎么回事呢？还给介绍对象？自己女儿的对象多好的条件啊！也就她们自以为是的说什么当兵的，当兵的能自己开车？当兵的能有能力把自己从监狱里弄出来？当兵的？谁见过真有的当兵的？
越想越气，童荣成也下定了决心，下次妈妈再提这事，他一定要好好说说她。
虽然是下定了决心，可是他自己没有意识到，他还是期盼父母的出现的。不然怎么会想着妈妈下次来呢？
后院的童新磊躺在自己的床上，望着房顶发呆。说实话，他对爸爸真的很失望。爷爷奶奶这样来已经不是第一次了，自己遇到的就有三四次，这次是最过分的，竟然还要把大姐给卖了？哼，别说大姐不是个好欺负的，就是自己也不能轻饶了她。这次只是警告她们，下回要还是这样，自己的针可就真的扎上了。
也不知道爸爸怎么想的？一次两次的被利用伤害，还是不长记性。下次来了还是笑脸和人家说话，要拿什么的东西也不拦着。自己家的东西是海水潮来的？还是天上掉下来的？这几年过年，每年爸爸不给爷爷奶奶钱？可是再看看他们，不但没有给过自己压岁钱，还每次都埋怨爸爸给的钱少，东西不好。不好你还要？不给还自己拿？没见过这么脸皮厚的老人。
自己的姑姑也是，家里调料是从这拿的，生活用品是从这儿拿的，只要小卖店有的，她就拿着用。开始的时候还能假模假式的说什么给钱，后来干脆提都不提了。有的时候看着没有自己需要的东西，还会埋怨货物不全，让爸爸去进货。
越想越生气，这小卖部根本就是给他们开的吗？自己家仗着不依赖这个活着，不然还不得饿死？这是不知道姐姐的真是身份，不然还不得粘上？这是脸皮够厚的。现在竟然还要拿自己的姐姐去换利益？真亏他们想的出？什么为了大姐好？哼，怎么不说他们为了自己好呢？这次自己既然已经出手了，那么今后就要看住他们了。再不让他们占便宜，还说自己家傻了。
爸爸那里也该好好想想了，头一年还能给对方点冷脸，可是架不住人家几句好话给哄得忘了过去。现在又恢复成原来的样子了，虽然自己那时候小，不记得很多事。可是他记得每次爸爸开了工资，奶奶就会过来，说什么养儿防老。爸爸就会乖乖的把钱给过去，也不管家里几口人等着吃饭。要不是有了妈妈上班赚的钱，恐怕一家几口就要饿死了。就这样的妈妈还没有得到好，每次全家聚到一起，奶奶都会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指使妈妈干着干那的。就是爸爸的那些姐妹也是看不起妈妈，说什么乡下人，就应该干活的。
有时候想想，妈妈自从嫁给了爸爸就没有过过一天好日子，最后更是被他给误杀了。这样的日子妈妈死了，或者也是一种解脱。虽然自己和姐姐们苦了一些，可是想着妈妈能解脱也是好事。不然这样的家，这样的男人和公婆，对于那样善良而又懦弱的妈妈来说，也是一种折磨。
想想自己现在过得好日子，他又有些为妈妈不值。要是妈妈活到现在，该多好啊！听二姐说，姐姐今年恐怕又不能回来了。自从大姐上了大学，回来的就很少，因为她有很多事忙。想来，爷爷奶奶也是因为这样才敢过来的吧？不然大姐能让他们这么逍遥？现在自己也长大了，既然大姐不在家，那么就让自己来出这个头吧？
自己今后就住在这里了，倒是要看看这些脸皮厚的亲戚还能怎么样？说什么城里人？真是给城里人这个词丢脸。做的都是什么事？瞧不起农村人？也不看看自己做的那些事，还赶不上人家农村人呢？
想清楚后，他也躺不住了，出了自己的房间，进了小卖店的屋子。看见爸爸再卖货，他过去帮忙。忙完后，他看着爸爸：“爸，我想和你好好谈谈。”
童荣成看着比自己都高的儿子，一脸认真的样子，知道他要和自己谈什么。虽然有些担心，可是更多的是高兴。自己的儿子长大了，想保护自己的姐姐和家庭了。“好啊，我的儿子要和我说什么？”
“爸爸，我知道你是个好人，即便你把妈妈误杀了我也是这么认为的。可是你不是个好丈夫和好父亲。妈妈活着的时候，你给她的关心还不如你的父母，钱财就更不用说了。好，妈妈不计较这些，毕竟那些人和你有着血缘关系，可是和你有血缘关系的不止他们，还有我们。妈妈在的时候就不说了，就是现在，你自己扪心自问，你给过我们什么？是你现在赚钱了，我们有钱花了。可是这一切是怎么来的？还有这个家，现在的房子和一切是怎么来的？”
看着父亲被自己问的低下了头，童新磊并没有停止。
第一百八十五章 父子谈心（下）
“我们的事情我和你说过，我不是要你再回忆一遍，是想告诉你，什么人才是亲人？什么人值得我们付出？”说起这个，童新磊想起了那段苦难的日子。
“我们揭不开锅的时候，是张老板给了我们一口饭，是他让姐姐有钱赚。也是因此才有了我们的今天，这样的人，即使没有血缘关系我们也拿着当亲人。而那些有着血缘关系，却对我们置之不理的人，你说是亲人吗？”
说到这里，他停了下来，看着腰弯的仿佛一个问号的爸爸，叹了口气。“我不懂什么以德报怨，在我的眼里，谁对我好，我就对谁好。如果连这最基本的是非观念都没有，那么还怎么让人家信服你？还怎么对你好？好不好一个样，谁还付出真心？做不做一个样，谁还受那个累？我知道我是个儿子，不应该和你说这些。你的阅历比我多多了，也明白的比我多。可是爸爸，你不觉得你很憋屈吗？明明心里对那样的父母很失望，可是每次面对他们，你还是不能做到绝情。这样被人当傻子的日子你不觉得没前途吗？”
童荣成看着痛心疾首的儿子，想着他说的话，脸上一片惨淡。是呀，自己这个岁数的人了，能不明白什么是好？什么是赖吗？既然知道，为什么还要对那些不在乎自己的人妥协呢？就因为他们给了自己生命？那么自己这么多年为他们做的，也够还了。自己又不欠他们什么，为什么要为了他们让自己的孩子们难过？憋屈？自己这些年都在做什么？刚回来的时候，自己不是想的很明白，也做的很好吗？怎么只是短短两年时间，自己就变了呢？
童新磊看着满脸痛苦的父亲，知道他也难过，可是自己不能任他这么糊涂下去。二姐为什么放假了不过来？不单单是因为这里不忙，是对这个父亲失望。失望他对自己父母姐妹的态度。失望他的是非不分。
大姐这是忙的没时间管这里的事，他想只要大姐回来，发现了爷爷奶奶对自家做的事，一定不会像自己这样好好的和爸爸说的。要知道。大姐对自己的父亲都很少有好脸色，再知道他做的这些事和爷爷奶奶做的事，恐怕他们都要遭罪了。
不是他不孝，可是他还真的盼着大姐回来，好好的收拾这些欺负自己家的人。要是未来姐夫知道有人惦记他老婆，不知道会是怎么个情况呢？他想想都很期待。或许他可以给对方透漏点消息？
童荣成不知道儿子已经开始算计怎么帮自己的姐姐出气了，依然陷在自己的会议和忏悔中。没有抬头看儿子一眼，声音低沉的从他的嘴里传出来，仿佛是从很遥远的地方传来一样。
“我从小就不得你奶奶喜欢，所以从小我就想着怎么做可以取悦你奶奶。只要你奶奶高兴了。你爷爷也就高兴了。而我就更高兴了。所以从小我就特别期盼你奶奶的认可，她要是表扬我一句，能让我高兴好几天，下次还这么做，让她表扬我。可是小的时候很少有这样的机会。倒是我长大工作后，把钱给她时，她倒是高兴的夸奖了我几句。说的最多的是我很孝顺，所以我一直秉持着孝顺这个词在尽心的做着。就是后来我知道了他们对你们的所作所为，我心里怨恨的同时，还是不能面对你奶奶的哀求的。”
说到这里，童新磊也算是明白爸爸的成长经历了。难怪会这么在意奶奶的高兴与否呢。这都是从小养成的习惯，或者已经是一种病了，一种期待亲人肯定，期待别人关怀的病。说起这个，他似乎也没法说爸爸做的不对了。可是他怎么还是感觉有什么地方不对呢？
“不对，你这种想法就是不对。父母对儿女有养育的义务，而子女也有给父母养老的义务。你只要尽到义务就好，反正爷爷奶奶又不是只有你一个儿子。我怎么没听说大伯和大姑给爷爷奶奶什么钱和物呢？还有小姑，虽然爷爷奶奶住在她那里，可是爷爷奶奶的退休工资也是在她那。我们小的时候，奶奶还帮着她看孩子呢？我们呢？她管什么了？既然她心里都没有把你看在眼里，当成儿子，你为什么还要这样愚孝呢？人不能没有是非观念，不论别人怎么对你都一个态度。这样，不是让那些真心对你的人寒心吗？这样谁还会对你好？”
听着儿子的话，想着父母对自己和对兄弟姐妹的点滴，童荣成的心里满是酸楚。是呀，从小自己在家里就不得父母喜欢，家里的活是自己干的最多，力是自己出的最多，就是大哥结婚那会穿的新衣服，都是自己赚钱买的。还有大姐陪送的脸盆和镜子，那也是自己赚的钱。小妹就更不用说了，她的被褥和衣服还有买房子的钱。现在想想，他们为自己做了什么？
心里不难过是骗人的，每次想起，他都很难过，也都下定决心下次不再听他们的。可是每次妈妈一和自己哭穷，一和自己诉苦，他的心就会变得很痛，就会想着怎么帮助她。如此几次，自己的热情也被他们耗尽了。
听着儿子说的话，他知道自己这次必须改变了。不然自己跟着倒霉不说，就是自己的孩子也要被他们给算计了去。明知道自己的大女儿有男朋友，自己还和他们说了男朋友的条件很好，可是他们还是要给女儿介绍对象。至于是出于什么目的，他已经不再多想了。自己的父母和妹妹，他多少还是了解的，肯定是对方答应了她们什么好处。不然他们怎么可能这么热心呢？
想起儿子刚才对母亲的作弄，他似乎也觉得很改恨。既然自己对儿女没有尽到什么责任，那么这次就为了给他们减轻负担也不能在纵容父母对自己家指手画脚了。
下定决心的童荣成抬起了头，看着一直担心的看着自己的儿子，笑了笑。“别担心，你爸虽说心软了些，笨了些。可是还没有糊涂，今后我知道该怎么对待他们了。不会再让他们来家里指手画脚的，更不会让他们对你们的婚姻未来说三道四的。”
说实话，童新磊看着爸爸的样子，心里不是很有信心。但是为了不打击他的积极性，他还是配合的点了点头，“对，爸爸就是要这个样子。我们又不欠他们的，凭什么他们在我们家指手画脚的。还有，今后别让他们来了，来了之后要东西可以，但是也要付钱。我们家的钱又不是海水潮来的，就是做好事也要得到别人的感激不是。给了他们，他们还笑话你傻。”
童荣成心里也知道这个理，听了儿子的话，知道大家都比自己明白，所以他的脸上倒是露出了羞色。想想自己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