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仪华不理解朱棣为何如此惊诧 ;但他目中的喜悦却不似作假,这确是仪华乐见其成的,便顺着话道:“曦儿早几日就会叫人。”说毕,忽然想起一事,话中有些酸溜溜的道:“若真论起来,他九、十个月那会就叫过人,只是叫得是嬷嬷。
朱棣听得又一次震惊,半晌之后,才调整了脸上的表情,也压下了胸口的激动。 其实这也不怪朱棣惊讶,他虽是五个孩子的生父,但因长子生来就受忽视,随后又是几个庶出的女儿,其中一个只比曦儿小两岁,却连哭与笑都成问题。相比之下,一岁便能说话的曦儿,对于以后可能不会再有子嗣的朱棣而言,却是极其珍贵了。
安安静静丅坐在一旁的仪华,看着朱棣动作笨拙的抱着曦儿,站在亭子外口,指着巍峨的燕山、山脚下的北平,不厌其烦的介绍讲述着,她隐约明白了个中原因。
时间过得很快,尤其是黄昏疯魔时刻,似乎只是眨眼之间,落日已沉入山下,浓厚的暮色笼罩了整个山头。周边一些高高低低的树木,被风一吹,都晃动起来,沙沙地发出恐怖的声响。
婴孩喜光亮,在漆黑的大自然中,他们会本能的生出恐惧,让他们“哇哇”地大哭起来,表达心中的害怕。一岁大的曦儿在这样的环境中,他感到了害怕,也哭嚎着表示自己的情绪。
母子连心,仪华感觉到儿子的害怕,心疼占据了心扉。她拉住曦儿的小手,温柔地亲了亲曦儿脸上的泪痕:“王爷,天黑路不好走,回去了吧。”
朱棣却有些懊悔自己一时兴致忘了时辰,便也不再多言,将哭泣的曦儿交到陈妈妈的怀中,就让下山回去。 此时,天已经全黑了,月亮还没上来,山路更不好走了。
狭窄崎岖的路径,只有熹微的光亮,让众人摸索着下山。
忽然,一个轿夫脚下不防有石子绊路,他踩石子的腿上膝盖一软,肩上的轿子随即往前倾斜,轿夫一察觉忙马步稳住身形,复又稳固的抬起小轿。
然仅这一晃动,却让仪华骇的尖叫,双手立马死死的捂住肚子,张口就要让轿夫停轿,却感一只粗糙的大手拉过她的手,旋即一抹热气呼过耳畔,她听见朱棣压低了嗓子道:“别怕,有本王在不会摔倒的。”
朱棣低下头,声音也压下,无形之中,生出一种依靠感,令女子安心。
仪华惶然的心渐渐平静了下来,又隔了一会儿,她这才意识到白己的手还拽在朱棣的手中,便忙要抽了出来。 但朱棣却不放开,反用劲在手里捏了捏,仿佛有恐吓的架势。
仪华停下动作,借着幽暗的光线,偏头去看朱棣,却对上朱棣黑亮的眸子。 四目相对,她不觉的移开了眼晴,只任由粗糙的大掌牢牢地拽住她。
第132章 归府
一行人回到别庄,天上已点缀了星子。
仪华因早知朱棣的打算,回庄见侍人进进出出收拾行装,也没多大的反应。倒是在院子里张罗的陈德海,一见仪华淡漠的态度,立时脸上就不自在了一瞬,却眨眼又是没这回事,还是一副伸手不打笑脸人的模样,一晚上都伺候殷勤。
到了二更天,陈妈妈抱了曦儿下去歇了,仪华在寝房脱了鞋子,裸脚放在温水里让阿秋捏脚。而本在灯台下看闲书的朱棣,不知什么时候就一旁安静的看着。仪华让看得不好受,三两下洗了脚,就放下裤管钻进被褥。
又过了一会儿,阿秋他们退下,朱棣吹灯上榻。忽然狭小的拔步床内,只剩下朱棣、仪华二人独处。
仪华下午才一枕好眠,现在却睡不着了,闭眼许久也无半点睡意。
正心烦气躁时,原以为睡了的人,突然在黑暗中开口问:“睡不着?”
仪华微微扭动的身于,一下于定住,眼睛却不受控制的去看朱棣,但两层天青色的帐子垂下,床内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见。她收回视线,想了想如实回道:“恩,是睡不着,估计是下午睡多了的原因。”说了,沉默了一会儿,带着几分歉意低声询问:“吵着王爷朱棣没答,却道:“你是睡多了。听说你每日就躺着睡,难怪手脚浮肿得厉害。”
仪华想起回来路上被朱棣牵着手,以及刚才洗脚时的情形,脸上莫名的红了起来。不过好在光线黑看不见她的表情,她心又平静了下去,从容答道:“可能是像王爷说的,也许是有孕导致的,臣妾也说不请听了仪华的回答,朱棣微诧异了下,随即满意的笑了:还是不轻易服气的性子,但比两年前会掩藏了。一念闪过之后,朱棣想起了几年前的事,便又问:“你还记得你第一次来北平住的那间驿站吗?”
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怎么问起这个了?仪华纳闷的想着,思绪却回到了那年,寻找着可用的记忆。正全然不可寻之际,朱棣的脚无意擦过她的脚背,顿时她脑中一个片段晃过:当年朱棣如登徒子一般,戏谑的抓住了她的脚!
想起这一点,仪华一时沉默了下来,不打算作任何回应。朱棣却不是这么好打发,又“恩”了一声以示他还等着回答,仪华只好装做睡着,含糊说了一句困了之类的话,便似真睡着了一样,呼吸渐渐平稳…
这样过完了一天,到了第二天黎明,山间天色还苍茫一片,一行人马车、骑卫近百人浩浩荡荡地向北平城驶去。
临近黄昏的时侯,长长地队伍入了北平城。城门威武的守将,认出燕王的标记,毕恭毕敬的迎接。但是让收市回家的小商贩们惊住,诚惶诚恐又虔诚的跪下膜拜。其实,这些小商贩们大多是城外的庄户人家,趁着现在农闲,将新收的粮食酿酒来卖,这时的北平人家很多是军户或粗莽大汉,大多就好这一口。
随后,马车驶入城中,天已暗无边际。横平竖直呈“棋盘”格子形的北平大街上,挨次亮起了盏盏的明灯。等到满城璀璨通明时,队伍已经到了燕王府。
王府里人早做了万全准备迎接,人人都精神抖擞的恭候在广智门。
广智门离仪华的寝宫最近,这对于身怀六甲且旅途疲惫的仪华,确实十分细心的安排。但没等众人见到今晚的主角下马车一叙,朱棣已在门前下马说道:“时辰不早了,今晚的宴摆在明日,你们都退下吧。”
说之前,便让仪华母子坐的马车直接进了府。
听着辘辘的车声,众人只觉极为刺耳。他们在外面等了这么久,连人都没见上一面,就这样算了。
一时不论是急于见仪华的众妃妾,还是想要卖好的侍人们,心里皆有些添堵了,尽管每一个人脸上的表情都没显露分毫却不妨碍彼此间冷言冷语。
蜘目送朱棣进府,众人起身往回走时,王蓉儿突然在石阶上驻足,回头看向犹带三分病容,七分楚楚动人气韵的李婉儿。她眼里闪过嫉恨的芒光嘴角却浮出了笑意:“三郡主身体孱弱,难为李姐姐为了以示对王妃的尊敬带了三郡主一起来迎接。只是可惜不仅连一句话没说上,还连人影都没看见。”
说完这一句,王蓉儿目光落在乳娘怀中的小女婴,口中关切道:“夜里冷,婉姐姐还是早点带着三郡主回去,免得受风伤寒。不然陪了夫人……”话不必说完,但见李婉儿难看的脸色,她早上就生压在胸口的幽怨,不觉少了大半。
李婉儿漠然地瞥了一眼病容的女儿,她心中有股无名火在燃烧着,可她却什么都不能做,只能望着王蓉儿娉娉婷婷的身影离开。原来两人矸莸雀鞣矫嫦嗨疲匀涣饺瞬环稚舷拢此蚰巡碌牟「蘖餐乒芨瘢阋肆送跞囟龃螅
仪华一宫宫人,也早做好了迎接的准备,但不料朱棣也来了这里,还让取消了今晚的宴席,并且立刻让了一名良医给仪华请脉。所以魏公公等宫人有些措手不及,当下行事匆忙慌乱了一会儿。
仪华去了头面,换了衣裳,一身轻便的半侍在炕上,她看看离开大半年之久的宫室,有种恍如隔世之感,而更多的是厉劫难后的感悟。
再说妇人怀孕本就易情绪激动,仪华一时也是五味杂陈,湿润了眼眶。
众人亦红了眼睛,他们见仪华虽疲,气色却是红螅⑽匏亢敛√V皇橇成暇肴菝飨远选
坐在炕对面的朱棣,见仪华脸色神情恍惚,眼晴隐隐泛着泪光,只当她惊孕情感脆弱,受了众侍人的影响罢了。于是板了脸色,待众人皆敛了情绪,方才缓和的脸色。后又在这用了晚膳,等良医给仪华请了平安脉,这才回了自己的寝宫。
第133章 路况
没几日便入十月初冬,连绵的雨水一下素日,严重彩响了北平人的生活。那时的街道还是黄土铺砌,雨水没日没夜的一下,北平城就满街泥泞。虽说城里都修有深长的暗沟,将落地的雨水引入城外的河道里,但暗沟常年淤积流通困难,如此经年累月下来,街道两旁的甬道里脏水积得很深,路却依然泥浆凹坑。
这时候没人想到暗沟能害人命,都在苦恼街上泥浆满布,小商贩无法摆摊,赶集人少商铺无进账,行人走路稍不慎可一脚踩下半尺深,马车、骡车车轮深陷堵塞街道……等等,意外事故发生了。
从九月二十四下雨的头一天,到是月末这一日,仅仅六日的光景,意外跌入暗沟身亡的老人小孩,居然有十一人之多,其中还有两名四十多岁的大汉。一时众北平百姓惊愕了,于是便出现了十来名颇有地位的土豪劣绅、商人为民请命,立时闹得满城风雨。
院落深深,曲廊长长。仪华身居廊道不头的最深院落,对于城里市井巷子的事,自然是消息闭塞。但万事有意外。眼看初一烧炕炉的炭火,到现在还没送来,仪华不管出于自身的考量,还是整个王府碳什过冬问题,都不得不叫了人来问。
这一日正是九月最后一天,人把府中掌薪碳的司饎内监带了过来。时值申正(下午4点),许是因为下雨的关系,外面的天暗的像黑夜一样,仪华便让人提前掌了灯。很快地,倘大的殿宇中照的灯火通明,反衬着外面的阴雨天,格外有种紧张压抑的气氛。
司饎监听到仪华的传召,早就知道为了何事,心里就有几分不安,便一路打着伞急匆匆赶来。北平春秋两季风刮得厉害,雨水都是斜斜落地,他一身夹袍难免湿了小半,这会儿立在偏殿里头,一身湿冷得难受,或许也是心里的作用,浑身发颤得厉害。
几日下雨没走动,仪华腰酸腿涨疼,就半卧半坐的靠在榻上,身上搭了一条皮褥子,盼夏跪在脚踏上,拿了一个美人锤给仪华捶腿。
仪华见立在面都司饎监微微颤颤,说帮都成问题,便要迎春端了一碗姜汤。
司饎监喝了姜汤,暖和劲儿回来,又恢复了平时的精明。其实姜汤哪有这神奇妙效,主要是他见仪华眉目和善,一点也没有那他捏事的念头,才安了心,将事情耽搁的原因给仪华说了。
原来城内的路况差,城外的路炕更差。冬日城门出入的货物都是极重,运来的碳什走到城外陷进了深沟里翻了,后来好不容易运进了城,又遇街道堵塞进退不得,所以现在还有在街上。
说完,司饎监怕仪华不信,忙又补充道:“小的说的可是句句属实,城外还有很多运物什的车翻了。城里大小马车、骡车、板板车全堵着。不过王妃放心,赶在明日五更天,必能送到府里。”
仪华听了,想起前几日回府时的黄沙滚滚,却也信了司饎监的话,只走觉的这话有几分夸大其辞,反问了一句:“真有这么严重?”
司饎监窥见仪华格信将疑的皱了眉头,心里一急,忙将暗沟淹死人的事述了一遍。
说毕,众人惊诧。仪华到底经过三个多月的逃亡,不说是处变不惊,倒是不可同往日而语,听了就开始转动心思:要说这时候北平城大街就有好几百条,胡同也有百个,其中暗沟深渠有多少可想而知,若是这样一算,也不是不可能。可是死的人都是贫苦百姓,那些商人富户、酸腐文人怎么都来请命了?
仪华心里正在沉思这些事,郭软玉带着后日曦儿周岁宴的礼单来过目。 郭软玉进了偏殿,婢女给她搬了圆凳在榻下,李进忠亲自捧了茶。郭软玉一番行礼、下坐、接茶,都是和颜悦色。待她意思性的抿了一口茶,也不主动问什么事,就低眉坐在一边。她身后还站着带来的一个嬷嬷一个婢女。
仪华认为郭软玉聪慧解事,又见她这翻做派,便主动将这些事给郭软玉说了。说话的时候,仪华目光一直盯着郭软玉,却见她并没有多大吃惊,略想了一会脱口问道:“怎么了,你知道这回事?”
郭软玉回答道:“婢妾娘家就在北平附近,昨日娘家的兄嫂来看婢妾,就将这事跟婢妾提了几句。”说罢,又不徐不急的含笑道:“而且下雨路毁,每隔上几年都会出现一次。上一次就是六年前,只是不想这一次尽出了人命。”
不知道想到什么,郭软函又轻蹙了一下眉心。不确定道:“听老人说好像几十年前,还是那些蒙古人当政的时候,也出过人命。”
听到“蒙古人”三宇,仪华心里猛跳了几下,她不想让人看出异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