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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蒙古人”三宇,仪华心里猛跳了几下,她不想让人看出异样,就偏首向门口看,看见门帘下一双黑色厚底靴,靴子上隐约可见金色丝线反出的光。一眼看完,仪华转头叫了一声李进忠,笑道:“去看下曦儿醒没?若是醒了,让陈妈妈抱过来。”
李进忠答应一声,转身就走。
只在这时,伴着一声轻咳,只见门帘子一掀,朱棣从外走了进来,身后跟着陈德海李进忠赶紧刹住脚,跪了下去道:“参见王爷。”余下众人附扣。
朱棣走进来一边抬手免礼,一边听不出喜怒道:“王妃,你就免礼吧。”
仪华道了谢,见朱棣身上略溅了一些雨水,忙叫回了李进忠随阿秋准备茶水、沐盆、棉巾、衣服等物什。吩咐括时,仪华又看司饎监一脸惶怵,也就趁机打发了司饎监下去。却没想郭软玉见司饎监退下,也要告辞。
见状,仪华不认为此刻她有决定权,也不说一声话。只转头看向朱棣。
坐在仪华对面椅上的朱棣,接收到仪华的目光,回看了一眼仪华,才将目光在郭软玉身上停了停,问道:“大郡主近来如何?”
郭软玉站起来,福了福身道:“……大郡主聪明伶俐,前些日子巳开始习女红了。”
自大郡主养在了郭软玉身边,朱棣对大郡主接触的也少了,这听了郭软玉回一切都好,便就此打住了这话,点头允道:“恩,那你回去吧。”
郭软玉福身领话,临走前将曦儿周岁宴的细目递上,方带着侍人离开。
这时阿秋、李进忠备了盥洗物什过来,朱棣也起身走到偏殿隔间更衣。
一时更衣出来,朱棣看也没看其他人,只向陈德海略一摆手,陈德海立即带了一应侍人退下。
第134章 想法
在窸窣的脚步声过后,偏殿内很是安静,殿外淅沥沥的雨声听起来也格外清晰。
仪华由朱棣沉默的坐着,见他沉着一张脸,面色不对,沉吟了一下轻声问道:“王爷,您可是有什么话要对臣妾说?”说着不自觉地垂下了眼。
朱棣看了一眼仪华,他说:“没话要说!”
这话不掺假,朱棣现在是没话说,但方前却是一股子火气,若不是殿内人多,他便要对仪华发作。那时,他从正殿内堂看了曦儿,听说仪华在偏殿整理内务,就从廊道里走向偏殿,说要掀帘进去,“巧合”地听见里面在说话,当下心生了去意,打算这就查办相应的官员,却见李进忠要出来,只好先撩帘进了屋。
仪华听他这样说,也不往下问了。
朱棣见仪华果真不问了,他脸上表情有些僵硬,憋了好一会儿的气,鼻子里哼了一声,问道:“城里的事,暗沟淹死人的事,你怎么看?”说着神色一凛,声音里透着股狠厉:“也觉得是官府的原因?”
仪华一直低着头在听,听到朱棣最后那一句语气有丝生硬,很明显官府才是他要问的重点。仪华立刻打起十二分精神,全神贯注的思忖了片刻,敛去方才多嘴询问的懊悔,微微一笑道:“城里的暗沟、街道,都是官府管辖修建,它们出了问题自然跟官府脱不了干系。”
一语毕,仪华感到一柄眼刀飞来,她忙解释道:“这暗沟是从北元当政时就有了,如今一晃几十年过去,暗沟必是年久失修,又有车反复压碾,才会一遭损毁造成如此大的影响。所以老百姓怨官府不出力翻修,也是可以想见的。”说完,见朱棣神色依旧不虞,她脸上堆起疑惑的神情,问:“听说往年也有这等事?为什么今年闹得如此大?”
朱棣语气饱含怒火:“还不是那些酸腐文人!自命清高,为民请命!”
仪华却不这样认为,从司饎监的话来判断,这与商人有关。商人逐利,这几日却道路成天不通,他们的货物积压,或运货途中车翻了,导致许多货物被毁,可说是损夫惨重。因此,他们教唆那些自命清高的文人闹事,让官府重视起街道、城门的流通。其实说到底,他们不过求官府修路、修沟渠。
思及此,仪华面露迟疑,望向朱棣道:“臣妾也不懂这里面的事,只是觉得若能官府派人修了路、翻了暗沟,解决了这件事,那些文人也不能再说什么了吧。”言罢,仪华又想起春秋刮风时,满城的黄沙滚滚,不禁蹙了眉道:“真该换成石板路,每次从城中过又颠簸又沙尘漫天,还沟水臭味熏天!”
朱棣看仪华脸上略带嫌弃,心道她不过是以己之好定夺,不过想仪华所说确实是根本之法,但让他花费巨大人力、财力在这上面,却不是他所愿。而且现下边关缕遭外族挑事,若他真在修路上耗费大,只怕路没修好他已被贬谪回京,就如秦王一样做个架空的亲王!
朱棣想到这些,不由冷冷一笑:“北平不比京师小,要全砌成石子路,本王自问没那个能力。”
仪华看着朱棣脸上的冷意,便接他的话道:“也是,全城都是土路,要是换成石子路确实不是易事。不过能将一两条主干道修成石路,倒是不错,至少还能在遇到暴雨的时候,确保能有路是畅通的。”
朱棣眼睛精光一闪,若是已修路为名号,修一条王府直通城外的暗道……
仪华没有看见朱棣眼中的异光,自顾自得说下去:”每年春夏,城里总有股臭味飘着。说来街边的百姓也该担一定的责任,听说他们常挖了铺路的黄土做煤烧。干脆让他们疏通淤积的渠道就是!”一边说一边小心留意朱棣的神色,见他神色无异,她这才接着说道:“若是他们不愿意,可以给些工钱,也该差不多了。”
说到这,仪华眼睛瞟过郭软玉留下的细目,目光停了一停,忽而温婉一笑:“其实像造桥铺路之类的善举,都能祈福。所以臣妾倒有个私心,若能将着这事,将曦儿周岁宴从简,等节约下的钱财捐了出去,臣妾弄个人出一些加上,以曦儿——”低下头,目光温柔的看下快七个月肚子:”和它的名义捐了钱财。”
朱棣正思忖着仪华的话,就听仪华后面所说,几乎立刻就质问道:“让朱曦的周岁宴从简?”
仪华点头道:“臣妾是这个意思。”
朱棣眉毛皱起,询问的看着仪华。
仪华想起朱棣不日要去京师一趟的是,目中浮现出一丝担担忧:“曦儿年纪小,臣妾也怕他承受不住太多的富贵,王爷您许是不知道,这几日前来送周年礼的人太多了,无论是他们还是王府都太过重视曦儿了,这将远在就是的炽儿置于何地?”
提到快两年不见的朱高炽,仪华心里是愧疚的。这段时间里,她很少想起朱高炽,几乎所有的情感,都倾注于曦儿和腹中的胎儿身上,若不是朱棣前两日说他要去京师,令她猛然忆起孤身在京的朱高炽,也许她仍在忽视那个胆怯的小男孩。
朱棣听到仪华一番话,心中却想的是另一层意思。
明朝是嫡长子继承制,朱元璋早年便已下命,朱家子孙五岁赐名,十岁袭爵。将满十岁的朱高炽,到时候不论他本身愿意与否,或朱棣的属意如何,朱高炽都将被立为世子。
如此,朱棣听着就有些别的意思,毕竟他不会忘了长子的生母是谁!
没见朱棣又反对,仪华赶紧加了一把话:“再说臣妾没几个月就要临盆了,到时少不得众人道贺一番。所以这次先将一切从简把。”
朱棣一直观察着仪华,见她流露出的情感不似有假,虽仍有几分不信仪华与朱高炽二人的母子感情,但想起他们相处的片段,一时却找不到其他话说,遂点头应了:“好,朱曦的周岁宴从简。”
第135章 赞誉
那天晚上,朱棣从仪华的住处出来后,连夜宣了掌管北平民生的诸司,让他们当夜着手去办,雇佣城里一些穷困贫民挖暗沟,并放出由王府出钱财修路的话。至于修路的劳动力从何而来,又何时开始砌石铺路,朱棣却没吩咐了他们。
北平诸司连夜奉诏入府,本就惶恐朱棣发作了他们,入府时又遇上各位同僚,见皆是掌管民生民政的官员,彼此心里就咯噔了一下,一个个面无人色的去见朱棣。但没想到朱棣非但没大发雷霆,还想出了解决的办法,这让他们晕乎乎了很久,委实觉得这不像朱棣惯常的做法。
这确实不是朱棣惯常的做法,只是他们哪知朱棣这是无奈之举?
今年六月底,朱元璋下令地方有司存问年老贫民,抚恤鳏寡孤独。各地方卯力而行,怕年终朱元璋问起成效时让圣意不满,到时丢了乌纱是小,就怕祸及一家大小。如今离年下不远,北平贫民一连丢了十数条人命,还让一群酸腐文人大肆宣言,自然逃不过监察御史的眼晴,估计不到一个月这点事已直达天听。
而一个月之后,正是朱棣到京之日。如此,朱元璋的龙颜大怒,便会由朱棣一力承担。朱棣心高气傲,心里如何甘愿?尤其是上次出事,朱元缉已拿他不理民生狠狠责骂了一番,难道现在又要再因同一个原因受责一次?再说又能以修路为名,暗中安排自己的亲信侍卫修一条王府直通城外的暗道,他也就愿意出钱出力管一次民生之事。
北平诸可不知这些,只是纳闷一向疏忽民生方面的朱棣,这次居然如此重视。不过第二日当他们得知一应花销,是以仪华母子的名义发下,心里面也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后再一看所修之路,只是城内的两条主干道之一,起始还是从王府前后两处大门直通向城外。并且这两条路,既没有花费大的人力财力,又瞬间平息了民愤,更在无形之中树立了王权的威望,可谓一举三德,到难为一个女子想出。
后来,这些话不知何时从官府流到了民间,一时北平百姓对仪华无不赞美称颂。而那些酸腐文人自然也不甘人后,且他们又素爱推崇些奇女子,于是纷纷为仪华作诗写文加以美誉,同时也向世人展现自己的文采风流。这样极致的赞誉下来,市井之中不知哪一名穷秀才,见仪华生父是智勇兼备的名将徐达,竞由此为仪华取了一个雅名“女诸葛”,久而久之此名也就威传一时。
当然以上皆是后话,且说十月初一暖炉会这日,官府一张贴出雇民淘沟、砌石铺路的公文,激愤的城民一袭之间得到了安抚。
是日晚间,朱棣得到了消息,见收效如此之快,惊讶之余更是高兴。当下就去找了仪华,将一切说了出来,不过话里话外却有几分感慨:百姓竞这般好安抚。
彼时仪华正坐在梳妆台前卸发簪,听了朱棣的话,转头向他一笑:“百姓求得简单,多为丰衣足食、家宅平安。如今官府雇佣一些闲散之人,让他们赚些钱财度日,商户们又眼见开市能做买卖,当然皆大欢喜。”
朱棣点头,暗道一切不过利益钱财使然。这样一想,不觉存了轻视之心,很快地喜悦便去,又将心思放在了去京献策上。他一想到朱元璋听到他说出纳哈出扎营的地方,再看到他拿出的当地地形图,朱元璋龙颜大悦的样子,朱棣觉得他浑身的血脉都在沸腾。其实这之下,在朱棣心中隐隐的还有一种期盼:朱元璋见到他提出的攻打纳哈出的计谋,会不会直接任命他为主帅出兵漠北?
仪华见朱棣突然沉默不语,她本还想说些什么。也就咽了话不提。
这时阿秋、迎春两人从外间走了进来,手里端了一碗山药乌鸡汤。这汤是仪华每日临睡前喝的补汤一种,用以养气补血固胎忠用。进到里间屋,两人见朱棣在,忙去给他行了礼,才悄步无声走到仪华跟前。
迎春托着漆盘立在一旁,阿秋转身捧起热腾腾的汤碗,小心翼翼的放在梳妆台上。她看了一眼对面炕上坐着的朱棣,附耳小声道:“王妃喝了补汤就早些歇下,明儿是小王子的周岁,少不得要应酬一番,您可得注意着,毕竟您是双身子的人了。”
“应酬”二宇,阿秋含在口里,紧咬了一咬。
仪华任由身后的盼夏为她梳理发丝,她将目光往红木梳妆台上一看。只见尺口大的白瓷碗里咸了一碗去了食的鸡汤,汤微微泛着淡黄,倒是清淡毫无油渍。仪华拧眉瞅了一眼,轻轻叹了一声气,将起精致的小勺,低头略抿了一口,才抬头看向阿秋,扯了扯嘴角,似笑非笑道:“我知道。”说罢,低头喝汤。
阿秋看着微微一愣,随即眼中冉过一丝迷茫。便低下了头去。
一个成亲多年的女子,一个不受宠的正室,这在大户之家稀疏平常,但仪华却成了一名例外。她时隔七八年再次产下一子已是让人啧啧称奇,而后此子生下不到半年又有身子,这在后宅内府里意味着什么?众人心里都是个个透亮“一正室当宠!
此般情形下,为朱棣生下仅有两个儿子的仪华,如何不让所有人记在心里?这所有人中除了王府女眷、侍人,也包括北平城的贵胃圈子仪华回府不到十日,府中上下人心浮动,府外诸人递贴求见比比皆是。可仪华却谁人不见,就连众妃妾的晨昏定省,也以身体不适需要静养为由暂时取消,以至今日能见仪华的纪妾除了郭软玉,再无其他人。也因此,府中各种臆测不断,可仪华却放任不管,这是为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