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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兰背转身:“你出去,以后如果只为了劝我放弃进宫的念头,就不要再来了。”
她执拗起来,布赫毫无办法,沉默着走出了门。
从这次之后,他再也没有提起进宫的事情。再来的时候,只送些东西,说几句话。
他似乎开始忙起来,每次来去匆匆。乌兰足不出户专心养伤,也不在意他又在谋划什么。两个人,各自在自己的路上走好便可。
日子一天一天悄悄过去。
雪化冰融,草原的春日渐渐来临,天气慢慢变暖,终日能照到阳光的地方,已经有了破土而出的嫩草。
乌兰的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再过一些日子便可以行动如常,心里也渐渐有了期盼。
她每日待在房中,拿着温凉渊的医书消磨日子。
温凉渊无事时常来与她谈笑,两人大半时候都在切磋医术。乌兰虽自幼得名师调教,但年纪尚小,行医时间终究不长,经验上到底比不过温凉渊,镇日与他讨论受益不少。
这日温凉渊进门,手中捧着几枝梅花,红艳活泼,淡香沁鼻。他拿了桌边一只美人瓶,注上清水,将梅花插在里面。修长手指持着绛色花枝,风流蕴藉,恍若谪仙。
乌兰看着他含笑的眉眼,心里无端蹦出“岁月静好”四个字来。
这些日子她与她相对,总有些淡淡的温暖感觉,轻松恬适如童年旧日。
暖阳将窗棂的影子投在青石地上,一点一点缓缓移动。
温凉渊轻叹:“梅花开了,春节快要来了。”
胡人的春节并不在年末岁初,而是按照天气时令过的。北地春天来得晚,双盛国的人在三月才度春节。
春意
图哈拉知道乌兰伤将要痊愈,曾遣人来说,过了春节便让她回去继续演练歌舞。温凉渊这一叹,乌兰深深明白。
这些日子,两人相处久了,温凉渊看她的目光逐渐不同起来。
有时候,乌兰真想溺在他温柔的目光和温润的笑意里,不过醒过神后,还是会嘱咐自己要清醒一点。
她忽略掉他言辞中的眷恋:“春天已至,秋天就不远了。”
温凉渊道:“夏末秋初是部落进贡的日子,乌兰,你真决定要入宫了?”乌兰点头。
“还是不能解开心结?”他与布赫一样,早就知道乌兰入宫是有所图的,但乌兰从没对他说起过,他也不追问。
乌兰摇头:“如果我依旧流浪在靖国行医,这心结解开与否都无所谓。但如今我可以进入王宫,一切便不同了。”
“王宫……”温凉渊将梅花摆在窗前:“也许你心结解开的时候,该是烽火连天的景象。乌兰,你是行医之人,你忍心吗?”
乌兰诧异地看看他,难道,他竟觉察出了什么?
她想了想,缓缓说:“我义父生前一直说医者父母心,当慈悲为要,可他最后却死在不慈悲的马蹄下。我到这里之后遇到许多事,也想了许多。现在终于明白,医术不过是个手艺,和打铁筑屋一般无二,打铁的人需要慈悲为怀么?”
温凉渊摇摇头:“医者和打铁人终究是不同的。”
乌兰笑笑:“也许你对,也许我对,不过我终究不会改变决定。其实世事难料,人斗不过命。有些路看似是自己选的,可是老天早就安排好了。”
温凉渊收敛了眼角的笑意,认真道:“你前行之路我无法相陪,不过若有一天你决定回头,必会看到我在来路上等你。”
这是他第一次当面袒露心意。
乌兰低头,一阵感动。可是她知道,也只有感动罢了,她终究不能给他什么。
惊变
春节很快来到,古达酋长宣布全城狂欢三天,迎接春天的降临。
乌兰默默收拾衣物,屋外到处是狂欢的歌声笑声,过了这一晚,她就要回到歌舞姬的院子里去了。
温凉渊来和她道别。他知道她去意已决,她知道他有些留恋。但两人只是相对而笑。
他以为她将在秋天踏进双盛国的宫城,她以为他将在古达部落继续行医。
但他们都错了,那只是凡人的以为,上天没有做这样的安排。
古达部落狂欢的最后一个晚上,全城弥漫着酒香,几乎所有人都醉了。连盘桓在街头的野狗,都因为吃了被酒水浸泡的残羹,走起路来踉踉跄跄。
就在古达人都沉浸在醉梦中的时候,惊天的号角响起在午夜。
强弓流矢,长枪钢刀,拓陀部落的铁蹄鬼魅般冲进古达城。冲天大火连绵烧遍全城,哀号震天,残梦中的士兵还没来得及披上铠甲,已经在铮亮的钢刀下身首异处。头颅滚在地上,瞪大的双眼中犹是迷茫与疑惑。
一切都来得太突然了,拓陀部落毫无征兆的袭击将所有人搞得晕头转向,连一向以机敏著称的大统领布赫都失了方寸,只顾得上带着亲卫冲到城中心去营救酋长。
然而,当他匆匆赶去的时候,胖胖的酋长早已被人割下脑袋,只余尸身在地上流血。布赫惊得双手发抖,忙带人冲进后院,救出藏在冬柏丛中的酋长儿子,领兵保护少主突围。
乌兰睡梦中听到外面喊杀震天,心头惊疑,忙披衣起身。温凉渊一脚踢开房门冲进来:“快走,拓陀人围了城,我们去找布赫大人!”她匆忙套上鞋子,温凉渊扔给她一件披风,拽起她便跑。
到处是飞溅的鲜血,大火炙烤着尸体,空气中是浓重的腥臭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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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杏的碎碎念】
一阵埋头狂敲键盘,终于在0点之前把今天的10更任务完成,泪流满面啊泪流满面……
无限抓狂无限激动
惊变
虽然经历过多次战乱,乌兰仍被呛得恶心,捂住鼻子跟在温凉渊身后左躲右闪,穿过一条隐秘的小巷子,向布赫府第的方向狂奔。
此时的布赫,也早安排了一队精壮的士兵去军医处保护乌兰突围。但那队士兵到达的时候,乌兰房中早已人去屋空,他们只好原途杀回去向布赫报告。
已经杀到城门边的布赫听说乌兰不见了,急怒攻心,挥手砍翻两个欺近的拓陀兵,一把将少主扔给亲信侍卫,命令他们带少主突围,回马带一队人重新冲回城里。
他一边将围攻的敌人砍倒,一边睁大眼睛,努力在逃难的人群中搜寻乌兰的身影。可到处杂乱得很,哭号的百姓汇成涌动人潮,想在其中找一个人谈何容易。
乌兰和温凉渊好不容易跑到布赫府前,却发现府第早被拓陀人占领,院内火光冲天。
他们赶忙折回,跟着大批逃跑的百姓往城门口冲。
听说布赫已经带人冲破了西城门,所有人都拼命往西跑。温凉渊紧紧拉着乌兰的手,以免被人群冲散。
手下报告说在西门附近看到乌兰身影,布赫大喜,回马往西门冲去。
流矢如蝗,布赫反手挥刀,叮叮铮铮,打落一片。他身边的士兵却没有那样的手段,好几个中箭落马,被赶上来的敌人挥刀砍杀。
拓陀士兵占领的西城门渐渐失守,古达士兵一边冲上城头与敌人厮杀,一边打开封锁的城门,让百姓出逃。
一片流矢飞来,几十个百姓中箭倒在地上,身后的人却毫不退缩,继续往前跑。再一片流矢,人一批批倒下,剩下的人却仍不怕死地狂奔。
跑出去还有生机,若被拓陀人俘虏,听闻拓陀酋长凶残成性,不知会受到怎样生不如死的折磨。
惊变
温凉渊拉着乌兰,随人潮往城门奔去。箭雨飞至,他一把将她拉进怀中。乌兰只觉他身体一震,忙挣脱出来,只见他背上赫然插着三支利箭。
他顺着墙缓缓倒下去,乌兰大急,拼命往起拽他。他苍白着脸笑笑:“快走,城门要关了!”
拓陀的士兵正在重新封锁城门,布赫手下骑兵正奋力厮杀,阻止敌人的行动。然而寡不敌众,城门还是在一点点合上。
乌兰大喊:“我扶你走,快!”
温凉渊摆手:“你先走,我很快就追上。”他作势往前迈步,却一头栽倒在地上,背上伤口汩汩流出血来。乌兰拽不动他,焦急地往四处看,忽然眼睛一亮,看到一骑飞奔而至。
她认出那是布赫的手下,常常贴身跟在布赫身边,连忙大声叫他:“军医温先生受伤了,快带他冲出去!”
那士兵闻听喊声,往过一看,面露喜色,飞马踩着尸体冲过来。然而他却不救温凉渊,反一把将乌兰拽上马背。
恰逢布赫领兵杀至,见乌兰得救,心中再无挂念,一骑当先砍翻在城门口死守的敌人,杀了出去,身后十几名骑兵顺序冲出。
乌兰被士兵横放在马上往城外冲。她看后面已无古达士兵,而温凉渊仍旧瘫坐在墙角,被涌动的人流推搡踩踏,鲜血浸满后背。
她抽出靴中匕首狠狠砍在士兵手臂上,那人疼得松开了手,乌兰趁机翻身跳下马背,道一声“对不住”,逆着人群拼命向温凉渊挤去。
救她的骑兵猝不及防,尚来不及勒马,奔马已经冲出了城外。
城门缓缓关上,布赫听到手下的惊呼,回过头去,只看见人群中那一抹白色身影转瞬即逝。
“咚——”两扇门合在一起,发出沉闷的响声。
布赫只觉得像有一把巨锤砸在了心上。
拓陀
衣衫破碎,鬓发凌乱,乌兰再一次成为了女俘。
半年前那次被俘,她为自己的未来焦虑担忧,而这一次,让她心急如焚的却是温凉渊。
那天,她还没来得及冲破重重人群挤到他身边,就被拓陀兵抓住了。
而现在,她正坐在颠簸的车里,和许多女人一起被运往拓陀城。
命运出现了惊人的重复,她却没有时间惊讶或冷笑,因为同车的女人说,拓陀部落的酋长一向是这么处置俘虏的:女人抓回去为奴为妓,男人就地斩杀。
温凉渊重伤,又陷在城中,她实在太担心了,但却一点办法都没有。
她倚在车壁上,外面光影流转,太阳升起又落下,月光洒遍大地,她的心头一点光亮也无。
她一直在流泪,她也不知道自己何时有了这么多眼泪,像身体里所有的东西都变成了水一样,怎么流也流不尽。
军医处的一幕幕不断浮现在脑海中。
他折了梅花,注灌清水,为她插在美人瓶中。
他修长的手指蘸着药膏,轻轻涂抹在她背上。
他看着她收拾衣物,眼中满是留恋,嘴角却依旧含笑。
他将她揽在怀里,为她挡住流矢,自己背上却插着三支箭。
他说,心中安定伤才好得快,身上的伤如此,心中的也是。
他说,你的美是不同的。
他说,医者和打铁人终究不同。
他说,快走,城门要关了。你先走,我很快就追上。
……
温凉渊,如今我先走了,你什么时候可以追上来?
拓陀
车轮辘辘,载着乌兰驶向未知的远方。
身边年长一些的女人突然扳过乌兰的脸来,细细看了一会,便伸手在她脸上涂抹。女人的手满是污泥,脏得很,乌兰面上泪痕纵横,沾了脏污后一片狼藉,根本看不出本来面貌。
“你生得这样好看,把脸涂脏了才行,否则会生不如死的。”好心的女人絮絮叨叨的解释。
乌兰思绪涣散,愣怔着被女人折腾了一番,好半天才明白过来她是什么意思。俊俏的脸蛋容易招来麻烦,只有丑一点的才会被分去当奴隶,虽然吃苦受累,总比伺候男人强。
她感激地冲女人笑笑。
然而她们都料错了。有时候人真是不能不信命,不管你如何努力,都拗不过老天。
女俘们到达拓陀城后,被集中在一个大广场上。老弱病残的女人早就被留在古达城中,被运来的都是年轻力壮的。乌兰放眼望去,乌压压一片,大概有四五百人之多。
“这十个去喂牲畜!这十个去阿达府上当差!这二十个分给滕江大人!……”长官模样的人一路走过来,将女奴们分派到各处。
他在乌兰一众人面前站定,捏着一个女孩的脸看了一会,又让她站起来瞅瞅身子:“这个去军营!”
旁边的随从露出邪恶的笑容,去军营便是营妓了。女孩吓得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连连磕头:“大人!我愿意做牛做马,您千万不要把我放到军营去呀!”
那长官冷了脸,一脚踢开她:“你说不去就不去?”随从上前将女孩架住,就要拖走。女孩哭喊:“大人您放了我吧,她比我长得好看,让她去军营才对!您看她一脸脏污,都是故意抹上欺骗您的!”她用手指着乌兰大叫。
乌兰吃了一惊,隐约想起这女孩是和自己同车的人,连忙往人群中缩了缩,希望躲过此劫。
拓陀
那个长官却已经注意到了乌兰,吩咐手下端水过来。随从端来水,扯了巾子蘸湿,拽过乌兰给她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