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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捧住我的脸也不管周围人来人往,狠狠啃了一大口:“刚才那个样子,我极是喜欢,再做一个给我看?”
不知道他使了什么法子,当天睡薇王妃就离开了始煌宫,婚礼之时也未出现。
、大婚前夜
大婚前夜;月容宫中;我扬手展开那红锦金凤的嫁衣;叹道:“好美的嫁衣。唯有一段倾倒苍生的情,才算不辜负了它。”
暮暮沉默不语;我拉着她把嫁衣穿上;又习惯性地叹了一叹:“想当年;刚刚见你的时候,那么小;连话都不很会说。。。。。。第一次见到敖诘,我就觉着他与你很有夫妻相。。。。。。你长成后名声彪悍;可知我有多么的忧心。。。。。。阿暖的事还是要跟敖诘瞒着,不能告诉他。。。。。。幸好是入赘;若是你嫁过去,能和婆婆处好么。。。。。。”
“师尊。”暮暮终于出声了。她抓着我的手抓的极紧:“师尊,我,我不想嫁。”
我看看窗外的月色:“我还以为你真要扛着这口气嫁给敖诘呢,如今终于肯说不想嫁了?在距离大婚不到八个时辰的这个时候终于肯说不想嫁了?”
她搂住我的腰,把头埋入我怀中,身体竟然在颤抖:
“师尊,混沌云水是没有解的,对吧。可是那天我看到姬东雨的记忆,明明我是什么都不知道的,可是心里却有一种痛,锥心刺骨。这痛好熟悉,好熟悉,好像我曾经历过千万遍。后来我努力不去想看到的那些画面,可是这痛还在。”
“我仿佛看到一个个无尽的长夜,慢慢燃尽的灯烛,还有很期盼,很卑微,很苦涩的一颗心,而这颗心在苍老枯萎。。。。。。虽然我没有忆起那些回忆,可是这感觉好难受,好恐怖。”
“师尊,暮暮虽幼失怙恃,但有你和哥哥的宠爱,我从没受过什么委屈。我体味着那些痛苦,竟发现不知道该如何应对。师尊,你教会了暮暮高傲,却从未教暮暮如何低头。我好怕那种感觉,我真的曾坠入那些卑微与苦涩中么?我是最最逍遥快活的暮暮公主,我怎么会让自己陷入那样不堪的境地?”
“我想乐游是这些痛苦感觉的根源,只要远离了他,就可以慢慢忘掉了。于是我答应了敖诘的提亲,不肯见乐游。可是为什么这心痛反倒加剧。它搅得我夜不能寐,让我一时极想极想见乐游,一时又极想极想杀了他。师尊我弄不清楚我自己的心了,我怎么办。。。。。。”
我知道这皆是因为从小娇养了她的缘故,让她无法面对这人生真正的挫折。我抚着她的长发道:“是因为你还爱着他啊。既然心中如此难过,便不要嫁给敖诘了,明日的婚礼取消了也就是了。”
而她抬起头来含着泪光摇了摇头:“暮暮已经长大了,再不能事事都让师尊和哥哥为我善后。这话毕竟是两族的联姻,怎容暮暮如此儿戏。况且,这场婚礼取消了许还有下场。”她苦涩地摇摇头:“如果我破不了心里的障。”
她自己心里倒是明白的。
哄着暮暮睡下了,走出月容宫,一抬头看到最高的屋檐之上悠然坐了一个人对月小酌。白日里这人的温和光彩胜过三春阳辉。可是此时他漫不经心地泄露了一点自己真实的色彩。那是属于归始涯下静海之中、永世不见天日的黑暗与开启混沌以来累世的戾气纠缠对抗而得的一种疯狂之色,偏偏又混杂了一缕极芳雅平正的红莲花香。
他远远地向我伸出手来。
“你这几日都去哪里了?”我坐到他身边,不等他回答又道:“暮暮终于松口了,果然是不愿意嫁给敖诘,可是明天就要行礼了,这当口也无法可想。”
“只要礼未成,这婚礼就存在着无数的变数。你放心。”他的唇齿间有一缕酒香,清如落雪。我探过头去看:“你喝的是什么?”
“是倾云之国特产的倾云酒。”他把酒杯凑到我唇前:“想尝尝吗?”
我伸出好使的左手,拇指抵住食指第一关节晃了晃:“味道很好闻的样子,我就喝一点点。”
我就着他的手喝了一口:“很清爽,原来不是所有的酒都是火辣冲人的啊。”
他微微笑了,唇角眉梢有我熟悉的狡猾:“嗯,这个酒原本就是极清淡的。今夜夜色这样好,若得九九与我对饮一番,实乃人生乐事。”
我点点头道:“好啊,我与你从未一起喝过酒。”
“我们没做过的事情,还多着呢。如今我要一件一件补回来。”他猛地灌了一口酒,覆上了我的唇。
不知是这酒因着这吻愈发的火辣,还是这吻因着这酒愈发的醇香。
他的人也愈发不老实起来。
“说好喝酒啊。。。。。。”我推开他的头,他的手还在,推开他的手,他的头又凑了过来。好不容易分开了一点距离,却发现头发纠缠到了一起。
他微微一笑,双手捧起我的脸,我看到他的眼睛中落了满天的星。
“结发与君知。”他说。
“相约与君老。”我说。
我侧过脸去,依偎于他的掌心。他果然是最知道我的,我这一生,也不过这一个简单的愿望罢了。
“那时候,你教给我这诗的时候,我就想着,总有一天要把这诗还给你。”他心满意足道:“如今总算是如愿了。”
我微惊:“那时候你才多大?”
他哑然失笑,眉目间有轻微的嗔:“是啊,我在生命的最初便陷入了对一个人漫长的爱恋中,而她的回应迟迟出现在我生命的末章之后。她的心思那样深,我辨不清这回应中有几分是怜,几分是歉,又有几分,才是我真正想要的爱。”
“未岷。。。。。。”我开口欲辩,而他伸出一指阻于我唇前:“但是我不需要知道,便是只有一分,我也必欣喜若狂回馈百分。”
他复又把我拢进怀中,贴着我的耳朵呢喃:“这便是我对你的爱。”
我的眼泪再忍不住,更何况他又穷追猛打加了一句:“更何况,在你心中,我必不止一分,是不是?”
我任凭大颗大颗的泪珠滚落脸颊,狠狠地,狠狠地点头。
固然也曾有过许多心伤,可是我想,面前这个人,是我一生的心喜。他知道我的软弱,知道我的狼狈,知道我所有的秘密与心伤。他一诺千金,无畏无惧,不离不弃,护我慰我,世间再没有这样一个男子。
“糟糕,本来是月下对饮,多么好的事,怎么竟把你弄哭了,我真是个糟糕的人。”他温柔地为我擦去泪水。
我此时觉得极欢喜,豪迈地拿起酒坛:“人生得意须尽欢。”咕咚下去了小半坛,却太猛了些,被酒呛的不轻。他夺下了酒坛,另一只手给我拍背:“怎么能喝这么多!”
“你也喝!”我把酒坛推向他,逼着他连喝了几大口。月光下看不清他的面色,只觉的他的脉搏跳的极快,身上也极热,看我的目光直勾勾的。却是。。。。。。很诱人的模样。。。。。。
正所谓酒壮怂人胆。我嚼着我的胆子还是不够壮;又主动凑上去与他同饮了几口。他竟极规矩地一动不动,只舌头偶尔在我口中打个旋儿。是不是我这反常的主动吓着他了,我正羞涩地这样想着的时候,他的身体突然软软倒了下去。
之前有过一次这样的惨烈的事,我喝下去的酒瞬间化作了冷汗。把上他的脉门我发现——
他好好的,就是。。。。。。醉倒了。
“未岷?韵和?”拍拍他的脸颊唤了两声,他毫无反应。
我爬起来,郁结地踢了他两脚。
第二日龙吾笑眯眯看了我与他:“今天好日子,晚宴上须得好好喝几杯。九儿你是千杯不醉的,必得在各族来宾面前好好展现下我们魔族女儿的风采。”
韵和双目瞪的老大:“千杯不醉?”
龙吾点点头:“诚然。天族的玉液浆、妖族的幻颜、冥族的飘渺、还有咱们魔族的沦寂,她都是成坛成坛当水喝的。”
他所说的这些,皆是四海八荒有名的烈酒。
韵和一巴掌拍上了自己的脸。
我小声埋怨龙吾:“谁许你告诉他的,我本来准备以后装成酒量比他小来着。”
龙吾嘴一撇:“多么高难度的事情。”
这是魔族上万年来的唯一一场国婚。故而排场搞得极是隆重。喜堂直接用了始煌宫的主殿,四海八荒大小神通挤了个满满当当。别个倒也罢了,难得在同一地点出现的诸族之主这次聚了个齐全。
天帝一如既往的高傲,妖君一如既往的**,冥君一如既往的圆滑。四海龙君年纪大了,不喜幻化人形,借着龙头本就狰狞的遮掩,把个脸拉得老长。唯有魏悯顶着未岷的名头如鱼得水。旋瑰隔着帷帐满目欣喜地看着他,她倒是想随在未岷身边,被安初“妾身未明”四个字挡了回去。
父母之位暮暮再三再四要龙吾与我来坐。龙吾带着秋水,我跟着韵和,于是,诸神通看过来的那个眼神那个诡异啊。我嚼着又有新的段子要出炉了,说不定就编排成了暮暮原是龙吾与我的私生女。
还见着几位熟人,北方青龙真君与南方朱雀真君,我亲切地问青龙真君:“怎么没带世子一同前来?那时候本尊承蒙世子照顾,还一直没机会亲自作谢呢。”青龙真君尴尬道:“孽子无礼,坐下那等没脸没皮的事,小龙已求了帝上,罚了他去人间历世了。”
我点点头:“世子原是个心性纯良的,不过听了小人的教唆罢了。去人间转转对提高心性是极好的。”
青龙真君忙不迭地点头:“那小人小龙也处分了,打入六道轮回,再不许位列仙班。”
鼓乐奏,踏歌起。远远的红毯末端,敖诘与暮暮握着喜缎,在前后一堆执事司仪的簇拥下缓步而来。暮暮的身姿极端庄稳重,好似一下子长大了许多。我却不愿意她这个样子,轻轻叹了口气。
韵和看到了又是一笑。我想起之前他跟我暗示的,在这场婚礼上他似乎安排了什么。会是什么呢?
我猜了许多可能,唯独拉下了那个四海八荒极喜闻乐见的一个可能。
抢亲哪!
、抢亲
“慢着!”行礼拜堂之时;一声怒喝响起。众人扭头望去;踏茫茫云雾而来的;是一身黑色铠甲的乐游。
“乐游,他怎么还活着!”诸神通大惊。妖君梵义的脸迅速黑了;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朱雀神君华东朝;眼睛亮的可以替代蜡烛。安初怀中的阿暖极兴奋地双手拍掌啊呀啊呀地叫了起来。而暮暮;并没有随众人一同回首。喜帕遮挡下,我看不到她的神情。
“樱菲;跟我走。”东朝大步流星踏入喜堂,向暮暮伸出手。
“放肆!”不等暮暮有所反应;诸次按剑上前:“来者速退!阁下欲以一己之身挑衅我魔族尊严么?”
随着他这话,一队始煌宫卫兵进入殿中;刀兵出鞘围住了他。
他视若未视置若罔闻,只对暮暮道:“樱菲,我知道你恨我,无所谓,你继续恨着我好了,我们还有那么多时间,你可以慢慢恨我。只是你是我的妻,如果你要嫁给别人,樱菲,我会忍不住杀了他的。”
敖诘额上青筋暴起:“荒谬!”他上前一步就欲与乐游交手,诸次忙拦下了:“二太子,今日是您与公主的大喜之日,您不可动刀兵,这事我来处理。”
他又对乐游道:“今日是我始煌宫大喜之日。我们不想见到不详之事,最后警告阁下,请速退,否则,您面对的将是一族之怒。”
“今日意图阻碍我的,若是你一人,我便杀了你一人,是始煌宫一宫,我便灭了这一宫,是魔族一族,我便屠了这一族,若是这四海八荒,天上地下所有人,我便灭世!”
“倒是好大口气,只怕你没那个本事!”诸次不怒反笑。
而忽然有响彻云霄的杀声响起。卫兵来报:“宫外出现妖族大军,将始煌宫团团围住!”
“哼。”韵和长身而立,指了妖君梵义问:“贵族这是所欲何为?是倾了一族之力助这厮行事么?还是以此为幌子,实为我突袭始煌宫?今日四海八荒诸神通聚集于此,梵义君,您所图的不会是超出在下想象的庞大吧?”
梵义的冷汗都下来了:“何有此事!这乐游,早在三千年前我族便将其交由天族治罪,他的生死作为再不与我族相干!”
“那贵君如何解释宫外那支军队?如此庞大的数目的精锐之师,您别说也与贵族不相关。”韵和冷冷道。
“这,这定是有人与这厮勾结反叛作乱,定然是的!”梵义君终于反应过来了。而乐游淡淡一笑:“其实真正的反叛作乱,此时才开始。”
下一个瞬间,他的身形就出现在了梵义君身前,而手中的长剑,穿透了梵义的左胸。
梵义颓然倒了下去,甚至没来得及发出一声呐喊。
“我倒希望你能在事前觉察个一二。”乐游看着他飞散的魂魄,冷冷道:“如此德行见识竟也敢占据一族之君大位!难怪妖族江河日下。”
“大胆狂徒!竟敢在这朗朗乾坤众目睽睽之下行凶弑主!”一直镇静看着局势发展的天帝再也按捺不住了。
“天帝这话谬误了。”乐游一扬手,一根权杖出现于他手中,那是妖族至尊的象征:“琅轩仗在此。在下不才,承蒙族人厚爱,推为我族之主。刚才,不过是击杀前朝余孽而已。”
他转身,拖着那尚在滴血的长剑走向暮暮与敖诘,剑刃划在地毯上,将那大喜的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