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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若素说:“估计存不了什么钱。”
陆砚点点头:“嗯。便是有钱余下也大抵不会很多。”
说话之间,老板已经将两碗热腾腾的豆浆端上了桌:“两位客官请慢用。”
林若素笑嘻嘻地道:“谢谢老板。”然后很开心地把自己的那碗捧在了手里,鼓起腮帮子吹气。
陆砚有些好笑地问:“喝一碗豆浆就那么高兴?”
林若素摇头晃脑地道:“我对食物一向都是心怀虔诚地。”
陆砚第一次听人把心怀虔诚用在食物上面。失笑地摇了摇头。
林若素却把头又凑了过来:“虽然我带了钱,不过,一会儿是你付账吧?”
陆砚被她夸张的语气给逗得一笑:“一碗豆浆的钱我还是付得起 的。”
林若素立刻笑得两眼弯弯:“有人请我当然更开心啦。”她回过 头,对老板喊道:“老板,麻烦再来一碗豆浆,多给我加点糖啊。”
然后,她回过头笑嘻嘻地问:“呵呵。反正是你请,不介意我多要一碗吧?”
陆砚只是笑道:“你喝得下就行。”她就是这样,总是表现得自己很贪心,却连贪心似乎都透着股可爱。
林若素忙不迭得点头:“喝得下,喝得下。”
陆砚见她一脸不知占了多大便宜的样子,不由莞尔。
林若素得意忘形。一时忘记桌上的那碗豆浆还是滚烫的,端起来就喝。陆砚来不及阻止。只听她一声惨呼,然后泪汪汪地张开嘴巴问自 己:“陆砚,呜——,我地舌头是不是烫出一个泡了?”
陆砚一边安抚她没有事,一边哭笑不得地看她苦着一张脸,眼神却还不停地去瞟眼前的那碗豆浆。
什么时候,这个鲜活的女子就这样出现在自己的生命里了呢?会对普通人说谢谢,哪怕对方只是从不相识的穷人。以奇怪的念头去赚钱。并且乐此不疲。说话伶牙俐齿,常常得理不饶人,却从不蛮不讲理。被谁惹得发火了,就会张牙舞爪,犹如小猫一般。
从陆砚淡黑色地瞳仁望去。林若素的脸呈淡淡地白玉色,显示她偏柔弱的体质。然而,映入他眼帘的依旧是一张生动而清秀的面孔。
如果,要用花来形容的话。大概只能是路边不知名的小花,虽然看起来不见得多么的美丽,并且柔弱,却有着很强韧的生命力。
林若素见陆砚不喝豆浆,反倒对着自己地脸发起呆来,便放下托着下巴的手,扯了扯陆砚的衣袖:“陆砚,你怎么了?”
陆砚回神,淡淡地道:“没事。”说完便低下头喝豆浆。
林若素贪心不足蛇吞象的另一碗豆浆老板也端了上来。她立刻记吃不记烫地高兴起来。
不知是不是被林若素的活泼感染了,陆砚一时竟也起了玩笑地念 头,将新端上来的一碗豆浆端到了自己面前。他明明看到林若素地视线随着那碗豆浆动来动去,却只是不动声色地道:“你刚刚烫到了,这一碗这么烫,我替你喝。”
怎么这样,它又不会一直这么烫下去。林若素刚想抗议,忽而想起是对方掏钱付账,不由扁着嘴不说话,眼神却控诉一般地看着陆砚,犹如被抢走了骨头的小狗。憋了半天,她突然讨好地笑了:“要不,我再要一碗吧。”
陆砚终于忍不住地笑出了声,将放在自己面前已经凉到刚好能喝的豆浆又推回林若素地面前。
林若素喝完豆浆后,终于无比郁闷地发现,她被这个貌似纯良温和的老实人给耍了……
算了,看在是他请客的份上,她就原谅他好了。
两人喝完豆浆便没有再怎么逛,直接回了王府。
林若素盛情邀请陆砚去她的别院吃饭,陆砚笑着问:“是还我两碗豆浆的人情吗?”
林若素也笑了:“就算是吧。”她心里的算盘可是打得噼哩啪啦 响,她的饭从原料到人工完全是宋星楼在掏腰包,死活轮不到她掏钱。借花献佛的事情是需要普及、提倡、发扬的。不然,就是浪费。
不过,她吃住什么的欠了宋星楼这么大一个人情,该怎么还呢?片刻,林若素就解决了这个问题。这次,只要她能成功阻止宋星楼去送 死,就算还了他一个大大的人情了。
她一边乐观地想着事情,一边和陆砚走向别院。
“无忧,小狐,我回来了。”林若素对着院内很不淑女地喊。
“姐。”无忧淡淡地笑着出现了。他看见林若素身后站着陆砚,几乎不被察觉地愣了一下,便淡淡地朝他点点头。
陆砚也微笑着朝安无忧点了点头。
早就忘记自己之前发现被安无忧丢在麻雀屋时的小怨念,林若素拉着安无忧就往里走:“饿死了,饿死了,吃饭吃饭。”嗯,她真的是时刻都对食物心怀虔诚的。
正文 第八十九章 返青墙
第八十九章 返青墙
星楼又进宫了。
现在只要宋星楼一进宫,林若素便为他担心。那个皇宫她也是去过的,并不是什么有趣的地方。尤其如今,宋星楼又在谋划造反的事,那皇宫对他而言犹如龙潭虎穴一般。看他一脸寻常的样子接旨进宫,林若素不禁为他捏了一把冷汗。只要那件事被皇帝知道了,宋星楼随时可能有去无回。
接旨按例是要全王府的人都要集齐一堂,大礼跪接的。然而,林若素却发现,淳王只是屈膝便又站直了,她不由觉得奇怪,事后问了蔡姨才知道。原来宋陌尘年幼登基,敬重淳王辅政多年,遂淳王虽不理朝事久矣,宋陌尘依旧下旨,免去他的一切繁礼,以昭其德高功厚。
林若素听了不禁乍舌。想不到淳王退居二线了还这么有影响力。只是,她有些玩味地想,不知道皇帝此举到底是真的至纯至孝,还是不过是怕淳王功高盖主?
这些事情,林若素不喜欢去掺和,便也不多想,只希望陆砚能早日劝得宋星楼回头。毕竟有着血亲的羁绊,皇家儿郎最是容易骨肉相残,谁知道宋陌尘是不是早就把宋星楼视为眼中钉肉中刺,欲除之而后快?
她见到颁完旨,淳王立刻来抱了安狐逗弄,宋星楼也径直回自己房里去更衣了。总觉得有什么地方有些奇怪。想了想她才明白,为什么淳王对于儿子要进宫这件事一点反应也没有?既不交待需要注意的事宜,也不问问是什么事情。是他们家亲戚之间走动太寻常了,大叔早就司空见惯了,还是压根就真的一点也不关心?
怎么想都有点不对头。毕竟,宋星楼的亲生母亲是当今太后啊。怎么着太后和淳王之间也应该有些什么不得不说的故事吧。怎么现在反而有点老死不相往来的意味呢?林若素发挥了她比这古代人多了那么一点点地脑容量进行创造性联想,却还是没什么头绪。不由有些泄气。白白得了个狗血八卦题材,政治因素,爱情因素,权力因素都占全了,好歹也让她来演绎个《文商秘史》吧。
看着淳王抱了孩子回房,林若素原想阻止,想想还是没有开口。难得淳王能一享饴儿弄孙的清闲日子。由着他去吧。另外,林若素无比挫败地列出另一个原因,她家小狐尚在襁褓之中便已经把自己随遇而安的性格统统继承了,并有进一步发扬光大的趋势。这一性格特征具体到个别事件就是——除非外部环境实在是令人难以忍受,否则他绝对会和周围的任何人相处愉快。
安无忧吃了早饭似乎又去练功了,让去他房间打算压榨免费劳动力的林若素扑了个空。便是接旨也没见他出现。反正她和无忧都不及她家小狐算是王府的人。来与不来都是一样地,但她反正很闲。那就来观摩一下好了。倒是玉叶眼睛四处转啊转的,林若素一看就知道她在找安无忧,不由朝她心知肚明地一笑。玉叶却忙着寻人,完全没有注意到林若素的小动作。真是疯了,玉叶不会患了单相思升级版的强迫症吧,每次只要无忧出现,她的眼珠子简直都跟上了强力胶似的粘在无忧身上。
原本以为这个小丫头不过是心血来潮外加到了这个年纪,所以才会迷上无忧地。所以林若素并没有多说什么。可是现在看来。她倒是估计错了,这女孩已经越陷越深了。不行,得找个时间和她开诚布公地谈一谈,她和无忧是不可能的,因为……
因为了半天。林若素却没有想出个所以然来。真是奇了怪了,自己又没有门户之见。这个不可能地结论是从哪里得出来的?呃,对了,无忧又不喜欢玉叶。相爱必须两情相悦才行啊。恩,就是这个理由。
今天陆砚是下午出诊,所以上午没有去结草庐,接旨之后,他正要回自己的别院,林若素悄悄把他拉到一旁。看了一眼走远了的淳王的背影,她压低了声音问:“你劝过宋星楼了吗?”
陆砚淡淡地摇了摇头。
林若素道:“他还是不听?”
陆砚苦笑一声:“我现在还没有和他说这件事。这几日里,我去找了他几次,他要么便不在府里,谁也不知道他哪里去了。要么,就算他在王府,我去书房找他,也总是被人拦着。今天,本来想上午和他提这个事的,偏偏他现在又进宫了,看来要等到他回来才行。”
林若素颔首:“总之还是要你费心了。”
陆砚听她说的那么客气,摆手道:“星楼的事,我责无旁贷,只希望真地能早日劝得他回头。”他转眼也朝淳王走的方向看了看,“我自是,尽力而为。”
林若素想了想,忽地道:“明天,麻雀屋正式开张了,你要来过来吗?”
陆砚微笑着道:“这店也有我的一份,自是要过去的。”
林若素道:“那我去告诉宋星楼,便是软硬兼施也要把他磨泡过 去。”嘿嘿,漂亮王爷的活广告,不知道利用真是浪费资源。要是,温柔陆砚和绝艳宋星楼携手剪彩,那效果……不管是从视觉还是心理上,都是很大地冲击啊。
想了想,她又说:“正好明天要是他腾得出空,我们就一并劝 他。”不管他是不到黄河心不死,还是不撞南墙不回头,反正就是要把他给拗回来。一定要让他明白,谋反这个活动绝对不利于身心,真的不好玩。
几句话下来,两人便各自回别院。林若素回到别院,见安无忧端坐在正堂,便问他方才去哪里了,原来他果然是清晨去郊外山上练剑去 了。两人略略叙了几句,林若素便回房了。她看了一眼身后明明人跟着自己进来了,心思却还在无忧身上打转地玉叶,她清了清嗓子,朝后者招了招手:“玉叶啊……”
与此同时,宋星楼乘的四人并疏软轿,也已进了宫,在宫廷青墙之间缓行。轿内,身着绛紫华服的宋星楼,即便更显英气了,却还是一脸惫懒地模样。伸手挑帘,看了一眼轿外依旧没什么区别的宫墙,他无趣地斜倚于座上。另一只手则缓慢而有节奏地敲击着坐垫。半晌,仿佛是想起了什么有趣的事情,他微扬起嘴角,却又是个绝世的笑容。
正文 第九十章 满园闲情羡煞人
第九十章 满园闲情羡煞人
陌尘和颜悦色地道:“你来了。”他把刚刚还握在手 志随手山水的狼毫掷在桌上。他的这个率性的动作,倒叫宋星楼想起二人一起读书的光景。那些轻狂少年的时光,再也回不来了。
暗自敛神,抛却这不合时宜的念头,宋星楼恭敬地肃手站在一旁。
宋陌尘只是淡淡地笑了笑,似是全把下边伺候的太监当了隐形。他赐了座,宋星楼便也就不客气地坐了下来。
宋陌尘拉家常一般地说道:“近日皇弟的日子过得可好
宋星楼道:“蒙天子洪恩,为臣自是浮云闲人,富贵安逸。”
宋陌尘问:“淳王叔已经回来了,是吗?”他这句虽然是问句,但宋星楼明白,他是清楚的,不过总要拿些话来话赶话。
于是,他便颔首:“是的,父皇确实回来了,只几日的功夫。因路上舟车劳顿,父皇他怕自己形容萎顿,惊扰皇上,这才略歇几日再打算进宫的。”其实这些话淳王却是一句也没有说过,可这王爷回京而不面圣,乃是大不敬。宋星楼倒不是担心宋陌尘真的会降他父亲的罪。但门面上的话自然要说的漂亮些。
宋星楼的回答显然也让宋陌尘满意。他微点了点头,道:“淳王叔云游这几年,朕也是想念得紧。外面自是比不得自家舒服,用度也是粗简,如今既然回来了,便让王叔他好生修养一段时间吧。进宫的事情不急。”
两人心里清楚,他们现在谈论的人,身份于他们,都是尴尬的。所以也没有多说,只几句便转向了别处。
宋陌尘看了看窗外。似乎来了好兴致,站了起来,笑着问宋星楼:“天气尚佳,瑞王不如随朕一同前往御花园走走,我们倒也很久没有这么闲适一处了。”
宋陌尘的话虽说的像是商量,但他自己已率先向门走去。宋星楼随即也站起来,跟在了他地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