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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陌尘的话虽说的像是商量,但他自己已率先向门走去。宋星楼随即也站起来,跟在了他地后面。
御花园常年有老太监钻营花草。哪怕现在是冬天也还是满园的花团锦簇,翠叶缠蔓,乍一看倒好似一派春意盎然的景象。
只是,这皇宫一年四季都没有春天的。宋星楼看了一眼御花园里的景色。有些心不在焉地想。
按制式,即便这随意地走动,宋陌尘的身后三步开外还是跟了四五个内监。原本只他二人的活动此刻有些浩浩荡荡起来。
走到一处飞铃八角,红漆圆柱。琉璃角顶地凉亭前,宋陌尘回了 头,只说了句:“朕要和瑞王叙叙儿时的事,全给我站了远些,免得坏了朕的兴致。”
一干宫人自是诺诺应声,两个机灵些的太监端来了糕点小食,布开茶茗,便速速地离开了凉亭。只敢站在十几米外的地方远远地观望,随时等待宋陌尘哪怕一个眼神的吩咐,便近前伺候。
宋陌尘瞥了一眼那些太监内侍,抿了一口热茶,这才淡淡地道: “这下倒是真地清静了。”
宋星楼也不做声。只拿了一个玉兰糕放进嘴了,似乎真的开始享受这由宋陌尘提议地御花园之行了。
宋陌尘看着他吃着糕点。笑容满面地问出的是这样的话:“石越国有什么动作?”
宋星楼也笑了,恁得美不胜收:“没有动作,连动静也没有多少。不过是有两个人先来联络我而已。”
到了这会儿。宋陌尘自然不会着意那些敬语谦称。他想了想,面上的笑容更深了些:“两军交战,不杀来使,朕倒也好奇,这石越国要诱得我朝瑞王上钩,派来的是什么样的人物?”
宋星
可掬,说出了那二人的名字:“斯勒卓和波农。”
宋陌尘表情虽然平静,但语气里还是能听出他的讥诮:“罗格多倒是下了血本,据说,这可是他很喜欢地两个皇子啊。”罗格多正是石越国当今皇上的名讳。
宋星楼也是知道这点的,他只是把自己见了二人之后的感觉如实说了出来:“斯勒卓年长,为人沉着果断,进退有度,心计深沉。波农较之则年轻且天真烂漫一些,喜怒皆形于色。”
宋陌尘点点头,这和他掌握的情报差不多。他不是不信宋星楼,只是,他既为九五,拥天下,但便是天下之人,他都无法相信。尤其,宋星楼与他早前自是有嫌隙,此时难保不会假戏真做,真地助石越一臂之力。'奇。书'他露出淡淡的微笑:“早时,朕便听说这石越国地男子最是辈出风流儿郎,许是,在他们心里,为情而战才是最勇敢光荣的吧。不过,”他顿了一下,偏头看了一眼宋星楼,接着道:“这却不是我文商国的传统。星楼,你说,可是?”
他既改了称呼叫他“星楼”,即代表了他要听真话,而不是那些浮于表面冠冕堂皇地回答。宋星楼略为沉默了几秒,这才回答:“陌皇兄说的是。”
宋陌尘看来很满意宋星楼的回答,而且尤其满意的是他微微停顿的那一会儿功夫。他把手里的茶放到石桌上,也拿起一片云糕,放在嘴里慢条斯理地咀嚼,真的是闲适无比的模样。等吃完了,他才又问:“既然罗格多那么有诚意地派他最喜爱的两位皇子前来,不如,就让他更显出些诚意来吧。”
宋星楼扬了扬眉,却没有说话,似是没有弄清楚宋陌尘的意思。
宋陌尘也笑了,他喜欢宋星楼的不明白:“既然两位皇子前来我文商,朕便安排他二人从驿馆搬到瑞王府,劳请瑞王代为款待,可好?”
宋星楼眼里不着痕迹地闪过一丝精光:“陌皇兄的意思是——质 子?”
宋陌尘抚掌笑了起来:“质子这个词可不好听,那二位皇子,可是星楼你的客人哪。”
宋星楼不置可否地又端起了茶杯。这些事情,宋陌尘说出来不是让他发表意见的,而是让他照做的。
宋陌尘笑容淡了些,这才问宋星楼:“你可知道,朕为什么要早就定下这个计划?即便此时没有石越国意图起攻,朕也自会找来其他由头攻之。”
宋星楼笑了:“石越日益强大,防患于未然。”这会儿,宋陌尘又需要他聪明了。
宋陌尘赞许地点点头,尔后笑得更恣意了一些:“不错,帝王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这是他的解释。
也是,他给宋星楼的警告。
宋星楼只是淡淡地问:“陌皇兄当初可曾想过,石越未必会反?”
宋陌尘看向不远处的一树火红色的花,似乎很有兴趣这冬日里的一抹红。他的笑容明明很盛,眼神却比冰还要冷,他一字一顿地道:“朕只知道,石越未必不反。”
宋星楼心里自嘲地一笑,这便是帝王。自己的确不适合当皇帝,幸而,他也从来没有想过要去坐那把龙椅。只是,不知在宋陌尘的心里,他是不是也是“未必”?
站得远远的宫人看去,凉亭内的二人从头到尾,笑颜不改,似乎交谈甚欢,却真正的是闲适宜人,仿佛连这深不见底的皇宫,也多了份人情味。
正文 第九十一章 开张大吉
第九十一章 开张大吉
门大吉,大吉大利,财源广进,客似云来……总之, 开张,林若素简直想把所有能想到的吉祥话都用过来。
红色纸包着长如鞭子的鞭炮自早上起便噼里啪啦地没有停过,在地上摇头摆尾犹如一条欢快的小龙般,瞧着分外喜庆。而那连珠炮竹更是嘭——啪——地在天上炸开了花,纷纷扬扬的描金红纸屑飘洒下来,倒像是下的金元宝似的。
宋星楼站在麻雀屋前,林若素叫人特地临时搭起来的台子上,总有点自己也是个做戏的戏子的错觉。他明明该因为这个而不快的,偏偏转眼一见到林若素兴致勃勃外加小人得志一般的表情,登时就消了气。
果然应了林若素三头两头就要拿出来说的话,天作孽,尤可活,自作孽,不可活。想来他自那日琅邪会上遇到她,便已是在自作孽了。他心里明明是在自嘲,他露出的笑容却是明媚非常。倒是台下来瞧热闹的老百姓因着他的这个笑容而发出的惊艳声,让他隐隐地有些想发作。
陆砚今日身着一袭青色夹肩长衣,越发显得沉稳儒雅,不着意的微笑就如同给这寒风凛冽的冬晨也注进了一丝微温的暖意。当然,要问这暖意到底是多暖,就要问问那下面看他看得痴了眼红了脸的娇俏少女们了。
无忧那一身淡蓝缎面薄祅衣服自然是林若素挑的。他素来穿着整洁朴素,不讲究虚华美服,倒枉费了林若素一大早起来去给他配出场服装的心意。因为林若素不管拿什么衣服给他试,他都完全没意见。问他哪件好看,他的回答是哪件都好看。弄得林若素都不知道该说他脾气太好还是该指责他太敷衍自己。拜托,那是他要穿出去的衣服,不是她穿的好不好。好歹他该多上点心吧。
不过,她家无忧的外貌本来就出众,所以即便裹个麻袋也会是最清秀最帅气的乞丐。当然,林若素是不可能真地让安无忧裹得麻袋来的——那不是便宜死此刻那些盯着安无忧的中年阿姨和怪叔叔们了吗
真是,无忧你就不能吸引点正常年龄段的爱慕者?林若素一边想 着,一边回头看看跟在自己身后,但注意力却完全不在她身上的玉叶小朋友,很挫败地暗暗叹了口气。想起昨天,她刚表明自己的谈话目的,还没来得及根据论点摆一下论据呢。小丫头就掩面而泣,并且不是一般的抽泣,整个一泣不成声。连林若素看了都怀疑自己是不是把她怎么样了。
谈话只能就此打住。
吃晚饭的时候玉叶给林若素盛汤,林若素都不敢看她哭得跟核桃一样红红肿肿的双眼。倒是当时话题地另一个主角照常吃饭,浑然不觉有何不妥。林若素只能套一句不太恰当的俗语:儿孙自有儿孙福——她管不了,不管还不行吗?然后陡然觉得自己真的老了……至少,她是早就荣升为孩子他娘了。
想到安狐。林若素不由又瞥了一眼此刻和自己站并排的一大一小两个拖油瓶。准确的说,是怀里抱着小狐的一脸笑容的淳王和被淳王抱在怀里此刻一脸好奇地看着鞭炮噼啪作响地小狐狸。
看见儿子一派天真的面孔,林若素心里一暖。
剪彩完毕,一干人都从台上下来了。
接下来是什么呢?当然是集庆贺开张,强势广告和抓人眼球等多功能全方位的演出啦。
林若素的小算盘打得精着呢。这次的演出人员全是她店里的伙计,她也早就许诺第一个月月底除了有工钱。凡是参加这次表演地人,还有额外的奖金。虽然说奖金不多。但毕竟也是小财一笔,对于这些人来 说,这钱不赚白不赚,赚了还可以补贴加油,所以赚了不白赚,他们当然都很积极。其实啊,对林若素而言,比起请专门地戏班加杂耍班,还是省了不少钱的。伙计有奖金拿。自己能省钱,另外还博了个宽厚治下的美名,何乐而不为?傻子才不为。
林若素当日面试时挑的人俱是体貌均称,至少没有属于出来走在大街吓人的那种。再加上,林若素对这个年代舞台妆自上次替宋星楼帮忙之后就已经有了深刻了解,反正人要是脸上涂了那层霜啊粉啊胭脂啊,就算本身脸上有点小班小点小痘痘——甚至像月球表面那样坑坑洼洼,这些东西也可以把它刷得跟镜面一样平。所以,用林若素从下面人群里听到的话来形容她的这些临时演员就是:“这些人物,咋那么像从画里走出来的神仙呢?”
这话用来形容无忧。宋星楼和陆砚也就罢了,或者是说英俊大叔淳王和她家粉嫩小狐狸也行。偏偏这脸上画得五颜六色都快瞧不出本来面貌的演员……林若素心想。看来这文商国信奉地神仙可能和自己那个时空不同,大概更强悍一些吧,至少不像是人得道成仙,或者是妖精修炼成人形再炼化千年而飞天的——要不怎么能做到“面无人色”呢?
对文商国的百姓而言,麻将是个新鲜事物,他们既不知道它的玩 法,也不清楚它如何下赌注,甚至,他们连它的样子都没有见过,所 以,他们只是在外面观望,看剪彩,看表演,却没有人肯轻易进门。
这是不好,却也是好。好就好在,它吊人胃口。螃蟹一开始还让人心生畏惧呢,可现在大闸蟹是多么的贵却多么的受欢迎。
所以林若素一点也着急。她留着后着——现场活人示范。
台上载歌载舞地唱毕林若素训练多时的《咱们老百姓,今儿个多高兴》,下面观看的人果然群情激动,林若素感叹了一声,看来做工作必须走群众路线,坚持从群众中来,到群众中去的原则,才能为老百姓办好事,为老百姓办实事,从而最终达到她昭然可揭地目的——赚老百姓地钱。
不需要她使眼色,邹仁发已经派人抬了一张八仙桌上去。
下面立刻有人窃窃私语起来,脸上都是疑惑和猜测的神情。
林若素脸上不由露出莫测高深的表情。虽然她这边的人十有八九都猜到了她要干吗,但要唬一唬对麻将完全没概念的群众还是绰绰有余 的。他们果然都自觉地朝台子这里又聚集的紧密了点。
林若素心里乐开了花,她忽然想起,小时候在孤儿院孩子们周末傍晚被允许到院长办公室看一集动画片。当时最流行的就是《唐老鸭和米老鼠》,那每集最开始的一句话最能切合她此刻兴奋的心情了。
呵呵,“演出开始了”。
正文 第九十二章 宣传有道
第九十二章 宣传有道
见有一会儿功夫,台上便走出来四个人来。
第一个是一个年华正韶的女子,正是那天林若素给起了新名字的安杏。此时她做寻常妇人家打扮,脂粉未施,倒也显得清丽。她首先走了出来。由于前面的歌舞杂耍等表演的人脸上都上得浓妆,而此刻安杏走出来,不过是平常人的装束,反而立刻把台下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
人就是这样,见多了稀奇古怪的东西就见怪不怪了。而这时,你要是把个什么平常物事放到他面前,他反倒觉得稀奇了。
接下来登场的则依次是三个男子,一个面无表情,还似少年;一个貌美如女子,笑中带蛊;还有一个则款款微笑,令人如沐春风。显然,这三人是照着安无忧、宋星楼和陆砚为原型找的。除了林若素自己的角色和安杏的差很多,其他这几人她也是找了很久才找齐全的。不过,安无忧、宋星楼以及陆砚的个性均很鲜明,纵使她再用心去找,也只在麻雀屋的人手里找到这么三个形貌略为相像的。
安无忧只是静静地看着,他心里其实大概已经明白林若素的想法 了,但是,一看林若素就是一脸故作神秘的样子,他又怎么会去坏她的兴。
陆砚也和安无忧想的一样,同样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