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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眼下不管他多么着急,他都必须要先安抚斯勒卓和波农。这两人本来也不是善类,这番已经和他定下了攻守之盟。所以会对他有些信任,可也不是全番的相信。这次遇到刺客的事情,一定会让他们更为警觉地留意自己周围的事物,那自己地行事就不得不更加小心谨慎了。
宋星楼正在心里考虑如何应付眼前的这两个人,淳王倒是先开了 口:“连累两位使节受惊,老夫实在过意不去。”
波农冷哼一声:“连累?哼。我看他就是冲着我们而来的吧。”
斯勒卓制止波农再向下说,他略微抬了抬手,似乎又牵动了伤口,不由皱了皱眉,这才道:“波农说话耿直,还请淳王爷和瑞王爷不要跟他计较。但是,就我看来,那刺客对我二人的确是存着杀心。”
宋星楼反驳道:“那刺客对于本王和安无忧也是剑剑杀招,想想倒也未必是针对两位使臣大人而来的。”
淳王问波农:“波农大人。不知可否把你们怎样遇到那个刺客的情形再说一遍,说不定会有什么线索。”
波农神色不悦,但还勉强开口道:“我和斯勒卓一起从前厅往回 走。突然,我看到有人影一闪,便追了上前,于是就和那黑衣人打了起来。斯勒卓也来帮我,却受了伤,再后来,你们王府那些没用地侍卫就出现了,然后瑞王爷和那个武功不错的安无忧也出现了,再然后的情形你们就都知道了。”
他的一席话说得站在大厅里的侍卫统领们心里激愤不已。他们手下的兄弟为了这两个人受了这么重的伤。有几个至今昏迷。生死卜知。却还要再这里被人厌嫌,偏偏这两人是主子的客人。他们也奈何不了。
淳王问的是波农而不是斯勒卓,主要就是因为波农性格爽直,不像斯勒卓地心计深重,而且他们从遇到刺客到被伤再到包扎伤口,都是在众目睽睽之下的,没有机会统一口径,所以,他直接问波农基本上听到的回答就是事情地真实经过。
至于,他为什么这么重视事情的经过,是因为:“两位使节看着他是否是从老夫的别院那边去的?”
波农一愣,迟疑了一下,回想起刺客出现地位置:“不是向着淳王爷的住所去的,倒像是刚从淳王爷的院子里出来的,难道……”他望向淳王。
淳王点了点头:“老夫的房里确实是少了点东西。”
斯勒卓将如炬地目光投向淳王:“不知淳王爷少了什么宝物?这刺客要是个毛贼,也真是个武功高强地毛贼。”他地语气虽然关切,但明眼人都知道他在表示不信。
淳王笑了笑:“倒也不是什么特别的东西,不过是老夫外出云游时机缘巧合遇到了一个隐士所赠地一瓶九转续命丹而已。不过,这九转续命丹据说有‘肉白骨,活死人’的功效,具体是不是真有这等奇效,老夫却还没有用过也不清楚。”
宋星楼推测道:“怕是父王您的这瓶九转续命丹,早就被有心之人盯上了,这东西对于舐血刀剑的江湖人犹如救命的法宝,只一粒都难 求,何况乎一瓶。”
淳王点了点头,语气之中有不少惋惜之意:“本想着这等奇药回来要呈给皇上的,想不到还是被贼人盗走了。”
他二人一唱一和,斯勒卓和波农则插不上半句。虽然斯勒卓心里还有疑虑,但是淳王和宋星楼的话却也看不出漏洞,那刺客从淳王的别院出来他也是亲眼所见的,因而,最后他只说了一句,“事情既已查清,斯卓勒和波农就先回房歇息了”,随后就和波农一起走了。
总算解决了麻烦,宋星楼心里还记挂着林若素的安全,看了一眼站在自己面前一字排开的侍卫统领,他吩咐了一声叫他们继续搜寻林若素的下落,便挥了挥手,叫他们都下去了。
淳王看了看宋星楼脸上的伤,不禁眉头一皱:“这伤口也不浅,不能任由它这么放着,上次你师傅给你的紫玉愈伤膏呢?”
宋星楼道:“在房里放着呢,我一会儿就回去涂上。父王没有被刺客惊着吧。”
淳王笑了笑:“我今晚去花园那边的临湘榭小酌了几步,居然伏案睡着了,临湘榭与这里相离甚远,还是赵管家来通报我才给喊醒了。”他捶了捶腰,仿佛很无奈地摇了摇头:“倒真的是岁月催人老,过去金戈铁马不曾怕过,现在不过是寒夜坐了一会儿,腰酸背疼得紧啊。”
宋星楼恭顺地道:“父王要保重身体。”
淳王点点头:“夜深了,我回房了,你也回去睡会儿,安姑娘吉人自有天相,你也不必太担心。”
宋星楼张了张口,还想问些什么,却最终还是什么也没有说。
淳王转了身回去,走到一处没人的地方,他脸上慈爱宽慰的笑容顿时消失了。
没有什么九转续命丹,但他的确是丢了一件东西,是一张纸,一张羊皮纸。
正文 第一百二十章 栗色微红
第一百二十章 栗色微红
炎霜在灯下端详着手里的羊皮纸。
说是羊皮纸,是因为虽然它的材质是一张羊皮,但却已经打磨得薄如纸张,摸在手上的感觉倒更像是一层布。
自从上次深夜与淳王密见议商之后,近日来,他一直潜伏在王府附近,今晚总算见到淳王出了王府,他这才冒险潜进去找寻线索。也许作为王爷的淳王赤炎霜不是特别了解,但淳王作为暗阁主人的秉性却可以说满江湖皆知。的确,暗阁组织神秘,手段毒辣,基本上他们要做什么事情,杀人也好,越货也罢,都是一击即中。这只能说明他们所有的行事之前都已经做好了足够的准备,所以才几乎没有失过手。
那么,龙窟这样重要的事情,淳王怎会没有准备?就凭他能以不轻易示人的真面目来与自己合作,取得自己的信任来看,他的手里绝对不会一点头绪也没有。否则,他怎么会甘冒如此大险?
原来,赤炎霜几次潜入瑞王府见林若素时,不刻意隐藏自己的行 踪,是因为他本打算能引得似乎对自己父亲在外行事有所怀疑的宋星楼有所行动,这样说不定淳王会对自己的儿子口风有所松落。然而,现在看来,宋星楼也不是表面所表现出来的那么糊涂,而且似乎很是重视和淳王的父子之情,明明仿佛知道了点什么,却还是一点也不提。
他又从淳王这边入手,也不知道淳王作何打算的,至少到如今却还是没什么动静。
可是,赤炎霜却等不及了。他的耐心虽然很多,可是有人已经等不下去了,所以事情已经不能再拖了。
今天潜入瑞王府还是有所收获的。这张羊皮纸被淳王收在了隐蔽之处,要不是因为他精心布置了那么多机关在那旁边,自己倒还不太容易找到。
不过,也不排除是淳王早就发现了自己在王府外潜伏监视他的行 踪,所以这一招欲盖弥彰不过是要分散他搜寻的注意力。
赤炎霜转念一想,又仔细地看了看手中地羊皮纸。他行商练武多 年,行走江湖也有历载,这羊皮纸的年月绝对不少于十年,当今圣上登基不过五六余年,这东西绝对是前朝时的。如果淳王要做些假象迷惑自己,那这东西也准备得太早了,难不成是几年前他就未卜先知了吗。
但是,既然能被暗阁的主人如此重视的东西,即便是与龙窟无关。却一定极不寻常。他和淳王本就是合作却互相提防着的,自己多一个筹码也没有什么不好。
只不过,要是这羊皮纸与龙窟无关地话。那他今天的确是打草惊蛇了,以后怕就难找机会了。赤炎霜如是想着,还是把注意力先放在了他今天的战利品上。
夜已经很深了,外面有呼号的寒风。没有新年将至的喜庆,反而显得萧索。室内,银质的烛台上,白色的蜡烛的周身已经布满了烛泪,凝固在蜡身上,显得蜿蜒。看得久了。恍惚就觉得那一道道的不是干了地烛泪。而全部都是狰狞的伤疤。
赤炎霜将羊皮纸又朝烛光下拿近了几分,仔细地看着羊皮纸上的内容。
羊皮纸上用暗褐色地线绣着一幅地图。地形略为复杂,有几处似乎还没有绣好,看起来山峦的起伏显得不甚清楚。赤炎霜虽曾遍访名川,一时之间倒也分不清这地图上画的到底是哪里,尤其是那不清楚的几 处,更是似是而非地。
不过,羊皮致绣出的地图之中,还是有比较醒目的一点,暗褐色的线缠竹了好几层,呈现出一个黄豆大小的实心圆点,有别于其他地方只是竹了个纹路,十分鲜明,就像是个地方的标注一样。
这个圆点到底标注地是什么地方?难道是龙窟地所在一个闪过地便是如是的念头,随后他讽刺地一笑,他找寻了那么久地龙窟真的就这么得来全不费功夫吗?或者,这地图和龙窟其实没有半点关系,但是却和暗阁的隐秘有关?淳王经营暗阁这么多年,敛来的巨大财富,蓄养的一流杀手,都没有人知道其在何处,甚至,连暗阁到底是在哪里都没有人能确切地说清楚。这个地图难道能告诉自己些什么?
然而,除了看出这是一幅有所指的地图,赤炎霜基本一无所获。
不管如何,这都是个线索,赤炎霜想了想,喊道:“姚策。”
立刻有个高瘦的老人推门进来,只见他目光精神,两边的太阳穴高高凸起,显然内功深厚。他就是惊雷山庄的管家姚策。他恭谨地走到赤炎霜面前垂首站定:“庄主。”
赤炎霜把羊皮纸递了过去:“拓几份,派人去查明这上面画的到底是哪里。”
姚策双手接过羊皮纸:“是。”他迟疑地问:“庄主……”
赤炎霜知道他想问什么,随即摆了摆手:“没人发现。”
姚策似乎还是有些不放心地道:“七色石已经运上路了,几日即可到达京都,庄主这两日还是不要暂不要出去了。”
赤炎霜点了点头:“我知道了。今天那两个石越国的人没有能近我的身,我还罩着夜行头巾,不碍事。”
姚策道:“毕竟石越国皇族人的血液里有着相同的气味,只怕那两个使节不简单。”
赤炎霜想了想,点头道:“他们身上的确和我娘亲一样,有着淡淡的香气。”
姚策大吃一惊:“这两个使节居然有皇族血统,难道……”
赤炎霜道:“他们和我们的目的不同,不会碍着我们的事的。他们要发现我的异处,也不是那么容易的,毕竟——”他自回来,只是扯下了面巾,就一直在研究羊皮纸,还未换下衣服,此时一把扯下了夜行头巾,露出的居然是一头栗色微带些红色的头发!
他随手将那头巾扔在了桌上,冷笑着把话说完:“我也不是纯粹的石越国人,更谈不上血统纯正。”
姚策不敢直视赤炎霜的眼睛,正要躬身退下,赤炎霜看了一眼床上被点了穴还在昏睡的林若素,问道:“‘鬼医’找到了吗?”
姚策道:“有消息说在马林山中发现了‘鬼医’的踪迹,我已经叫人加紧追查了。”
赤炎霜点了点头,又看了一眼林若素,若有所思,他不说话,姚策也不便出去,半晌,他才忽然回过神来似的朝姚策很随意地挥了挥手:“你出去吧。”
正文 第一百二十一章 聒噪的女人
第一百二十一章 聒噪的女人
色石是异域的神奇石头,其实它的功效倒更类似于染 石中的七种颜色的石头磨成粉,按照一定的比例用精纯籽油调和并以文火不间断地蒸煮一天一夜,整整十二个时辰,得到的糊状物就是特殊的染料,只是,它比一般染料的效果要好得多,比如颜色逼真,比如不易脱色,比如无味。但是,一到一年它就会自动全数脱落干净。
赤炎霜恢复了黑色的发色,他看了一眼铜镜之中自己与文商国的人无异的外表,这才淡淡地问身边的姚策:“她怎么样?”
他问的自然是有关林若素的情况。他的发色没有染成黑色,“鬼 医”也还没有找到,他暂时不想见她,就把她软禁在了房间内,派人监视着。不过,她自从醒过来之后,似乎就没有消停过。
姚策有些无奈地答道:“三夫人染了风寒,但是既不肯吃饭也不肯吃药。”本来,安敏被赤炎霜休了,姚策是不该称她“三夫人”的。但一开始是脱口而出,再后来,他见赤炎霜也没有更正他的叫法,所以也就一直这么叫了下来。
这些天,就一个“俘虏”而言,林若素也算是毫无自觉可言了。姚策以及其他人因为赤炎霜交待过只是软禁,所以又不好对她用强,只能看着林若素继续活蹦乱跳地实施她的“自我营救计划”。总之,姚策十分不确定,那真的是原来温婉秀雅地三夫人吗?听说失心之症不过是只是会叫人忘记了前尘往事而已,难道连性格都会跟着一排树倒下去似地变了样子吗?
赤炎霜微微皱了眉头:“性子深处的倔脾气倒是没有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