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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遭斥责,皇甫中还是满心欢喜,躬身抱剑退了出去,命了几名侍卫在门外供离耀使唤。
连日旅途不断,且有‘九天剑气’时常刁难,离耀早已疲惫,全凭意志撑着。皇甫中离去之后,只想好好睡一觉,养精蓄锐,回宫和一帮跳梁小丑斗一斗。
离耀压力大减,忽感腹中饥饿,叫来侍应传话给厨房多做些饭菜,侍卫自然不敢怠慢,又想能伺候未来的国君用膳,那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恨不得亲自下厨,好在他有自知之明,只怕自己做的食物毒死了未来的国君。
听到太子爷要用膳,厨师使出全身本事,不一会做了一桌丰盛的午饭。
原本以为太子爷一定吃不完,谁知太子爷能干得很,风卷残云,不到一会就吃完了一桌,要求再做一桌上来,不到一会,又继续要求第三桌……
厨师听到上面的盼咐后,再通过收拾碗筷的佣人描述,不禁大惊道:“天啊……咱们的太子爷饭量这么大呀……”
那侍卫狠狠批评了厨师,斥责说:“你懂什么,太子爷一手撑起曜日江山,是何等的辛劳,饭量自然就大那么一点。况且,旅途艰辛异常,岂是我们这种下人能够体会的,当然要吃好点补充营养了,你们快点把饭菜做好,太子爷又在催促了,对了,殿下说不用这么清淡……”
第五十八章
离耀吃完午餐后,大大伸了个懒腰,对一旁恭谨侍侯着的侍卫讪然一笑,说:“终于吃饱了……”
那侍卫差点晕了过去,心想你老人家的饭量够院子里的人吃两天了,太子爷真是……那个迥于常人啊。但……但为何太子爷是这般平易近人?丝毫没有身为上位者的威压?
他怎知道离耀一旦上了战场就会立刻变脸,手段之辣直让人匪夷所思。只是接触不同的人,离耀就有相应的对待方式。
离耀先是洗了澡,然后走到皇甫中为他准备好的寝室,正准备睡一觉,再去看看雪缘适不适应南国的饮食、风俗等习惯。却听门外的侍卫为难说:“三小姐,太子爷……”
“放心了,我只在门外看一看太子爷,不会吵醒殿下的。”
接着,门外传来了轻轻的叩门声。
离耀心想,皇甫家的三小姐?那就是皇甫合的孙女了,皇甫中说让他女儿照顾雪缘,想来就是这三小姐,看来雪缘已经休息了。
他说了一声“请进”,一位黄衣女子轻盈的走了进来,离耀抬头看了看,这女子一张鹅蛋脸、精致的五官、匀称而充满美感的身段,但任何人第一眼看到她,肯定是留意到那双又大又亮的眼睛,恍若漆黑的深夜中,最闪最亮的星星。
他微笑说:“托你照看的那位姑娘还好吧?”
那女子先是跪下行个礼,站起身打量离耀好一会,才灿然笑说:“很好啊,就是太累了,洗完澡和我没说几句话就睡着了。她可真美啊,是未来的太子妃吗?”
这样说话的人一般很坦率,要不然就是伪装坦率,但不论是哪一种,都不难相处,离耀轻笑摇头:“你胆子也不小啊,是谁教你这样和本王说话?皇甫中吗?”
那女子笑说:“若是换了其他王子,我是不敢这么说话的,只是以我对太子爷的了解,不是那种高高在上王孙贵胄。要是我猜的不错,太子爷应该很孤独,很想拥有朋友,对不对?”她很自然的坐在离耀下首,自我介绍说:“太子爷,我叫皇甫清,排行第三,是以朋友的身份和你说说话。”
离耀笑说:“你并不了解本王,本王也不孤独。还有……你说朋友?本王和你好像今天才认识。”
皇甫清微笑说:“我和七公主是朋友,听她说过太子爷的事迹,加上自己的猜测,感觉到太子爷的孤独。”
七公主?离耀一愣,是那丫头啊,说起来,偌大一个王宫,也只有她和本王有些话说……皇甫清也能看清我的内心吗?那她和七丫一样,拥有远超常人的感知力。
拥有远超常人的感知,以离耀见识之广,阅人之多,也只见过三个,一个是七公主,一个是雪缘,最后一个就是眼前的皇甫清了……
他轻笑说:“你想说些什么?尽管用朋友的身份说吧。”离耀说的很明显,那是愿意交皇甫清这个朋友了。虽说愿意,但不代表一定能成为朋友。
第五十九章
皇甫清笑道:“也没什么,太子爷的英明是如雷贯耳了,很早以前就想看看那个傲笑苍穹的大英雄,究竟生的怎样一副面孔,只是一直无缘得见。本以为是没机会了,不料今日太子爷大驾天火城,虽说门口看见了您,离的却太远了,不是很清楚,所以现在专门再来看看。”
离耀说:“现在看到了?也看清了?”
皇甫清微笑说:“看清了。”
离耀说:“既然看清了,门就在那,本王不送了。”
皇甫清一愣,想不到离耀竟说出这样一番话,尴尬的笑了笑,说:“既然是朋友,多聊一聊也可以吧?”
皇甫清像是一点都不识趣,仍然微笑着注视离耀,就像看着一件百看不厌的工艺品。离耀说:“如果可以,请别让我想起博物馆。”
皇甫清眨眼说:“什么意思?”
离耀说:“通常,人们都是用这种眼光打量文物的。”
皇甫清呵呵的大笑了起来,露出了两排皓白的牙齿,她见离耀淡淡的看着自己,也不失落,笑说:“没想到太子爷说话挺有意思的,可一点不像征战沙场的统帅啊。”
离耀说:“有人也和我说过类似的话,不过我想不起是谁了。”以离耀的智慧,过目不忘的本事,怎么可能忘记,那日在绝天涯,竹心就用类似的言语嘲讽过他。
皇甫清说:“我可不想成为太子爷遗忘的对象,就当我没说过吧。”
离耀心中凛了一凛,这外貌就像邻家女孩一般的女子,说出这句话的时侯,到底有没有隐藏什么特别含义呢……
他瞥了一眼皇甫清手上的书,封面是写着‘通鉴论史。’随意找个话题说:“你喜欢历史?”
皇甫清摇头说:“不,一点也不喜欢。我只是想在历史中找寻太子爷的影子。”
离耀失笑说:“找到了吗?”
皇甫清说:“感觉是找到了,仔细想想却又不太像。”她看着离耀,眨眼说:“比如千古勇将项羽,和太子爷就很像,只是他最后败了,说起来又不及太子爷了。通常太过自负的人都注定以失败收场,太子爷纵然骄傲的很,似是将谁都没放在眼里,可我猜想,你将所有的对手都在心里重视,正因为殿下重视他们,所以才能打败他们……”
离耀淡然说:“这也不尽然,刘邦项羽楚汉争雄,最后刘邦得了天下,项羽败亡乌江。看起来是项羽自大,可你想过没有,狮子搏兔,强弱立盼,当力量强到随时可以捏死对手的时候,任何人都会大意。本王之所以不败,是因为没遇到刘邦那样的人物……”
骄横狂妄的嗜血狮子王竟会自贬?皇甫清睁大了眼睛,满脸不可置信。最后只说:“太子爷过谦了。世界就算有刘邦,也抵不过殿下的。”
离耀无谓的笑了笑,内心实是升起了十二分的警惕,这些年来他性格越来越张狂,难保日后不会成为第二个项羽,以离耀的心思是只能做胜利的项羽,绝对不做失败的霸王。
第六十章
皇甫清忽然笑了笑,换个话题:“太子爷好像还是处男吧。”
“咳——”正准备喝茶离耀立即咳嗽起来,茶杯险些拿不稳脱手飞出。
他看着这个不过和雪缘相仿的女孩,在礼教大防严谨的冰雪大陆,竟如此开放,皱了皱眉,暗想皇甫合最重礼教,如若得知孙女如此放浪不羁,难保不被活活气死。
她缓缓走近离耀,在离耀还没反应过来的时侯,她已经坐进了他的怀抱之中,环抱着他的脖子,轻言笑语,风情撩人。
离耀生平从未和女子这般亲热,更想不到皇甫清如此大胆,惊怒之下,一把将她推开,喝道:“你放尊重些。”
皇甫清不妨离耀一把将自己推开,又兼那一推力气不小,倒在地上半晌也没站起来。离耀说:“快出去,你爬不起来就下人来扶,本王心肠刚硬,不会对你可怜。”
皇甫清伏在地上,怒道:“不用你好心。”
离耀皱眉不语,他活了二十六年,以往又是太子至尊,见过的绝色美女着实不少,也不乏有过心仪的女子,只是常年来忙于国务,哪有时间儿女情长?一拖再拖,竟拖到二十六岁尚未娶亲生子,他的几个兄弟早已妻妾成群,子女满堂了。有时想起来也颇为羡慕,但一统‘冰雪大陆’是他生平夙愿,大事一日为成,便提不起兴致成婚生子。
换做以往,如有皇甫清这般容貌的花样少女投怀送抱,纵然不至意乱情迷,也不会怒声斥责。但因为和雪缘相处久了,一颗心不知觉被吸引了,虽也知道雪缘绝不会喜欢自己,但还是抱着万一的想法,早已下定决心不对她人做出出格之事了。
离耀皱眉看着皇甫清,说:“快些起来,有人来了,多数是你父皇甫中。”
仍是一脸怒色的皇甫清,被离耀一句话就吓得跳了起来,离耀观察皇甫清的脸色似乎不像伪装,尤其看她飞快得以堪称狼狈的姿态整理服饰,更是令离耀将这个想法多确认几分。
离耀心中暗想,这位皇甫三小姐,刚进门时是青春可人的美少女,转眼又变成了一副荡女模样,到自己说一声她父亲来了,又变回畏父的小女孩,气质之多变,实属生平罕见。转念又想,也只有这样性格多变的人才能和七丫头成为朋友吧。想到‘朋友’二字,离耀立时绝了和皇甫清成为‘朋友’的念头。
皇甫清急急忙忙的整理着衣装,眼角瞥到离耀一副淡然模样,不无生气的问:“太子爷,你的心可真狠啊。”
她看到离耀背过身去,恍然大悟,笑道:“哈,我知道了,你推开我是听到脚步声了,以为是我父亲是不是?他和大哥商量事情,太子爷又要休息,哪有时间过来呢,刚才还真被你吓到了!喂,太子爷干嘛这么吓唬人家啊!是不是觉得气氛不够,我们可以改天啊……”
离耀为之气结,听她的口吻,还以为是约吃饭呢!终于压不住火气,怒声道:“滚出去,否则别怪本王辣手杀人了。”
第六十一章
这时,皇甫清才意识到眼前的男子是高高在上的太子爷,平生杀人无数,真是惹怒了他,便是父亲和爷爷一同求情,那自己也别想活。
其实如让皇甫合知道孙女如此脾性,也不用离耀动手,自己亲自操刀砍了这败坏门风的孙女。
这时,脚步声已经在门外停下,三下不轻不重的叩门声后,是一把沉稳有力的男声,“太子爷,可曾睡下,小臣还有些事要说。”
皇甫清张大了嘴巴,也来不及分析为何离耀能提前知道皇甫中的到来,立即坐回原位,回复一脸乖乖女孩的模样。至于离耀让他滚出去,现在却不是时候。
离耀不去理会皇甫清,自顾倒了杯水,说:“进来。”
皇甫中推门而入,先是看到自己的女儿皇甫清,立即吃了一惊,马上又想起了什么,狠狠的瞪了她一眼。
离耀看在眼里,心中暗暗有了判断,皇甫清应该不是其父派来试探自己,况且,以皇甫家族的作风,也不屑学那宰相将女儿往自己身边推。
他见皇甫中看向自己,眼神中暗含惭愧,离耀暗想,看来皇甫中早就风闻皇甫清的某些大胆作风,并非是单单自己这样。
皇甫中先是对离耀行礼,转头说:“清儿,你下去吧!还有,把你挥退的下人叫回来!”末了还加了句“去书房等着。”
皇甫清听出父亲语气中暗含怒气,缩了缩脖子,又偷偷瞥了离耀一眼,却见离耀看也不看自己一眼,心中一阵气恼,但还是低头走了出去。
等到皇甫清关门离去后,皇甫中才深深的对离耀作了一揖,尴尬道:“太子爷,小女历来荒唐,您别见怪。”
离耀轻抚茶杯,无谓一笑,说:“卿家想说什么?如是关于皇甫三小姐的,还是别说的好。”
皇甫中强笑说:“太子爷见笑了,方才犬子已带了兵将快马加鞭前往边疆,相信不用多久屈大人的子嗣就会平安归来。”他看着默不作声的离耀,又说:“小臣也命侍官写了文书送往朝廷。如今万事俱备,只等太子爷点头,随时可回国城。”
离耀默默点头,不愧是老臣子,不但将事情办的迅捷且又漂亮。转头看向窗外,轻声说:“自然是愈快愈好,今天是不行了,明日一早启程。”
一夜无话,第二天早晨,皇甫中已经将一切准备妥当,又调了三千子弟兵护驾,浩浩荡荡的队伍,就往曜日帝都而去。
随行的官员不在少数,天火城是曜日除却王城之外的第二大城,此行又是护送太子回朝,自然不能马虎。皇甫中几乎将族内所有人带上了,仅留守几名管家护院看管府宅。离耀看在眼里,不由得暗赞皇甫中是个人才。
皇甫中举族前往曜日,那是要孤注一掷了,若是以往他自然不敢下决心,但如今有离耀做靠山,只盼望早日到达国都,将老父救出。父子携手,跟随离耀做一番大事,将满朝奸佞尽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