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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宫俊适时地开口补充道:“阎王爷不会知道了。他们都不在地府,身上没带生死簿,没人知道我们会不会在这两天里就死掉。”忽然觉着,即便死了也没什么。现在地府大乱,他们死了就尽快逃脱回到身体里,不就能继续好好活着了吗?
但有些事,想也只能是想。之前他们中倒也有人真的死过,但因某些原因后来又都复活了,如今看来大抵是因为龙梦凌留着他们还有用,不能就这么让他们死了。等到事情结束,他们没有利用价值了,不用他们战死,说不定龙梦凌就会冲过来补上一刀,直接将他们全都弄死。
他们相信,龙梦凌能够做出这样的事来。这次森罗门之行,说是九死一生都是轻的,十死无生才更贴切!
南宫俊想了想,忽然摸出纸笔开始写了起来。其余三人看时,发现南宫俊竟是在写遗书,将自己的后世全都写得清清楚楚。写完之后,南宫俊重新取了一张新纸,开始抄写写好的那封遗书。
吴翼奇道:“小帅,你抄它干什么?之前那个写的不是挺好的吗?”
难道是因为觉得字丑,所以重抄一遍,以便给后人留下点儿好印象?
南宫俊头也不抬道:“这次我们不知道谁能活着出去,所以多写两封遗书,每人身上一份,活着出去的负责将遗书交给死者的家属。”说话间,已准备好了三份一模一样的遗书,分别交给吴翼、龙进和陈黄鹰保管。
这封遗书,也许是他们能够留给家人的最后一样东西了。他们的家人早在几个月前便都躲了出去,没有人知道他们的行踪了。没想到一直到他们即将死去,都没能再见家人一面。
命中注定的,他们将遭遇这一场大劫,这是躲也躲不掉的。他们只希望,这场劫难只是冲着他们来的。等到神魔战争结束之后,他们的家人能够重新过上平静的生活。
只不过那样的生活中,也许不再会有他们的身影。
第112章旗断重莲照远帷(四)
看着手中南宫俊写的那厚厚一沓遗书,吴翼、龙进、陈黄鹰三人到感到心里有些难受,就好像他们真的已经失去了一个兄弟一样。沉默片刻之后,三人纷纷掏出纸笔,重新拟定自己的遗书。
笔尖落在纸面上,就像是忽然间获得了奇异的力量一般,飞舞着落下一片印记。一时之间,三人的大脑全都被各种各样的事情填满了,生活中许多陈芝麻烂谷子的小事也都涌现了出来,于是便出现了很多琐碎的遗愿。什么小时候欠了邻居一块钱没还啊、某天在某饭店吃饭没给钱啊,全都被一一记录在了纸上。似乎只有在这一刻,他们才深切地感受到,原来自己也曾做过许许多多令人讨厌的事情。
他们知道,即便有再多的心理准备,当看着死神一步步走近,看着他慢慢取走你的生命时,是多么的渴望时光能够倒流,让他们重新经历一遍没有遗憾的曾经。这种感觉源于心中的不甘,他们不甘心在生命即将绽放出华彩之时悄然陨落。
也许在若干年后,世上将没有人在记得,曾经有这样四个年轻人曾为了整个世界,做出来巨大的贡献。在某些人看来,神魔战争是不该被人知晓的绝密,哪怕有再多的人在神魔战争这件事上,并为了整个世界做出了极大的牺牲,也只能是牺牲了拯救了。关于他们的一切,也许连个标点都不会留下。
这就是无名英雄的悲哀吧!
龙进和陈黄鹰刷刷地在纸上写着。不多时已经写了好几千字的超长遗书。抬头看时,他们发现吴翼竟然还举着纸笔在那里发呆,纸上除了一些毫无意义的不规则图形外,什么都没有。
陈黄鹰伸手在吴翼面前晃了晃:“哎!想什么呢?眼睛都直了!”悄悄凭借彼此间那极特殊的感应侵入到吴翼的心灵世界当中,发现吴翼竟然什么都没有想。
吴翼,是真的在发呆。
吴翼抬眼看了看龙进和陈黄鹰面前摆着的装有遗书的信封,伸手取过来放进了口袋里:“我什么都没想。只是觉得我没有写遗书的必要了。我啊,就像没根的野草,死了也就死了,没有什么好放不下的。因为我一直以来,都是什么都没有的。”
二十多年的生命,只有在上了大学遇到了这三个好兄弟之后。才微微绽放出一些微弱的亮光,却又马上便要凋零了。这个世界于他而言,就像一场无聊枯燥的电影,看完了也就完了,不会感动,不必回顾,更不值得留恋。
有时候。他不禁感到有些疑惑,疑惑自己到底是怎么长大的,疑惑自己为什么会出生在这个世界上。难道他的出生,只是为了这场战斗吗?
若是如此的话,等战斗结束了,他也就没有继续存在的必要了。到时候他是死是活又有谁会在意呢?每个人都去忙自己的事了,哪里还会有人再记得他?
死,只不过就是解脱罢了。将自己丢进轮回。重新开启一个新的人生。
一阵沉默,吴翼悠悠道:“如果说还有什么放不下的,就是我的墓地问题。如果我死了,你们就把我的尸体带回去,如果没留下全尸,随便带点儿东西回去也行,然后把我埋在当初我们一家三口住过的那间小木屋里。那地方你们的父母应该都知道。这应该是我最后一次和你们说这样的事了,你们一定要记好了。哪怕我只剩下一缕烟,也要把这缕烟送回我的故乡。我不想一个人留在战场里,我怕孤单。”言罢。瑟缩着抱起自己的双臂,似乎只是想一想那种孤独徘徊的感觉,他便会冷。
落叶归根。这,应该是他最后的愿望了吧。
龙进听后,长长呼出一口气:“行,你放心吧,只要我们还能有活着出去的,就不会把你一个人留在那里。”似乎听吴翼还有遗愿,便是件让他无比高兴的事。
不管是生是死,总要有个想法支配着,才能坚定不移地走下去。
“行了,我们休息得够久了,该出发了。”吴翼起身拍拍裤子上并不存在的灰尘,故作轻松地转移话题,“等会儿别忘了,一定要踩着花跳上去。”言罢伸手抠住灯盏底座上的一处凸起,用力一掀。
“咔咔”的机关声响起,九枝灯缓缓旋转了起来,灯底座上顿时洒出一片柔光。九枝灯上的莲花花苞似乎受到了柔光的滋润,微微颤动着金花瓣,按照从下到上的顺序,“咯咯”扭转着舒展开薄如蝉翼的花瓣,露出了其中镶嵌满夜明珠的玉莲蓬。
吴翼深吸一口气,脚下一点,轻轻巧巧地落在了最下面那朵刚刚绽开的金莲上。轻点几下确认金莲不会那么容易便被踩碎,吴翼方才回身对等在下面的三个人道:“没事,上来吧,这莲花踩不坏。”纵身一跃,已跳上了另外一朵莲花。
四人在金莲上蹦跳着,几个起落便登上了最高的那朵金莲。四人不敢贸然落足于金莲的花心上,而是选择落在了大花瓣上,然后探头向莲心探出了头。
只见莲心一片平坦,明亮如镜,光可鉴人,上面还散发着淡淡的光华。那光华随着莲花的绽开凝成一股粗壮的光柱,似乎已穿透神殿穹顶,直照射到高高的天空中去了。四人探头到光柱中向上看去,目光竟也投过了穹顶,直望到了森罗门第三层中的景象。
遥远的天幕间,隐约可以看到轻纱的帷帐北风轻轻扬起,似美丽流彩的虹,摇曳出绚丽的身姿。
吴翼试探着踏上一步,将全身都沐浴在金色的光柱之中。一股清凉从身体的毛孔中钻到了身体里,带来一阵舒畅。紧接着吴翼便感到自己的脚似乎已经离地了,低头一看便发现他正在金光的笼罩下,向上面隐约露出帷帐的地方飞去。其余三人跟在他的身后,也缓缓向上升去。
仙人飞升,就是这个感觉吧。
这是四人在进入到森罗门的第三层之前,最后浮现在脑海中的念头。
第001章喧马故人临旧地(一)
九天阊阖开宫殿,万国衣冠拜冕旒。
长安城,作为中国历史上历时最长、建都时间最早、朝代最多的古都,是中国历史上影响力最大的都城,乃是中国四大古都之首。而唐代的长安城更是世界历史上第一个达到百万人口的大城市。唐长安的人口中,除居民、皇族、达官贵人、兵士、奴仆杂役、佛道僧尼、少数民族外,外国的商人、使者、留学生、留学僧等总数不下3万人。当时来长安与唐通使的国家、地区多达300个。唐的科技文化、政治制度、饮食风尚等从长安传播至世界各地。另外,西方文化通过唐长安城消化再创造后又辗转传至周边的日本、朝鲜、缅甸等国家和地区。唐长安成为世界西方和东方商业、文化交流的汇集地,实乃当时世界上最大的国际大都会。
只不过,如今的长安已不复昔日繁华。在2012年的天空下,这个十三朝古都已经有了另外一个名字——西安。
2012年12月20日凌晨,正是一天中最黑暗的时候,西安附近的某个寂静的郊区,忽然出现一阵嘚嘚的马蹄声。马蹄声又急又促,踏在薄雪后的高速公路上,却是无比的稳健,显然这马是匹难得一见的神骏,正以最焦急的姿态,如风般在公路上疾驰。
一辆奔驰中的轿车呼啸而过,明亮的车灯洒落在公路上,驱散开一片黑暗,正将那匹在公路上狂奔的骏马清晰无比地映照出来。不过,对向而行的一车一马,速度都十分的快,轿车中的司机根本就没有注意到,曾有一人一马从他的头顶上越过,奔向身后浓郁的黑暗。
骏马越过轿车。只微微一颠,重又回复到之前平稳的行进状态,而马上的白衣男子却若有所思地回头看了看之前从他脚下钻过的轿车。天空中的浓云微微散开一些,几颗调皮的星星从浓云缝隙中探出头,不偏不倚地将自己微弱的光亮洒在了白衣男子俊朗的侧脸上。
黯淡星光下,白衣男子回头看着身后远去的轿车,眉心微微蹙起。眉尖那两点朱红挨在一处,倒像是多生出来的一对眼睛。白衣男子凝思片刻,似乎并没能搞清刚才从自己身下窜过的东西到底是什么,只是自嘲地一笑,重又回过头,将注意力全都放在前方的道路上。
千年未见。这长安城竟已变做了另外一幅景象。好在他并不靠古老的标志性建筑认路,否则的话恐怕真的找不到家门了。
还有一天的时间,他必须要快一点了。
骏马一声清越的长嘶,头一偏转而向公路旁的山路奔去。按着这个方向再前进一盏茶的工夫,便能够到达目的地了。想到多年前的故园就在眼前,白衣男子真是恨不得瞬移过去,下一秒便推开阔别已久的大门。
只可惜。他不能这样做,他不能引起太多人的注意,暴露自己的行踪。
白衣男子胯下黑马似乎感受到了主人内心的焦急,瞬间加快了速度,四蹄在草叶上也只是轻轻一点,看上去都像是在草上飞一般。说起来,它也已有千年未曾像这样欢脱地狂奔过了,如今既已摆脱束缚。岂有不跑个痛快的道理?
一人一马疾如巽,不多时便已到达了目的地,却是一片空荡荡的草地。白衣男子翻身下马,伸手一招,一把乌黑的方天画戟便出现在了手中。
白衣男子找准方位,执着方天画戟用力向空气中一刺,如同拧钥匙一般轻轻将方天画戟一拧。只听“喀”的一声轻响。空气被拧出一个漩涡,轻轻旋转着凝出一扇古朴的大铜门。
望着熟悉的铜门,白衣男子轻轻伸出一根颀长的手指,顺着门上雕刻的花纹细细描过去。描出一朵繁复祥云的图案来。这门上的每一处花纹,他闭着眼睛都能重绘出来,如今再想起当年用方天画戟镂刻铜门花纹时的场景,似乎他的身后,依然立着那个娇艳如花般的红衣女子。
恍惚回首,身后只有陪伴自己多年的战马欢快地扑着天上晶亮的雪花,哪里有那熟悉的红色倩影?白衣男子自嘲地笑了笑,星子般的双眸中,氤氲出点点钻石星辰。
裳儿,我已先一步到家了。待我打扫过我们昔日的家园后,就去接你回来。
轻轻推开大门,门后是熟悉的青石板路。一间一间房屋看过去,白衣男子的脑海中立时便浮现出这里昔日繁华的景象。左手边那个酒肆的老板是个虎精,常将自己的指甲泡到酒里当做虎骨酒出售;右手边那家脂粉铺的老板是个狐妖,虽说他是个男人,但装扮起来绝不比一等一的美女差;再前面那间屋子里住的是一户人类,男主人曾是某个名门下的优秀弟子,却因怜悯刚刚出生的妖魔而被逐出师门……
只不过,现在只剩下了凄冷的一片,以及浓郁到令人作呕的血腥气。那石板路上密布的红梅,便是这里刚刚经过战争洗礼的铁证。
白衣男子长叹一声,轻轻拍了拍身旁的黑马:“我们,终究还是来晚了。”
黑马若有所思地侧头听着白衣男子的话,忽然长嘶一声摇了摇头,好像在对主人说一切都还来得及。白衣男子笑了笑道:“好,既然你觉得来得及,那便来得及。老朋友,我放不下昔日的部下,先行一步了。”
黑马点了点头,扬起前蹄,就像是在和白衣男子挥手道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