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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生多情-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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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经历过那麽温情的一夜过後,他曾以为他与男人之间,总会有些许不同。今日看来,一切却都是他的幻觉。
他在男人眼里,仍是一个豢养来随意取笑玩乐的小丑。
安平咬紧嘴唇,把逼到眼眶的泪水咽回去,撑著身体站起来。他腿软得站不稳,只能靠在镶满镜子的墙壁上,抖著手解开纽扣,把衣服一件一件除掉。
四面合围的无数张镜子里,慢慢显出他裸露的身体。正面、背面、侧面,无处不在的镜子,将他身体的每一个部位都纤毫不漏地呈现出来。通透冰冷的镜像中,他的皮肤惨白的没有一点血色,就像酷寒之地的冰雪,冷的能将一腔热血生生凝固。
“看清楚,”齐荣钊走到他身後,捏著他的下颌,把他的脸扭向镜子,“看清楚了,才认得清自己,才知道什麽是对,什麽是错。”冰冷的手指放开下颌,滑过瘦削的胸膛停到腿间,缓慢而有力地打开他的双腿。


平日小心隐藏的私密处,赫然暴露在天光下。安平全身的肌肉失控的抽搐。齐荣钊钳制住他的挣动,手指徐缓地移动著,深深插入脆弱的密道。
啊!
安平张嘴尖叫,却发不出声音。他大张的双眼里,空洞的眼瞳映出镜中自己的影像。面前的镜子仿若活物不停地晃动,里面丑态毕露的身体随之盘曲成一条毒蛇,扭动著冲过来,张开腥臭大口用尖长的毒牙凶狠地咬住他的眼。
耳朵里尖锐地叫起来,嘈杂的鸣叫像尖针扎进鼓膜,与男人伸进他下体的手指一起,刺激著体腔内外急剧地鼓胀著疼痛。他听不到外界的任何声音,一波胜一波的鸣叫和痛楚撕咬著大脑,眼前只剩一团白花花的光点。
安平汗落如雨,终於大喊一声不支地倒下去。
身後的男人及时掐住他的腰,将他紧紧箍在怀里。
“安平,不要再逼我,我的耐心是有限的。”
火热的唇舌贴在耳边啃咬著,男人的性器代替手指,猛地楔入他的私|处。
平生多情 四十
四十
除夕夜,寒风在无人的街上来回穿行。街灯仍旧准时点亮,孤单地照著萧瑟的街道。
安平从一盏盏冷寂的街灯下走过,影子被拉扯的长长短短,时而模糊时而清晰。
他已经走了很久,从中午到现在,最後一间酒吧都已关门许久,他还在不停地游荡寻找。
酒,他只想要酒。一醉万事休。等他彻底喝醉,头就不会这麽痛,心里,就不会这麽难过。
兜兜转转,进了一条很熟悉的巷子。安平走了一阵,晃觉似是青衣巷,晃了晃头,又转回身往外走。
後面像是有人喊他的名字,安平撑著墙壁,尽力把腿迈的快一点。他不想见人,一个一个都拿他当小丑。他受够了,不想再被他们嘲笑。
脑子乱成一团浆糊,越想走快些,两条腿越是沈得拖不动。没几步就被追上,手臂被拉扯著牢牢地抓进一双手掌里。安平挣了挣,那双手掌没有移开,反而把他抓得更紧。他抬起昏花的眼。那人的脸被街灯照的晕黄一团,模糊的看不清楚,只看到他的嘴巴一张一合,在对著自己说话。那些声音在进入耳朵前,被锯子锯成毛糙的碎片,还带著毛刺就争先恐後往耳朵里钻,把安平一头的浆糊捣得更加糊涂。
“走开!”安平听到自己大叫,过分高亢的音调连他都觉得像个疯子,“走开!”他胡乱挥舞的手打到了那人的脸,“啪”地很响亮的一声,他的手都疼了,那人还是没放开他。
“安平!”那人把他按进怀里,温热的气息轻轻浅浅地擦著他的耳朵边,“安平,是我。别怕,冷静点,是我。”
安平四肢像被绳子捆绑起来,无法活动。他惧怕这种手脚不能伸展的感觉,错乱的大脑惊恐地翻出一幕几乎已经被遗忘的画面:他被粗糙的麻绳绑著手脚,扔在充满恶臭的小屋里。一群男人在他身边喝酒划拳,不时有人走过来踢打他几下,把酒水菜汤泼到他身上,撕开他沾满污渍的衣服,用脚踩碾他的私|处。他们说要把他卖到马戏团,白天展览晚上买肉,一定能赚很多钱。说著说著他们就哄堂大笑。他怒骂怒喊哀求哭泣,他们目光更加污秽地围上来,一边捶打他掐他的皮肉,一边用乱七八糟的物品戳他的下身。他疼的在地上翻滚,他们就笑得更大声。
从没那样绝望过,完全失去做人的资格,畜生一样被肆意狎弄嘲笑。那时候,他只想快点死去,逃开这人间炼狱。
後来,那个人出现了。他不嫌弃他满身脏污,亲自把他从那间可怕的屋子里抱出来。他给他洗澡,给他干净的衣服穿,教给他许许多多的东西。
他一向唯利是图,却在最艰难的时候也没有把他送人。
他很严厉,但也会在他做恶梦时搂住他说“别怕,是我,别怕”。
安平摇晃的视线浮起一层水雾,齐荣钊的面孔重叠在眼前这人的脸上。柔黄的灯影下,他对安平坏坏地笑,飞扬洒脱,像十四年前初遇时一样。
光影摇动,只一转眼,齐荣钊的脸突然换了颜色,温暖的笑容结了冰霜,目光冷的像锋利的刀刃。
“安平,人要有自知之明,要认清楚自己的身份。”
“我能救你,便能毁你。别逼我在厌烦之前毁了你。”
他把曾经赠与安平的勇气夺回去,强迫他把缝补起来的尊严打碎,将他最低贱的一面重新挖出来,然後,再冷眼看他在屈辱的欲望中沈沦的丑态。
“安平,”他揪著安平的头发,逼迫他看清楚自己的私|处是怎样饥渴地吞吐男人的性器,“你说,你那位小朋友看到你这副模样,会做何感想,嗯?”


“啊!!!”
安平拼尽全身的力气挣开身上的束缚,巨大的反作用力使他撞在墙上。太过强烈的疼痛把安平最後一点理智击碎了,他抛开平日禁锢著自己的所有枷锁,对眼前模糊的人影咆哮怒骂,“滚!你给我滚!我就算被别人整死也不要再见到你!”他抓起一块砖头,朝那人影砸过去,“滚!滚开!我受够你了。你以为你比我高贵多少?!你这个恶魔疯子吸血鬼!”
砖头飞出去,那人影利落地躲开,砖块“!”地大力砸在对街的墙壁上断成两截。安平怒火更炙,双手胡乱在地上摸索,碎石块玻璃渣,像是觉不到痛一般,摸到什麽都抓在手里往外扔。
那人影冲过去,抓住安平的手,再次将他抱在怀里,拍著他的背哄他,“安平,是我,是宿恒,裴宿恒!醒醒,快醒醒。”
安平呆了一呆,眼睛里现出一线清醒的迹象,盯著那人影看了许久,他突然又是一阵癫狂的笑声,“裴宿恒?好,好!又一个金贵的豪门公子。耍人很好玩儿是吧?!滚,你他妈的给我一起滚!”
裴宿恒如梦初醒,明了安平不知从哪个渠道知道了他的身世,以为他有意隐瞒。有心解释,现在却不是时机,只能先顺著安平尽力安抚,“是是,都是我不对。安平,咱们先回家好吗?回家後我仔细向你解释。”
“谁要你解释,我才不在乎!你耍我也好玩我也好嘲笑我也好作弄我也好,我才不在乎!来,尽管来!开心就好,只要先生你开心就好。哈哈哈……”安平在裴宿恒怀里仰头大笑。他笑得张狂放肆,浓黑的眼睛里却分明涌动起层层的悲凉。没有眼泪,狂热的怒火把双眼烤的赤红,濒临绝境的痛苦全被压制在眼瞳深处撕扯挣扎,似乎马上就要爆裂崩溃。
“安平别这样,别这样,”安平眼中的绝望,让裴宿恒遍体生寒。他莫名地生出一个念头,觉得安平已经对这个世界死了心,下一秒就会抛下所有决绝地离开。
裴宿恒手上不觉用力,更紧地抱住安平,“不管你遭遇过什麽,那些都过去了。安平,我……”裴宿恒望著那双被伤痛淹没的眼睛,把心底的那三个字,明白无误地说出来,“我爱你。不是玩笑不是嘲弄,是实心实意的,用我的全部爱你。”
安平似乎听懂了这笨拙的情话,紧绷的身体稍微松弛。他圆睁的眼仍然紧盯著裴宿恒,过了许久,暴戾的眼神也渐渐变得柔和迷蒙,像是透过面前的人看到了很久以前那些没有忧伤的过往。
裴宿恒见他平复下来,便想不动神色引他回家。安平垂著头,乖顺地随他牵著手慢慢往回走。刚走几步,半空突然劈啪迸出零星的鞭炮声。安平猛地一震顿住脚,惊醒般挣开被紧握的手,劈头狠扇了裴宿恒一耳光。
这一巴掌用足了力气,裴宿恒被打的趔趄了几步,脑仁嗡嗡作响,唇角也裂开了,灼烧般地疼痛。
“安平!”
裴宿恒并不在意,他只怕安平又发狂会伤到自己。抹了把嘴角的血丝,又冲过去想干脆把安平强行带回家。
安平转过头看他,墨黑的眼瞳寒光湛湛,清明的像寒夜的星子,没有一分醉意。裴宿恒倒吸一口气,腿脚竟一时发软,迈不出步子。
“安平,你……”
“你说你爱我?”安平打断他,语气恢复了平日的冷清。
被心爱人这样直接的探问,裴宿恒很是羞赧,但还是诚实地点头承认,“是,我爱你,从见你的第一面……就爱上你了。”
安平笑起来,无声地,唇角勾起形成一个轻浮的弧度。
虽然知道安平还醉著,现在他的言行举止都不正常,但这仿佛嘲弄般的笑,还是让裴宿恒心里生出很不舒服的异样感。
“安平,也许我现在还得不到你的信任。但是,我会努力,以後我会让你慢慢明白,我对你的心没有一点谎言。”
“那你爱我究竟是为了什麽?究竟想从我这里得到什麽?”
裴宿恒一愣。他从没想过这种匪夷所思的问题。爱一个人不就是想对他好,想要他幸福,哪有爱上了反倒要处心积虑从对方身上获取回报的道理?这种龌龊的心思,哪里还是爱。
一直以来安平竟然是这样看待自己对他的感情,裴宿恒禁不住为自己辩白。
“安平,我从没想过要用自己对你的感情换取什麽。我爱你,只是想你幸福。除此之外再没有想过别的。”
“没想过别的?”安平的笑容变了味道,他眯起眼斜睨著裴宿恒,眼波在浓密的眼睫间悠悠闪动,流转出一股惑人心魄的别致情态,“没想过要跟我上床?”
平地炸开一声响雷,裴宿恒登时被惊得的目瞪口呆。
他万万没想到安平这样素净的性格,醉了酒竟会问出这种话,更没想到在安平眼中自己竟是这样的人。虽说跟喝醉的人没法较真,可被人如此看轻,讶然之余裴宿恒还是忍不住气闷。呆头呆脑地想要跟安平讲道理,却被安平周身从未流露过的风情媚色勾的险些失了魂,他不由如被当场捉奸般狼狈不堪,觉得自己真的成了安平口里那种卑鄙龌龊的人。但转念一想,天下又有哪个男人会不想拥抱自己心爱的人,不想让自己亲手带给他无上的快乐?爱一个人进而想与他Zuo爱,本来就天经地义,到了安平这里怎麽就好像罪大恶极了?裴宿恒一时羞愤一时茫然,不知如何回话才好。
他犹犹豫豫间,安平的脸色骤然沈下来,冷笑道:“我就知道,一样的,全都是一样的!嘴上说得再好听,其实都是在为心里那点肮脏的私欲找借口!”安平声音尖利,握在身侧的双拳捏的哢哢作响,“什麽爱情,什麽誓言,全是放屁。上了床、玩儿腻了,就什麽都不是了!爱情?爱情就他妈的是一块破抹布!”
说到最後,安平几乎是在喊叫。过於激动的情绪让他不支地弯下腰,身体微微战抖,随时都会跌倒。裴宿恒急著想过去扶他。安平轻蔑一笑,踉跄地後退几步靠在墙上,勾著唇角道:“这麽心急?”

()
裴宿恒不明所以。安平冷笑著,突然解开外衣甩在地上。
“也好,早完事早利落,省的天天把情啊爱啊挂在嘴上恶心人。”
他脱掉外衣又动手解衬衣的纽扣,眼睛一瞬不瞬地盯著裴宿恒,幽暗的眸光辣厉的如淬了剧毒,却又偏偏冶豔的叫人神思昏迷。
裴宿恒的一双脚被死死钉在地上,他无法向前阻止,也无法後退逃开,犹如一个被砍去手脚的囚犯,被囚禁在心爱人的面前,眼睁睁看他沈溺在过往的怨恨里,故作放浪自轻自贱。
“来吧,除了这个我也给不出其他了,”安平细白的手指扯开衣领,露出大片白皙的胸膛,“做完了快点滚,别再一天到晚端著一幅仁慈的嘴脸做戏。我看著都替你累心。”
安平赤裸的胸膛刺得裴宿恒双眼生疼,刀子一样的话语更是扎在胸口,痛入骨髓。
安平看他呆滞著枯木一般,挑唇又是一笑,把领口扯得更开些,脚步蹒跚地过来拉他的手。 
肌肤相触的一瞬,裴宿恒的手好似溅上炙热的岩浆,他跳起来一下甩开那只苍白瘦削的手。安平呆了呆,又挂著那抹嘲讽的笑来捉他。
裴宿恒牙关紧咬,看著安平离他越来越近的雪白的胸膛,看著那藏在轻佻的笑容後面,在眼底深处翻滚的嘲讽和悲怆。脑中的一根弦啪地崩坏了。裴宿恒扭头风一样般逃出巷子。
手里抓了空,安平愣愣地看著空虚的手掌,呵呵地笑。
“走了好,走了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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