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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没有感到清凉湿润,反而一股燥热瞬间传遍了全身,眼耳鼻喉火辣辣的,仿佛全部冒着焦躁的热烟。他拼命地挣扎,在水中翻翻乱滚,他越来越感到燥热,几乎喘不过气来。他刚才突发的那股力气量渐渐消失,再也无力挣扎,任凭周身的燥热折磨自己,身体慢慢地下沉。
他就像睡着了一样,向水下沉去,饥渴、燥热和疲惫的感觉正在消失。突然,他看见一个黑色的怪物向自己游来,那个怪物有两尺粗细,十几米长的身体弯弯曲曲,像条巨型蚯蚓,正张开闪着幽暗磷光的大嘴扑向他。他立刻惊出一身冷汗,热得就要炸开的身体突然抖动起来。他想躲开,但是,他已无力转动自己的身体,瞬间就被那个黑色的怪物吸入口中。
死神来了!此刻他才真正地感觉生命正离他而去。他已经葬身怪物腹中,这样的死法真的让人难以接受,还不如在沙漠中活活渴死,起码落个全尸。而现在,他将被这个庞然大物用胃肠碾压,用胃酸腐蚀,一点一点挤碎融化,慢慢地变成怪物的粪便,排出体外……
第34章:第十章 救命稻草是深渊(二)
他依然还有感觉,但不是他想象的胃酸腐蚀。这个怪物的肠道长了无数的尖刺,像玻璃碎片一样锋利,正在不断地划破他全身的衣服、皮肉。他感到了皮肉被剥掉时那种钻心刺骨的疼痛。难道自己真的要被这个怪物活活剥去皮肉,最后剩下一堆白骨?太恐怖了,世间恐怕没有比这种死法更加悲惨的死法了,不是一下失去知觉,而是清醒的感知皮肉被剥,血液喷流,等到最后可能还会看到自己一身白骨,甚至清醒的大脑还会指挥这具白骨向前走上几步,然后散架。
兴隆不愿再想什么了,只希望快点死去,结束这令人毛骨悚然的痛苦。
突然,他觉得他从怪物的身体里掉了下来。天啊,我做了什么孽啊,被怪物消化后成为粪便排出体外的我,还有意识和感觉!上天为什么和我开这样的玩笑。不!好像没有成为粪便,他依然感觉自己很清醒,他被那个怪物甩出了水塘落在沙滩上。他坐在沙滩上转了转头,头还能动。他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身体,他不知该恐惧还是庆幸,他的皮肉没有掉,只是身上裂开了密密麻麻的细口,从裂口中正在向下滴血,那些裂口就像长时间暴晒在阳光下早已干涸的河床,块块微卷,呲牙咧嘴地遍布全身,后背是不是同样,他看不到。
难道我没有死?兴隆试着用手撑地挪动了一下身体,奇怪!自己还有力量,他慢慢地站了起来,试探性地迈着步子,他还能走!
他回头看了看,那个怪物仍在水中,那个水潭依然泛着诱人的波光,他要喝水,只有水才能让他真正的逃避死神。他又向水边走去。可是只走了两步,他又站住了,他感觉自己身上那龟裂状的皮肉正一片片地落向沙滩。他急忙转头观看,随着皮肉落地,周围的细沙立刻变成一片殷红。身体上皮肉掉下去的地方露出了白花花的骨头。他吓得已经没有什么地方可发白了,因为脸上的皮肉也已经脱落,露出的都是白骨,他扯开嘶哑的嗓子喊了起来。可是,声音却像强对流下门窗夹缝里产生的摩擦声,根本就不是人发出的声音,他自己听着都觉得是荒野里的鬼哭狼嚎。
他像疯了一样手舞足蹈地向前跑去,他还要到水里去,可仅仅几步,他身上的皮肉就已经全部落在了沙滩上。他赶紧回过身来,准备捡起落在沙滩山的皮肉,重新贴在自己身上。可是,他刚一弯腰,腰部以下的骨头也散了架,他的上身和头骨失去支撑也落下砸在下身的白骨上。
第35章:第十章 救命稻草是深渊(三)
他惊恐万状,被自己身上散落的皮肉和白骨吓得魂飞天外。他早就没有了疼痛感,他用两只没有了皮肉的手艰难地支撑着沙地,伴随着骨骼瑟瑟发抖产生的吱呀声使自己的上身骨架向后移动,不知道是他的大脑里的影像,还是他的眼睛还能看到,身下的骨架和那些散落的皮肉也在跟着他一起移动。他终于绝望了,神经系统一下子瘫痪了,两只只剩白骨的胳膊失去了力量,上半身重重的向后摔去……
小玉和老三已经爬上了这个沙滩的高坡,两人同时看见头朝下脚朝上、仰身倒在沙滩斜坡上的兴隆,便拼了最后一点力气,翻滚着下到这个沙坑。兴隆身上的衣服有几处被刮破,还有些地方露出了皮肉。几道锐物刮痕长短不一,有的还在向外渗出血水。在他倒下的前方有几快儿从身上掉下的布片。他们滚下沙坡的侧面,靠近坑底的地方,有一根两尺粗、十几米长、锈迹斑斑、弯弯曲曲的铁管斜刺里在那静静地躺着。铁管的低端有人从里面爬出的痕迹和脚印,杂乱无章的一直延伸到兴隆的身下。在沙坑的斜坡上和底部厚厚的聚集了很多细碎的石英片,在阳光的照射下泛出点点磷光,有点像风和日丽的湖面,微微有些发蓝。
两人同时扑倒在兴隆的身边,看见兴隆的眼睛向外突出,双目紧闭,整个脸上被黑渍和沙尘覆盖。看不清表情,却能看出脸部扭曲和变形。小玉伸手在兴隆的鼻子前探试一下,还有呼吸,看来暂时没有大碍,但是如果再找不到水,过不了几个小时,三个人就要永远的留在沙漠之中与“胡大”为伍了。不过这儿是不是“胡大”的领地还不知道。
小玉和老三彼此互相对视了一下,不用说话就已经明白了对方的意思:他们已经没有了任何可以自救的东西了。看见兴隆静静地倒在这里,已奄奄一息,等着死神前来接应。自己也快走上同样的路。不免有些心酸,于是眼睛发红,但却流不出眼泪,因为身体里的水分几乎全部蒸发了。刚才拼命地爬行,以为马上可以找到水,身上还有一些因强烈求生的欲望而焕发的力量。现在,三人瘫倒一团默默等待死亡的迫近,绝望的情绪立刻布满全身,身体立刻像散了架,别说再起来继续爬了,就连呼吸都有些困难了。
小玉见老三悄悄地没了动静,勉强转动眼球用余光看了看他的眼睛,好像已经闭上,估计像兴隆一样昏迷了。死亡的恐怖太过黑暗,转眼间小玉的眼前发黑,一片混沌笼罩了自己,弥留中看见先前走散的中秋和楚妍分别被两个小鬼架着向阴曹地府走去……
第36章:第十一章 我们都是幽灵(一)
没有云,没有风,凭空就突起沙暴,这一定不是人间。在沙暴刚刚卷来的时候,楚妍就产生了这样的想法。他相信兴隆说的话,从昨天下午一直到现在,没有一件事能够解释得通,如果说真是那个所谓的“波尔代热斯现象”和“哈奇森效应”,那小玉和老三的故事该如何解释。说它是梦,五个人怎么同时在一个梦中,说它不是梦,一切都和现实相悖。那只有一个解释,就是我们已经死了,是死后的灵魂在阴间延续着生前那个未了的愿望,而且被卷入了古代神女灵魂和魔鬼之间的战争。
幽灵也会害怕魔鬼和沙暴吗?
兴隆、老三和小玉的灵魂不见了。
楚妍和中秋两只紧紧拉在一起的手始终没有松开,任凭狂斯曼卷的沙暴吹着他们身上的衣服,他俩同时摔倒之后,没有爬起来,豁出去被沙尘埋没,等待奇迹的光临。
奇迹真的出现了,不到二十分钟,沙暴停止了。因为他俩不断地活动身体,没有被沙暴卷起的狂沙全部埋住。
他们慢慢从沙土中钻了出来,坐在沙地上,彼此望着对方满脸沙尘、显得有些狰狞的面孔,谁也没有害怕。因为幽灵的面孔一般都被描写成这样,幽灵也不必害怕幽灵。
此时中秋扯开了嗓子拼命的喊了起来:“老三——兴隆——小玉——”。
空空荡荡的沙漠上没有回声,也看不见他们的踪影。
中秋望着漫无边际的沙漠,心里牵挂着三个不知去向的同伴,只觉眼前一片茫然,他无奈的摇了摇头对楚妍说:“我们走吧,但愿能找到他们。”
灾难过后的沉重,有时比灾难发生的时候更加水深火热。刚刚还在一起的五个人,转眼就不见了三个,强烈的孤独和失落感笼罩在楚妍的心头,她瞪着通红的眼睛,用双手疯狂的捶打着沙土,眼泪簌簌地流了下来,痛苦地哭出了声。“中秋,我们该怎么办啊?纵然是幽灵也得回家找个善处静养生息啊。”
中秋平时桀骜不驯,但他最见不得女孩流泪。每次看见女孩流泪,他总是手足无措,六神无主。他痴呆呆的看着楚妍,半天不吭一声。
见中秋没有理会自己的问话,楚妍愤怒了,高声喊道:“怎么了,你聋了?哑了?你倒是说话啊!”
“我,我——”见楚妍仍然哭泣,中秋还是不知说什么好。
看见中秋不言不语,楚妍以为他被沙暴吓破了胆,于是她止住了哭声,破口大骂:“你这个草包,无能的家伙,比我吓得还惨,还是个男人吗?”
中秋听楚妍说他是草包,非常气愤:“谁是草包,我就是不能见女孩哭,现在你不哭了,你说怎么办,就是死我也不怕。”
楚妍见他也生气了,就不再做声,仍默默的坐在地上。
中秋被楚妍骂了几句反而清醒了,他对楚妍说;“哭总不是办法,我不是说了吗,我们走吧,他们三个肯定和我们一样,干着急没办法,但是我相信,我们都能走出去。”
看着中秋信心十足的样子,楚妍又开始怀疑自己是幽灵的想法了。
楚妍站了起来,四下观望,忽然她喊了起来:“我们的背包!我们的背包不见了。”
没有了背包,中秋知道意味着什么,沙漠深处没有水就等于被判了死缓。他也站了起来,急忙发疯似的四处寻找,没有找到,突然他也喊了起来:“经纬仪,经纬仪呢?”
第37章:第十一章 我们都是幽灵(二)
真是太悲惨了,没有了水,又没有了经纬仪,我们真的就快成为幽灵了,楚妍刚刚证明自己不是幽灵的兴奋又被绝望吞没了。忽然她眼睛一亮。“在你身上挂着呐!”
中秋忙低头看,是的,经纬仪好端端的挂在胸前,看来自己真的有点懵了。
中秋双手托起经纬仪举到嘴边,深深的吻了它一口。“楚妍,有了经纬仪,就有了希望,我们现在离吉普车不远,我们先去回到吉普车那,车里有水,我们多拿一些,也许他们三个和我们一样也丢掉了背包。”中秋觉得自己说错了忙又改了口:“但愿他们没有丢掉背包。”
中秋和楚妍借助经纬仪的指引,回头寻找吉普车。
大概下午五点,他们来到了原来存放吉普车的沙丘顶上,却不见了吉普车的踪迹。
他们反复对照经纬仪的经纬度数据,就是这个地方,中秋记得非常清楚,因为从昨天到现在,这里的经纬度他反复测量过五六次,绝对不会错的。恐惧的事情发生的太多,他已失去了对恐惧一词的敏感,此时反而镇静下来。他站在沙丘顶上,眼光慢慢的在四周的沙谷里寻找。突然,他看见在他们回来的路线偏北方的沙谷里有一小块奇怪的草绿颜色,在阳光的照射下微微泛着暗暗的白光。
他和楚妍快速向那片沙谷跑去。
他们来到近前,看清了那是吉普车的篷布,露出沙面有一平方米。真是怪事,沙暴不是很大,怎么能把汽车刮下来,而且还埋在沙下呢?中秋满脸狐疑的愣在了那里。
楚妍心里一阵激动,但马上就茫然不知所措,什么工具也没有,这要挖到什么时候才能找到装水的地方。嗨,不管了,挖吧,有了水才能活着出去。
两人决定从侧面挖,当整个车窗露出之后,用脚把玻璃窗踹碎,再慢慢从里边把沙子掏出,如果里面没有沙子最好。
他们已经筋疲力尽,哪还有挖沙子的力量,用了一个小时,才在车门旁抠出一个一米深的锥形沙坑,透过车窗看见了车里已经灌满了沙子,究竟是怎么灌进去的他们不再考虑。为了使车里的沙子不要运得太远,沙坑的上边缘直径被他们阔大到两米多。望着双手被磨破处渐渐渗出的鲜血,仿佛他们的心也正在滴血。因为一个下午的折腾,身上不知流了多少汗水,现在的皮肤就像失水的干尸,已经没有了光泽,仿佛一碰就会掉下一块干巴巴的皮。他们不得不休息了,再挖下去恐怕就会昏厥。
休息了半个小时,太阳已经西沉,他俩手脚麻木,面部奇痒,恐怕脸上要脱下一层皮了。
拖着沉重的双手,他们继续挖掘着。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天已经完全暗了下来,他们终于把吉普车后面的沙子掏光,打开了装水的纸箱,一起坐在吉普车的后排座上,疯狂的往嘴里灌水……
楚研心里想:终于又见到了希望,看来我们得救了。
坐在吉普车后排座上,中秋不再一脸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