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打哈欠时流出的泪水润湿了眼眶,在朦胧之中,印象深刻的记忆以其模糊的轮廓重现在眼前。
昨天看了他画的画。他的绘画水平绝对不差,再画得好一些就可以凭这本事赚些零花钱了。如果他的才能还能进一步提升,十分有可能成大器。我彻底理解他能从绘画中得到乐趣的原因了——水平的高低是影响有趣程度的重要因素。只不过我不太明白为什么他的每一张画都有损坏的痕迹。
我完全没有绘画天赋,所以出于本性会既羡慕又嫉妒。至于我会不会支持他,不好说。
“如果不是他这等的帅哥就没什么好讲的了,绝对讨厌。”
说出这番话之后,自我厌恶感冲淡了一些。差不多该出门了。
打开门走出房间,走廊里不太柔和的阳光使我不禁皱眉。如今正值四月末,温度和湿度已经相当高,家里的空调又出了故障。一想到夏天即将来临,我就感到郁闷。
在半规管不安定的状态下我晃晃悠悠地走下楼梯,在原本笔直的楼梯上描绘出一条螺旋线。
今天同样要去上班,午饭怎么办呢,做些饭团吃还是到鞋店附近去吃?或许是昨晚没吃饭就睡下的缘故,如今肚子已经在咕咕叫了。我忽然感到莫名的不安——饥饿。将来的生活同样会捉襟见肘,如果不能过的从容不迫,岂不是要永远皱眉头。
“妈——,早啊——”
我下到一楼,随口打了声招呼。不知道她还在不在家。偶然一想才发现自己起床时没有看时间。等了一小会儿没人答应,于是我踏出啪嗒啪嗒的脚步声向厨房走去。
“Yeah,浑身上下没有用来引发肌肉酸疼的肌肉的原宅女登场,皇帝陛下御驾亲征,出征,哟吼吼吼吼……”发现家里没人,我开始极尽自言自语之能势。如果有人听到我了说的话,由我书写的历史可能会就此终结,所以自言自语也是性命攸关的。幸运的是直到我走到厨房都没有任何人出现,看来今天我又能平平安安地活着度过了。
厨房里放着两个做好的饭团,用保鲜膜包着。我伸手取来,双手合十道:“感激不尽。”正想走出门,我忽然深切地感到地位不同的人待遇真是不一样,出去工作以后居然有人开始特意为我准备午饭了。于是我剥开保鲜膜,沏了杯茶,拿出蛋黄酱,开始享用间食。饭团中间夹着我喜欢吃的鲑鱼。“嗯——”涂上蛋黄酱之后味道更加丰满,格外好吃。家里人为什么就没一个喜欢用蛋黄酱的呢,真是不可思议。
“啊,不好。”无意间抬头看了一眼厨房里的时钟,时间快到十点钟了。赶紧,不跑着去就来不了。于是我把饭团全部塞进嘴里,就着蛋黄酱和茶水吞了下去。
我嗒嗒嗒地跑过走廊冲进卫生间,尝试着一边刷牙一边洗脸。“啊……噗”,水从鼻子里流了进去,我差点窒息。看来这两件事不太可能同时做。“但是生活中一定有些事情是不必要的,如果能改善习惯省略掉这些事,就能更有效地利用时间。”——想起小学时的班主任曾经这样教导我们,于是我尝试大胆实践。不可否认的是我某种程度上曲解了这句话的含义。但是他还曾说过“重要的是要有勇于挑战的态度”。我觉得这样我心里已经平衡了。
说到底,我的时间还没紧张到非有效利用不可的程度。
因为我至今没找到任何想做的事。
我梳理了一下睡乱的头发,戴上帽子遮盖住没有理顺的部分,拿起钥匙跑向门口。门前依然是满地都是鞋。回想起我的宅女时代,当时每每看到这番景象心中都无比郁闷。
分明有这么多可以穿来走路的鞋,我却哪儿也去不了。一想到这,我便觉得好像正在被人严厉地斥责。如果不知道自己想去哪里,那么无论往哪里走都无法到达目的地。
不过提到鞋,他租住的房间里鞋和人的比例也相当悬殊。
“嗯——”
那幅画会不会跟我家有什么联系呢——母亲与店长是旧相识,而且店里还挂着那张照片做装饰……总之以后问一下详情就好了。
围困在满地鞋子的家里据守的日子已经结束了,如今,外面的世界里有一个我要去地方。
走出家门,虽然刚刚吃完饭不久还不适合运动,我还是立刻在路上跑了起来——就像昨天从他的公寓逃出来时一样,仿佛就要被人追上,摆动手臂、迈着大步,重现着昨天仓皇逃回家时的光景。由于体力不支,我很快上气不接下气地喘了起来,意识变得朦胧,缺氧引起头痛。
一路上,我两成疾奔,三成快走,五成闲逛,终于赶到鞋店。我按压着阵痛的侧腹,上身伏倒在了柜台上,在开始工作以前就已经耗尽了体力。雇佣了我这个弱女子的店家如今做何感想呢。我抬起左眼往上一看,发现一张无趣又惊讶的脸。
“如果需要精美又和脚的鞋请一定来本店选购。”
店长以没有抑扬顿挫的语气表达着不满。我也感到有些惊讶,于是厚着脸皮提了个要求。
“请出售不用迈步就能自动行走高科技鞋。”
“那种东西跟令人怀念的哆啦A梦去要。”
“要么就请给我一个光靠玩单人纸牌也能贡献社会的立场。”
“你老老实实地待在房间里终老一生或许就是在为社会做贡献。”
他随口搪塞了我的要求,又回到将鞋摆上货架的作业中。看样子今天他不会直接递给我围裙了。
“他的画怎么样?画得好吗?”
听他的口气,似乎对昨天后来发生的事没什么兴趣。
“……未来还是有的。”
我屏住呼吸,说出的我的真是想法。他回过头来,打量着我的脸。
“叔不知道该怎么理解你这句艺术性的评价。”
“照字面意思理解不就好了?”
我很怕被往深了追问,因为那会暴露出我的浅薄。
“也对,到死为止每个人都有未来。
“未来光明还是黑暗暂且搁在一边。”店长嘟囔着补充道。说的没错,我点了点头。
但是那也就是说,我跑着来上班这件事莫非也会与未来紧密相关吗?
如果会的话,我希望那就像植物争取阳光一样,是追逐光明的奔跑。
随着胸腔内心脏的跳动,我的上半身在柜台上微微起伏。
“啊,对了,我还想提醒你一件事。当然,可能有点多余。”
“啥事?”
“你,今天不用来上班的。”
“啊?”
“你干嘛这么拼命跑过来?跟他有约吗?”
他用揶揄年轻人的口气,轻松地开了个玩笑。
而我的耳鸣却越来越严重。
不用闭上眼,眼前已是一片漆黑。
∽∽∽∽∽∽∽∽∽∽∽∽∽∽∽∽∽∽∽∽∽∽∽
“九成以上都是不行的。”
“我八成。”
“太纵欲了吧你。给我提高点自制力。”
“好……”她的说话方式比起恋人明显更像是母亲。
第二节课下课后,大学里进入午休时间。我跟她约好在正门那边的坡道下碰头,然后一起去庭园风格的咖啡馆去喝茶。在炎阳高照的正午时分,很少有学生光顾没遮没挡地被阳光直射的户外坐席。但是她似乎说过“我喜欢景致好视野开阔的地方”,于是……
其实对我来说,只要她能来赴约我就心满意足了。说句实话,我始终在担心她会以这样那样的理由提出将这段关系终结,那样我就不得不从告白开始重来一遍。所以一看到她面带不悦,我就会神经过敏。
“你咧着嘴傻笑什么呢?你是怎么曲解我的表情的?”
“哦,原来你知道自己脸色不好看啊。”
“揍你啊。”等等,我们进行着如上的对话。
之后我们各自取来点好的饮料落座,互相看了活页纸,很快开始交换意见。
“没想到不能容忍的事惊人地多,对不喜欢的人。”
她十分惊奇似的总结了昨晚的成果。对于这句不太希望听到的总结,我只是不置可否地点头答应道“哦,是啊”,然后用吸管喝了一口红茶。
“哦,对了,‘相对而坐喝饮料’那条我勉勉强强选了可以,放心吧。”
“不错吧。”她的话里隐含着一种不客气的善意。我把这样的项目都归结到一起写成 “约会可以”算不算是跟她的选择一致呢。
我们交换了写好各自答案的活页纸互相参考。她用吸管吸着黑糖拿铁,用似乎可以看穿纸面的严峻目光开始评判我的作业。如果她看到什么在意的事项,想必会向我提问吧。与此同时,我也开始看她罗列的禁止项目。
“哎。”
很快,她用脚趾尖在桌下轻轻点了一下我的脚,叫了我一声。我抬起头。
“什么事?”
“‘手牵手’这条是不行的吧。倒不如说,身体接触一律禁止。”
“什么玩意啊,这种开玩笑一样的答案。”她好像在训斥搞恶作剧的学生一样,眼角竖了起来。……竖了起来,至少我认为是。作为对她一见钟情的人,我始终对自己的无能感到羞愧。但不得不说她平时的眼神就异常凶恶,纵使其中有细微的变化也很难辨别。
“店员找钱的时候不也会碰到手嘛,没什么大不了的吧?”
“你知足就好了。”
“任谁也不会满足的,我想摸你的手。”我挑明了立场。
“很遗憾,你跟我有肌肤之亲比楼梯的第二阶跟第七阶碰面还难。”
“感觉意外地简单啊。”
“我说你啊,不管我打什么比方你都铁了心这么说是吧?”
她恶狠狠地瞪着我,无奈地叹了口气。
“话说回来,咱俩也是真够傻的。如今连初中生都不争论牵手还是不牵手的问题了。
“真傻呀”,她又对我嘟囔一句。
“讨论重要问题与年龄无关。”
年幼的孩子会用不成熟的语言表达自己的真心。不论多大年龄的人都能阐明自己的立场。
“问题是那个所谓的重要问题让人感到很羞耻! 人小鬼大的小学生情侣,为了免于同学的冷嘲热讽特意选择到校外碰头,然后手挽着手互相露出让人打寒颤的微笑亲亲热热回家去——这种层次的问题不要拿到大学中来讨论! ……这就是我的希望和提案,你明白了吗?“
她似乎对于自己的大喊大叫感到羞愧,用手捂着嘴咳咳地清了清嗓子。
“但是,既然你持这么强烈的否定态度,我觉得还是应该认真考虑一下,不能回避这个问题。如果有固执的偏好,还是坚守比较好。”
“哎,你简直……”
她挠着手背,愁眉紧锁。如果把此刻的她带到窗边,那会是一幅精彩的画面。不过,说不定她会用拳头把窗玻璃打碎。
“好吧,那我问你个愚蠢之极的问题,你为什么那么想牵我的手?”
她以轻蔑的口气说道,随之把右手抬到肩膀的高度,漫不经心地甩了甩。
“果然很羞人。”她发着牢骚,吸了一口拿铁。
为什么想牵手,这个问题太简单了。
“因为我想跟你连在一起。”
她喷了出去。不是,她把用吸管吸入口中的拿铁喷了出去。好像吐血或是流鼻血一样,水滴吧嗒吧嗒地滴落在桌面上。她眼中带泪。
“没,没事吧?”我慌忙地从桌下的包里取出纸巾递给她。她接过纸巾的同时仍不忘用眼神对我施压。
“你、你!”她擦了擦嘴角,涨红了脸拍着桌子。
“啊,嗯。”
好重的杀气。此时的她愤怒得仿佛从背后喷出浓烟都不奇怪。
“咚”,她又用手掌拍了一下桌子,不顾颜面地大叫起来。
“你懂不懂廉耻!”
“哎?啊,嗯。”
“傻、傻吧,你。”
她受到了威胁似的,身体向后仰。
“干嘛突然来这么一句。
“还有,你不生气吗?这三天里我骂你‘傻’多少次了,你记得不记得?”
“不记得,我没数过。这种脑筋急转弯一样的问题,嗯……”
“千锤百炼啊——你是第一个能让我用这个词形容的人,遇到你真是荣幸,傻瓜先生。”
“哪里哪里,说着说着就跑题了,言归正传吧。”
她咂了一下舌,用门牙咬住吸管。“哈嘎嗔喝哈。”
紧紧咬住吸管的同时,她好像说了些什么。内容好像是,“傻瓜真可怕”?
“噗”的一声,她吐出了吸管,用眼睛瞪着(可以解释成“看着”)我。
“真是不可思议。你是怎么活到现在的?”
“这个,就是那么活过来的呗。”
“你这样的人都能活得好好的,现实是不是太残酷了。”
她好像很愤慨似的,那拄着脸的姿势和那撅着嘴的样子里充满了忿忿不平。在等待她多云转晴的时间里,我的目光又回到刚刚的活页纸上。
重新看过之后,我发现她写特别详细。手挽手不行;把她介绍给外人不行;打电话不行(啊,到头来还是没能要到她的手机号);建立两个人之间的纪念日不行;带同样的装饰品不行;盯着对方的脸一秒钟以上不行;用同样的步幅并肩走不行;晚上五点以后一起行动不行;直呼其名不行;互借课堂笔记不行;对对方的生活指手画脚不行……
这个,是不是比对普通朋友的限制还多啊。我怎么感觉自己就像是个拼命挤进重点高中然后在其中处于最底层的学生呢。
纵然对象是最理想的,恋爱关系却处在最低阶段。但是对照常识来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