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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干预别人的兴趣为兴趣,我无法理解这种人的心境,只能支支吾吾地点着头,表示“我在听”。手指放在嘴边做出一副正在思考的样子,但关于妹妹的心情,一下子还真想不出什么合适的回答。
“我还是要画画。这一次我要知道妹妹这么做的理由是什么。不光是为了完成我的画……也许也是为了她吧。虽然不知道结果如何,但你能帮我的话就太好了。”
这就是他要我“帮忙”的事情。于是我昨天跟了妹妹一天。没有发现什么问题,但也许是一个小小的提示。只要他不画画,妹妹和他的关系就还算平淡,不会陷入险境,维持在普通的水平。但只要一画画,就一刀两断。
“唔……”
我在榻榻米上做着自由泳(虽然我在水里不会游泳),开始推理这一事件的前因后果。黄金色的脑细胞(烦躁不安的)被驱动起来,想要彻底究明妹妹身上到底发生了是什么。当然,其实只是在他到来之前消磨时间罢了。
“唔嗯嗯嗯……”那个是那样,这个是这样,“嗯唔唔唔”。
不好,黄金色的脑细胞涂层开始一点点剥落,大概是过剩的热量导致的吧。停止思考。肯定不是什么大不了的理由。人类的行动往往都是被单纯的欲望驱动的。
“那就是说,”
也许只是单纯非常讨厌他画的画。
我趴在榻榻米上,偶尔翻来翻去,他总算来了。“好像你才是住在这个房间的一样”,他说笑着,脱掉了鞋子。
“欢迎回来——”
“嗯,你工作也辛苦了。”
说着,他似乎有点困扰地笑了笑。
“怎么了?”
“刚才想一会儿去踢足球的,结果藏在草丛里的球不见了。”
“哎呀哎呀。”
“这已经是被偷走的第三个了吧。还得去买新的。”
他的脚步声在安静的房间里响起,看着他的身高,脚步声居然这么轻——让人感到一阵羡慕。
“球被偷了很开心吗?”他的表情似乎就是这样。
“每次我都换一个藏球的地方,但是每次都会被找到,然后被偷走。所以想着这次总算找到了别人找不到的地方……啊,真是小孩子一样。”
他似乎有些不好意思,肯定了自己盗窃的被害者身份。他坐在我的头前,我窸窸窣窣地卷起膝盖,慢吞吞地坐起来。
“今天也去大学了?”
“嗯,追着妹妹去的。是不是很像妹控?”
“不是像,根本就是。”
“是吧。”
他又似乎有点困扰地笑了笑。那样子有点像在说别人一样,这就是所谓不自觉的偏爱吧。
“要是被妹妹发现的话我们可就真的成跟踪狂了。”
“不用发现,已经是了。”
“是吧。”
我也有点疑惑。说起来,犯人如果是他,我也会认为那只是有点可疑的程度。而我自己就不一样了。
“话说,是周六?”
他发起的没有美术馆的约会,我顺势确认了一下日期。就好像完全没有在意识里放入此事,在快要忘记的时候去故意确认一下。看上去似乎是要掩藏自己的害羞,但我其实真的没有别的意思。
“嗯,一起去玩吧。当然先要把刚开始画的画藏起来再去。”
他对自己的境遇开着玩笑,干笑着。
不一会儿,如同维护标准一样,他的表情又恢复了平常。
“有一些事情我似乎明白了。不,应该是想起来了。只是在之前,”
“……之前?”我顺着他的态度,摆弄了一下脚踝和手腕。酸麻酸麻的,已经麻痹了。
“哎呀,真是麻烦……应该说事情比较复杂吧。”
他如同审视着花婿的父亲一样,苦涩的表情伴随着微妙的成就感。
“似乎有个男的对妹妹表白,然后还缠着她和她交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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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种意义上说,在我意料之外的是我先被刺中了。
并不是瞄准了她,然后我去挡住的时候被刺中,而是直截了当地,一下子。命中目标。刺下去?
从我的身体里抽出来后远离而去的刀子,没有生锈,刀刃非常漂亮。我跪了下去,卧倒在美术馆硬质的过道上。自己完全没有办法防御反击,膝盖之后下颚也砸在地上,眼中的世界旋转起来,几个小星星在飞舞。
“唔……啊……”
呻吟中,我想要把身体一点点蜷起来,但于事无补。腹部在叫喊,大声地喧闹。啊啊,有什么东西跑出来了,流出来了,量有多少?我看不见,但是正在积累,内侧有湿润的感觉。呼噜噜,血液形成了漩涡,哎呀,糟了,就跟拔掉了浴盆的栓子一样。
滴答滴答从头上滴落在地面的东西,绝对不是屋顶漏雨。
头的一旁那纤细的脚迈出步子,走进女厕所去了。
我尽最大努力用模糊的视界看着,大口喘气。
啊——还以为要死了。至少免除了即死的危险。
还得再老实一点,免得对方回头补刀。当然也不能就这样优哉游哉地放松下来,再过几秒钟爬起来,给对方来个背后偷袭。
看过那本漫画实在是太好了。不过那漫画里面说的是飞刀吧。普通人的刀不会瞄准头部,多半刺中腹部也能杀死,而且无论身高差有多少,腹部总是容易瞄准的。考虑到这一点,我进行了漂亮的防御……但也并非完美,毕竟并不是毫发无损。
为了防备跟踪狂,我在腹部塞了一本杂志。突然就派上了用场,杂志本身也一定惊讶得一身冷汗吧。可是周刊杂志的厚度还是不太够,刀刃穿透了纸张,不深不浅地刺中了我。
“要是月刊……至少是周刊合并本就好了。”
要是厚厚的少女漫画如何呢……啊啊,但那个从外表看起来实在是太奇怪了,要是被她甩了可就本末倒置。我这个体格要是大腹便便反而会引人注意。而且不管什么体型,只有一个部分突出一个梯形的话,那也显得太露骨。不光是引人注目,而是拖后腿了。
可恶,对我来说如此重要的同她第一次约会,竟然因为别的事情变得重要起来。
要是像游戏里那般,突破重围,自己来到决胜之地……却无法实现。灾难总是长了脚,悄悄靠近你,喜欢“哇呀!”一下从背后吓人的恶作剧。
可人类的力量总是多到过剩,脆弱的人们忍不住它的诱惑。
我站起来,死死咬着牙。
抽搐疼痛的腹部如同有透明的血液在滴落。
这伤口没问题吧?需要止血吗?被血染湿的杂志贴在肚子上,搓了一下表面便扭曲了起来,看起来真恶心。衬衣上的洞和周围的蓝色一起,如同在海面撕开的裂纹。滴在地上的血液被鞋跟擦着拖着。看来刺杀之人并不怀疑我受了致命伤的原因,是对刀刃附着的血液感到了满意。
但现在,不追上刚才那个女的话,我就没有为了保护她而存在于这里的理由。
“僵尸……”
我小声宣告复活,从包里拿出小刀,拿掉了包裹的手绢,握在手上。
刀并没有为了现在这紧急的时刻准备好自己隐藏已久的爪牙,完全没有恢复光彩。褐色的锈斑掉落下来,让人怀疑是不是经用。不过只是刺过去的话,刀身形状还算完好,算是能鞠躬尽瘁吧。
现在不是说这些不吉利的话的时候,对方既然有刺人的胆量,那么无论身心还是技术都一定有充分准备。可现在叫工作人员来已经来不及了,只有突击。
多谢!
给了我突入女厕所的大义名分!
我握紧刀柄,冲入厕所内。我想象着无数在何时何处如何挥舞小刀的可能性,警戒着转角、死角。不过里面没有足够的距离,于是我立刻冲进了只有打扫卫生的时候才能窥见一两眼的女厕所。“啊啊啊啊啊!!!!”
悲鸣响了起来,不是我也不是她,而是在洗手的女生。她看见我出现在镜子里,突然腰一软,后脑勺砸在洗面台上,坐在地上。“啊!”我也吓了一跳停了下来,这一瞬间要是被人袭击就万事休矣了。于是立刻朝旁边跳了一步,警戒着四周却没有发现其他人影。到底去哪里了?厕所的隔间?那么一下子就藏起来了?还是在等着她出来,在别的地方候着?不过我看了看,似乎没有别的地方可以隐藏。
慢着,刚才刺中我的真的是跟踪狂?没有确凿的证据下,也许只是普通的杀人狂而已。真是麻烦,可是我似乎见过那张脸。要说是偶然,似乎可能性比较低。
而且,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是,必须要处理一下缩在厕所角落的那个女生。
客观地分析一下我现在的情况。
拿着刀、衣服破了一个洞的男子堂堂出现在女厕所里。
不妙,真的不妙。
冷汗一下子喷发,透明的血液也加快了速度。
那个女生快要吓哭的样子看着我,真是不好。
这样下去工作人员要关注的可就变成我了。罪状总是能编造出来的。怎么办,撤退吗?“啊,走错厕所了”肯定是行不通的,而且还有刀。这可是压死骆驼的稻草,怎么都找不到理由的。自己完全就是一个可疑而危险的人物。
没想到这么个偏僻的美术馆里,竟然会在这种情况下遇到其他人。
和恋爱小说中的邂逅不同,这简直就是人生的夕阳。
“你,做,做,做什么!”
恐惧加深了误解,面色发青的女孩子如同喉咙被绞碎了一样,眼泪汪汪地看着我的脸和刀。“哎呀,我,还是要否认一下吧。”
要怎么说才能主张自己的正当性呢,我混乱着。血液的循环在身体中的某处停滞,似乎没有送到头脑。虽然有一些想到的点子,但是现在却没有关注到。
我把小刀藏在背后,女孩子似乎更害怕了,当场如同要呕吐一样鼓起嘴。啊啊,真是麻烦。我到底做了什么。
我只是想要不惜一切保护自己喜欢的人而已。
总之,先要告诫她要注意凶手。能听到声音的话那就能传达我的意思。
在叫喊之前,对腹部用力的时候似乎有什么东西喷涌而出,触感被皮肤和衬衣捕捉到。唔啊,额头附近冷冰冰的,但是还是缩紧了脚趾,迈出一步。
“厕所里有人拿着刀!注意!”
“那不就是你嘛!”
那女孩子害怕地尖叫中正中我的软肋,啊啊,真是麻烦。而且还说对了。那个跟踪狂加杀人魔的嫌疑人兼现行犯(我到底在说什么?)竟然预料到了这一点?还是说对我复活冲进女厕所感到了惊讶?
要是我站在对方的角度看,肯定是后者,无论从什么角度看。
“喂!你……啊啊,要说你什么好!”
她的声音从里面的隔间传来,看来平安无事。我松了一口气,把捂在腹部的手放下来,血液黏糊糊地沾满了手掌。哎呀,这可真是,大问题呢。
眼中看到了现场证物,被难以忘记的红色染上以后就无法无视了。自觉到这一点的时候,如同感冒一样的伤口副作用开始进攻,头痛阵阵发作,嘴唇都颤抖起来。
对自己的血晕成这样还是第一次。也许是精神上对未知的状态感到困惑,眼中出现了好多杂乱的影子,视界开始变得混沌。
身体中循环着的东西只传来了不吉利的征兆。
“你先不要从隔间里面出来,大概还在这里。”
“在,在哪里啊?”声音低沉,似乎将恐惧用手捂在嘴里一样,她问道。
“也许在某个隔间,或者,”我看了看里面的窗户,也许从那边很快就逃走了。不对,那窗户好像上了锁,而且要是有人从那儿逃走,刚才在这里洗手的女孩子应该会发现。那果然,还是在隔间里吧?
隔间的话,最里面是她,前面还有三个。门关着,所以不知道里面都有谁。而且不经意打开的话还会被袭击到,这一点距离我可没有防卫的自信,于是我站住了。还踉跄地,退了一步。
空气似乎从我的耳洞里被抽走,心情十分不安。注意力无法集中,意识开始散漫。现在明明是紧要关头,可却觉得脚下轻飘飘的。
没有幸福的漂浮感,进一步加剧了内心的不安。
而且看到了我流血的场面,角落里的女孩子更加惊愕,连站都站不起来了。
看来无论怎么说我都难以取得信任。要不干脆,真的威胁一下这个女孩子,限制她的行动可好?前额叶被短络的思维支配。明明血气被物理性地抽走,竟然还烦躁不安。撑不住了,手中握得更紧,似乎要对抗激动的心情。
看了看生锈的刀,慢慢地,如同吐出透明的血液一般深呼吸。
冷静,这个女孩子放着不管也好。对她说“赶紧逃走吧,去叫警察”也没关系。她就算再讨厌警察,被别人叫来的话也没办法吧。
呼吸和眼球开始模糊,状态异常:中毒,好像有个架空的小标志出现在脑袋上。现在心境虽然十分认真,但体力的消耗如实地侵蚀着意识。伤口虽然不致命,但人体的组成竟然如此纤细,让我亲身学习到了这一点。明明我是文科生哎。
往好的方面想。刺中我的那个人也没法大摇大摆从隔间里出来。等于被关在里面限制了行动的自由。之后只要警察或者别的什么人来,抓住我的时候也会顺便把她逮住。
分担痛苦,不过受到伤害的只有一方……现在怎么是想这个的时候!
“你,没事吧?”
她战战兢兢地问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