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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争取时间提出这请求。要说为什么而争取,当然是组织告白的语句了。我来这里可不是为了体会中学生的心跳感觉啊。
她一脸担心,把手搭在我离伤口稍远的肩上。她移开直视伤口的视线,抬头望着我。
“不用那么担心啦,我真的没事的。刚才、嗯……”要说是在料理教室受的伤的话,这伤口位置实在是不太对头。这种情况下,不管是被扎一刀还是自己扎自己一刀,都不会让人有什么正面揣测吧。“在施工现场受伤了”撒了个不痛不痒的谎避开了。“施——工现场”,她先平平淡淡地回味了一下。“啊……现在要怎么办才好呢?”她把手指压住太阳穴,感觉好像在纠结着什么。果然好可爱啊,我一瞬间脑子迷迷糊糊地挤出一句梦话。
这是个多么奢侈而遥不可及的愿望啊。
“好了!现在不是犹豫的时候,得先赶快止血!”她终于决定好了行动的顺序。把急救箱放在地上,打开盖子。她从药箱里寻找药品的手,看起来比以前粗糙了点。
大概是很久没用这急救箱了吧,似乎从里面找到必需的道具要花不少时间。不过这也是好事,这就表示她每天的生活应该很平和,心里不由得高兴起来。
虽然她动作挺麻利,但离完成还有相当一段距离。她大胆爽快地包扎着,不过血还是没完全止住,血染上她的指尖,雪白的皮肤被染上赏心悦目的粉红。我感到自己在缺乏谨慎与尝试的情况下,从她手指看到了另一种美。
她给我实施的DIY治疗告一段落,四月温暖的天气和心中的悸动混杂在一起,我的脸稍微有点泛红。她也深呼吸了一下,关心地问了句“会不会包得太紧了?”。自从生病以来,我就一直被人关心。虽然家里人平时都像往常一样开朗地和我说笑,不过还是到处都能察觉到他们在怜惜我。或许在哪个没有我的角落里暗暗伤神也说不定,这么一想我就觉得非常抱歉。有种做了坏事的感觉。
差不多回答了三次没事,才结束问答。她跑到洗手间清洗了双手,顺便把地板和墙壁沾上的血用湿抹布擦干净后又回到原位。
虽然擦掉了血液,但还是残留了淡淡的血痕,看着让人坐立不安。或许我本不该来她家吧。
隔着桌子,我和她面对面坐下。我坐的大概是她丈夫的椅子,我的心被这一想象催生起了根倒刺。
确认了绷带包扎完好,已达到止血效果后,她提议道,“我们边等救护车边说说话吧。”
“感觉我们再会的冲击感异常强烈呢。”我说了句开场白,她急忙低下头。
“真是好久不见。你突然这一来,还真是这个月最令人吃惊的事呢。”
“是啊,没有提前预约真抱歉。”
我低下头,把话题扯开了。地板的血污进入视野,我把头垂得更低了。
“不不,完全没关系的。婚礼……你当时有事不能来吧。”这是弥天大谎。我当时在家卧床忍着身体的疼痛。还以为那是单纯因为失恋的压力引发的胃疼,其实是绝症的征兆。“是的。”“现在是大三了吗?”“是的。”尽是些淡如白水的应答,我也只能任由舌头僵硬着。
她感触良多地问着我,然后“嗯”地一声温柔地眯着眼。
“虽然你刚才的伤口吓了我一跳,不过其他的还好吧。”
这不痛不痒的社交辞令刺得我喉咙发疼。
我不自然地笑了笑,心想她真是没有看人的眼光。同时也恍然大悟,以前在一起时,她并没有特别注意到我。
“你看起来很幸福嘛。”
我以嘲讽新婚夫妇式的口气回了她一句。但我的本意肯定没有传达给她吧。
她要是明白了,我反而会难堪。
不出所料,对我含着小小恶意的感叹,她只是稍微有点脸红,然后十分认真地点了点头。
“就是所谓的,藏不住幸福的光芒吧?”别问我啊。
“确实比起大气中的二氧化碳来得显而易见。”别这么说啊。
“啊、啊哈哈,我去拿饮料吧。我记得之前别人送的果汁还剩下几瓶来着,手忙脚乱了一阵,还真有点渴了呢。”
她被这话题搞得很不好意思,试图暂时撤退。虽然刚才手忙脚乱的也只有她而已,不过我也不提及了。反正血液连续流失的话,身体里的水分确实也会减少。我从远处望着她的背和肩胛骨附近,目光在室内不礼貌地游走了一会儿。一边厌恶着,一边寻找她和丈夫的生活痕迹。
“……哇!”
不想看见的东西之二,正装饰在桌子的醒目位置。
“啊——”我把全身体重交给椅背,望着天花板。身体就像充气充到一半的娃娃似的,以一种难以置信的姿势弯曲着,赖在椅子上的倦怠感充满全身。
我想今天的星座运势里,水瓶座的不幸举动肯定是“东张西望”吧。好奇心不仅害死猫,还把其他东西也毫不留情地啃得粉碎。
不知刚才拿刀刺我的男人和被我拿鞋子砸的男人哪个才是在桌子上的相框里,和礼服着装的她站在一起的人呢?
……啊啊,说起来我收到的明信片里他好像也在啊,虽然事到如今才想起。记忆的燃烧炉有时会将燃烧殆尽的不好的回忆完整地再现,用短时间内无法达到的高科技将其重组,再把它变得足够讨人厌,然后传递给你。
“可是……“
看来命运无论何时都期待着我的戏剧登场。对这种只往肩上增加负荷的方式,我也只能叹息。明明这是人类在观测命运史上具有纪念意义的一瞬间。我的脸颊现在明显被命运的尾巴来回挠着,起了一脸的鸡皮疙瘩。为什么等着我的剧情,是在去和已婚的她告白的路上遭遇其丈夫发狂刺我一刀呢?
擅自把作为商品的鞋子借过来,仿佛在迟来了两个月的时节里驱鬼似的,全扔到持刀男身上。结果让鞋子就这么散落一地,算了还是不提这个好了。
简直像刚推倒了个小规模的多米诺骨牌,可却是零成就感。
家人,或者说丈夫扎了人一刀。就算不幸没有更上一层楼,这也是再怎么努力也无法改变的不幸。 或许她真的是没有看人的眼光啊。
我现在就在她身边,窥视着她或许将遭遇不幸的命运。
……然后,想让我做什么?
难不成想让我帮她预防噩运的来临吗?命运也太会指使人了吧。“我办不到”这句话我都可以直接说出来,明确地在世人面前拒绝掉。
我自己已经是各种来不及了。更何况,我最致命的短处是缺乏主人公的资质。难道自知之明这个词没录进掌控命运的“某个”字典里吗?
这不仅突如其来,而且也太命中注定了吧。这责任太重大了,我实在无法承受。
神的配方这次明显出错了。
我把脸埋在桌子上。难道我在不久的将来,每天只能与这黑暗相伴吗?人们对于死亡的恐怖,很大程度上是因为害怕不了解死后的世界吧。
……可是啊。另一方面,右臂生生不息地,仿佛在给我的叛逆提供转折点。
这种状况落在“我” 身上,可以当做是神给我的最后的礼物了吧。先不管神是否是个喜欢模仿圣诞老人的好老头。
于是我就毫无意识地,为给她完成什么事情而来到这里。
就算我没能做完只有现在的我才能做到的事,但我做到了现在的我能做到的所有事。那就是我帮她把不幸驱逐到她命运的栅栏外。
虽然我已经做不出与波澜壮阔的命运相符的举动,但我还是留下了细小的努力。
如果人生只是命运所喜欢推倒的多米诺骨牌中的一块,
那么我愿意为她倒向地面。就算那结果在故事里只是离我无比遥远的某个毫无关联之人的功绩,我仍然无怨无悔。
我希望我那即将腰斩的命运里,还未走过的部分能成为她纤弱的运命的支撑。或许对方不是家人显得我很不孝,但是爸爸妈妈请你们原谅我吧。
之后,了结我未完心愿后就可以结束这一切了。
我深呼吸了几次,往身体里注入空气。一股活力瞬间在无力垂着的手脚中扩张,连指尖也充满生机。感到如线蚯蚓般细细的紧张感贯通着全身,马上使我摆正坐姿。好像修学旅行中,达到目的地之前的那段路途中的感觉,全身痒痒的。
看着双手各拿着一瓶果汁的她差不多快回到座位了,我开口说道。
“我到现在还是喜欢你。”这告白哪里是组织的台词,完全就是事实而已了。
但我仍然坚信,只有这句话才能贯穿我已流走了许多的血液。
“诶?”她标准地吃惊了一下。眼睛睁得圆圆的,果汁将要从她手心滑落。“哎呀呀”在掉到桌上摔出痕迹前,她总算伸手把果汁重新抓了起来。
然后就顺着弯腰的姿势坐下。
摆正坐姿后,她支支吾吾地回答。
“可是……我已经结婚了呢。”
“我知道。不过我还是想对你说。也没有想进一步怎么样。”
“啊,是这样……”好像放下心来了,她歪着头摆弄手中的果汁罐。
我这边,算是完事了吧。……不过,可是啊。怎么说这有点那啥,好傻。但也正因为自己真的是个傻子,这种理解才算准确……嗯……
后面简直对不起观众,可我只是把想说的追加进去而已。
“我到死都喜欢着你!”
“……哎,这不可能啦。你今后肯定会喜欢上其他人的。”
她连连摆手说着“不可能不可能”,正面否定了我的话。
“或许真说不定呢”,不知我是否把这句话好好说了出来。
我以上厕所为名,招呼都没打就离开了她和她丈夫的家。
要是久坐就会被急救车拉走,父母也会担心,而且更重要的是,这样下去我肯定会把寿命什么的都详细说给她听。
我讨厌博得别人同情的自己。
比起在她心中当个死人,还不如像印刷错误的书页般“我有这么个朋友,只是最近没见面而已”的淡淡映像留在她记忆里,于是我选择了现在进行时保持我的形象。
而且,我怕如果让她知道我时日无多的话,恐怕喜欢居高临下玩弄人的命运还会把我周围的人也扯进去,然后为我双手奉上剧场公映的权利,让我在大家面前演一场。我差不多想安静退场了,无论如何,我的故事再怎么导演也只会让人觉得无聊。
只是她会被骂说给急救中心打恶作剧电话之类的吧,对此我为自己的难辞其咎感到难受。
被染得鲜红的绷带缝隙里,血液又开始往外流了。左半身虽然流了一地血,可却感觉十分沉重。 或许伤口的疼痛变成了重力的排水沟了吧。
……这次受伤,如果能为她带来好处就好了。
如果当时持刀男瞄准的是别人的话,就算只是刺了一个人就恢复理智,被害者也会有死亡的可能性。杀伤一个人和杀死一个人可是天差地别啊,特别是出于量刑的方面来考虑。
我只要想象自己是在这大街上到处上演的群像剧中的一部就行了。希望自己无心的想法,能影响到某个人的人生。
虽然我的想法有点飘忽,形状也有点扭曲,但希望能成为她的人生助力。哪怕只有一点点,我也希望能与她的幸福相关,这是在大学的时候就萌生的愿望。就算我不能实际体会也不能说给别人听, 但是五年后或者十年后,她如果又在世界的某处跟谁报告她的幸福的话,我将不再怨恨命运,反而要感谢它。
持刀男的幸福其实跟我无关,不过如果对她来说是非常必要的话,我也会重视。不过……肯定是需要的吧。这是理所当然的,因为她非常喜欢她丈夫。
“……啊,累了。”
之后只要回到家就能静下心来了吧。
或许接下来命运会利用警察这种媒介,来让我的人生走向波澜壮阔。
不过我现在已经能积极面对了,不管是什么尽管来吧。
我发誓,让命运无论何时都能趋于平坦、淡薄地延伸下去。
……还有,在归途中。
不由得想起,别喜欢上哪个擦肩而过的人才好啊。
☆、第一章 告白美术馆
我喜欢她。
当我如此宣言之后,我那些男性朋友们便微妙地异口同声道“不——是吧。”
现在是四月末,距离大学的入学仪式才过了两周,我就已经遇见了我喜欢的人了。我们读同一个系,同一学年。我们在入学仪式的会场大厅的玄关附近相遇,虽然和她对视了不到一秒钟,可我已经对她一见钟情了。我觉得一见钟情这个东西,是时间越短越有价值的。
“啊——这样啊——……啊,我吃了。”
麻将桌上的熟人南瓜(绰号)发出了一声敷衍的感叹,然后把我打的牌吃走。坐在我对面的番茄(绰号之二)看着自己的手牌,一边摸着自己的下巴一边发出“嗯”的声音。
“那家伙啊……也挺可爱的啊。”
对吧对吧,我真为挖掘出了个眼力优秀的友人感到骄傲。不过番茄那赞美的话说的非常不情愿,好像在顾及什么似的。
“不过,听说她对别人态度很不好啊。就因为这样好像立刻就被孤立了起来。上课的时候也是一个人坐在那。”
樱桃(略)说了说她的风评,顺便打了张牌。
“说起来,入学仪式前的合宿有个女的没来啊,应该就是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