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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确认到拉比莎一双吓得睁大的眼睛,杰泽特这才回过神来。本来以为拿着刀的惯用手什么也没拿,这让他松了一口气。
「……对不起,因为我看到你在发抖。」
拉比莎自己勉强克制住声音的颤抖这么说道。
「是喔,快睡吧!」
杰泽特简短说完后,马上就恢复原先的姿势。室内再度恢复寂静,只有拉比莎回自己床铺的声音响起。
不久,像是拿毛毯捂着嘴说话般的含糊声音传来。
「杰泽特……对不起……」
拉比莎似乎已经透过理性所不及的部分察觉到杰泽特在畏惧什么。
「……对不起,害你杀……」
「快睡。」
杰泽特再度简短说完,自己也闭上眼睛。就算头脑变得冷静了些,那个影像依然不时闪过。是他从背后贯穿喉咙杀死的男子。
(为什么我会做出那种事……!)
杰泽特咬紧牙关,用力抓住自己的肩膀。
杰泽特惟独对那个掐住拉比莎喉咙的男子用了不一样的杀法。尽管差别非常小,如果没有一定程度的实力就永远不会明白个中差异。
杰泽特故意拙劣地杀了那个男的。
他所有行动都压在最低限。弄脏现场的血与带给对手的痛苦也都减到最低。尽管他知道这不过是自我安慰,他依然朝这个目标自我训练。拙劣的刀法最能使对方尝到无法痛快死去的折磨。明知如此,杰泽特却故意朝那个男子挥偏了刀锋。他稍微避开要害,使男子大量出血。他故意使入刀的角度变钝。
因为他看拉比莎很痛苦,所以他想让那个男的痛苦的死去。
他居然顺从了自己内心萌生的残虐意见,这令他非常焦躁。
(可恶!振作点!这样下去怎么行!要送使者到『镇上』去!)
一想到今后的事,他的心情便稍稍放松了。
他不断深呼吸平复情绪之际,意识渐渐朦胧起来。
……对不起,害你杀……
逐渐沉落的意识中,拉比莎这句话忽然浮上心头。
「这也是一人一半吗?就像精灵使能力一样……)
在半梦半醒问,杰泽特忽然露出了柔和的苦笑。
☆、8。地下比赛
「——快跑,拉比莎,穿过那个仙人掌中间!」
「知道了!」
拉比莎照着指示左弯右拐地跑过荒野,朝张开双臂的两株仙人掌中间奔去。她听到几发弓箭命中马护装甲的声音,仓皇地要风精灵改变风向。这是杰泽特事先教她的弓箭对策。身负其他指示的风精灵把离她有段距离的杰泽特的声音传到她耳边。
「我一打暗号就命令水精灵散开。」
「水?在这种干巴巴的地方?」
「照我的话做就对……我挡!」
精灵连杰泽特与敌人短兵相接的声音都如实传送过来,有时还会听见锐利的弓箭声。拉比莎通过两株仙人掌一段时间后,杰泽特大喊:
「就是现在!」
「玛卜敞开!」
拉比莎的咒语藉空气传递驱动精灵。说时迟那时快,拉比莎刚刚通过的地方瞬间发生两起爆炸。砰——……一声巨响如雷贯耳。拉比莎吓得从马护背上转头一看,只见刚才经过的两株大仙人掌已经炸得灰飞烟灭了。她还看到几个敌影挤成一团蠢动。看来是被仙人掌内部的水与尖刺喷得东倒西歪。
「……原来还有这种用法啊……对不起喔,仙人掌先生……」
「哈哈哈!看到了吗?这就是我方精灵使的力量!」
风精灵连杰泽特得意洋洋的笑声都忠实地传了过来。
新月之夜。数个奔驰的黑影从曼纳南下,看似要前往『沙岚荒地』。当然真的想进入沙岚旅团势力范围的人只有其中两名(一名有此认知)而已。地下比赛真正的参赛者会在荒地前折返。回到曼纳以后要是还有生还者,就再度前往荒地。直到决定最后活下来的「骑士」以前,这程序会一再持续到天亮。因为这场黑暗中竞赛的基本规则就是互相厮杀。
拉比莎在比赛开始约十分钟后知道这件事。当周围突然厮杀起来,吓得她晕头转向之际,
杰泽特若无其事地向她说明了一切。
杰泽特的计划,是要故意刺激其中几组参赛者,让他们追着自己跑,把他们诱进沙岚旅团的地盘,好让旅团误以为他们是地下比赛的迷路组,趁旅团掉以轻心之际进入『镇上』。所以拉比莎不能逃太快,必须要保留几个敌人追着他们才行。这部分本来是杰泽特所担忧的问题,没想到……
(变态这么多真是帮了大忙啊……)
外表看似可爱小男生的拉比莎从比赛一开始就大受欢迎。
杰泽特在他们逼近沙岚荒地前一刻眯起单眼看向后方的黑暗。夜色双眸捕捉到精灵的身影,他看到土精灵飘然飞舞。
「很好,追上来了。稍微刺激他们一下吧!」
「咦?有必要故意这么做——」
「哈哈,看啊,那个秃头!没月亮也会发光!」
杰泽特突然充满恶意地撂下呼喊。拉比莎哑然失色地回头,耳边传来一阵咆哮。
「唔噢噢噢噢!这个小兔崽子!一张嘴从刚才就口无遮拦——!」
「哇,天啊,生起气来更亮了喔。有没有人要便利的光头——」
「我宰——了你!」
「快逃啊,拉比莎!」
「小……小孩子吵架……?」
既然惹毛对方,那也没办法了。拉比莎再度加快速度。气疯的男子率领手下,保持最高速度欲追上拉比莎他们。
拉比莎不明所以地逃命;男子们因愤怒与激动而忘我;杰泽特夹在他们之间,一个人冷静地确认周围的状况。
(顺利进入沙岚荒地了……撒旦不在,我看这时候差不多是去向卡耶尔报告了。他会怎么应付呢……)
就差一点。就差那么一点,杰泽特的计划就要进入最终阶段。
*
*
*
「比赛的迷路组?」
「是的,那个地下比赛的参赛者有几组进入了荒地。这种事偶尔会发生。我想就算放着不管,等他们发觉自然就会离开,总之还是给他们一声忠告吧。」
「……地下比赛是吧?早点赶他们走吧,要是他们靠近『镇上』的话。」
在半夜被吵起来的卡耶尔拨起灰发,不悦地蹙眉。
「另外,我们连络不上潜入曼纳的人。他们并未在约定时间出现,我已经送了几名手下过去,姑且跟你报告一声。」
「……是吗?死掉了啊。」
卡耶尔低喃道,声音听起来像预知般肯定。他垂下眼来过了一段时问。
报告者离去后,微弱的笑声振动房内空气。
「……你不请自来做什么?」
『吾看您似乎没有足够的生气呼唤吾来,于是前来探望您。』
在黑暗中无所不在的风之撒旦,继续维持这个状态低声说道。
卡耶尔暗自咬牙。就是这种时候不得不认清自己能力的极限。虽然他和撒旦缔结了契约,但撒旦毕竟跟精灵不一样,每次呼唤都会耗损精神,而他最近稍微使用过度了。尽管他故作坚强,其实已经相当衰弱了。
「我可不想误叫你的名字。出去。」
『遵命。那么吾就等着看比赛结果吧!』
风的气息在黑暗中减弱,可见撒旦真的已经将意识栘到别的地方去。卡耶尔倒在床上,皱起脸来。
(……哈鲁布那家伙为什么会来?)
讲话毕恭毕敬,实则傲视人类的魔物奇妙的举动。他们的行动都是为了自己,他不可能真的来探望卡耶尔。
(比赛结果?哼,愚蠢至极。那家伙愈来愈像愚蠢的人类了。)
他再度闭目养神,同时茫然思考。那种杀人竞赛,谁会在意结果?撒旦那家伙真的是胃口古怪……
卡耶尔脑中突然浮现某个念头,当场丢开毛毯站了起来。即将沉睡的瞬间浮现的想法令他为之战栗。
——倘若闯进来的参加者是杰泽特呢?
(那家伙总不会带着使者参加那么危险的比赛……不对,使者是精灵使。再加上哈鲁布的行动……原来是这样!那家伙是来观察我……可恶!)
头脑完全清醒的他跑到门口,大声呼唤部下。
(可恶,那家伙在看我和『月夜』的比赛……!)
终点是『镇上』,奖品则是使者。
*
*
*
深入荒地以后,参赛者似乎开始发现他们不小心闯入了沙岚旅团的地盘。追逐拉比莎他们的敌影逐渐减少。
(呿,一群懦夫。就不会再多奉陪一下喔!)
杰泽特内心嘀咕着,他明白已经差不多到极限了。接下来就是单纯靠速度一决胜负了。
「杰泽特,右前方有里固的影子。」
「什么?……喔,不要紧,甩掉对方!」
倏一声飞来的弓箭斜斜通过拉比莎前方。她仓皇拉开距离。
「被攻击了!」
「是啊,那也是敌人。所以别在意,冲啊!」
「……是什么时候被对方超前的?」
拉比莎惊讶地发问,杰泽特并没有回答,因为他忙着思考别的事。
(果然来警告了啊……但卡耶尔并没有发觉。就这样穿过去应该行得通。)
虽然四周很暗,看不清楚,但那应该只是普通的巡视。对方应该是想用威吓射击赶走他们。看到拉比莎他们毫无停止之意,对方现在应该很不知所措才对。
(嗯……?后面来了一个人?)
对方始终跟拉比莎保持距离并行,现在多了一个黑影加入他们,让杰泽特有不祥的预感。
(是传令吗?或者只是单纯的支援……)
在这短暂逡巡间,新加入的黑影搭起飞行距离较长的弓箭,射了过来。
并末发觉弓箭种类改变的拉比莎以为自己在射程外,于是掉以轻心。所以当她的手窜过一阵火热的冲击时,一时间并不晓得发生了什么事。
「啊……」她扭身想要拔掉弓箭,却差点从马护上摔下来。拉比莎头脑一片空白。自己居然挨了一箭,这是在开什么玩笑?
「啊,杰泽……杰泽特……」
她想要呼唤杰泽特的名字,这才发现异状。她的舌头不听使唤,手也是,眼睛模糊起来。
(咦?这是怎么回事……身体麻痹了……)
「拉比莎!」
杰泽特探身确认拉比莎手上的弓箭。
「是麻醉药……可恶,竟然涂上这种东西!弄个不好就是致死的量啊!」
那一箭本来应该是瞄准了里固,被箭射中的手周围染成了青色。
(但既然使用了麻醉药,就表示他们无意杀她。看来卡耶尔发觉了……为什么不叫撒旦?燃料用尽了吗?)
杰泽特确认后方,刚才与他们并行的盗贼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了。大概是跟不上拉比莎他们的速度。杰泽特的嘴角带着嘲讽。
(毕竟那些家伙只看过下了药的里固。现在八成手足无措吧!)
胜利已经近在眼前。不久,期盼已久的东西映人杰泽特的眼帘。
那是木桩,约有人类身高两倍以上,粗约一个成人勉强能合抱的程度。这个突然出现在荒地上的木桩不只一根,彼此的问隔拉得非常远,排成一个巨大的圆形。若不是因为今晚是新月之夜,想必就能充分明白那幅异样的光景。但那幅光景却是唤起杰泽特内心深深感慨之物。
(我回来了……!)
他的胸口揪在一起,像是不自在、又像是内疚的心溢情满全身。那是一种最适合用乡愁来表达的感情。
眼看木桩逐渐逼近,杰泽特的心却出乎意料地犹豫起来。
「……等一下,马护!库库!」
他伸出手,同时拉住马护和库库的缰绳。拉比莎的身体随之一摇,杰泽特仓皇扶住她,同时拍打自己的脸颊,显然难掩内心动摇。
(我在干什么啊!要是不赶快进入木桩里面……)
但指示里固的一声指令「走」就是哽在喉咙深处出不来。
(走!快啊!你是为了什么才带使者来的!)
他深吸一口气灌进颤抖的胸膛里,试图使自己镇静下来。他稍微闭上眼睛,静静睁开。
「走了!」
那句话与其说是对里固,不如说是对自己而发。疲惫不堪的里固慢条斯理地踏上最后的路程。他们通过高大的木桩,见木桩往后方流去。
在那瞬间,杰泽特紧绷的心突然解脱了。
(啊——结束了——)
他脑海中忽然浮现了耀眼的太阳色。
不懂得怀疑他人的眼眸、那双充满信赖的眼眸大概再也不会看向自己。
如洪流般解放的紧张感,取而代之的是丧失感与脱力感蜂拥而至。
(——啊,我也真是的,笨蛋一个。)
恍惚之间,他终于看清了自己刚才逡巡的理由。
(早知道一开始就用假名了,早知道就应该骗她骗到底……)
放了蝎子的火锅、围着火堆喝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