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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丽悄悄跟赵雷耳语,赵雷转身离开了病房。小丽看看我,又叹气:唉,你呀你,真不知道心里想的是什么。
我突然流泪,心里总感觉有太多委屈。
小丽为我拭去泪痕,说:小影,什么都别想了,好好养病,小感冒好起来也快。
将头转向窗外,依然白雪茫茫,大片的雪花似乎想汲取室内的温暖,纷纷砸向窗台,瞬间融化的时候,我仿佛听到它们死去时的哭泣。那声音,如同出自我的内心,无比凄然。
小丽伸手摸摸我的额头,说:好多了,医生说打完这个吊瓶咱就可以离开了,要不要打电话跟你家里说一声?
立即阻止:有什么可说的呢?子轩那家人,老的老,小的小。
小丽又叹气:那种家庭,真是的。
不语。我已经分不清所谓的好与坏,心里唯一的念头就是快起来,我需要大量的工作,需要大量的人民币。因为月底的还贷已经让我焦头滥额。
好不容易将吊瓶打完,小丽将我送到楼下。刚进门,小娟就喊:舅妈回来啦。
摸下她的头,我已经没有力气回应了。子轩的姐姐从厨房走出来,说:回来啦?怎么这么晚?
点头。坐在餐桌前等待开晚饭。子轩的父亲上前说:帮你姐姐拿下盘子吧,她今天跟着居委会扫了一天的雪,累了呢。
无语。也不动。
轩的父亲摇头,离开。简单的两个菜很快上了桌。又是土豆丝炒青椒,又是大白菜炖粉条。这种东北人的吃法我极不喜欢,而且里面还有上顿的残余,不青翠的白菜叶子已经烂到微黄,让人一点食欲也没有。索性问子轩的姐姐:怎么不多加点菜呢?
轩的姐姐呼呼地吃着上顿的剩面条,说:下雪天,菜那么贵,将就吃吧,子轩给我的钱已经花得差不多了呢。
突然,什么胃口也没有了。
2007年12月14日:老人住院
7年12月14日
天气:阴
心情:一般
事件:老人住院
跟子轩的日子已经到了尽头。
突然记起跟他在一起时的点点滴滴。那时候的他在我眼里,单纯,憨厚,甚至没有任何城府。如今看来,不仅看走了眼,而且他的一些作为令我想都想不到,简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比如今天早上。
雪刚刚停,子轩的姐姐听到楼下居委会吆喝,立即像上班似的冲锋下去,嘴里还嚷着:小影,你做饭给爸爸跟小娟吧,我有事忙。
仿佛这义务扫雪少了她就不热闹了似的。还好,我的烧算是退了,浑身感觉有了些力气,走进厨房,煮上鸡蛋,这时小娟已经起来,嚷着跟我说:舅妈,我今天要吃鸡蛋糕,不想吃煮鸡蛋。
本是很烦。看着眼前这个睡眼惺忪,早早失去父爱的孩子,我的心突然就软了。将鸡蛋打碎放进微波炉,然后开始喊老人起床。糟糕的是,一直坚持早起的老人竟然一直昏睡不醒。我上前摇了摇,叫了声,他不应。再推,老人终于嗯了一声,转过身来,我看到一张憋得通红的脸。我立即吓住了,知道他有哮喘前史,赶紧打电话120,急救车来的时候,子轩的姐姐打雪也回来了,我们七手八脚地将老人送到医院,一路上子轩的姐姐急得眼泪都出来了,我只好安慰她:姐,不会有事的,你先别急。
没想到子轩的姐姐立即跟我较起了真儿:不急?这是我爸爸啊,能不急吗?!你早上应该早早叫醒他的,有情况及时通知才对,怎么就……
气结。看在老人的份儿上不跟她计较。
车缓缓地行驶了半个多小,终于到了医院。医生给老人吸了痰之后匆匆将他推进了手术室。手术室外,子轩的姐姐依然不停地流泪,抱怨,一会说我不小心,一会说她自己太粗心,总之是没完没了的责备。她不停地在我面前晃来晃去,我终于有些受不了了,挥挥手制止她的走动。
手术整整进行了两个多小时。严冬的医院走廊寒气袭人,我终于受不住,来回跳起来,子轩的姐姐一直低着头,许久不曾抬起头来。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我发现了自己的脚。
我的一双脚,依然穿着家里的棉拖鞋。
轩的姐姐终于抬起头来看我了。我很想给她一个安慰的笑,却发现,自己已经没有力气再去笑了。心里莫名的委屈,突然涌上来,泪水还是流了下来。
轩的姐姐立即慌了:妹妹,你别这样,刚刚,是我不好。
我摇头。转身。
这时医生推开了手术室的门。我们一起转头,冲上前去,问:怎么了?
医生一脸的为难:你们进去看看吧,时间不多了。
心下一惊。立即奔了过去。子轩的父亲此时已经被人推了出来。子轩的姐姐立即哭了:爸爸,你这是怎么了呀?怎么了呀?
医生将她扶起。我转身将电话打给了子轩。电话里子轩很是惊讶,最后竟问了跟他姐姐一样的话:你在家是怎么照顾老人的?!
那委屈,不休不止,凉至刻骨。子轩依然在电话里抱怨着,只得再摇头,我说:什么都别说了,你回来吧。
轩毫不犹豫地将电话挂断。那一刻,他不知道,他一并挂上的,还有我的心。
绝望。如同窗外骤停的雪。停了,熄了,心也凉了。
轩的电话再次打来。电话里他哭至抽搐:小影,爸爸还得麻烦你跟姐姐,南方的雪下得很大,机场全部停航。
心下一惊。父母即别的忧伤突然被拉长。想起自己早逝的母亲,我说:那好吧,我来办,你也注意身体。
2007年12月17日:突然离世
7年12月17日
天气:中雪
心情:悲伤
事件:突然离世
病床上的老人呼吸越来越弱,护士对他进行了多次抽吸,每做完一次,就会对我们摇几下头,那意思,我们明白。
小姨这两天一直陪在医院里,每天变着花样儿做吃的,可惜,老人一口也吃不下,每次从混沌中醒来的第一句话就是叫子轩的名字,子轩的姐姐一次次打电话催促,我想此时比我们更急的人是子轩吧,漫天大雪封山阻路,岂是他说了算的?
所以私下里劝过子轩的姐姐,别太催子轩了。子轩的姐姐一直流泪,不停地问我,怎么办?怎么办?
叹气。至亲即离的痛苦。
小姨偷偷冲我做手势。走到角落处,她说:影儿啊,子轩的爸爸看起来是不行了,你们有没有给他准备衣服?
这些自然是没有准备的。我叫过子轩的姐姐,说:姐,爸爸的衣服是不是应该准备了?
我的话音刚落地,子轩的姐姐立即冲我横眉冷对:你这是什么意思?咒着他死吗?!
我赶紧好言相劝:姐,你的心情我理解,我心里也希望爸爸早些好起来呀,可是早备无患,不是吗?而且医生接二连三下病危,我们不能……。
轩的姐姐并不听我的解释,转身进了病房。我站在原地不知所措。只一刻,子轩姐姐的哭声像突然拉响的警报,瞬间响亮!冲进病房,我看到老人的脸色已经铁青,呼吸刚刚停止。护士摇头:一口痰上不来,唉。
我扑上去叫爸爸,可老人再也没有响应,甚至连一句遗言都不曾留。
小姨拉起我:影儿啊,赶紧给子轩打电话吧。
颤抖着将电话拨给子轩,他那边信号极差,听着像风在刮。我说:子轩,快回来吧。
轩在那头大声说:我这里信号不好,我现在领着战士在清雪抢险,暂时不跟你说了,爸爸那边你多费心吧。
我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他的电话信号突然中断。
泪,莫名长流。看着痛哭失声的子轩的姐姐,我上前扶住她,她一把抓住我说:小影,赶紧叫子轩回来,赶紧的。
我摇头:姐,他回不来,他正在参加清雪抢险,怕是回不来了。
轩的姐姐不由得叫了一声:爸爸呀,等弟弟回来,我让他再去看你吧,你可走好呀。
满病房里全是哭声。那一刻,我一直流泪。虽说老人生前的接触不多,但至少,在他那里我也曾得到过片刻的温暖。医院旁边就有卖寿衣的,我跟子轩的姐姐商量买什么的时候,她很固执地说:不能在这种地方买,衣服不好看,料子也不舒服。
懂得她身为儿女的一片心,我什么也没说,转身冲出病房,这才发现几天的大雪飘洒之后,城市的街道已经完全不通车,好不容易寻了辆出租,司机一听我要去百货商场,立即就摇头:不行,那路太远了,得走半天呢。
我拿出一张百元大钞递过去,司机还是摇头:你这是什么意思?当我为难你吗?我可不是图钱的,与其打车过去,还不如你自己走着快呢。
抬头看看脚下深及半膝的雪,想来,司机说的是实情。只好三步并做两步,努力向前走,心里其实是空成了一片,脚步却越来越急,越走越快,几次被滑倒,竟不觉得疼。
不知走了多久,只感觉浑身汗水不停地淌,好不容易到了百货商场,按老人的腰身买全衣服再折回去,等到将老人的一切事情处理完以后,我才感觉自己真的累了。
2007年12月20日:失去联络
7年12月20日
天气:小雪
心情:悲伤
事件:失去联络
今天是老人去逝的第三天。子轩家的亲戚三三两两的前来吊唁,折腾了整整一天人才离去,我差点虚脱,整个人一直处于虚幻的状态,总是不相信老人就此离去。
轩的姐姐满目悲伤,泪水不停地流,嘴里不停念叨老人生前的种种好处。我拍拍她的肩膀以示安慰:姐,别再哭了,爸爸最希望的就是我们能过得好,不是吗?
轩的姐姐边摇头边流泪:可惜呀,竟连子轩最后一面也没见上。
说起子轩,我的心突然就被揪紧。老人去逝那天的通话成了我们最后的电话。我不知道他现在人在哪里,但我知道他现在在忙些什么。电视里每天播出的雪灾报道,让我的心一次次揪紧,不知那些参加雪破抢险的军人绿中,哪一个是他。
电视里说,这雪灾使得南方各省损失惨重,城市人的工作受阻,农村人的收成受损,最要命的是大雪压断了不少电力设施,各种信号瞬间中断,使得回家过元旦的人都不得不打消团圆的念头。画面里一个大将头衔的领导在讲话:同志们,人民的生命和生产利益高于一切,我们一定要坚决完成任务,清扫积雪,让老百姓早一天回家过春节!
随着他一个大大的指引手势,我看到了一张张激情飞扬的。这些可爱的军人,轻装上阵,用铁橇做武器,在严寒中跟风雪抗衡。我看到长途车上的许多旅客正眼含热泪冲这些军人绿做感谢的手势。风雪无情,军人有爱。不知何时,不知何人打出这样的字幅,红色的字幅在洁白的雪地上显得异常耀眼。那一刻,我们无比感动。
轩的姐姐边看电视边问:妹妹,你说子轩现在会不会在这里头呢?他安全吗?
点头:肯定安全,风雪过去,一切都后好起来的。
轩的姐姐再度落泪:想起他没跟父亲见最后一面,我就心里酸得慌。
拍拍她的手:姐,现在这种时候,我们更不能告诉他真相。
轩的姐姐依然哭个不停。然后突然记起什么似的,拿起电话往外拨,我知道她是打给子轩的,我说:姐,别打了,南方遭受雪灾,通信信号早已经中断。
轩的姐姐立即哭起来:我可怜的弟弟哟,可千万别出什么事。
无语。不不及安慰,我亦泪流满面。
跟子轩已经失去联络将近三天,这三天我们一边跟老人告别,一边牵挂远在外地的子轩,一颗心分成两半的感觉,不经历的人不会懂得,如此之痛。
只好一次次在心里祈祷,让雪灾赶紧过去,让一切回复平静。
也只有在此时,我的心才彻底安静下来,细想跟子轩登记的这些日子,纷纷扰扰如同窗外不停飘落的雪花,无止无休,且纠缠不清。老人离世后的突然宁静让我立即反思起来,自己做得一切,真的对么?
轩的姐姐开始准备晚饭,看着她不停起伏的背影,我心疼地问:姐,你没事吧?不如我来做饭吧。
轩的姐姐立即摇头:我来吧,这几天你也累着了。
2007年12月24日:与小丽说
7年12月24日
天气:晴
心情:一般
事件:与小丽说
这几天过得着实不平静。
先是赵雷跟晓雯的离婚闹得沸沸扬扬,虽然最终结果谁也猜不到,但从晓雯对赵雷的失望里,我还是读出了危险信号。更可悲的是,赵雷对这场婚姻开始就不看好,自然想让他尝试靠近晓雯,也是做不到的。只好,在沉默里静观他们这场婚姻的去与留。
后来小丽又跑出来跟我哭诉张奇的种种不好。看着最亲近的朋友都过得如此不堪,我的心不由得一次次揪紧。婚姻之于女人的重要性,身为女人岂能不知?都说婚姻是女人的一块跳板,从此变身乌鸦还是凤凰,令人一目了然。但我想,大多数女人想要的,无非还是一个知冷知热的男人陪在身边,从此只羡鸳鸯不羡仙吧。
可惜,总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