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炽焰军前锋营主将沐清出列道:“右相说得在理。靖王殿下身份贵重,岂可轻易涉险。”七爷现下的情况他再清楚不过,绝不可让他与秦国蛮子动手。
林云扬声大笑道:“靖王殿下是怕输么!此战要是渝国输了,我们秦国什么都不要。就算是这样,靖王殿下都不敢下场一比么?如此看来,鬼面修罗也不过是浪得虚名而已!”
“放肆!”
“大胆!”
“殿下岂容尔等无知小儿侮辱!”
……
林云往前踏一步、神色张狂:“渝国要是怕输,不愿一战。秦国绝不强人所难!”
一直端坐龙椅之上的萧倬云思虑再三,终于开口道:“靖王,你的意思呢?”
萧倬言抬头看了三哥一眼,目光灼灼。
他的三哥离他太远了,看不清。皇帝皇袍玉带、正襟危坐于龙椅之上,皇冠上12根珠帘轻垂,掩住了表情。
仅此一眼,萧倬言就明白了,他的三哥想要那“送上门”的三座城池,他的三哥希望他能出战,他的三哥一直都想开疆拓土、称霸四国、建立不世功业,这个能重挫秦国的机会他不想放过。
如果他想拒绝,就根本不会来问他的意见。
他是渝国的战将,在别人指名道姓、上门挑衅的时候,他没有任何退缩的理由。
萧倬言稳步出列,朗声道:“微臣愿与秦国勇士切磋一二。只是秦国要尽快清空兵马、备好送三城的国书才是,免得到时候手忙脚乱。”
“哈哈!”
“陛下不可!”
“殿下不可!”
……
不少文臣因靖王的嚣张大笑,知道内情的武将却纷纷出言阻止!靖王身上有伤,岂可因三座城池让殿下涉险?靖王殿下的价值比三座城池大太多了。
萧倬言一甩衣袖,嚣张无比:“秦国巴巴的为我军送来三城,我们不拿,岂不辜负美意!”
“好!靖王殿下够爽快。三日之后,金陵城轩辕台,秦国准时恭候殿下大驾!”林云上前与萧倬言击掌为誓。
萧倬言嘲讽一笑,他与林云多少次击掌为盟了?
江南烟雨之地,他们出生入死,月下为盟,结拜为兄弟。大秦军营之中,他们共商灭楚大计,定下君子之约。山顶无人处,他们痛饮高歌,论当世英雄,约定再见为敌。他曾帮他裹伤,他曾温言安慰,他清楚明白的知道他到底伤得如何。
而这一次,他却是一心来致他于死地的。
三日之内,靖王府闭门谢客。
可这依然挡不住翻墙而入的燕十三和沐清。
燕十三一句话,让自己没像其他人一样被轰出去:“我不是来劝你的,我也知道你决定的事我们从来都劝不了,你不用像赶着韩烈一样赶我走。三日之后就要比武了,沐清,陪你主子好好过过招!”
小校场内,沐清手持峨眉刺、纵身急攻,招式阴狠歹毒,“七爷,看招。”
萧倬言长枪在手,挑、刺、挡、拨,一招一式风声遒劲,恰好封住沐清的招式后路,边打边道:“沐清,这不是你的招数,你几时学会用峨眉刺的?”却在侧身挑枪、亮出“飞花逐影”一式之时,左肩禁不住手上力量的拉扯一阵儿剧痛,招式变形。
沐清急刺而出,直取咽喉。
萧倬言下腰横挡,震开沐清的峨眉刺。冷汗淋漓。
“停!”燕十三大喊一声,“再打下去,你们七爷的伤势恐怕要加重了。”
萧倬言拭去额上冷汗,冷着脸道:“沐清,你去找枭九试招了?”
沐清跪下,眼圈微红:“七爷,沐清无能,不是枭九的对手,没能跟他打到最后。”
燕十三道:“这小子也算对你忠心耿耿,为了看清枭九的招式居然蒙面闯驿馆,胳膊上还挨了一下。据他说,枭九的功夫在他之上,看你今天的状况恐怕不是枭九的对手。”
萧倬言道:“那倒也未必。”
“值么?”燕十三坐在墙头,侧目看萧倬言。
“什么?”萧倬言疑惑。
“为你三哥一句话,堵上自己的性命,值么?”
萧倬言淡淡道:“我的命本就是他的,有什么值不值的。”
燕十三微微有些生气:“可你这条命他并不在乎!我听沐清说,御医来过靖王府。也就是说,你的皇帝哥哥明知道你身受重伤,却不阻止你。我真怀疑他是不是故意要置你于死地!”
萧倬言目光如冰、冷冷道:“燕十三,你太口不择言!对圣上大不敬,就该军法从事!”
燕十三跳下墙头吼道:“你别拿炽焰军那一套来压我!我留在炽焰完全是看你的面子,我答应父亲要好好照顾你,可你次次都拿自己的性命冒险,你让我怎么办?”
跪在地上的沐清道:“七爷,我真不明白,有什么东西比七爷的性命还重要。三城对圣上而言,就真的重要过七爷的命么?”
萧倬言怒道:“沐清!别再让我从你嘴里听到对圣上不敬的话。敢有下次,军法从事决不轻饶。”
整个小校场一时安静莫名。
燕十三扭头不理他。
萧倬言扶起地上的沐清,难得温言道:“你为我去试招,这份儿心意我领了。我一人涉险能换取三座最危险的城池,多少将士因此免去了血溅疆场、马革裹尸还的命运。你是军中前锋,攻城的惨烈你比任何人都清楚,能这样拿下秦国三城,你真的觉得不值么?”
“七爷!”
燕十三正色道:“沐清试过招了,枭九此人出招只求杀敌,完全不顾自身安危,根本就是个死士。你老实告诉我,秦国的林云到底知不知道你受伤了?”他是凑巧了,还是有心置你于死地?
“他知道!”林云本就是冲着他来的,那日山顶割袍断义之际,恐怕就已经起了杀心。
燕十三一把揪住萧倬言,这回真急了:“知道?那他就是摆明了设下陷阱等你跳,你明知是陷阱还答应他,你疯了吗?”
萧倬言道:“你怎知我一定会输?众目睽睽之下,他想置我于死地,还没那么容易!”
“疯子!”
萧倬言笑道:“你们等着,我一定会赢。他敢将三城送上门来,我定让他有来无回!”
☆、夺旗之战
那日,春光明媚、暖风袭袭,金陵城轩辕台下万军瞩目,声势浩荡。
如此旷世一战直到多年之后还被后人津津乐道,掰开来仔细分说。
萧倬言一袭玄色长衫、薄衣轻甲倨傲而立,看着轩辕台上满地遍布的机桩刀锋,带出淡淡嘲讽的笑容。林云你做得太过了,可惜你忘了凡事过犹不及。
轩辕台上,四方木柱架起一座数十米高的高台,台顶插着渝国军旗。高台无路可上,只从台顶悬空垂下两条铁索,若要取旗,必攀索而上。台下布满刀锋,一个不慎摔下来必被剁成肉酱。
萧倬云对这种布置颇为不满,微有怒色:“林将军,靖王殿下答应与你们一战已是给足了面子,你们在轩辕台上布满刀锋是何意?”
林云侧目看萧倬言,三分潇洒之态、三分挑衅之意:“这是敝国枭九布置的,想跟靖王殿下比一比胆量。二人攀索上高台,夺旗者胜,若是不幸摔下来生死由命。若是殿下不敢涉险,我们不战便是。”
萧倬言躬身对向皇帝朗声道:“陛下,微臣有必胜的把握。”
“必胜!必胜!”三军激愤、呼声雷动。
燕十三悬了多日的心,此刻反而放下了,既然阻止不了,只能一如既往地盲目信任。他一直都是个奇迹,无论怎样的逆境总有解决的办法。
萧倬言与枭九一黑一红,翩然飞身上台,曼妙身姿潇洒如雁、轻盈如蝶。
萧倬言单手挂于铁索之上,右手持短匕攻向枭九。枭九使的是峨眉刺。二人用的均是短兵相接的利器,攻防之间,火花四溅。
萧倬云看惯了七弟横枪立马的飒飒英姿,还从未见他用过这等轻盈写意的近身格斗功夫。二人挂于铁索之上摆荡交兵,招式未等用老、沾衣即走,身姿美则美矣却是凶险万分,稍有不慎,生死胜负只在刹那之间。
一百来招过去,难分轩轾。
沐清却是越看越惊心,七爷左手持索,撑不了太长时间。二人僵持的时间越长对他越不利。更可恨的是,枭九趁人之危,毫无英雄气概,专攻七爷左肩且招招致命。他哪里是来比武的,分明是赤裸裸的谋杀。
场上高潮乍起。枭九久战不胜,突然不顾性命放掉手中铁索,人刺合一、像利剑一般射向萧倬言。即便不能杀了他,也能逼得他落下高台同归于尽。
萧倬言侧身闪避,拼着左肩被峨眉刺划伤,试图躲过这一杀招,二人悬于一根铁索之上。萧倬言到底低估了自己的伤势,左肩剧痛难耐,吃力不住、坠落下去。枭九用尽全身之势合身扑上,以玉石俱焚的方式要置他于死地。
眼看身体就要被地面的刀锋洞穿,场外惊呼连连。
萧倬言突然用脚勾住绳索,一个鹞子翻身甩开枭九飞身直上。
脚下绳索还绊住枭九的下坠之势,救了对手一命。
枭九此刻用尽全身气力一心往下扑,招式用老,再转身已来不及了,只能眼睁睁看着萧倬言蜻蜓点水,从另一根绳索之上直上高台。
渝国军旗像无数次战阵中一样,在萧倬言手中旋转飞舞、风声猎猎,稳稳落于轩辕台之上。
萧倬言迎风荡开大旗,神色凛冽、薄唇紧抿,倨傲万分。
“赢了!赢了!靖王威武!靖王千岁!”场下欢呼如雷。
那一刻,萧倬云终于发现他的七弟是如此耀眼夺目,那份豪情以烈火燎原之势瞬间点燃了台下数万大军,难怪叫炽焰,即使是当空烈日在他的面前都黯然失色。
林云知道自己又错了!他们的目的是置萧倬言于死地,却忘了此战以夺旗为胜。
论实力,萧倬言受伤后与枭九的实力本不相上下,可惜他以自身为耳,诱使枭九跟着他走,只要枭九一心杀他、放弃夺旗,他就总能找到机会摆脱枭九,只要他一拿到军旗,就能立刻结束这场谋杀,根本没必要纠缠到底与枭九一争高下。
如果他们没有杀他之心,枭九或许还有得胜的机会,可他们一心杀他,必败无疑。
萧倬言就是看破了这一点,才不惜冒险应战。
这一仗,他败得心服口服。
林云更知道,他今日杀不了萧倬言,他日必败在他手中。
未央宫大殿。
萧倬云带着满朝文武步上金殿,一步先踏出,后面一脚拖着跟上,走得极其缓慢。
可他是皇帝,没人敢嘲笑他,更没人敢走得比他快。
此次比武的萧倬言和枭九走在最后。
枭九心中明朗,他的主帅林云一会儿将会被迫献上三城降书,他将没法向秦国君主交待。
他是死士,抱着必死之心而来,不能什么都不留下就这么回去,即使靖王刚刚救了他一命,有些事也非做不可,哪怕是飞蛾扑火就此粉身碎骨。枭九暗下决心,突然朗声道:“靖王殿下人中龙凤、天人之姿,他日必为渝国国柱,在下输得心服口服。只可惜,他侍奉的主君却是身患足疾的残废之人,当真遗憾的很!”
萧倬云陡然停步,突然回头冷冷看着他,目光如冰、杀气四溢。
已经有多少年了?多少年都没人敢嘲笑他的足疾了!
如此拙劣的离间之术也敢拿出来现眼!
一片诡异的静谧声中,枭九耳边风声呜咽、杀气陡涨,双膝被人从后踹跪在地,脖子上一片刺骨寒凉,都没来得及看清刀锋,汩汩鲜血已经从四寸长的刀口中喷涌而出。
萧倬言神色凌厉:“林将军,你的人你不会管教,小弟代为管教了!”
跪在地上的枭九应声倒地,当场毙命,汩汩鲜血瞬间染红大殿。
这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旁人根本来不及反应。
林云又惊又怒:“两国交兵不斩来使,靖王殿下何以当庭行凶?”
萧倬言踏前一步:“秦国使者对陛下大不敬,论罪当诛!秦国的臣子都是这种规矩么,可以随意品评自己的主君?也难怪秦国国君竟然肯以三城为赌,把自己的城池、百姓当彩头一样,拱手让人!”
林云满心愤怒,却被驳得哑口无言。他从不知道一向寡言少语的萧倬言竟也有言辞如刀的时候,更未曾料到,他为了维护主君权威能把事情做得这么绝。他怎么能忘了,他本就是个杀人如麻的鬼面修罗。
此事秦国本就理亏,萧倬云当庭斥责靖王莽撞,林云也只能就此收场。现在还不是和渝国开战的时候。
可怜枭九一世英雄,就那样客死异乡,尸骨难还。
☆、公平与否
未央宫,甘泉殿。
萧倬言和皇帝陛下进去已有三个时辰了。
燕十三在殿外等得焦灼万分。那人虽说胜了,可只有他明白,他胜得有多惨烈、多艰难。那样的伤本不该与人动武,更何况秦人故意为难他,让他全身的重量都悬于左肩之上,他的肩膀哪里受得了那般撕裂拉扯。
他是三军主帅,他有他放不下的责任,他有必须一战的理由。
他落下高台之际那般豪情万丈、意气风发、光彩夺目,身前身后都是将士们仰慕的目光,所有人都在振奋欢呼。他以睥睨天下的姿态最大限度地点燃了三军将士的豪情。
只可惜,在这份沉重责任、无上荣光之下,他分明看见他藏在袖子里的左手微微颤抖。
十多年了,以往即使受伤再重,他从未见他在人前颤抖过。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