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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人一样忙来忙去。
他身上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伤痕,这些伤疤经年不衰,当初该有多疼,他也像如今这般忍着么?
他见她难过,就会遮住那些伤,不愿她看见,甚至试图安慰她。
……
他说他已有心爱之人,那他的心爱之人可有好好爱护他?
他究竟吃过多少苦,受过多少罪,才养成如今这般隐忍、全然不顾惜自己的性子?
这个世界上,究竟有没有人对他好过,他又知不知道,一个人对他好该是什么样子?
……
苏维一直知道,自己喜欢隐忍的男人,可忍到像他这般程度的,却从未见过。
苏维发现,自己不敢细想,也不忍心细想……
苏维不愿给他增加困扰,不愿他忍着伤痛还要装出笑脸来安慰她。
在他面前,她可以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拆穿,可她看得比谁都明白。
她只希望,他在她面前,能放松一二,别独自忍耐。
苏维用指腹绕着他微蹙的眉心,缓缓打圈,怔怔落下泪来。
她试图睁大眼睛,将眼泪逼回去,却落得更凶更急,一点儿都不管用。
她慌忙抬手,接住眼泪,泪珠却顺着指缝落到萧倬言脸上。
其实,萧倬言一直没睡着。
被雨淋了一场,浑身骨头都痛,根本没法入睡。
更糟糕的是,苏维的那碗姜汤虽可以驱寒,可他的胃却早就承受不住这么刺激的东西了,此刻一抽一抽的痛。
额头浮起的薄汗,苏维以为是姜汤的作用,其实,那不过是因为痛楚难耐。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千日劫没有发作。否则,他定然瞒不过苏维的眼睛。
他只是放缓了呼吸,让自己看起来像睡着了一样。
他闭着眼睛,安静听着,却并不知道苏维在为他伤心。
苏维抚摸他额头的时候,他不知道自己该不该醒来。
苏维绕着他眉心打圈的时候,他也不知道自己该不该醒来。
直到他感觉到湿漉漉的东西滴到自己脸上。他原以为,是苏维又在绞帕子,他等着,却迟迟不见帕子落到额头上。
然后,他听到苏维不正常的呼吸声,似乎极力压抑着什么。
他睁开眼睛,却看见苏维捂住嘴巴,安静地泪流满面。
萧倬言起身,扶住苏维的双肩,低低开口、声音那般温和:“你怎么了?”
他想不明白,素来没心没肺的苏维遇到了什么事,为何会背着他,一个人偷偷垂泪?
苏维望着他不说话,忽然抬起头、努力睁眼又睁眼,希望能将眼泪倒回去。
“你别这样”,萧倬言轻轻抱住她,一下一下轻拍她的背部,轻声细语安慰道:“虽然,我不知道你遇到了什么事,但是你别怕,有我在,我会帮你的,好不好?”
苏维把下巴搁在他肩上,放任眼泪簌簌而下。
如果没有人爱过你,我做第一个爱你的人,可好?
萧倬言把苏维抱到床上,帮她除去鞋袜,盖好被子。
苏维的眼泪却像开闸了一样,停不下来。
她拉住萧倬言:“别走。”
萧倬言坐在床头,握住她的手,温和道:“好,我不走,我一直在这儿陪你。”
他又准备坐在这里守她一晚上么?他自己明明已经疲惫不堪了?他为什么习惯了做这些事,习惯了委屈自己?
苏维拍拍枕头:“你上来陪我睡。”
萧倬言慢慢看她,半响叹息一声:“苏维,我给不了你未来。”
“也许,你我之间,根本就没有未来;也许,我们明天就被人杀死了……这个世界上有那么多遗憾,你为何不在还能放纵自己的时候,放纵自己;你又为何不在还能幸福的时候,让自己幸福?”
在还能放纵自己的时候,放纵自己?
在还能幸福的时候,让自己幸福?
从未有人跟他说过这种话。
每个人都告诉他,他有他的身份、地位、担当、责任……他背负着太多人的期望。
苏维不知道,她的这句话,足以改写萧倬言的一生。
萧倬言用右手搂住苏维,二人静静躺着。
萧倬言想,无论是怎样的不该、不堪、不可以、不负责任……他到底爱上了苏维。
他背叛了赵翎,爱上了苏维。爱上了这个来历不明的女人。
他竟然为了她,想活着,想活下去,活下去陪她走完一生。
无关承诺,无关责任,无关恩义……只是单纯地,想陪着她而已。
萧倬言的手臂被苏维枕着,只好用左手帮她拉了拉被角,细细掖好。
苏维总算不再默默垂泪了,却像怕冷似的,像只小鸵鸟一般往他怀里钻,双手不安份的搭在他腰际。她呼出的气息温暖湿润,微微濡湿着他的脖子,身体也是暖暖的,让他冰凉的身体无端端也生出了暖意。
萧倬言感觉脖子痒痒的,却不敢伸手去挠,心里“咚咚咚”越跳越快,越发难以入眠。他只好默默闭着眼睛,依旧像哄小孩一样轻轻拍着苏维的肩,直到苏维的呼吸变得均匀绵长。
到了下半夜,萧倬言感觉有人轻轻触碰他的脸。
苏维叹道:“你一直没睡着对不对?是不舒服么?”
萧倬言安静地一动不动。
“你虽一动不动,可我知道你就是没睡着,是难受得睡不着么?”
萧倬言在黑暗中勾起嘴角,语带几分笑意:“苏维,我是紧张。”
苏维猛得抬头,“咚”的一声,后脑勺狠狠撞了萧倬言的下巴:“紧张?你紧张什么?”
“啊!”萧倬言呲牙咧嘴。他还是第一次在怀里抱个大姑娘睡觉,能不紧张么?
苏维毫不避讳地揉揉他的下巴:“你是怕我占你便宜么?放心好了,我只是抱抱你,不会碰你的,你放心睡吧。”
萧倬言登时无语,他是怕她占便宜么,他有什么便宜可被她占的!怎么感觉苏维把他当个贞洁烈女似的?她倒成了引诱无知少男的采花贼。这话,是不是说反了?
萧倬言问道:“苏维,你刚刚为什么哭?”
苏维沉默地钻进被子里,又把他搂紧了几分。
“呃”……“你是不想说么?”
苏维把头靠进他怀里,嗫嚅道:“我以后对你好,好不好?”
萧倬言有些紧张、又有些疑惑:“你在说什么?”
“我说,我会对你好,不会让别人再欺负你。”
萧倬言越发一头雾水:“谁会欺负我?”
苏维依旧把头埋在他怀里:“我不要你再受伤,不想你再生病,不要你难受,不要你难过……我要你好好照顾自己,你不会照顾自己的时候就让我来照顾你,好不好?我不想你什么事都自己扛着,生病了、受伤了……都自己一个人忍着。我想你每天都开开心心的,我不想你过得不好。”
“你……”萧倬言迟疑道,“你……是为这个哭么?”
苏维沉默点头。
和苏维在一起,萧倬言总会一次一次地被她打动,瞬间丢盔弃甲。而这一次,却来得尤其震撼。
萧倬言无法去相信,像苏维这样欢快的女孩子,会为了他,哭得那般凄惨。
但这件事却真实发生了。就那样猝不及防地、重重击中了他的心脏,他感觉整颗心被人揪在手心里,反复揉搓。
萧倬言抬手抚摸她柔软的发丝,无视内心掀起的惊涛骇浪,尽量镇定道:“傻丫头,我过得很好。”
苏维将手伸入他的衣襟,触摸着胸口处的一道伤痕:“这样,就算好么?”
萧倬言淡淡道:“苏维,这不算什么,我是炽焰战将,受伤在所难免。我已经习惯了这些。”
“我不要你习惯,也讨厌你的习惯。你怎么能说得这么轻描淡写,你怎么能真的把受伤受苦当成理所当然地必须?”
萧倬言微微笑笑,勾起苏维的发梢:“苏维,在大渝,我有着别人没有的地位,就该背负别人不用背负的责任。既然有些事情是我必须去做的,那么,有些苦我就必须去承受。这个道理,连十几岁的孩子都懂。”
“我不想你这样。”
“其实……我没有你想象的那么辛苦。我也会任性、也会自私、也会放纵,就像现在这样。”明知道我给不了你幸福,给不了你未来,却还是贪图你在此刻带给我的温暖和快乐,还是舍不得放手。
苏维忽然在他怀中抬头:“虽然你说你已经有了心爱之人,但我还是想知道,和我在一起,你开心么?”
“开心。”
“那你等我。等我回家禀告了父兄,就回来一直陪着你,可好?”
萧倬言沉默了。
苏维却误会了他的沉默:“你不用想太多,我只是单纯的想跟着你、照顾你而已,就像……就像姐姐照顾弟弟那样。”
姐姐照顾弟弟?会有躺在一张床上的姐姐和弟弟么?
……
见萧倬言不答话,苏维又保证道:“你放心,我对你没有非分之想。我也知道,我是个老女人了。我错过了该嫁人的年纪,这辈子也没打算再嫁人,更没有奢望嫁给你。所以……所以……所以你若是有喜欢的女孩子,你大可娶了她。我不会妨碍你。”
萧倬言已经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谁说他过得不好?上天待他不薄,给了他这么好的女孩子。
可上天又何其残忍,他注定不能一辈子陪着她。
萧倬言想,苏维还不知道,他已经爱上她了。
萧倬言也不知道,他该不该告诉她,他已经爱上她了。
如果注定了分离,他还要不要给她希望?
如果注定了伤痛,他还要不要给她一段幸福的过往?
☆、此去经年
苏维在晨光中醒来,伸手一摸,身边空无一人。
她披衣出门,看见萧倬言坐在院子里帮孙老头劈柴。
清风袭面,朝露醉人,院子里散发着淡淡青草味。他右手执柴、左手执斧,像是量过一样,每一斧头下去,根根柴禾长短一致、粗细一致,像绣花一样精准完美。苏维哑然失笑,他是在练习准头么?
苏维很快就发现这画面哪里不对劲了。一般人都是用右手劈柴,他偏生用左手,他明明不是个左撇子。是因为伤在左肩,却偏不想让左臂就此废掉,所以一直拧着来么?
萧倬言长发高高竖起,发梢垂至腰间,微风之中摇曳生姿,背影看上去有几分清瘦,却难掩那份洒脱的清雅之气。端得是青衫磊落,淡泊如风。
他右手半握拳头,放于唇边,压抑着低低的咳嗽。不想,一阵儿清风袭来,咳嗽反而止不住了,整个人咳得弯下腰去。
苏维心中一紧,光听那咳嗽的声音,咳得惊心动魄,十分难受的样子。
他昨日在大雨里淋了那么久,又一直穿着湿透衣服陪她躲雨,怎么可能不着凉呢?
“你还好吧?”苏维上前轻拍他的背。
萧倬言抬头,见她在身后,勉强压下咳嗽,微微勾起嘴角,眉目弯弯、笑容温润:“你醒了?”
“你一大早的起来,就是为了帮孙老伯劈柴?”
“孙老伯又要带孙子、又要帮我们做早饭,顾不过来。我们已经叨扰多日了,着实过意不去。”
苏维试图接过他手中柴禾:“那我来。你再去睡一会儿。”
萧倬言抬手躲过,认真道:“苏维,你是女孩子。”
苏维挑眉:“女人怎么了?连个柴也劈不得么?”
萧倬言一愣,以苏维的身手做这些事自然不在话下,只是他从来都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因为他理所当然地觉得,苏维就应该是被照顾被爱护的:“也不是。只是……只是我没见过女孩子劈柴的模样。”
苏维笑嘻嘻从他手中拿过斧头、柴禾,握着他的手放回膝盖上:“那你就乖乖回屋歇着,等会儿再出来看看,女人劈的柴是不是更美些。”
萧倬言刚想笑,忽然神色一凛,一把拉过苏维挡在身后:“什么人?”
小院外瞬间冒出四五个短装打扮的黑衣人,齐齐单膝跪地:“见过主上。”
萧倬言有些狐疑,这帮人不是渝国军人。
苏维从他身后探出头,尴尬道:“找我的。”然后,她呆呆看着萧倬言,不知该如何继续解释下去了。
“我去看看孙老伯有什么要帮忙的。”萧倬言转身而去,进屋之后甚至关上了房门。他的意思再明显不过,如果苏维不想说,他不愿探听苏维的秘密。
回房之后,他强行压制多时的咳嗽喷涌而出,五脏六腑都像揪在了一起,他撑着桌沿,咳得几乎站不起来。
苏维抬手。
跪在地上的黑衣人齐齐肃立:“主上,您失踪多日,属下好不容易才找到您。”
“我不是给你们留了暗号么,何事这么急?”
黑衣人道:“主上,出大事了。渝国昭告天下,说燕国派人入境行刺靖王殿下,致使靖王失踪,生死不明。”
“不是跟你们说过,我不在,不许轻举妄动么?”
“主上,不是我们!当日,您在街上暗示我们不许跟,属下就一直在城中等着。”
苏维奇道:“不对!那日我还和靖王一起去了烟雨楼,那靖王是什么时候出事的?”
“就是那天。”
苏维瞬间想到,南楚杀手为了报仇,连燕七都不放过,那么,自然也会截杀靖王。或者,他们的目标根本就是靖王,杀燕七只是为了剪除靖王的左膀右臂。靖王遇到的杀手会比她和燕七遇到的更加棘手。靖王是因此失踪的么?
苏维蹙眉道:“杀手是楚国人,关燕国什么事?”
“属下也不清楚,据说是在杀手身上搜到了燕国的信物。大渝国君以此为借口,已经兵发燕国了。”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