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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七还是将煮好的姜茶端到萧倬云房间里,心中微微不安,一会儿要好好哄哄苏维才是。
恰好鬼焰和修罗也已经过来了。
燕七将姜茶递给萧倬云:“陛下身子不爽,趁热喝了吧。”
萧倬云从未料到,有朝一日,他会因为一杯姜茶而觉得周身舒泰,他的七弟还是关心他的。燕七下一句话又瞬间将他打回原形。
燕七冲鬼焰修罗道:“我会再搬个床榻放在外间,二位将军夜里还是留一个人在这边守着吧,陛下身边总要有人伺候才是。”
萧倬云微微不悦,这是摆明了不准备管他了,怒道:“你们都滚!我有手有脚用不着别人伺候!”你要是不乐意大可不必管我。
鬼焰、修罗面面相觑,陛下这是怎么了,跟谁赌气呢,连“我”字都出来了。
燕七亦不再劝,转身就走。
萧倬云大怒,将鬼焰、修罗都轰了出去,他就不信,燕七当真能将他一直晾着。
天气晴好,积雪渐渐消融。
外间尚有些寒凉,燕七将做好的早饭摆在屋子里。苏维和萧倬云面对面坐下,互相看对方不顺眼。
萧倬云看着眼前的早饭疑惑道:“这是你做的?”君子远庖厨,萧倬言会的东西不少,但他怎么可能会做饭?燕七真的不是萧倬言了吗?
燕七淡笑:“做得不好吃,陛下见笑了。”
苏维“啪”的一声将筷子放下,一脸不悦:“是不好吃,这鸡蛋炖老了,我没胃口。”
燕七起身摸摸她的发鬓,温和道:“那我重新做,你先喝点粥好不好?”
燕七当真重新帮她炖了一份鸡蛋羹。
“我不想吃炖的,我要吃煎蛋。”
萧倬云怒了:“都是鸡蛋,有什么差别!”
燕七默默起身,重新去帮她煎蛋,嘴角微微勾起一个弧度,苏维在使小性子呢,她总算肯跟他说话了。
一顿早饭,燕七几乎就没吃上几口,苏维一直在折腾,一会儿嫌菜咸了,一会儿嫌粥凉了,好不容易伺候她吃完了。
苏维又道:“燕七,去把碗洗了。”
“哦。”
……
“燕七,去烧壶热茶来。”
“好。”
……
“燕七,去烫壶酒来。”
“你想喝酒?”燕七颇为疑惑。
“是的皇帝陛下要喝酒!”
“哦。”
……
“燕七,去把院子里的积雪打扫干净。”
“都要扫么?”
“把雪扫干净,把地上的水也擦干净!”
“哦。”
……
“燕七,去井边把脏衣服洗了。”
“哦。”
……
燕七想,小维这回恐怕是真的生气了,以往她虽然偶尔也会使性子,支使他做这做那,但绝不会在大冷天赶他去扫院子、洗衣服,一过深秋,她就从未让他碰过冷水。
燕七好不容易忙完,刚刚进屋尚未坐下。
苏维又道:“我饿了。”
燕七十分配合地笑笑:“我去做午饭。”
萧倬云一直强忍着怒火,手中的杯子几乎被他捏碎,此刻勃然大怒:“你到底要折腾他到什么时候?”
苏维“啪”的一声狠狠将杯子砸在桌子上,冲燕七怒道:“你坐这儿陪他,我看见他就生气!”
苏维在厨房做饭,锅碗瓢盆哐当直响,燕七一直竖着耳朵听着,他在想她会不会气得把厨房给烧了。以至于他完全没有注意到,萧倬云替他斟了一杯酒,推到他面前。
萧倬云道:“酒是刚刚我自己去热的,你喝一点儿,先暖暖身子。”
萧倬云觉得自己的态度几乎可以用低声下气来形容了,可是燕七依旧迟疑了。
“怎么,即便我真的不是你三哥,看在我年长的份儿上,陪我这个孤家寡人喝杯酒都不肯么?”
燕七微微叹息,举杯掩口一饮而尽。
“好!够爽快。”萧倬云复又有几分黯然:“你我兄弟二人多久没在一起喝酒了?”
☆、乐在其中
苏维在厨房做饭,锅碗瓢盆哐当直响,燕七一直竖着耳朵听着,他在想她会不会气得把厨房给烧了。以至于他完全没有注意到,萧倬云替他斟了一杯酒,推到他面前。
萧倬云道:“酒是刚刚我自己去热的,你喝一点儿,先暖暖身子。”
萧倬云觉得自己的态度几乎可以用低声下气来形容了,可是燕七依旧迟疑了。
“怎么,即便我真的不是你三哥,看在我年长的份儿上,陪我这个孤家寡人喝杯酒都不肯么?”
燕七微微叹息,举杯掩口一饮而尽。
“好!够爽快。”萧倬云复又有几分黯然:“你我兄弟二人多久没在一起喝酒了?”
燕七淡淡道:“陛下又忘了,我并非陛下的弟弟。”
萧倬云黯然:“好,不说了,喝酒。”
萧倬云一幅喝闷酒的架势,燕七见他实在是很不开心,只好陪了他几杯,然后就不再喝了,右手偷偷放下去死死压住胃部。
苏维忙活了好一阵子,做了一大桌子菜,一盘盘摆上来,脸色却一直冷着,回头看见了燕七面前的空杯子,拿起来闻了闻,惊道:“你喝酒了?”
燕七有些心虚。
萧倬云怒道:“他陪我喝几杯,还要你一个女人来管么?”
苏维并不睬他,只狠狠盯着燕七,一掌拍在桌子上,怒道:“我问你是不是喝酒了!”
燕七没想到她会这么生气,越发不知道该如何解释了:“小维,我只喝了一杯。”
“谁准许你喝酒了?”
苏维怒火中烧,抬手掀了桌子,菜汤汤水水洒了一地。他怎么能为了他这么糟蹋自己,他依旧是萧倬言么?
萧倬云豁然起身:“泼妇!”
燕七上前一步,刚好挡住萧倬云,阻止他找苏维的麻烦,低声对苏维承诺道:“对不起,我以后不会了。”
苏维愤愤坐下,怒火稍稍平息了一些:“把这些收拾干净了,今天不准吃饭。”
“好。”燕七乖乖应承,然后拿来扫帚将地上的饭菜打扫干净,碎瓷片也拣出来丢掉,又去井边打了桶水,蹲下身子,拿着抹布将地上的油渍一一抹干净。
萧倬云简直不敢相信,眼前挽着袖子,低声下气擦桌子、擦地板的懦弱男人,和他嚣张狂傲、不可一世的七弟会是同一个人。
他的骄傲呢?尊严呢?他说一不二的霸道呢?
一个女人就能将他训得乖得像条狗!
苏维也觉得烦躁无比,自从萧倬云来了,她整个人都十分暴躁,只要一看见萧倬云,她就按捺不住满腔的恨意。
偏偏燕七竟然还能为了萧倬云委屈自己,一如当年!
他答应过她的,他只做燕七,再也不会是萧倬言!他忘了自己的承诺么?
苏维道:“家里乱糟糟的,脏东西太多,我看着就烦。”
燕七拧干抹布,起身淡笑道:“那我把它打扫干净,你就不生气了,好不好?”
“柜子顶上,床底下,橱柜,凳子脚,地板角落……全部都要擦干净!”
燕七走到苏维跟前,抬手摸摸她紧绷的小脸,几分宠溺地笑道:“好!都擦干净。做不好就不给饭吃,好不好?”最后那句问得甚是宠溺纵容。
只可惜,他背对着萧倬云,以至于萧倬云并不能明白,燕七并非真的怕她,真的卑微地像条狗,他只是单纯地想纵着她而已。
燕七重新打了水,拧着木桶去了里屋,衣袖高高挽起,真的开始一样一样擦了起来,桌子、凳子、墙角、地板,一丝不苟,每样都擦得一尘不染,丝毫不曾偷懒。
做到一半的时候,他慢慢蹲下身子,抬手抵着胃部,从刚才的火烧火燎变成现在这种撕裂般的抽痛,额上疼出一层细细密密的冷汗。他忽然觉得,苏维是真的该生气,他也的确够犯浑的,明知道自己不能沾酒还一连喝了好几杯。苏维为了治好他的病这一年来不知道花了多少心思,熬了多少药,这些心血全被他糟蹋了。
燕十三和灵枢过来的时候,燕七正在打扫第二个房间。
大厅里,苏维和萧倬云十分诡异地坐着,燕十三挠了挠头,来了句开场白:“今天天气不错啊。”
灵枢奇怪问道:“燕大哥怎么不在?”
苏维道:“他在干活呢。”
“干活?做什么啊?”
苏维指桑骂槐道:“家里脏东西太多,让他都给我擦干净啰。”
萧倬云忽然怒视燕十三:“你一直跟着他,虽然他现在什么都不记得了,你就容忍这个妖女这么欺辱他?”
燕十三一口茶差点儿喷出来,苏维会欺负燕七?而且陛下用的是“欺辱”一词。
灵枢微微蹙眉,有几分不放心道:“苏姐姐,天儿这么冷,水里冰寒刺骨的,燕大哥的手会受不了的。”
苏维沉默。
灵枢起身道:“我去看看他。”
灵枢找到燕七的时候,他正蹲在地上擦地板。
他抵着胃部,埋头强忍了一会儿,又握拳、松手,几个来回,一点一点儿慢慢活动开被冻僵掉的手指。
灵枢急奔过去道:“燕大哥,你没事吧”,抬手搭在他腕间,又惊道:“你在高烧?”
“嘘!”燕七比出一个噤声的手势,小声笑道:“别让小维听见,听见她又该生气了。”
灵枢只觉得心中狠狠疼了一下,“你别做这些了,我去跟苏姐姐说……”
燕七一把按住她,洒脱笑道:“别去!我有分寸的。你苏姐姐整我呢,不让她把火撒痛快了,她憋得难受,指不定会搞出什么事来。”
“就为了让她撒气,你就这么死忍着么?你身上有伤,肩膀也不能受寒,更是碰不得冷水,你的手都冻成这样了……”
燕七只得耐心解释道:“好了,好了,你先出去陪他们玩会儿,本来就没多大个事儿。你放心,小维不会真的伤到我的。”
灵枢转身去找苏维,着急道:“苏姐姐,你快叫燕大哥停下,他的身子受不住的……”
燕十三一把将灵枢搂进怀里,按住她的头道:“别人家的事你少管,他们俩个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要心疼也轮不到你,你只要心疼你家相公我就是了!”
灵枢辩驳道:“可是燕大哥好可怜的,脸色煞白煞白的。”
燕十三挡住萧倬云要杀人的目光,低声道:“闭嘴!”
苏维重新炒了几个菜,请燕十三夫妇吃饭,顺便也捎带上了萧倬云。
灵枢欢喜道:“我去叫燕大哥过来吃饭。”
“不许去,他不准吃!”
萧倬云怒道:“就因为他陪我喝了杯酒,你犯得着这样折磨他么?”
燕十三和灵枢皆是一惊,难怪苏维发这么大火,这顿饭他恐怕的确是吃不下了。
这下燕十三也有些心疼了。内伤未愈,寒痛难挨,还要忍着胃里的灼烧,浸在冰寒刺骨的水里干活,想想都觉得凄惨。只是,他自己恐怕还乐在其中。
燕七打扫到大厅,冲他们笑笑,果然,一幅无所谓的样子。
他提着木桶,挽着袖子,搬把椅子爬上去,仔仔细细将柜顶擦干净,又将抹布浸在水里搓洗干净,重新拧干了,半跪在地上一个一个擦凳子脚。
萧倬云见他被支使了一上午,午饭都不准吃,又接着被折腾,一双手冻得通红,脸都黑成了锅底。
燕十三抬眼看了看,也觉得哪里有些别扭,他也想象不出,萧倬言真能干出这种事来。然后,他又醒悟过来,为什么他会觉得违和了。燕七活干得挺慢的,像一个丝毫不会武功的普通人。其实,柜顶他跳一下就能够得着,根本犯不着搬张椅子爬上去。
燕七也并非不想,那样会省事许多,只是他却不敢妄动内力,万一不小心受伤了,苏维的脸色估计会越发难看,所以宁可麻烦一点,爬上爬下。
众人沉默着吃饭,苏维也微微有些不忍,转身走了。
燕七一直忙到日头偏西才勉强擦完,中途萧倬云多次试图阻止,都被他淡笑着回绝了。见他倚靠在窗边稍稍歇息,萧倬云捧了杯热茶递给他:“你是不是很难受?是不是在水牢里落下的病根?
你怎么就任由她欺负?”
“多谢!”燕七接过热茶,并不回答他的前两个问题,笑得颇为不在意:“算不上欺负,小事一桩又何必介怀?”
萧倬云微微一愣,又仿佛从陌生的燕七身上看到了萧倬言熟悉的影子,他的七弟就是这样的,一旦认定了某个人,就能容忍他的一切。只可惜,这个人似乎不再是他了。
燕七放下杯子道:“天色不早了,陛下先回房歇着吧,我也有些累了,这就回去了。”
屋内灯火初明。
苏维一个人冷着脸,坐在桌子旁,支着头,定定看着油灯,一言不发。
燕七坐到她身边,微微握住她的手,低头凝视她的眼睛,压低声音温和道:“还生气呢?”
苏维看着他的手微微肿着被冻得通红,不知怎么的就觉得心里特别委屈,仿佛她才是被欺负了的那个,瘪了瘪嘴,憋了好几日的眼泪噼里啪啦就落下来了。
燕七冰凉的手指拭去她脸上的泪珠,叹息道:“要整人的是你,整完人心疼得直掉眼泪的也是你,你这么容易心软,以前在战场上没被人生吞活剥了真是个奇迹。”
“谁说我心疼,我是觉得委屈!”苏维说着说着,嘴巴又控制不住要瘪了。
燕七其实很能理解她的感受,让她整天面对着不共戴天的仇敌,还要装出一副没事的样子,实在很不容易。他扳住她的肩膀愧疚道:“对不起!是我让你受委屈了。”
苏维泪眼汪汪地抬头看他:“你还好么?灵枢说你发高烧了。”
“没事,过两日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