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幕凉却是给了他一记冷眼,转过身看向窗外,留给他一个冷漠淡然的背影。
被如此无情拒绝的白小楼不觉抬手轻轻『摸』一下自己的鼻子,下一刻,视线却是定格在幕凉清冷孤傲的背影上,实现有一瞬凝结。
这背影……白小楼此刻,甚至想要走到屋子里面问问幕凉,七天前,将军府后山树林,那个一身冷漠淡然气质的少女……是不是她??
“少爷!”高山的声音却在此刻响起,打断了白小楼的思绪。等白小楼再次转过身去看的时候,飞凤已经关上了房门。白小楼看到的就是一抹更加冷漠淡然的背影,单薄纤细,无波无澜。透着疏离冷然,甚至是不近人情。
“什么事?”白小楼眉头淡淡皱起,瞥了眼紧闭的房门,可刚才那抹身影的万千风华却是深深的留在脑海当中,挥之不去。
高山随着他走进房间,低声说道,“少爷,查了那车玲子的底细,是八年前被一户人家收养了,本来是做童养媳的,可谁知她没过几年,那户人家的儿子便得病死了,那户人家的老人便觉得车玲子是不祥之人,所以将她卖进宫里当舞姬。车玲子戴着的那套首饰是宫里头出来的,应该是尚宫所做。但是具体是什么时候做出来的,这个只有尚宫那边才知道。只是这首饰应该独此一套,再无其他!而车玲子十岁之前的信息却是一点也查不到!少爷,属下无能!”
高山说完,后退一步跪了下来。
白小楼挥挥手,让他起来。
“这事也不怪你,这几个时辰你能查到这些也很不错了,在这里,咱们是人生地不熟的,能知道这些也很不容易了。你派人继续去调查,主要是尚宫那边的记录!去吧!”
白小楼挥挥手让高山退下。
偌大的房间就剩下他一个人的时候,他眼前挥之不去的都是幕凉那清冷淡然的背影,就像是魔怔了一般,无端的将那两抹身影结合在了一起。
按理说,那天晚上他是在将军府的后山出事的,如果是她出现了也不是不可能!这气质和背影又如此相像,如果真的是她!!那么他们这缘分是不是太不可思议了!他想娶的人是她,而救他一命的人是她,上天都在为他们制造在一起的理由!只是如果真的是她,看来那个女人并不想他知道她的身份!
她对他的冷漠排斥,可见一斑。
白小楼此刻既盼望着,又有些不确定。没拿到确凿的证据之前,他不会妄下论断。毕竟那个车玲子那里也有一模一样的流苏坠子。
幕凉这边,飞凤看到街上叫卖冰糖葫芦的,甚是感兴趣。这东西她从小到大见过却没吃过。以前都是跟自家小姐躲在院子的角落里看五小姐六小姐七小姐他们美滋滋的吃着,她们连什么味道都不知道,只听说这冰糖葫芦酸中带甜,甜中有酸,回味无穷。
幕凉见飞凤丫头眼珠子都快黏在外面卖冰糖葫芦的人身上了,不觉轻摇下头,扔给飞凤一些银子,淡淡道,“下去买几串上来。多买点,给宝儿和老李也带回去尝尝。”
飞凤欢快的跑下去穿过街道朝卖冰糖葫芦的人走去,却是没察觉,暗处刚刚走出马车的黑衣男子对身后的主子小声说了句,“殿下,是四小姐的丫鬟。四小姐该是在二楼,您……”
“上楼。”耶律宗骁面沉如水,只那眼底沉着的冷凝寒气,令人不敢『逼』视。
279 最会伪装
“你等在这里。”耶律宗骁冷淡的对车玲子说道。车玲子一身锦衣艳服,低眉顺眼,忙点点头,小心翼翼的等在马车旁边。
耶律宗骁前脚刚走进一楼,飞凤买了几串冰糖葫芦正往回走,往口袋里面装银子的时候,一根蓝『色』的发簪不小心掉了出来,街上人多喧嚣,飞凤也没注意,揣着糖葫芦,蹦蹦跳跳的上了楼。那蓝『色』的簪子正好落在车玲子脚下。
车玲子低头看到,四下看了看,并没有人注意到她,刚才只有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女从眼前走过。车玲子弯腰捡起蓝『色』的发簪,反复看了看,这簪子竟是与她头上戴着的那个一模一样。
都是天水蓝的清亮颜『色』,只不过这簪子看起来有些年头了,又像是用了好多次,下面水蓝『色』的流苏少了一个。这是谁的簪子?怎么会跟她头上戴的那个一模一样呢?她戴着的可是三殿下要尚宫局尚宫亲自做的,这世上应该就只有这么一套!怎么会有一模一样的两个?而且看起来年份久远。
车玲子眼神闪了闪,蓦然想到耶律宗骁看她的眼神的异常还有探寻。他是不是在透过她找另一个人的影子?他一定要自己穿藕荷『色』的长裙,一定要戴他赏赐的首饰。天水蓝和藕荷『色』这两种颜『色』搭配起来非常挑人,不是说五官端正皮肤白皙就能衬得起来的。
一个是烟霞笼罩的朦胧『色』彩,一个是清冷淡然的冷『色』系,这两种颜『色』结合起来,驾驭的人拥有的气质,将决定一切!车玲子并不喜欢这两种偏冷偏朦胧的颜『色』,总担心会将自己隐在暗处,不被发现!她喜欢明艳亮丽的红『色』。只可惜,她现在连耶律宗骁身边的妾都不算!那里有资格挑选自己喜好的颜『色』呢?
如果说,耶律宗骁真的是透过她在看另一个人,那么那个人会不会就是拥有这一模一样发簪的人!若真是如此的话,一旦那人出现了,三殿下会不会将她赶出天骄府?她不过是个替身而已……
思及此,车玲子脸上不觉闪过一抹惊慌之『色』。下一刻,她看了一眼那簪子,小心翼翼的收入怀里。
与此同时,二楼雅间一扇窗户缓缓推开,白小楼举目望出去,正好看到车玲子将发簪收入怀中,那发簪下面的流苏隐隐晃动。白小楼眼神一怔,盯着车玲子那张浓妆艳抹的脸,瞳仁有些微的跳跃。
“高山。”白小楼沉声吩咐高山。
“少爷!”
“想办法拿到那女子怀里的发簪,不要让她发现,速去速回!耶律宗骁和他的护卫就在附近。”白小楼话音落下,高山得令,已经闪身走出房间。
白小楼又看了一眼规规矩矩站在马车边静静等候的车玲子,瞳仁淡淡收回,明明他一直都在找令他信服的证据,可如今证据近在咫尺,随时都会证明那女子就是那晚救他『性』命的少女。可为何,他心底并没有想象中的激动和欣慰呢?
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无法与他心目中的那抹背影完美的结合起来。
他并不是完美主义者,可心底存着巨大的落差堵在那里,他从未有过如此刻这般感觉,对自己的判断产生了强烈巨大的怀疑。
白小楼看到高山下楼与车玲子擦身而过,车玲子无动于衷的站在马车边,根本不知道高山已经拿走了她怀里的发簪。白小楼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迷』『惑』。那晚的少女武功高强,虽然没有浑厚的内力,但绝不是被人探囊取物而毫无察觉之人。
难道……她在伪装而已?正因为会伪装,伪装得太过完美,才会骗过了他的判断?
可他一直不想将那样一个完美清冷到令人心思甚凉的背影,与眼前这样一双充满了小心谨慎唯唯诺诺的眼神结合在一起!
白小楼闭了闭眼睛,静静等候高山上来。也许,当高山拿上来那发簪比对之后,一切都将真相大白!
须臾功夫,高山推门进来,将簪子放在桌子上。白小楼挥挥手,让高山先退下。
天水蓝的发簪静静的躺在桌子上,散发『迷』离悠然的光芒,只是一眼,白小楼便有种熟悉的冲动,那簪子最左边的流苏少了一根,一共十一根流苏挂在上面。他从怀里掏出捡到的那条流苏,与桌上的簪子相对应,不差分毫!
不论是磨损的地方,还是发簪的质地做工,以及花『色』,都是一模一样。这簪子看起来有些年头了,很多地方磨损的厉害,正因为如此,作假才更加困难。
事实摆在眼前,容不得他心中再有任何质疑。
楼下的女子,就是那晚救他的少女!
尽管哪里都不像,哪里都让他觉得不对劲。可既定的事实摆在这里,或许真的是她高超的演技影响了他的判断!
白小楼视线再次移到楼下,原本停靠在门口的马车和车玲子都不知去向。白小楼瞳仁闪了闪,将发簪收入怀中,心绪安静的出乎他自己的预料。
与此同时车玲子坐在马车内,小心的『摸』了『摸』自己胸口的位置,那里空空如也,她不禁一怔。那发簪呢?怎么没了?难道掉了?但愿不是掉在这车上,否则被三殿下看到了,说不定就……
车玲子有些紧张的在车内四下看着。
耶律宗骁瞳仁缓缓抬起,冷冷的看了她一眼,淡淡开口,“你在找什么?”他的声音听似淡然润泽,内里却是蕴藏说不出的巨大压迫的气息,令车玲子浑身莫名紧张、生寒。
“没。没什么。随身携带的荷包……不见了。”车玲子低头的时候正好看到挂在腰上的荷包没了,于是顺口胡诌了一句。
耶律宗骁瞳仁冷淡疏离,面无表情的面庞淡淡的,冷冷的,不见丝毫温暖的感觉。他指了指车玲子身侧的座椅,道,“那里不是吗?”
车玲子瞬间回过神来,急忙捡起来放在手里紧紧捏着,可心却是没有一丝一毫的放松。但愿那发簪是掉在外面了,如果真是在这马车上,她不知自己还能留在耶律宗骁身边几时?
耶律宗骁在车内打开一本书,垂眸静静看着。可心却如何也静不下来。
就在刚才,他一脚已经踏进雅间的门,可四周父皇派出的眼线密探,却是让他生生地掉转了方向,下楼,上车!回府!他竟是连一个跟纳兰幕凉一墙之隔同坐的机会都没有!!明明是他的妾的,可如今,天底下任何一个男人都可以走近她!唯独他不行!!
耶律宗骁眼底,雾气缭绕,阴霾郁结。
正在这是,车外传来子前低沉稳重的声音,“殿下,皇上宣您进宫,今晚为大将军设宴洗尘。邀您务必回宫!”
“知道了,进宫。”耶律宗骁声音淡淡的,瞳仁微微闪烁了一下。为纳兰明辉洗尘吗?纳兰明辉此次回来会如何处置纳兰幕凉这件事情?此番要他进宫,只怕是父皇为了给纳兰明辉一个交代,顺便将当日的婚约给作废掉!如此一来,那纳兰幕凉岂不就可以名正言顺的跟那几个男人在一起了?
耶律宗骁的心,在此刻隐隐作痛。像是有一根无形的绳子,缠在了他的心尖上。所有的人都在用力的撕扯着绳子的一头,想要将他的心撕裂成一片片的,他知道曾经是他对不起那个女人,他也一直在等那个女人出手,可她只是站在远处冷冷看着,借刀杀人!任由他跟几个跟她纠缠不清的男人厮杀在一起,而她却无动于衷!
那个女人的心……当真是没有的!
她才是最会伪装的那一个!!
砰!一声闷响传来,车内响起车玲子惊惧的喊声,她只看到眼前白光一闪,等反应过来之后才知道,是耶律宗骁将马车内的东西扔了出去,整整一套上等质地的羊脂白玉的茶壶茶杯,就被他当做垃圾一样狠狠地扔了出去。没有任何理由,没有任何前兆!
耶律宗骁的心思,愈发让车玲子觉得可怕。马车内,气氛凝结阴郁,车玲子大气不敢出一声,低下头,紧紧攥着自己的衣襟,身子禁不住的抖着耶律宗骁扫了她一眼,瞳仁雾气缭绕,深邃阴霾。车玲子被他这一眼吓得身子禁不住的瑟缩了一下。
“你怕我吗?”他突然开口问车玲子。
车玲子瞪大了眼睛,血红的嘴唇此时显得分外刺眼。她急忙点点头,生怕动作慢了,她也会如同那套茶具一般被无情地丢出去。
耶律宗骁视线愈加的『迷』离朦胧。
“呵……这世上,唯有害怕,才会在意,才会放不下!一旦无所畏惧了,便什么爱恨情仇都没有了,是不是?”耶律宗骁淡淡开口,这些话此刻都是说给他自己听的。
以前的纳兰幕凉虽然没有给他留下多么深刻的印象,却是给他一种唯唯诺诺小心谨慎的感觉,所以那时的她,才会那般在意他,放不下他。而今她无所畏惧了,自然是什么都能放下了!可她为何都不给他一个机会呢??
就一个机会都不给!!
……
与此同时,桃源楼二楼雅间。
飞凤在一旁瘪着嘴郁闷的低垂着脑袋,嘴角还挂着冰糖葫芦的糖渣子。幕凉见她这般模样,冷着脸挥挥手,让她先擦干净了嘴唇上的糖渣子。
“行了,我也没说罚你。丢了就丢了吧。不过是身外之物。不过这以后,吃归吃,可要分清主次,一个冰糖葫芦就让你美的找不到北了,把本小姐簪子掉了都不知道!”
幕凉的声音冷冷的,不带任何温度。飞凤站在那里,想哭却不好意思哭出来。她出去买个冰糖葫芦都能丢了小姐的簪子,还有什么脸哭啊!
“小姐,那……那簪子是……是夫人留给您的首饰。本来就不多,如今还掉了一个发簪,奴婢……”
“如果能让你吃一堑长一智,丢了也值了。记住,下不为例!”幕凉脸『色』凉凉的,这飞凤终究还是十五六岁的年纪,『性』子有时候会活泼一些,鲁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