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吓得跪在地上,觉得是自己亵渎了小姐,可是现在……车夫艰难的吞咽了一口口水,下一刻就要伸手把胭脂扣拉下去,车玲子见此,冷笑一声,拔下头上的簪子,趁人不备,狠狠地刺在马背上。
马儿吃痛,嘶鸣一声,人立而起,将胭脂扣和车夫齐齐的摔下了马车。
“啊!”
“天呢!这白家的娇娇女怎么这副模样了??”
“可不是啊!太可怕了!这哪里是美人,分明就是厉鬼嘛!”
随着胭脂扣的一声尖叫,围观的人群中爆发出不小的惊呼声。胭脂扣从地上爬起来,哭着冲出人群,朝着未知的方向跑去。而净雪则是趁人不备躲在了车玲子身后。车玲子冲着胭脂扣的背影冷笑一声,旋即转身上了门口的另一辆马车,扬长而去。
驿站门口,仰止身影一闪,迅速来到书房门口。
“少爷,小姐走了。车玲子去城西成衣铺了。”仰止的声音低低的响起。
“嗯。下去吧。”白小楼声音沉稳如昔,下一刻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叫住了仰止。
“她那边呢?”
仰止无声叹口气,就知道少爷放不下纳兰四小姐。
“回少爷,四小姐还在宫里。”
“…小楼的声音微微停顿了一下,仰止听出里面的隐忍,但是自家少爷的心一贯比别人深,仰止猜不透,也素来不多猜测。
“仰止,和管家那边什么都不用管,任由他折腾去。还有,回去的日子改一改,若是家主来信,你与高山应对了即可。不必通知我。”白小楼很少将回信这种事情交给别人,如今信任高山和仰止是一方面,他是想全力以赴的为幕凉恢复内力。
仰止愣了一下,旋即应了,转身离开。
书房内,久久没有任何动静传出。
酸枝木的宽大书桌上,连文房四宝都没有摆放一样,只有一根有着十一条流苏坠子的簪子静静的躺在上面。
蓝色琉璃簪光华夺目,上等的翠玉坠在簪子下面,翠绿之玉,华彩琉璃,再配上银白色精妙流苏,宛若天上银河之光,如此巧夺天工之作,纵观天下,只有白小楼之手方能打造而出。
正因为他很少亲自动手之作,方显得这簪子的珍贵与与众不同。
簪子是按照幕凉要求的图纸打造的,却又融入了白小楼另一番精妙的设计。流苏坠子依旧是杀人利器,而簪子顶端却可以一分为二,在琉璃簪内,还有一根纤细精致的白玉簪子,与外面的发簪同一造型,却是缩小了五倍打造而成。
簪中簪,精妙绝伦,令人叹为观止。
……
天骄府,西院耶律宗骁脚步匆匆的冲入房间,一眼就看到躺在床上的胭脂扣面色苍白如纸,虽说脸上的黑色血液都擦干净了,但是有些细小的伤口结痂之后,那伤口还是触目惊心的黑色。
如今,在她脖颈上还多了一条醒目的紫色勒痕。
“玉拂!玉拂!你怎样了?”耶律宗骁走到床边,稍微迟疑了一下,旋即坐下来,大手犹豫了一下,缓缓拿起玉拂垂在床边的手,轻轻握在手心。感觉到手背传来的温热感觉,玉拂缓缓睁开眼睛,眸子里,眼白的部分,那黑色已经淡去不少,却是灰蒙蒙的感觉,透着诡异狰狞的感觉。
哪怕玉拂如今再是一副纯真无邪的表情,却是再也不会让人有任何触动的感觉。
未央宫内,她那一番疯狂举动,如今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她玉拂是半人半鬼,妖孽之躯。
“宗骁哥哥……别,别碰我!我是妖怪……我不配……”玉拂像是受到了极大地惊吓,眸子里迅速莹起两汪水泡,呜咽着看向耶律宗骁。
耶律宗骁视线移开,不看玉拂此刻泪水连连的模样。
在经历了未央宫那一幕,耶律宗骁如今,如何还能再接受玉拂这天真无邪的表情。
而玉拂脸上迅速闪过一抹凄厉的怨恨,旋即又是那脆弱悔恨的表情。
“宗骁哥哥,对不起!我对不起你!是我自己太自私,太可恶!是我鬼迷了心窍!我配不上你,不配爱你……你杀了我吧!还救我做什么?”玉拂呜咽出声,身子无助的蜷缩起来,看样子似乎是真的悔悟了。
耶律宗骁俯身将玉拂抱了起来,将她拥入怀里,脸上带着释然心疼的表情,只是那眸子,自始至终都没看过玉拂一眼。
“拂儿,什么都别说了。过去的就让他过去,就当是一场噩梦,我陪你一起熬过。如今你我重新开始。定是能够携手一生。将来,不许再寻短见了……我能将你接入天骄府,便是不怪你了……傻丫头,不许再胡思乱想了……”
耶律宗骁轻声的安慰着玉拂,轻柔话语,让玉拂的情绪一点点的平复下来。
“宗骁哥哥,我知道错了……我改……我一定改……我再也不会伤害任何人,也不会练这种邪门歪道的功夫了,我知道错了,知道错了,呜呜……”玉拂在耶律宗骁怀里呜咽出声,只是这痛苦的感觉只流于表面,眼底却是层层叠叠上涌的恨意和报复的杀气。
相拥二人,曾经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如今却是同床异梦,各自算计。
375 气死她了!竟然跑了?
375气死她了!竟然跑了?
景阳宫,书房耶律崧听到利丰通禀,幕凉在殿外。(/)当即激动的站了起来,脚步匆匆的朝外走去,先是撞倒了门口的花瓶,又将候在外面的四个宫女撞了个七零八落,一边走一边骂着利丰,“你是猪脑子是不是?!姑姑来了还让她等?!废物!”耶律崧发起脾气来向来是不管任何人,利丰好歹是辽皇身边的大太监,跟了辽皇多年,在宫里头,皇后找他问话都是客客气气的。如今被一个昔日不受宠的皇子如此呵斥,利丰脸色也变得难看起来。
耶律崧可不管这些,扭头没好气的瞪了利丰一眼,“你出那死人脸给谁看?不愿意伺候本太子就滚!不过是个阉人,还想造反不成?”耶律崧一句阉人,比巴掌狠狠甩在利丰脸上还要厉害。利丰的脸色瞬间铁青,隐忍着怒火却不好发作。
纵然他很明白耶律崧是辽皇安插的一颗棋子,但现在辽皇身体未愈,这颗棋子都不能出任何问题。
利丰跪在地上,不停地磕头,直到将额头磕破流血。
“奴才不敢!奴才只是一时着急才会如此!还请太子殿下赎罪!奴才该死!”不愧是辽皇身边第一管事大太监,能屈能伸。
耶律崧眼底闪过一丝意味不明的冷嘲,旋即冷哼了一声,一甩手走出了景阳宫。利丰在他身后缓缓抬起头来,看向耶律崧的眼底流露出丝丝凉意。
景阳宫外,幕凉面色冷淡的等在那里,耶律崧三两步走上前,见了幕凉,之前的怒气和不叫一瞬间烟消云散,唇角勾起一抹好看的弧度,绽放一抹最纯粹的笑容。
“幕凉。”
幕凉点点头,也没纠正耶律崧该叫她姑姑,反正现在这里也没有别人,她来的目的又不是跟他论辈分的,他想怎么叫随意。
“我想问问你关于七彩飞龙丹的问题。”幕凉也不多说其他,开门见山道明了来意。
耶律崧微微一怔,心中虽然失望,面上却不曾减少丝毫笑容。不管幕凉来找他所为何目的,能主动找他,他便知足。
“我们找个地方坐下慢慢谈吧。”耶律崧抓住难得的机会,自然不想幕凉那么快就离开。
凉点点头,随着耶律崧进了景阳宫。
议论穿过亭台楼阁,假山水榭,景阳宫内,廊檐飞角,白玉回栏,一派奢靡瑰丽只场景。而耶律崧以往住惯了皇家书院十一班的阴冷小院子,如今这般宽敞壮丽恍如梦境的地方,与他,始终无法适应。
二人走到湖心亭内坐下,耶律崧看了眼四周连天美景,虽说是冬日迟暮景色,却因为这景阳宫内的金碧辉煌瑰丽奢华,生生的将苍凉冬色关在了外面。正如北辽京都权贵皇室日日歌舞升平锦繁鎏金,而内力的腐朽却在无声无息间扩大,有时候,越是在眼皮子底下的危机,越加被人忽视。
而这北辽江山的稳固与否,近日,即将揭晓。
“呵……幕凉,其实我根本就是不能享福的命,这里的一切都让我难以适应,还是喜欢无拘无束的生活。”耶律崧坐下后,屏退了所有人,与幕凉面对面的坐在湖心亭内。像是在十一班的时候,随意的坐在太师椅上,一只脚搭在另一把椅子上,另一条腿随意的晃着。
而幕凉则是安静的坐在那里,视线移开,远眺湖心景色。
“万般繁华,始终会有归于平淡的一天。任何轰轰烈烈的开始,到了最后,不外乎两个结果。一是在轰轰烈烈的时候走向毁灭,一是最终还是归于平静。看你要什么?其实你很清楚自己的结局,但是现在你还有机会掌握自己的命运,为自己改写结局。看你的选择了。”
幕凉的声音清清淡淡,除了在拓博堃面前,她会表现出另一面,在任何人面前,她的冷静淡然,都是到了让人心惊的地步。
而今,这份平静看在耶律崧眼中,却是说不出的失落和苦涩。
“可我只想我的结局能最终为你好,不为你好的,我统统不要。”耶律崧执拗的看着幕凉。
如今这里只有他们两个人,没有拓博堃,没有白小楼,也没有他那个三哥,他可以没有任何约束的说出心中最想说的话。不怕被拒绝,因为他说出口的时候就清楚明白的知道答案是什么。
“先跟我说说七彩飞龙丹吧。”幕凉清淡的语气转移了话题。如此,明确,却又不会让耶律崧太过于尴尬失落。
他无所谓的笑笑,眸子微微眯了眯,旋即将自己知道的有关于七彩飞龙丹的情况全都告诉了幕凉。
“七彩飞龙丹是我娘亲部落里的圣药。娘亲最早其实十八部落联盟当中,一个小部落的公主,那时,十八部落联盟远没有现在这般强大,还是各自为政,岁岁进贡于北辽。娘亲作为和亲公主来到北辽皇宫。娘亲一声痴迷炼药解毒,久而久之,自己的身体也被毒药侵蚀,偏巧还在那时候有了我。我想,我的身体异于常人,也是跟娘亲尝百草有关。
这七彩飞龙丹最初的配方十分简单,就是一味滋补药剂,可后来是被部落里野心勃勃之人变成了能让人上瘾的毒药。起初我并不知道这七彩飞龙丹有剧毒,因为是我娘亲留下来的,我便放心大胆的使用,自从那次给你用了一颗被……被皇叔骂了之后,我回去便将娘亲这些年留下来的书籍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这才知道七彩飞龙丹的副作用是如此恐怖。”
耶律崧说到这里,幕凉眸子微微一沉。
“副作用最严重会有什么后果?”她的声音沉沉的,若飞雪寒霜扫过心尖的冰冷感觉。
耶律崧微微一怔,旋即轻声安慰她,“幕凉,你放心吧,我上次给你吃了一颗,后来因为皇叔过给了你七成功力,已经解了你体内的毒了,而且……”
“那如果是一个损失了七成功力的人,又靠着这七彩飞龙丹续命的话,你实话告诉我,后果如何?”幕凉冷声打断耶律崧的话,头一次不想知道这其中错综复杂的过程,只想快点听到答案究竟是什么!
耶律崧本来是安慰幕凉的神情,甫一听到幕凉如此说,耶律崧方才反应过来,幕凉前来,竟是为了拓博堃。
心下狠狠地一沉,脸上不觉挂着一抹赌气似的不满。
“我为什么要帮拓博堃的忙?我只是表面叫他一声皇叔,在我心里,何曾跟任何人亲近过?除了你……”
耶律崧不满的别过脸去,如此举止神态,似乎还是以前那个喜怒都表现在脸上,单纯纨绔的耶律崧。幕凉眸子眨了眨,下一刻,冷淡发声,“利丰已经走了,你不必装了。我知道你是装给他看的。”幕凉的话再一次戳中耶律崧的心。他脸上的神情有一瞬的凝结冰封,下一刻,却是忽然站了起来,走到幕凉身前,蹲下来,仰头望着她。
“不是的……幕凉,我不是在你面前伪装。你不知道……不知道我那天晚上听到了什么??”耶律崧眸子闪着凄迷无助的光芒,紧紧抓着幕凉的袖子,纵然不想再在她面前流露出任何软弱无能的一面,但,此时此刻,他还是贪恋曾经可以抱着幕凉,在她面前尽情释放自己的无助和迷茫。
“就在晚宴结束那天,我甩开了所有暗卫,进入到父皇的寝宫,我听到利丰对父皇说,我二哥已经从边关赶回来,随时可以与父皇里应外合卸下我三哥的兵权!而二哥回归的由头就是我!若三哥对我这个所谓的太子有任何异议和动作,那么二哥就可以打着替天行道的旗号与三哥开战。届时,父皇联合二哥的力量,三哥必败无疑!而我,则是在这之前就顺利的被三哥除掉!
父皇最宠爱的始终是二哥!我还听利丰对父皇说,当年那件事情真的是错怪我二哥了!还说当年的事情跟三哥有关!而我父皇不能回答他,却是能听到任何话。幕凉……那是我的父皇,不是吗?可他现在要做的,却是要我和三哥互相残杀,继而帮助二哥顺利归来继承皇位!我知道自己鲁莽无能,除了这一身暴躁的脾气,比起三哥的精明沉稳,比起二哥的将相之才,何止是天差地别!
可这并不是我选择的……幕凉……”
耶律崧说到最后,那